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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谁说茶神一定是怀胎十月,就不能是二十个月?

    茶树春天授粉,秋天落果,茶籽埋进土里,和大茶树一起休眠,第三年的春天才发芽,这不是很合理吗?

    贺任沅霍然起身,陈束连忙跟上:“家长会不参加了?”

    “通知我爸参加,送我去动车站。”

    最近出发的高铁车次没有全程票可买,贺任沅买了站票。

    无所谓,他也坐不住。

    车次每到一个站点,他和许多重度烟瘾患者一样,一涌而出。

    其他人忙着抽烟,他需要一点流通的空气来压制体内的非理智的喧嚣。

    他仿佛一个忘记带烟的老烟枪,隐忍、克制、躁动,以至于每一站都有人问他要不要来一根。

    贺任沅摆摆手:“我在戒烟。”

    旁人投来同情的眼神:“兄弟,挺难受的吧?”

    贺任沅:“难受。”再看不到白清语,吸不到白清语,他难受得要死。他带着空荡荡的记忆,满腔满怀的揣测,不知道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旁人:“我老婆说想生二胎,也让我戒烟,但我忍不住。”

    贺任沅闻言伸手捏灭了他的烟头:“戒了吧。”

    “喂——你!”

    从第四站开始,贺任沅有商务座的坐票了,他沉稳地坐在座位上,不再试图出去冷静。

    虽然他老婆没有说要生二胎,但是出去吸二手烟也是不对的。

    高铁穿越隧道越来越频繁,车厢内明明暗暗,信号时有时无,贺任沅知道,他离白清语越来越近了。

    白清语也是这样从老家出发,穿山越岭,转过好几趟车,没有迷路地一直来到他身边的吗?

    贺任沅眼眶发痛,他现在觉得,白清语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

    *

    白清语带小崽子回家,最高兴的当然是爷孙俩了。

    一看见白小茶,邓伯就牵出自己的老式二八大杠,把茶宝拎到后座。

    邓伯一个扫堂腿上车,白小茶机敏地趴在后座上,免得被邓伯扫下去。

    祖孙俩配合得很好,去市场上买了两斤五花肉,回来给茶宝做红烧肉吃。

    第一天重逢的兴奋劲过去,生活总是回归日常,邓伯和白清语又开始一边看年代剧一边叠纸盒挣钱。

    现在的茶叶包装越来越高档,哪怕是一盒卖百来块的茶叶,也竞争起了礼盒赛道,更别提还有电商渠道销量大涨,一天对纸盒的需求量不计其数。

    白清语一边折一边评价:“今年这家大红袍的盒子比去年好看。”

    白小茶哪里知道去年的长什么样,跟着爸爸起哄:“今年茶叶衣服好看。”

    他坐在小板凳上,也承担了一道小小的工序——在爸爸折完一个礼品袋后,在背面贴一个银光闪闪的防伪标。

    他贴着贴着,手臂上、白嫩嫩的脸蛋上也粘贴了一个防伪标,就像幼儿园的老师经常给表现好的小朋友额头上贴一朵小红花。

    “这防伪标有啥子用。”邓伯吐槽,不就是一个贴纸么,又不是茶神手谕。

    白小茶:“没有用!”

    邓伯一看他脸上的防伪标,双标道:“我们茶宝脸上是真标,有用。”

    白小茶弯起眼睛:“宝宝是真标!”

    邓伯:“我们茶宝去城里上幼儿园,变得越来越聪明啦,还会帮爸爸干活。”

    看起来不像没经验的。

    白清语心虚地压好一个纸盒,轻轻放在了桌角给白小茶。

    聪明宝宝白小茶在爸爸脸上也贴了一个:“爸爸也要。”

    白清语:“谢谢宝宝。”

    天色阴沉了两天,终于在午后放晴,邓伯立马关闭电视,抱起纸盒,道:“出太阳了,我们去外面做。”

    一家三口搬搬抬抬,转移到院子里做活儿。

    当贺任沅辗转几道,终于按照白清语身份证上的地址找到一处土楼时,看见的就是祖孙三代一起流水线叠纸盒的场景。

    礼品袋上写着大红袍,场面甚至有种作茧自缚的幽默感。

    他能把白清语装进茶叶盒子里揣走吗?

    “老板叔叔!”白小茶第一个发现风尘仆仆的叔叔,“叔叔,你也是来赚钱的吗?”

