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六公子宁清?南宫天幕心中大喜过望,嘴唇开合,无声地道:“夜七、一日半!”总管天行微一点头,身形一闪,转入暗处,不见踪影。
南宫天幕再不迟疑,长啸一声,展开了身法,流星赶月一般,快速向那主院的阁楼奔去……
“追!快追!”蒙面女子厉声喝道。
脚步之声杂乱地响起,释院之中,云清宫属众纷纷翻过了院墙,望着前方的南宫天幕死命追去……
南宫天幕穿过几个院落,眼睛一亮,前方火把、灯烛,约有三十来人聚在一起,正向着释院行来。前方一人,不是二公子南宫天斜还能有谁?!
南宫天幕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向着二公子南宫天斜处直扑而去。
二公子南宫天斜眼见南宫天幕突然闯入视线,不由一怔,他竟逃了出来?!眼中怒气一闪,这云清宫的人果然靠不住!右手摸向了腰间的百炼宝刀……
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轻轻地压在二公子南宫天斜拔刀的右手之上。
二公子南宫天斜转头。
朱正成迎着他愤怒不解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
正在此时,南宫天幕已扑至面前,却被三名落阳宫侍卫拦了下,而他的身后,黑夜中的落阳宫院落旁,转出数十名云清宫下属侍卫……
两处相对,一个照面,瞬间皆是一怔!二公子南宫天斜此时方明白朱正成为何阻拦。蒙面女子未想到会在此遇上了带着三十多名侍卫的二公子南宫天斜!
“杀!杀了二公子南宫天斜,与四公子南宫天幕!”不过一瞬,蒙面女子高声大呼,竟也抽出了一把长剑,向二公子南宫天斜处冲去。
“上!救回四公子!”二公子天南宫天斜一把拔出刀来,手臂一举,刀刃指天!
二公子南宫天斜此时身后的三十来名侍卫,皆是原落阳宫的人,早得了二公子南宫天斜的吩咐,只时大声应了,纷纷拔出兵器,扑向南宫天幕!
云清宫众人,纷纷大喝一声,疾冲向前,对着迎面而来的落阳宫侍卫冲了上来。
早有五名云清宫侍卫将那蒙面女子拉住,护在身后,停了下来。
南宫天幕前后一看,一边三十多人,一边七、八十人,皆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好在这条处于两座院落之间的道路不宽,仅容八人并排而行。
南宫天幕再顾不得许多,眼见两方都已冲近,留在中间,武功再高,只怕也是死路一条!手中钢刀一横,内力外放,迎着落阳宫侍卫,便是一刀横劈……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天幕硬生生在落阳宫侍卫中劈出了一道空隙,纵身跃入。
身后,落阳宫侍卫已再顾不得回身砍上几刀云清宫属众已与落阳宫最前方的侍卫,撞在了一起,交起手来……
一场混战,顿时拉开。
无奈落阳宫侍卫人数太少,大多还有伤在身,不过一个时辰未到,落阳宫三十多名侍卫已在云清宫属众与南宫天幕的攻击之下,死伤汰尽。
二公子南宫天斜、朱正成无奈,只能恨恨地望了一眼被几名云清宫众包围的南宫天幕,一面招架围困着自己的云清宫侍卫,一面缓缓靠拢……
“住手!”人群之外的蒙面女子高喝一声,冷笑着上前,看着浑身是血的三人,道:“二公子,何必顽抗?不若放下兵器,宁清保你们不死!”
二公子南宫天斜看着云清宫属众外的蒙面女子,道:“笑话!落到六公子的手中,还能有什么活路?”
