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双好看的眉眼始终不曾舒展。

    可我却记得，顾清欢也曾展现出非常温和的一面。

    那是高二下学期了，我跟她已经做了一年的同桌。

    她是数学课代表，我是生物课代表。

    那天午后，老师让我们去校门口的打印店拿试卷。

    刚出校门口，我就碰到了来看我的奶奶。

    她很高兴：「亦辰！我还在想该怎么进去呢！」

    我们学校平时不让外人进出。

    她从小乡镇坐大巴车过来，一路辗转，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了我。

    她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顾清欢就站在不远处等我。

    奶奶问我：「亦辰啊，上周我让你带给同学们吃的糍粑，你带了吗？他们喜欢吗？」

    我笑了：「喜欢，他们都说您手艺好。」

    「那就好！」

    奶奶脸上笑出了褶子。

    可我撒谎了。

    那些糍粑都是我一个人吃掉的，起初分给了室友，却意外看见他们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不干不净的东西，吃了要生病的。」

    他们说。

    我不想奶奶辛苦做的东西被人糟践。

    而正值青春期的我，也有自尊。

    于是剩下的那么多糍粑，我一个人全吃了。

    我让奶奶在打印店门口等我，我拿了试卷就带她去吃饭。

    可生物试卷出了点问题，我只能临时又去联系老师。

    等处理好出来时，却看见顾清欢在门口陪我奶奶说话。

    我听见奶奶问她：「亦辰给你分糍粑吃了吗？」

    顾清欢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吃了，很好吃。」

    奶奶一听，更开心了，立马从手中袋子里掏出一个小袋子，目光希冀：「奶奶这还有，你吃不？」

    长辈总是这样，习惯性把自己认为的好东西留给小辈。

    对我奶奶来说，她亲手做的糍粑，是她能拿出来让她孙子分享给同学的最好的东西了。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顾清欢。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伸手接过了那块糍粑，没有犹豫地就吃了：

    「谢谢奶奶。」

    她的睫毛很长，阳光在她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刻柔和下来。

    我看愣了。

    我听见她夸我，说我学习好，很刻苦，为人热心，有很多朋友。

    奶奶那天很开心。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意识到，我好像有点……喜欢她。

    7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我会偷偷关注顾清欢的一举一动，会模仿她思考问题时的小动作，会模仿她的字迹。

    下课时偶尔的肢体接触都会让我心跳加速。

    就这样，我小心翼翼地收藏着这些珍贵的瞬间。

    高二暑假前，我准备跟顾清欢表白。

    可就在那段时间里，班里突然传出了一些传闻。

    有关顾清欢的传闻：

    「听说她妈和她姐都被她爸打跑了，她爸前年喝酒闹事，都坐牢了！」

    「真的假的？我就说顾清欢看着阴森森的，感觉是那种冷不防就会在背地里阴人的。」

    「还真是，听说犯罪基因是会遗传的，以后我们还是离她远点。」

    「哦吼，顾清欢以后不能考公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