    邓伯循着声音望过去,大吃一惊,“清语、清语,这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贺总:贴了防伪标,是真老婆。

    第47章

    类似邓伯的反应,贺任沅今天见过太多了——因为他和茶宝长得像,眼神好的人都会怀疑他们的关系。

    他正是为处理这件事而来。

    他身上还穿着专门为开家长会搭配的衣服,庄重又不失随和,他看着邓伯,状若从容地说:“伯伯好,我是清语的朋友贺任沅,也是茶宝的叔叔。”

    随后,他又立即回答茶宝的问题:“嗯,叔叔也是来赚钱的。”

    贺任沅看见旁边还有一把竹椅,拖过来,放在流水线的尾端,试图不动声色地融入。

    白清语:“邓伯,他是我的老板。”

    邓伯心道,不太像老板,像某种富书生。他一直以为茶宝没有第二个爸爸,毕竟茶宝这么可爱,没有哪个人类能有这种本事。可是今天,这个富书生长得有点本事。

    邓伯年过半百,在他前半生中,茶神只是存在于祖辈和古书里的传说,他怀疑古书来自于某个写话本的祖宗瞎编,后来甚至连古书藏哪儿都忘记了。

    直到三年前,茶神第一次上门,以神明本来的面貌,站在门口踯躅不前,很怀疑这个门楣破落的地方是不是他该来的。

    邓伯一看到白清语,不夸张地说,似乎感受了祖先血脉的召唤,让他百分之百笃定白清语就是茶神。

    白清语开口:“您是邓公后人吗?”

    邓伯战战兢兢:“是,等候茶神多年。”

    白清语笑了起来:“你能给我一碗稀饭吗?”

    邓伯当即把早上没吃完的一点锅底刮下来,凑合了一碗稀饭。

    茶神满意地端走了。

    数个月后,再见茶神,对方抱着茶宝,神情又有些陌生打量他家:“茶宝要晒太阳,我可以在你家住吗?”

    刚出生的茶宝,小小的一只,一整天几乎在睡觉,像晒太阳就会融化的小奶糕子。

    邓伯没养过孩子,但见过邻居养孩子,正要出门去借点奶粉,白清语就阻止了他:“茶宝喝水就行。”

    邓伯又张罗着要买贵的矿泉水,之前有个来旅游的小团体,喝的矿泉水七块钱一瓶,那种一定是最好的。

    白清语却道:“不用浪费,接点雨水井水就可以了。”

    邓伯眼睁睁看着白清语整天就给茶宝喂点雨水,甚至不用烧开,又揪心又心疼。

    一勺一勺雨水,茶宝喝得很快,生动展示为什么雨水也叫甘霖。

    茶宝就这样一天天地长大了,会蹬腿会抓握。

    等白清语跟他说,茶宝可以吃人类米糊时,邓伯连忙用当季的新米,去镇上磨坊碾米糊,在老板的推荐下,还加了芝麻、黑米、燕麦、芡实等等。

    养小茶神没有那么容易,也没有那么难。

    他虽然没见过贺任沅,但是三年前这里有一桩刑案闹得沸沸扬扬,有个律师被傻大个推下山崖,好像就是叫贺任沅。

    结合那段时间,白清语第一次出现,且一般不太吃人类食物的茶神来讨要稀饭,邓伯不太淡定了。

    白清语莫不是就是替贺任沅讨饭的吧?

    那这个疑似负心汉呢?

    别说奶粉了,这个负心汉连矿泉水都没买过。

    坏了,负心汉的故事讲晚了。三年前茶神来要稀饭就该讲了。

    咋还能一下子就让人给骗了?但是白清语从来没有提过贺任沅啊?肯定是负心汉做了什么负心事。

    邓伯想着,手上的流水线第一道就慢了。

    白清语闲下来,问贺任沅:“家长会开得怎么样?”

    贺任沅就参加了个开头,道:“很好,老师夸茶宝跟所有小朋友都相处得很好。”

    虽然幼儿园为了防止茶宝摇奶茶,连夜把奶碗换成了小孩子拧不开的吸管杯,但这并没有影响一杯奶茶建立的战友情。西瓜头宝宝还在反省是他拖累了茶宝哥哥也不能喝奶茶。

    贺任沅:“经常听茶宝提起邓伯,您是他最重要的爷爷。”

    邓伯微微骄傲,但没有接受示好。

    贺任沅毫不气馁,看着白清语和白小茶脸蛋上的同款防伪标,邓伯越是对他不假辞色,越说明眼前这对是他如假包换的老婆孩子。

    他过去太执着科学,如果科学不能为他服务,那就一点都不科学了。唯心主义者,想什么有什么,心想事成。

    白小茶很高兴叔叔也来赚钱,如果上次叔叔跟他和爸爸一起进厂,肯定做得比对面的阿姨快。

    “一个一毛钱噢。”白小茶一板一眼地在礼品袋背面贴标标,好啦,爷爷、爸爸、宝宝,又合作赚了一毛钱。

    贺任沅骤然心酸,强忍着情绪道:“茶宝真棒。”

    白小茶把礼品袋翻过来,指着上面的广告词,碧水丹山,岩骨花香,道:“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贺任沅刚想说,看见白小茶亮亮的眼神,跟以往询问食物时不一样,顿时道:“叔叔不知道,茶宝知道吗?”