绝剑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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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女子眼睛一转,道:“难不成你们此时还有活路?不过是委曲三位,在云清宫的大牢里,待到宁清当上谷主之日!宁清对天发誓,只要你们两人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并交出落阳宫财物,包括四公子南宫天幕在内,宁清绝不妄加杀害,若有违誓,宁清愿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公子?”蒙面女子身旁一名云清宫侍卫低呼。
蒙面女子摆了摆手。
围着二公子南宫天斜与朱正成的云清宫侍卫警惕着,缓缓地退开了五步,依然包围着两人。
此时场中,也唯有南宫天幕处依然是打斗不断,没有人敢指望一个疯子停下刀锋……
二公子南宫天斜故作沉吟……
朱正成见状,压低了声音,用只能两人听见声调,说道:“落阳宫送葬的侍卫,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此时应已回转。公子不妨先拖延时间,让他们耗一耗南宫天幕的内力,等宫中侍卫赶至,再一举杀掉……”
二公子南宫天斜无奈地点了点头,转望向蒙面女子,正要开口……
“好毒的誓言!好狠的心肠!”一道冰冷怨毒的声音突然自蒙面女子身后响起,打断了二公子南宫天斜正要答应的话语。
一道纤细的人影掠上道路一旁的屋顶!
众人抬头一看,不由骇然失色,惊疑不定……
“你是何人?”蒙面女子怒斥一声,伸手拉下了面巾。
月色下,两张一模一样的美丽容颜,怒目相对,杀机暗动……
“我是谁?呵呵呵……我的芯儿妹妹!我倒想问你,我是谁!”六公子宁清悲凉的笑声,划过众人耳旁。
黑衣女子忿然之极,看了眼隐隐有些骚动的云清宫众人,高声喝道:“你冒充于我,究竟是何居心?”
“芯儿妹妹,宁清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六公子宁清强忍着心中的悲愤,扬声问道。
“原来你是来挠乱我云清宫人心的!”黑衣女子冷笑一声,伸手自怀里一摸,取出一块玉牌,高举过顶,四面一晃,喝道:“还不去杀了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云清宫属众一望,火把下,那只高举的手中,一块刻有“清”字的玉牌,分外醒目正是六公子宁清的宫主令牌!
骚动悄悄平息,两名云清宫侍卫越众而出,奔向屋顶……
“余顺,武殿出身,三月初七入云清宫,十月十八任副统领!”六公子宁清清脆地声音,幽幽地响起,“崔鹰,杂役出身,一月二十四入宫,宁清亲传九转刀法,苦练两年,升为云清宫侍卫……”
已扑至屋下的两人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余顺与崔鹰对视一眼,若说余顺的身份来历,还可详细调查得出,崔鹰的事,却是只有云清宫高层几人知晓……
“芯儿妹妹,你说你是宁清,我来问你,何时被宫中下属发现女儿身份?十公子何时中毒?中了何毒?去年的六月十一,你身在何处?在做什么?”六公子宁清扬声问道,声音渐高,说至最后,已是尖锐地嘶叫。
云清宫属众骚动再起,正与南宫天幕缠斗的七、八人兵器回转,护了全身,缓缓后退……
南宫天幕自然也是乘机休息,连着搏杀了大半夜,若说不累,自不可能。
一道疑惑的视线落到身,南宫天幕转眼望去,只见二公子南宫天斜身旁的朱正成,正一脸惊疑,望着自己。
冲着朱正成一吡牙,南宫天幕古怪一笑,不去理他,自顾自坐了下来,暗暗调息……
六公子宁清能这么快赶来,应该是用过了一日半,有六公子宁清这个用毒的高手在,夜七想来亦无大碍,眼下只不知柳如风怎么样了……
云清宫属众退开了一些距离,皆一面防备着中间的三人,一面望向身后的黑衣女子。
一时间,落阳宫中,人众虽多,却悄无声息,落针可闻!人人皆在等待黑衣女子的答案……
二公子南宫天斜心知不好,却又不敢妄动,只能游目四望,期盼着宫中侍卫尽快回转,方有反败为胜之机……
半晌,六公子宁清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悲凉的笑声直透天际:“你答不出来?当然!你当然答不出来,因为你是敏芯儿!落阳宫的敏芯儿!除了从我这里搜走的东西,除了我亲手教给你的毒术,你还有什么?”
“什么?”云清宫众人低声惊呼。
六公子宁清神色一肃,望着下面的众人,说道:“二月初一,在云清宫立院,宁清不慎落水,公布了女儿身份!”
