第48章
杜仲的足迹遍布半个华夏,见多了城乡差距,用彬彬有礼的外表裹挟傲慢。享受着女人们对他的瞩目的同时,也轻视着这些女人。
“你是在等敬亭大兄弟吗?”杜仲再次发起话题。
“嗯。”
这摆明了不想跟他继续聊,气氛再次僵住。
杜仲不甘就这样断了线,想到那几个女人对穗子和她男人的讨论,他继续问:
“你是老师?”
“嗯。”
“老师好啊,辛劳的园丁,我小时候的理想也是当老师。”
杜仲不信这世上有他谈不来的女人,使劲找话题,顺着穗子的职业说下去。
搜刮了脑子里一切赞美老师的诗词歌赋,说得口干舌燥。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也是杜仲惯用的手段,他要让自己看起来与那些没有受过教育的农村男人不一样,凭这一招,他也获得了很多女人的另眼相看。
终于,穗子把头转过来,正视着他。
“桃李不言,李,li,不是‘ni’。”
“丝方尽,丝读si,不是‘shi’。”
还想着炫耀知识储备的杜仲尬住。
“杜主任不要往心里去,我不过是职业病罢了,很多方言体系都分不清l和n,shi和si,你也不要太在意,对你来说,很正常。”
穗子用天使的口吻,说着直击灵魂的扎心话。
看杜仲呆在那的表情,穗子心里小人狂笑。
她就知道杜仲会特别在乎这个。
他越是想表现的与众不同,就越容易被她说的“你没啥特别”打击到。
杜仲嘎巴两下嘴,肚子里那些勾搭小闺女的招式,全都使不出来了。
穗子刺激到了牛皮糖后心情痛快多了,正打算避开杜仲换个地方等,夕阳的尽头出现了她要等的身影,穗子开心的挥手。
于敬亭也看到她了,还有她身边的杜仲。
三步并两步的过来,对着杜仲含蓄的同时,手也自然地朝着穗子的脸蛋摸去。
“杜主任怎么来了——你是皮痒了?”
后一句,是对着穗子说的。
别以为他没看到,这女人是看到他后才把头巾拽上去的,冰凉的脸蛋就是证据!
穗子故作乖巧的低头,心里做鬼脸。
于敬亭爹感十足啊,天天盯着她戴头巾。
“我要在这留宿一天,刚好看到你对象在这。”杜仲被这小两口腻歪的动作膈应到了。
不敢再看穗子,就怕她当着于敬亭的面再纠正他发音,勉强寒暄几句就走了。
于敬亭眯着眼看他的背影,莫名的不爽。
“他刚跟你聊了多久?”
“有一会了。”
“下次不要单独跟他说话。”雄性生物对存在威胁的对手,都有很强的防备。
“为什么?”穗子明知故问,故意装天真看他。
于敬亭捏她脸上的小肉肉。
“你离远点就是了,外面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等着把你这种乖巧的小媳妇拆吃入腹呢。”
“怎么吃?”穗子继续问。
“跟我来劲是吧?”于敬亭对着穗子磨牙,这小娘们故意的?
“来劲倒不至于,我是来要钱的。”穗子摊开雪白的掌心,笑意盈盈,“你跑出去一天,赚了多少?拿来吧你。”
“呃——”
###第149章温柔女人一点也不咆哮呢###
,我在八零追糙汉
穗子像是看不出他窘迫的表情似的,保持着伸手要钱的造型。
“一洗衣盆的熏货、五只野兔、整个的肘子,这么多东西,卖个百八的不困难吧?”
于敬亭不能说他去巴结岳母了,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
正愁呢,就见陈开德跟王芬芳一前一后的走过来,俩人都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
于敬亭眼睛一亮,这不就有灵感了?
“本来是赚钱了,路上遇到了个妇女,面前躺着个男人,穿着个灰布大棉袄,上面还俩补丁,第三颗扣子色不一样——”
这全都是照着陈开德的形象说的。
于敬亭眼睛黏在陈开德身上,使劲给自己的故事添砖加瓦。
“哦,然后?”穗子想听他能扯什么幺蛾子。
“这妇女嚎啕大哭,开德啊!你死的太惨啊!”
“噗!”穗子没憋住,他也太缺德了。
陈开德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抬头,看到是于敬亭夫妻,马上拽着王翠花掉头。
“于铁根骂你呢!”王芬芳不服,转过头对着于敬亭骂,“大过年的,你缺不缺德?!”