    “知道!”白小茶大声科普,“爸爸说,是骨头硬硬,身体香香!”

    贺任沅忍俊不禁:“原来如此,叔叔长见识了。”

    白清语点了点包装袋:“你喝过这个牌子的大红袍吗?”

    贺任沅缄默。

    邓伯道:“贺老板不怎么喝茶吧,我跟清语第三年折这种盒子了,销量应该不错的。”

    贺任沅不敢吱声,铺货量大的茶叶肯定不是名贵上品,他自然没喝过,但这是白清语折的盒子,他能说太平价吗?邓伯在给他挖坑。

    不,不是坑,是真相。

    白清语替他解释:“少爷喝的,他还花几百万包纯种老茶树,品味很高。”

    邓伯听了撇撇嘴,好好好,原来花几百万在外面养小三茶树。你品位高,你孩子喝露水长大的。

    贺任沅:“……”解释听起来更糟糕了。

    他想为自己辩解一两句,又十分词穷,第一次觉得有钱容易犯错是真的。

    邓伯一拍大腿:“嗐,红薯要凉了,忘记端出来了。”

    邓伯忙去厨房把一盆红薯端出来,剥开一个软糯香甜,微微烫,正好拿着:“茶宝吃,你们也吃。”

    白小茶捧着红薯,像吃香蕉一样一口一截。

    “爷爷吃,爸爸吃,叔叔也吃。”

    白清语剥开一个大的,递给贺任沅:“别客气。”

    茶宝在贺家不知道吃了贺任沅多少食物,虽然体重看不出来,但数量绝对不少。贺任沅来到他家,山珍海味没有,红薯管够。

    贺任沅确实赶路到现在也饿了,便不客气,一边补给,一边想着邓伯刚才的话,虽然被红薯打断了,但能解释还是得解释——他没有嫌弃白清语包装的茶叶,也没有特别喜欢几百万的茶,他只喜欢白清语。

    等等,邓伯刚才说什么来着?

    白清语是第三年包装这种茶叶??如果按照白清语休眠期一结束,茶宝就长出来的说辞,那父子俩应该在人间生活两年了,跟茶宝的年纪对不上。

    贺任沅终于想起被他忽视的证据:他明明喝茶宝的茶叶时,很清楚是两年生的茶,是两年多的,不是一年半的,怎么茶叶变成人,脑筋就没转过来?!

    而且,他看着茶宝天天吃吃喝喝,体重和个子却几乎没有增长,这说明茶宝本身长得比人类慢!

    茶宝现在是人类一岁半的个子,实际可能有两岁了。

    贺任沅忙向白清语求证:“茶宝是不是两周岁了?”

    白清语怔了一下,心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啊,他长得慢。”

    贺任沅眸色一深,几乎就想问你还笃定茶宝是无性繁殖的么,你知不知我跟茶宝长得像,但是当着邓伯和孩子,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只能硬生生忍下。

    邓伯简直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贺任沅已经知道茶神的身份了,“清语、他、你……”

    白清语告诉邓伯:“他知道了,不过他是个好人。”

    邓伯捂住胸口,完了,好狡猾的人类,他的故事白清语听进去了没有?

    他急忙进去把古书拿出来,摊开在椅子上晒晒,“书上的故事你没忘吧?”

    白清语:“记住了。”

    邓伯见白清语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痛心疾首,灵光一闪:抄,抄一遍等于读十遍。

    他道:“我的古书快烂页了,你帮我重新抄一本。”

    白清语:“行。”

    白清语进去拿了一个硬壳月历,背面是质量很好的白纸,拿来抄写正好。

    贺任沅又被白清语的节约触痛了神经,

    “你抄吧,我折盒子。”

    白清语:“嗯。”

    贺任沅当了流水线工人,白清语坐在他对面抄古书。

    他执笔的动作很端正,腰背挺拔,秀颈低垂,明明是水笔,却像写毛笔字似的。

    故事并不长,白清语很快抄到一团糊的开页,微微皱眉,这个故事最快人心的部分,便是茶神杀书生,被邓家人多翻了几遍,快翻烂了。

    他对着日光费劲辨认:“茶神将一柄开刃长剑捅进书生胸前,长剑开了血槽,鲜血顿时从书生胸前顺着剑身流向……茶神的握剑的手……”

    邓伯:“律师不是很有文化么,帮清语认一认字。”感受一下负心汉的下场。

    贺任沅从善如流地站到白清语后面,帮他一起看:“茶神握剑的手毫不动摇,仿佛面前不是昔日爱人……”

    茶宝竖起耳朵,爸爸在讲故事么?

    故事太过血腥,邓伯连忙把茶宝抱走:“爷爷带你去看母鸡下蛋了没。”

    白小茶立即兴奋道:“要看!”