云清宫属众面面相觑。
“去年五月十四,我命余顺将‘嗜血灵’下至十公子茶中……”六公子宁清接着说道。
黑衣女子敏芯儿身旁的三名侍卫悄悄摸上了各自的兵器……
“去年六月十一,我在云清宫在被人刺伤,幸得余顺、崔鹰舍命相救……”六公子宁清继续说道。
三名云清宫侍卫听到这里,怒吼一声,拔出了兵器,向敏芯儿当头砍下……
黑影一闪,三把兵器同时落空,敏芯儿已被人带至另一侧房顶,那人一身黑衣,正是一直隐在暗处的影卫夜十!
“芯儿妹妹,自小你我同入毒殿,同吃同住,情如姐妹……”六公子宁清望着对面的敏芯儿与夜十,也不怕他们逃走,只对来到身旁的几名云清宫侍卫吩咐了几句,让他们牢牢看好了二公子南宫天斜等人。
“我甚至连师傅传下的毒术,也偷偷教给了你!宁清实在想不明白,你来说盟,我视你为亲妹妹,自是信你,为何暗下毒手……”宁清说到这里,身子晃了一晃,一旁的崔鹰急忙扶住。“你究竟何事如此恨我?整整半年,你让人百般折磨于我,让我时时刻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敏芯儿嘲讽一笑,道:“你还问我为什么?宁清,你我一同入毒殿,我自认美貌不下于你,聪慧不低于你!甚至那瓶蚀血,也是我炼制出来的,你却拿去玩耍,还因此遇见了殿主,为何偏偏是你?殿主收你为徒,秘传毒术,你可知你在殿主院中居住的那两年,日日试毒的人便是我?两年,整整两年,我何尝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时,一直支撑着我的信念,便是要活着出去,我要让你尝到十倍、百倍于我的痛苦……”
“我……不知道那药人是你……”六公子宁清呆了一呆,万没料到敏芯儿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想起了自己曾用在那药人身上的手段,六公子宁清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难怪敏芯儿会如此憎恨着自己……
“不知道?哈哈哈……你我同吃同住八年,我虽被下了哑药,隐去了容貌,却不信你看不出是我!何况,成为殿主徒弟的人本该是我!是你,你拿着我做的药,抢走了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你教我毒术?那不过是你心中愧疚而已,你当我真的不知道么?”敏芯儿此刻,哪里还有半分温婉可人?脸上神色狰狞,咬牙切齿,眼中流动着深深的怨恨与疯狂:“所以,我求公子留下了你的性命,因为我要让你知道,被当作亲人的人亲手施加的折磨,是什么滋味!”
六公子宁清如今,已理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了,恨?怨?悔?痛?还是麻木了的无奈……
摇了摇头,六公子宁清说道:“你……错了……你可知道,当年师傅看到那蚀血,说了什么?他说:‘如果这药是你做的,你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公子,夜长梦多,先处理这三人罢!”崔鹰狠狠地瞪了一眼敏芯儿,低声说道。
六公子宁清略一点头,眼神一一扫过二公子南宫天斜,朱正成与南宫天幕……
南宫天幕眉头一皱,这六公子宁清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竟是冰冷怨毒!难不成,为了让她开口说话,命水莲给她服下了一日半之事,她已尽知?想想也对,六公子宁清既是毒殿殿主之徒,自是不难分辩出服下的药物是什!
南宫天幕苦笑,此时此地,六公子宁清自忖命不久已,若是来个玉石俱焚,也不无可能……
“哈哈哈哈……今日你既然逃了出来,自是由得你说!”敏芯儿仰天大笑,声音悲怆,虽是在笑,眼中却流出两行清泪,道:“清儿姐姐,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一声“清儿姐姐”,令六公子宁清正要下命令的手停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在毒殿,两人亲密无间的情形来,脸上不由一阵恍惚……
自从自己成为了殿主的徒弟,两年后再见到敏芯儿,就只有六公子的称呼了……虽明知敏芯儿是在拖延时间,六公子宁清亦是问道:“你想问什么?”