“开德啊~~~~你这抛妻弃女的负心人呐~~~”于敬亭拉了个长音,伸出手做了个勾勾手的动作。
不服过来跟他对着骂啊!
王芬芳自然是没有那个胆儿。
陈开德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一路拽着王芬芳离开,确定于敬亭不会追上来,陈开德才露出一个不屑地笑。
“让他骂去,大过年的,也不怕人笑话!”
“大家是笑话他还是笑话咱?”
“老娘们咋那么多废话!也不怕人笑话!”陈开德故意回避。
王芬芳翻了个白眼,指不定笑话谁呢,他陈开德就是这屯最大的笑话。
于敬亭把陈开德气跑后,牵着穗子的手就要往家走。
“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把话题转移了?钱呢?”穗子纹丝不动。
“我看到那老妇女那么惨,听到死了的男人跟我岳父同名,当时就善心大发,把东西都给拿老妇女了。”
这故事编的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穗子都被他气乐了,还是笑不到眼底的那种冷笑。
“你咋不说那女的跪在大街上,卖身葬男人?”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他这东编西凑的,就是评书里的段子!
就是把死鬼换成她爹了。
“你可别污蔑好人啊,哥哥我是那种随便买女人的?”
最重要的是,那女的是他丈母娘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他脑袋进多少水才买个老祖宗回来。
“咱娘可在家等着你‘汇报’战果呢,你有种就把你糊弄我的话,一个字不漏的说给她。”
穗子笃定,就婆婆那火爆的脾气,听到他编的狗血剧情,不拿鸡毛掸子抽他才怪呢。
“你就不问我,东西哪儿去了?”
“哦,哪儿去了?”
“不能告诉你。”
“哦,那就回家吧。”
于敬亭这一路都在脑补,回家后可能会面对疾风。
想穗子会收拾他,卷他,揍他,不让上炕啥的。
甚至在脑子里,脑补出了打死也不能招的革命气节。
结果她真就在外等着,却什么也没问。
这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态度,于敬亭不爽,按着她的肩膀,让她看自己。
“你这小娘们心咋那么大?你就不怕我把东西拿去给外面的女人?”
多少问几句,好歹也关心下他去哪儿。
虽然他不会说,但至少也要表达下对她男人的在意吧?!
她男人消失了一天,还把家里那么多东西拿出去了,她就不闻不问?
就不怕他被别的女人拐走?
“如果你已经蠢到如此明目张胆,拿家里东西讨好别的女人,那我还要你干嘛?”
前面听着还挺顺耳,可最后一句?!
穗子用标准的正室大老婆的口吻,特别大气地说道:
“我肯定不能像杨红那样,男人外面有人,就闹腾的满屯都知道,泼妇骂街嗷嗷哭的事儿,我做不出来,你也知道,我嘴笨。”
“......”于敬亭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小心又警惕地看着她。
根据他对她的观察,这小娘们越是表现的平静,内心就越酝酿着巨大的幺蛾子。
穗子对他温和一笑。
“留不住男人的心,肯定是我哪儿做的不好。”
说的好像是特别贤惠似的。
但为啥,后背这么凉?于敬亭不自在地动动肩膀。
“既然我不好了,那也没资格留在你身边,我肯定要退位让贤,把你媳妇的位置,让给别人。”
好家伙!就知道她在那憋大招呢!
于敬亭被她这温柔一刀割得好悬没上来气,正准备开口辩解几句,又听那过分温柔的女人又补充了句。
“媳妇的位置,我是可以让出来的,但是这家里,我打拼下来的,我是要带走的。”
她的视线从他的俊脸一路下滑,最后落在腰下,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
于敬亭喉结滚了滚。
“你,你,你要带啥走?!”
往哪儿看呢!!!!
她要干嘛!!!!
见过大世面的街溜子,也被女人的温柔眼神震慑住了。
“我有洁癖,私密物品,只要我用过,我宁愿毁了也不会给别人,就比如——”
她又扫了一眼他的某处,用飘雪无声落大地般的声音,和缓道:
“敬亭,你听过,华夏最后一个太监的故事吗?”
于敬亭把头摇成拨浪鼓。
没听过,也不感兴趣!!!
穗子驻足,帮他调整了下腰带。
“管不住腰带不要紧的,我一点都不在意。”
“你不在意个鬼!都特么都要把老子煽了!!!!”
