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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母亲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荣嘉县主一派高贵姿态,同往日一样,含糊地应了一声,并不太想搭理我。

    她是福王独女,自幼同公主一起长大,身份尊贵,一向不太能瞧得上别人。

    我不在意,站在老太君身边,同所有人说话,皆是巧笑倩兮的温柔模样。

    贤良如同刻在我骨子里的东西,我面上的笑总是最为得体。

    傍晚之时,赏花宴终于结束。

    各家各府的马车和守卫,均开始返程。

    我在送走了京平侯府的老太太,丞相府的老太君及太仆夫人等人,又笑着送了我的母亲和长嫂离开。

    母亲离开之前,掀起马车上的帘布,难得地对我道了句:「近日若无事,可来家中走走。」

    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山路上的马车消失后,我嘴角的笑逐渐冷却,恢复了面无表情。

    喜儿问我,要不要回府。

    我回头看了看人已经不多的园圃,疲惫道:「此刻倒是难得的清静,喜儿,我们去山上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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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誓,我没想过会在眉山园圃偶遇贺南隅。

    这完全是一场意外。

    我在山上不小心崴了脚,每走一步,都痛得要命。

    喜儿眼看着下山还有一段路程,遂扶我坐到一处凉亭,她先行离开去叫山下守卫抬轿撵过来。

    我一人百无聊赖,趴在凉亭栏杆上,出神地眺望远处。

    突然便听到身后传来一男人的打趣声——

    「夫人这是怎么了?专程在这儿等我不成?」

    我诧异回头,正看到出现在凉亭的贺南隅,一身玄色袍衫,青色绦带束腰,腰身劲瘦,身姿高挺,格外地出挑。

    不得不说,他容貌是真的端正,可是锋锐而凌厉的眼中,只稍稍含笑,便显得整个人放荡不羁,颇具土匪及流氓的无赖行径。

    他的笑意自胸腔发出,声音浑厚而悦耳:「莫不是想我了?」

    这人兵痞子的名号,果真是名不虚传的。

    他与梁执除了长相相像,实则举止轻浮,全无半分相似。

    我微微蹙起眉头,并不打算搭理他。

    然而脸刚转过去,脚踝突然一痛。

    回头望去,正看到贺南隅蹲在我面前,一只手握住了我崴伤的脚踝。

    他的手掌粗粝,隔着布袜,可清楚地感觉到灼热。

    那一瞬间,我心口一窒,竟忘了脚踝传来的痛感,只呆呆地看着他,神情愣怔。

    眼前这张脸,使我脑中突然想起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

    「阿鸢,以后这些话你不要再说,传出去对你不利,会招惹麻烦。」

    「我就在家说说而已,不会传出去的。」

    「那也不行,这话要是被长史大人知道,你免不了要吃苦头的。」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把我的脚松开。」

    ……

    自贺南隅出现,我总会不自觉地便想起梁执来。

    所以我并不愿与他见面。

    可贺南隅并无半分异样,他此刻握住我的脚踝,只不过是在检查我崴伤的情况。

    他眸光认真地落在我的脚上,左右观察了下,道了句:「关节错位了。」

    话音刚落,他便突然出手,给我崴伤的脚踝复了位。

    我痛得大叫一声,眼泪涌了出来。

    贺南隅并未松开我的脚,一边手法老到地推揉,一边抬起头,眼眸弯起,趣味盎然地看着我:「这就哭了?你还真是爱哭,动不动就掉眼泪。」

    在他的推揉下,我的脚踝已经不似方才那般痛了,眼泪也已经止住,只是声音之中仍含着一丝哽咽的鼻音。

    我问他道:「不知贺将军祖籍何处?家中可曾有过至亲兄弟?自幼便与你分离那种?」

    贺南隅挑眉看我,突然笑了一声:「我说呢,把我当成谁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你与他其实并不相像,是我多想了。」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梁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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