“何人救你出了刑牢?何人治好了你的哑毒?”敏芯儿就那样,流着泪,双眼直视着宁清。
六公子宁清眼神慢慢地移动至南宫天幕的身上,戏谑一笑。
南宫天幕心中一沉……
果然,只听六公子宁清缓缓地道:“在这落阳宫中,自然只有四公子南宫天幕有这能力,是他手下一人救我出来,也是他的侍女水莲为我解去了哑毒!”
“四公子?!”
“南宫天幕?!”
数声惊呼响起。
场中众人不敢致信地望向衣衫破烂,正席地而坐的南宫天幕。
“四弟,原来你一直是在装疯……”二公子南宫天斜望着南宫天幕,一时之间,心中百味纷杂。原以为,自己已掌控了一切,却原来,不过是他人眼中的跳梁小丑……
朱正成神色一紧,糟了!柳如风与原卓消宫的侍卫……
“托大哥的福,小弟疯了四年,方才再识世事!”南宫天幕理了理垂至眼前的几缕乱发……
“叙完旧了?”六公子宁清冷笑,右手臂高高举起,猛然下挥,喝道:“杀!杀了二公子与四公子!”
随着六公子宁清一声令下,云清宫众人猛然扑向了场中三人,刀剑之声,呼喝之音,再度在落阳宫中响起……
二公子南宫天斜与朱正成以背相靠,各对一面。
将面前之人一刀劈作了两半,二公子南宫天斜冷笑着道:“四弟,你既救了她出来,怎的连你也杀?”
南宫天幕弃了钢刀,抢过一把长剑,顺手将扑近的两人刺死,笑道:“她本来就与我是敌非友。何况,我救她出来的目地已经达成!”
“公子,不好了,落阳宫送葬的侍卫回来了……”余顺挑眼远望,低声急道。
“无妨,你们当四公子会只身一人来到落阳宫?”六公子宁清眉也不抬,紧盯着下方的撕杀。
余顺、崔鹰对视一眼,方才想起了二公子南宫天斜吞并卓消宫时,卓消宫的侍卫亦是全部进去了落阳宫……
只是,看着六公子宁清立于夜风之中的身影,竟隐隐泛着一种万念俱灰的死气来……
余顺看着越来越近的落阳宫侍卫,眼见下方的云清宫属众也已发觉,渐渐有些骚动了起来。
余顺回头望了一眼六公子宁清,大声喝道:“杀!”
“杀!”云清宫属众大声应合。只围紧了南宫天幕、二公子南宫天斜与朱正成,亡命搏杀……
但场中被困三人,何等人物?仅是云清宫属众方才那一瞬间的骚动与迟疑,三人皆知事情有变。
二公子南宫天斜一刀破开了面前一人的胸腹,宝刀横劈,逼退众人,游目四望,面上一喜,突又一沉,正等开口……
却听朱正成已高声大叫道:“小心……”
话语未完,不远处的南宫天幕诡异一笑,隐含了内力的声音响起:“杀!”
十数声惨叫响起。
二公子南宫天斜回身一看,不由得目眭欲裂……
正冲入云清宫人群中的落阳宫侍卫惨叫连连,眨眼之间已倒下三、五十人来,并非是云清宫众武功高强,却是死在身侧同穿落阳宫侍卫服饰的人手中!
而最靠近二公子南宫天斜之处,落阳宫副统领苏另,正痛苦地握着穿胸而过的剑尖,艰难地扭头,望向身后的柳如风……
“南宫天幕!”二公子南宫天斜怒吼一声,反身扑向了前方的南宫天幕!
场中瞬间混乱不堪,云清宫的、落阳宫的、卓消宫的,战成一片。云清宫属众倒还好些,只要是落阳宫侍卫服饰,上前便杀。而落阳宫侍卫,往往眼见一名身穿落阳宫侍卫服饰的人身陷险境,奋淋开了刀枪,却被刚刚救下之人一剑刺穿了身体……
待到后来,落阳宫侍卫已不敢相信服饰,只要眼见不认识之人,便是一刀砍去……
朱正成脸色阴沉,默默地将腰间的铁链取在手中,千般算计,万般筹划,眼看着大事已成,公子即将坐上谷主宝座!却不料,南宫天幕竟是装疯!不过,还有机会,只要现在杀了四公子南宫天幕与六公子宁清……
朱正成眼望着正疯狂砍向南宫天幕的二公子南宫天斜,缓步行去……
面前人影一闪,朱正成停下了脚步,微微一笑,道:“你要阻拦于我么?”
