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我忍无可忍，扭头瞪过去：「某人是嫉妒人家考试一直第一，自己万年老二不甘心了吧？」

    那人一愣，骂道：「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狂犬病！」

    说实话，一向内向的我几乎很少这么疾言厉色地跟人争吵。

    一吵起来，别人还没怎么说呢，自己倒先气红了眼睛。

    所以顾清欢跟在老师身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我一边骂人却红着眼睛的狼狈模样。

    我跟那人被叫到教室外罚站。

    老师问到争吵原因。

    我们对视一眼，都选择了沉默。

    他是因为心虚。

    我是怕顾清欢听见了伤心。

    ……

    我的暗恋，也终结于那年夏天。

    鼓起勇气准备跟顾清欢告白那天，是暑假的最后一天。

    循着记忆中的地址，我找到了顾清欢的家。

    那是个老旧的巷子，一家挨着一家。

    顾清欢家门前，有两三个人正张望。

    「又在打孩子，真是作孽啊！」

    「不去劝劝吗？打坏了怎么办？」

    「劝不得！老杨前几日去拉架了，结果那混蛋连老杨都打！」

    我急急凑上前，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大声响。

    透过院门，我看见里面门被踹开。

    顾清欢摔了出来。

    「你这小兔崽子。」高大男人走出来，径直往她身上踢了一脚，「你居然敢还手？！」

    男人虽高大，但喝了酒，有些站不稳。

    顾清欢抹了把嘴角的血，起身就扑过去用瘦弱的身体把男人撞倒在地上。

    「你怎么不去死？」

    「你为什么不去死？」

    顾清欢跟他扭打在一起，男人来了气，下手更重，嘴里骂着：「我就算死也带着你，小兔崽子，你以为自己大了，翅膀硬了是吧？老子告诉你，你身体里流的是我的血，你是我女儿，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你看，你打人的样子跟我真像！」男人有些疯魔地笑，「你是我女儿！我女儿！」

    顾清欢高高举起的手一顿，而后颓然落下。

    她踉跄着起身，垂眸看着地上的男人。

    少女已经长得很高了。

    虽然还没有力量保护自己，但也如同小兽露出了她最尖利的牙。

    「我跟你不一样。」

    顾清欢说：「我是全校第一，以前是，以后也是，我会考上最好的大学，读最好的专业，会出人头地，会跟你走上截然相反的路。

    「我跟你，从来都不一样。」

    她的话像在我心里投下了一枚炸弹。

    我也陡然明白了为什么顾清欢要这么拼命学习。

    因为她不信命。

    她想改命。

    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情书，我竟觉得有些羞愧。

    也许，我不该告白的。

    这对顾清欢来说，可能是个麻烦。

    也是她的负担。

    我报了警，等警察上门后，我才默默离开了那条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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