这叫狗屁温柔,她还不如学杨红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呢,一开口就要切小叔子,这谁特么不怕!
自称嘴笨的女人,手可快着呢!
“我只是表达下我对婚姻洒脱的态度,你激动什么?所以,你现在愿意告诉我,咱家的肉哪儿去了吗?别勉强,真的。”
穗子用手勾了下他的腰带,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敬亭是真被她吓到了,这小娘们拐弯抹角装大度,中心点不就一个么,不招就煽!
“我只能告诉你,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东西我拿去送个对我有恩的长辈了,你要打要骂都行,可就有一样——”
煽什么的,想都别想!
纯爷们也是有底线的!他于敬亭,岂是那种惧内之人!
###第150章这是啥,我一个字也看不懂(月票+)###
穗子双眸如水,恬静地看着于敬亭。
这大冷天的,硬是把他看出一身冷汗,腰板挺得直流,声音却开始战略停顿起来。
“我想,那位长辈是谁,你或许不愿意告诉我。”
“反正不是那种关系!”于敬亭色厉内荏,肉眼可见的怂,甚至已经开始退后。
进可攻,退可守,她要真表演个当街骟人啥的,他拔腿就跑!
“行,那就没事了。手伸出来。”
于敬亭把手大方地凑到她跟前,做好了被她咬、被她打的心理准备。
呵,堂堂七尺男儿,挨老婆几下打,咬咬牙不就过去了?
这都不叫事儿!
啪!
穗子的手拍在他的掌心,粗粝的纸感从掌心蔓延。
这是......
“你给我钱干嘛?”于敬亭看着手心那一叠钱。
目测也得有小百了,都是零钱,一小叠,还挺厚。
“跟咱娘说是你赚的啊,否则呢?”
这些钱都是穗子提前去供销社换来的。
都是零钱,各种金额都有,看起来更像是营业收入。
已经做好挨打准备的于敬亭呆了。
突然就明白了。
她在这么冷的天里,站了这么久,不是为了兴师问罪,也不是为了管他要钱。
只是想帮他打圆场,甚至连细节都照顾到了。
“你......为什么?”他的喉咙有些干。
“大过年的,你想挨娘打?”
穗子斜着看他,嘴角微扬。
心里又补充了句,反正婆婆也不会要这些钱,就是走个过场,最后还是回到她兜里。
大过年的,她不想让婆婆闹心,也不想看他挨打。
“还傻站着干什么,走啊,我今天又重新熏了一些肉,晚上吃刚好——这次,你没有需要报恩的长辈了吧?”
于敬亭下意识的摇头,看穗子满满的感动。
她这么做,比撒泼打滚还能戳他。
穗子垂眸,遮去眼底的小得意。
要的就是这效果。
她先把态度亮出来,震慑他,省得他以后发达了在外面搞什么彩旗飘飘那一套。
再给个甜枣,把人安抚住了。
就不信她这两世为人的经验,抓不住这匹来自北方的哈士奇的心!
“媳妇,你真是成精了——哪儿来的小野猪精,怎么那么招人稀罕?”于敬亭凑过去,想亲她一口。
穗子的得意碎成了八瓣儿。
弯腰从地上挖起一大坨雪,用力朝他砸过去。
“于敬亭!你这人嘴怎么那么欠?钱还我,不给你了!”
两世为人的经验都算不出来这家伙脸皮的厚度,又叫她野猪精,呸!
他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还想低头啃。
穗子哪儿能让他在外面做这臭不要脸的事儿,手刨脚蹬的挣扎。
供销社门口的几个长舌妇遥遥的看着,摇头。
一人一句,给于敬亭和穗子配音。
“大晚上不着家,去哪儿了?砸死你!我要回娘家!”
“别走,给你腿儿打断了!”