柳如风低头,望着横在胸前的长剑,默然不语……
再是怎样,朱正成待他终是真心诚意。但柳如风自己,却是从一开始,便是别有居心……
绝剑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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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兄弟,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四公子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你不会是认他为主了吧?”朱正成叹了口气,实在不想与这个出身相同的人动手他还这么年青,不像自己,人已老,心已死……
柳如风抬了头,看着朱正成,如对身后加入围攻南宫天幕的影卫夜十不知一般,平静地说道:“朱兄,你何尝不是认了二公子为主?”
“不,我的主人,不是他!”朱正成微笑着道,那张粗犷的脸上,线条竟也柔和了下来,流露出一丝极为眷恋的温柔,“我的主人,是大夫人!”
“人”字出口,朱正成身形一闪,手中铁链呼啸而出,直击柳如风腰腹而去!
既已认主,再说无宜,你死我活,仅此而已……
柳如风身形如风,顺着那突来的铁链飘然而退,惊讶地道:“你……爱上了大夫人?”
朱正成矮胖的身子一震,怒道:“不许污辱于她!她那般美丽温柔,如同天人,朱某视她为主,怎敢有如此猥亵的想法?!”
铁链似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暴躁地击向地面,“嘭”地一声,尘土四扬,平整的地面印出一道琏痕。铁链借着这一震之力闪电般跃起,卷向柳如风脖颈……
柳如风持剑右腕一抖,气灌剑身,“铮!”剑身与铁链轻碰,铁链摆尾,恶狠狠地卷向长剑,长剑一滑,消失于空中,铁链卷了个空。
朱正成手臂横切,链身轻舒,铁链一展笔直,再度袭向柳如风颈部要害。
柳如风腰间一缩,俯下身去,让开了铁链,长剑点地,乘着铁链变招垂击,以剑尖为力,身子侧翻,跃上空中,双足落下,运力在铁链之上一点,加速了它下坠的速度,人已飞起,手腕翻转,长剑一伸,剑尖颤鸣着刺向朱正成的胸膛!
朱正成松了左掌,仅用右手持着铁链,身体一侧,贴着剑身,闪过柳如风雷霆一击。左掌一抬,一掌印向柳如风腹部。
柳如风不敢大意,眼前之人可是出自死殿!原先隐了内力,只是一身外家横练功夫,便已强悍得厉害……
当下猛吸口气,腰腹一收,长剑横划,左掌运力,迎上劲风四溢地肥大手掌!
“嘭!”有如两道江河对撞,无形的劲气四散开来,激起了一大片的尘埃……
四周正在搏杀的众人冷不防滴,被这暴虐的劲气掀开,跌跌撞撞向外跄踉了几步,同时喷出一口血来……
柳如风得这反震之力,身体在空中,由垂直转为横贯,一个仰翻,落下地来,蹬、蹬、蹬!连退七步,反手一剑,将身后靠近之人当胸斜劈开来,脸色一变,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虽然对上了朱正成的掌力,并未直接被他击中,但那透体而过的余劲依然令柳如风吃亏不小。
朱正成身形旋转,瞬间退出三步,让过那突然横切的长剑,望着十步外的柳如风,左掌轻轻抚过胸前,抬手一看,已是满手血迹……
朱正成放下左掌,双掌握紧了铁链,默默地深吸口气,铁链轻声作响,向着前方的柳如风,跃跃欲试。
柳如风静立于地,内息一转,压下了腹中翻搅的激痛。现在还不是调息的时候,面对着出殿以来,遇上的第一个强敌,柳如风不敢有丝毫大意,手中长剑斜指,双眼紧盯着朱正成……
※※※
南宫天幕身形一转,让过了影卫夜十那诡异的长剑,伸出两指,在二公子南宫天斜的百炼宝刀刀身处一弹,长剑挥出,直取二公子南宫天斜的胸口,冷笑道:“大哥,你以为就凭你与这影卫,就能杀得了我?”
二公子南宫天斜身体一仰,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却是夜十回转,一剑挑开了正欲变招下劈的长剑。
二公子南宫天斜起身,却来不及回答南宫天幕,只是拼命挥出一刀,砍向南宫天幕的头顶,口中喝道:“你来做什么?芯儿呢?”
夜十长剑配合着二公子南宫天斜的宝刀,挽出一片剑影,封住了南宫天幕的所有退路,道:“属下已将芯儿姑娘藏在一个安全之处。”
“你还有心情关心你的女人?”南宫天幕长剑斜起,一剑架开了二公子南宫天斜全力劈下的宝刀,身形一闪,不退反进,左手一掌,击开了一名被人打飞过来的落阳宫侍卫,绕至二公子南宫天斜身后,长剑倒转,顺势割向二公子南宫天斜的脖颈。
二公子南宫天斜哼了一声,宝刀回转,堪堪抵住了划向颈部的剑身,冲着正要上前的夜十怒声大喝:“我这里不需帮忙,你速去保护芯儿!”
夜十脚步一顿,咬牙点头,手臂一挥,“刷刷刷……”泄愤般瞬间划出五剑。
南宫天幕长剑一横,挡开了夜十的剑刃,抬起一脚,踢向二公子南宫天斜的下腹。
夜十身子拔起,掠上一侧屋顶,转眼之间,消失了踪影。
二公子南宫天斜闪身避让,宝刀一闪,切向南宫天幕的侧肩。
南宫天幕皱了皱眉,身子一侧,长剑一挑,贴着刀身划向二公子南宫天斜持刀的右手。口中说道:“你明知自己不是我的对手,还让你的影卫去保护旁人敏芯儿怀了你的骨肉?”
二公子南宫天斜身子一颤,刀势顿时快了几分,道:“你先活得过今夜,再来考虑这些事情罢!”
※※※
道路旁的院落屋顶之上,六公子宁清终是被凌虐了半年,虽是服下了‘一日半’,但在屋顶上站了这么久,也终是体力耗尽,身子一晃,望下便倒。
崔鹰急忙伸手接住,揽住了六公子宁清,看了看下方的情形,皱眉说道:“公子,不若我们先撤吧。”
“不,我要看着,看着他们死!”六公子宁清挣开了崔鹰,挣扎着站了起来。
余顺对崔鹰使了个眼色,突出一指,点在六公子宁清的睡穴上。
六公子宁清软软倒进了崔鹰的怀中。
“公子的情况,看来极为不妥。你先带公子回去,我在这里看着,若有不对,也好带着人手逃回宫去。”余顺说完,纵身跃下,加入了战场。
崔鹰看了看下方,又看了看怀中的六公子宁清,身形一纵,反向落入院中,悄悄地向西边摸去。
此时落阳宫战斗混乱,自是不能从那边离开。
崔鹰抱着六公子宁清,方转过两座院落,人影一闪,眼前一花,只觉手中一空……
“公子……”崔鹰骇然惊呼,颈间一痛,眼前一黑,倒下地来。
“呵呵,想走?”总管天行一身灰衣,瞧了瞧提在手中的六公子宁清,冷笑一声,一把扔进了身旁夜七的怀里,道:“看好她!”