“哎呀,铁根都把穗子抱起来了,这是真过不下去了,啧啧。”
小夫妻踏雪夕阳间,将长舌妇们的议论甩在身后。
过日子就像是北方地上的雪,不亲自感受踩一脚,谁知道雪底下到底藏着的是宝藏还是狗屎呢。
王翠花正如穗子预料的那般。
看到儿子拿出一叠钱,象征性的数落几句,问了几句赚了多少,听到金额后便满意的让穗子把钱收好。
钱从穗子左手出去,右手再收回来,过了一趟手,换了全家的相安无事。
晚上,于敬亭心情不错,哼着小曲,拎着他专属的俩个盆,去了小屋洗漱。
他以为,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媳妇大度,愿意相信他,还帮着他圆谎,这么好的小娘们,到哪儿找去~
对穗子来说,翻篇,没那么简单。
穗子坐在炕上,心不在焉的翻着繁体字的线装书。
东西屋后各自有个小屋,东屋的小屋用来储藏食物,西面的小屋用来洗漱,隔了一堵墙,墙上有玻璃窗。
半虚掩的窗户上拉着布,充作窗帘。
橘色的灯光照在粉色窗帘布上,布上彩色的小花朵随着他的歌声来回晃悠。
薄帘子遮不住淅淅沥沥的水声,香皂的气息若有似无的传来。
穗子隔着窗帘都能想象屋后的那番景色。
身材健硕的男人,正在努力的把该洗的都洗一遍,用不了五分钟,带着一身皂香的男人就会推门而入。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
从情感上讲,她信任他今天说的一切的。
但作为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她的理智,又让保留了一点怀疑。
他把那一袋子东西拿去送谁,对穗子来说重要也不重要。
只要他送的那个人,不是破坏她婚姻的第三者就行。
想要确定这点,也很简单。
验个货就行了。
“任何无条件的信任,都是建立在一次次的试探中,而我们,才刚刚开始......”
“叨叨咕咕啥呢?”于敬亭进屋,身上还带着微微的水气,小毛寸头都是湿的。
穗子招呼他过来,找出毛巾,帮他仔细的擦头。
于敬亭闭着眼,享受着美人温柔的伺候,哪儿能读懂美人背后那七转八歪的心思。
一双美眸悄无声息的,把他的背心覆盖外的每一寸皮肤都看个仔细。
很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
“这,为什么有抓痕呀?”她的手搭在他后腰某处,那上面,有两道浅浅的痕迹。
于敬亭斜着眼睛歪着头,努力往后看,看不到就用手摸。
“肯定是你挠的,你这小娘们上来那劲儿,逮哪儿挠哪儿。”
穗子眯眼想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把手放在痕迹上比了比,嗯,是她的杰作。
初步“验货”,确认了“领土”完整,穗子比较满意。
仅有这样,还是不够的。
说什么都得把他给办了。
领土上,必须要有她盖的章,这才踏实。
“你先睡吧,我还要再看一会。”穗子给他擦完,又拿起她的线装书,故作认真地推他。
文化人勾搭男人,怎能是挥着手帕喊两句,大爷来玩啊。
那太low了。
“看啥玩意大晚上不睡觉,我就不信比我还好看。”于敬亭朴实地踏入了她的圈套,顺手把她的书抢过来。
“写的这叫什么字,一个也看不懂——我去!!!”
###第151章今人不见古时月###
繁体字,想要看懂没那么容易。
但,图片这种东西,那是从古到今都通用的。
无论是鸿儒,还是白丁,只图片是大家都能看得懂的。
于敬亭指着那让人没眼看的图片,瞪大双目,唯恐错过任何细节。
“肚子为什么这么大?!”
“这是孕妇。自嘉靖以后,士绅收藏这类的,还有专门的图册——那里面的内容,我想你一定感兴趣。”
她手里这本,已经算是比较含蓄的。
“还,还图册?!!”于敬亭吞吞口水,这些古人,真不得了。
“嗯,越是礼教森严的时代,这个产业就越发达,研究这类题材的作品,不仅方便我们探索时代背景,了解市井百态,还能思考士绅的崛起和皇权的让渡。”
“......你看个带颜色的小册子,还能扯出这么多用不着的?!”
如果不是看到这册子里那啥啥啥的内容,于敬亭说不定会被她这一套文绉绉的说辞糊弄住。
穗子特意挑了这本暗示他,稍微有点想法的男人,思想应该已经活跃了。
但她家这货,貌似只对册子有兴趣,抢过去,一边看一边发出“我去!”这样的惊呼。
竟不多看她一眼,穗子也不恼。
书读了那么多,不可能只会这一招。
凑到他身边,轻言细语。
“你也不要光看图片,文字更有魅力。”
于敬亭还琢磨图片呢,随口答了句:
“字都是繁体字,我又看不懂。”
呵呵,这不就上钩了?穗子眼里闪过朦胧的光,用讲课时才有的声调说道:
“繁体字也有很多简繁通用的啊,你看这个字,念什么?”