夜七脚下一软,险些栽倒,虽然六公子宁清被天行逼着为夜七解去了云清宫那数十枚浸毒暗器,但六公子宁清被落阳宫擒获了半年,身上自然也早就没有什么解药,皆是让水莲现配。夜七身上的毒,虽也是解得七七八八,却未能全好……
※※※
“嘭”的一声巨响,朱正成与柳如风左掌接实,两股不同的内力碰撞着暴裂开来,强烈的反震之力将两人向后抛去……
朱正成身形一展,手中铁链一挥,横扫在下方正自搏杀的四、五人身上,将那四、五人打得趴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朱正成落下地来,脸色缨红,一手按胸,一手持着铁链,嘴角缓缓溢出一股血丝……
柳如风身在空中,已狂呕出数口血来,勉强一个翻身,落下地来,好在这边的众人,眼见他落下,纷纷闪了开去。
柳如风落地,刚喘了一口气,眼角寒光一闪,朱正成的铁链已自闪电般卷了过来。
柳如风长剑一挥,剑尖点在那铁链链头上,急窜的铁链微微一顿,柳如风纵身跃起,飞扑不远处的朱正成。
朱正成细眼精光一闪,手腕一抖,左掌再度聚力,迎向凌空而的柳如风。
柳如风才吃过一次亏,怎肯再与他硬拼内力?长剑背转,格开了背后袭来的铁链,身体一侧,让过朱正成满含内力的一掌。长剑悄无声息地刺向朱正成左侧腋下。
朱正成冷哼一声,气运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顿成青铜之色。朱正成身体微动,原本欲刺入身体的长剑,自腋窝下穿过,朱正成左臂一紧,竟将那剑锋夹在了腋下。
柳如风一惊,长剑如被铁钳夹住,运力一扯,纹丝不动!
铁链已自侧面席卷而来。
柳如风无奈,只得松手弃了长剑,脚下用力,身子向后飘退。
铁链破空,链身一抖,笔直追着柳如风而去。
柳如风眼神一闪,双手向后一抓,刚好一手一个,拿住了两名正自搏杀的侍卫颈部,也不及看清是哪一宫的,向着铁链,运力一扔。
两名侍卫惨叫一声,撞在了急驰而来的铁链之上,口吐鲜血,落下地来,最前一人,背部直接击上铁链之处,竟凹下了一块,一动不动,显已气绝。
柳如风乘着铁链回缩,转身闪过一把长剑,左臂一伸,捏住那名意欲偷袭的落阳宫侍卫咽喉,手指一紧,那人软软倒下,柳如风顺手抢下尸身上的长剑,头也不回,身体前冲,一剑猛然挥向背后。
“铮!”一声金鸣,铁链无功而返。朱正成运力一挥,返回的铁链半途打了个空响,再度袭向转过身来的柳如风面门……
柳如风眼望铁链,身子一侧,左掌探出,抓住一人,仍是来不及细看,抖手向着铁链一扔,足尖运力一点,身体凌空,冲向前面的朱正成。
朱正成面露狞笑,右手一抖,铁链已将那人拦腰劈飞。左掌再挥,蕴含着内力的掌心缓缓推出,迎向空中的柳如风。
背后风起,铁链反转,抽向柳如风背后。
后有精炼的铁链,前有夺命的巨掌!柳如风身在空中,无处借力……
柳如风眼中闪过一丝绝决,竟不避让,气运全身,护住了背部,长剑一展,剑尖直指数步开前的朱正成眉心。
“啪!”铁链毫无意外,重重地击在柳如风背上。
柳如风闷哼一声,再次喷出一口血来。借着这一击之力,身形忽然加快,长剑笔直,颤也未颤动一下,转眼已至朱正成面前。
朱正成眼神一闪,露出一个笑来,不愧是柳如风,明知内力比不过自己,兵器上又吃了长短之亏,此时竟是抱着以命换命的主意!若再坚持不躲不避,虽可将他毙于掌下,自己却也难逃他全力的一剑!
不及收回左掌,朱正成顺势身体一仰,让过了长剑,眼见柳如风自头顶掠过,左掌撑地,身体一个倒翻,双足凌空踢出,袭向柳如风胸腹。
柳如风一剑落空,心知不好,长剑回转,划向身下,左掌运气,越过剑身,往下一按……
“砰!”“啪!”两声,柳如风已被朱正成一脚踢在腹间,身子不由自主,立时飞出五、六步远,栽下地来。
朱正成亦不好受,被这一掌按在腰间,虽将柳如风踢飞出去,但长剑来势太快,双腿正中各有一道剑伤,却是齐剑划开,顿时血流如注。好在踢得及时,长剑仅来得及破皮入肉,未伤至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