她的手,划过其中某个字。
“我。”
“不错哦,那你再来看这个字。”
穗子又挪到一个字,这字简单,简直是送分题。
“上!”于敬亭感觉自己的文化水平到达了巅峰。
“嗯,你看,这俩字不都是繁简通用的?其实世间万物本就如此简单,好多事都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们的老祖宗跟我们跨了几个时空,虽然文字语言略有不同,可有些事,都是一样的,比如,天上那一轮明月,照耀我们上下五千年的文明。”
好家伙,班主任附体!
于敬亭被她叨叨的眼皮子都往一起黏了,他就看个小册子,她咋能扯到上下五千年呢?
“除了月亮是不变的,还有关灯,古人讲是熄烛,这以后的事,是不是古今都一样?”
“嗯——嗯!?”于敬亭黏起来的眼皮,瞬间放大,精神了。
等会,她在说什么不得了的话题?
穗子把他手里的书合上,对他笑不露出,温和谦卑。
“来,小陈老师考考你,那两个繁简通用的字,倒过来怎么念啊?”
“上——?!!”
于敬亭脑子里的浆糊开锅了,炸了。
今人不见旧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穗子不知道,天上这轮月亮,是否曾在过去的某个时空里,照耀过她这样的女人。
但她坚信,无论任何朝代,想要把婚姻的主动权攥在手里,需要很多的感情,很多的运气,还少不得加一点心机。
该算计时就不要停手,该验货时,就要横下心。
虽然这需要付出亿点点的疲惫做代价,是亿,不是一。
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确定了他的归属权归她一人所有,并踏踏实实的盖上自己的章,这就够了。
凌晨三点。
王翠花起夜上厕所。
就着月光不开灯,半睁着眼睛打着哈欠,到了门口,吓得蹦起来多高。
“艾玛!!!”
这啥玩意,一大坨!
还冒烟!
胆儿小的都得被吓死,就地升天!
看清楚蹲在门口的是儿子,王翠花才拍拍心口松口气。
于敬亭光着膀子披着个棉袄,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烟,蹲在门口。
摆出一副自认深沉,但谁看都是荡漾的表情。
亏得没开灯,如果开灯,王翠花就能看到他心口那一块块抓痕,还有脖子上不明印记了。
“我去你大爷的!于铁根你有病?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你蹲这干啥!你要嘎哈啊!”
王翠花抬脚踢他,于敬亭被踢也不躲,还露出个傻了吧唧的笑。
这给王翠花恶心的,搓搓胳膊朝着厕所走去,嘴里还叨咕着:
“完了,这孩子傻了,大半夜的蹲门口装石狮子......我还以为黄鼠狼成精来家偷鸡了呢!”
于敬亭把手里最后一点事后烟抽完,又去刷个牙,确保不会让穗子闻到烟味,这才进屋。
炕上那个差点把他迷死的野猪精已经沉沉睡去了,嘀嘀咕咕小声说着梦话。
于敬亭把耳朵贴过去,想偷听她的梦里是不是有他。
“于铁根......”
嘿,还真梦到他了。
于敬亭摸着下巴,颇为得意,对着她的小脸蛋嗷呜就是一口。
喜欢到极致,就想咬几口。
祖先刻在基因里咬一切喜欢的嗜好,不会轻易改变。
梦中的穗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大眼迷茫,意识混沌,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疼。”小嘴还憋憋着,跟始作俑者告状呢。
于敬亭摆出正气的不能再正气的表情。
“刚有虫子欺负你,哥帮你拍死了。”
穗子又踏实地闭上眼,把头埋在他怀里蹭了蹭,熟悉的气息让她再次陷入沉睡。
怎么可以有人可爱成这样!
于敬亭心里的小人仰天学狼嚎,还想再咬几口,怎么办!
有梦想那就要去实现,他想,他就做了。
转天穗子起来,看着大大小小的牙印,头顶冒烟。
“于铁根,你属狗的?”
“你该叫我亭哥。”亭哥深沉地站在镜子前刮胡子。
深入探讨古典书籍的人,该支棱起来了。
穗子抓起鸡毛掸子,看看他手里的刮胡刀,又放下。
于敬亭刮着胡子还偷瞄她,看她乖乖地坐在炕上看他,更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