    “……茶神的手上沾满鲜血,鲜血顺着手肘,大朵大朵砸在赤着的脚上……”贺任沅一心二用,等邓伯一走远,立刻换上私人话题,“我今天确定一件事,茶宝是你和我的孩子,他跟我长得很像。”

    白清语险些将这句话写在书上,恼怒地涂改了去:“你在胡说什么。”

    贺任沅知道他不信,他搜集好了口供,挨个把聊天记录放出来,司机的,管家的,哑巴姐妹的……一一给白清语大法官过目。

    白清语垂眸看着这些随便都能胁迫串通的记录,他才不信,直到他看见贺任沅跟贺映的聊天记录。

    贺映……贺映姑姑是好人,绝不会跟贺任沅沆瀣一气。

    他抬眸看着贺任沅,好像、似乎是有点眼熟,但是……

    白清语:“是巧合,我并不记得——”

    贺任沅:“你不记得就是没有吗?这样断案有失公允。”

    白清语:“难道你记得?纯属凭空捏造,污人清白。”

    贺任沅哑口无言,道:“先抄书吧。”

    白清语:“你可不许插胡话了。”

    贺任沅继续往下看:“等书生流血而死……茶神、茶神终于想起一切,扔了长剑。”

    “原来他的手之所以稳当,是因为封存了自己关于书生的记忆,怕不忍动手。”

    “茶神祭血设禁:凡人巧言令色,贪得无厌,往后代代茶神,凡是怀上凡人骨肉,皆封存记忆,以图自救。”

    白清语反应了一秒:“你是不是又——”

    等等,好像不是贺任沅夹带的私货。

    白清语捧起书,眼睛睁圆,这书真这么写啊?

    第48章

    白清语猛地扭头盯着贺任沅。

    贺任沅下意识抻了抻自己的衬衫袖子,像突然被面试官锁定的实习生,紧张到鬓角浮了一层热汗。

    白清语重重地捏着书角,这几行有的缺字,有的字糊成一团,有的字破了洞,有的要对着光看,但这都不影响汉字的连续。

    白清语喃喃道:“这是盗版书吧?”

    贺任沅:“这书都能进博物馆了还盗版书?”

    白清语:“我明白了,这么破,一定是因为邓伯祖上对这个故事结尾进行了修改和加工。”

    贺任沅被气得要命:“我恨你是块木头。”

    “我本来就是木头。”

    白清语抿唇,古书有没有被修改过,他还能不知道吗。他就是有点乱,怎么好好的抄写一个故事,还给茶宝找了个爹?

    贺任沅见他快把古书捏碎销毁证据,忙双手各捏住白清语的一只手:“松手。”

    白清语松开了古书,下一秒,被拥入一个炽热的怀抱。

    两颗心脏隔着胸膛一起一伏地跳动,仿佛要嵌入对方的频率中。除了在泳池那次,他没有这样抱过白清语,好像抱住了自己失去的一片拼图。

    白清语宛若一只被猛兽到处嗅着身体的猎物,哪哪都很可口。

    贺任沅深吸一口气,就算白清语不承认,他也不能怎么样,他还得求着白清语,从神仙体系里找出解除封印的办法。

    古茶神真是考虑周全,凡人能拿失忆的茶神怎么样呢,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们来分析一下这本书。”贺任沅押着白清语坐下,像清华学霸押着学渣老婆分析压轴题。

    白清语蠢蠢欲动:“我去看看茶宝在哪。”

    学渣茶神就差把“我肯定听不懂”写在脸上,但贺任沅还要抢救一下,毕竟他真的很想跟老婆上同一个大学,不,上同一张床。

    贺任沅极尽温柔地哄:“听我分析五分钟,好不好?”

    白清语揉了揉发红的耳朵,不说话了。

    贺任沅拿起笔,先画重点:“交易茶叶让茶神神力受损,并且危及腹中胎儿。”

    白清语:“嗯。”

    贺任沅:“因为茶神一再地被书生蛊惑心软,他已经保不住孩子了。茶神胎儿是不是也天赋神力?”

    白清语:“嗯,就是不会用。”

    贺任沅:“所以这里,被邓伯祖上解开镣铐后,茶神借胎儿的神力封印了自己的记忆,留下复仇血书提醒自己。”

    “如此,他面对书生的哀求、悔过,才心坚如石地取他性命。直到他手上脚上沾满书生的血,才破除禁制。”

    白清语屁股一挪:“我好像听见茶宝喊我。”

    贺任沅用了点力气按住他,转过他的身子直视:“一到重点就跑,所以你一眼就能看出,古茶神是以两人的亲生骨肉为封印,唯有书生致死量的血能破解。你心疼我了?怕我去死?”

    白清语:“难道你想死?”

    贺任沅:“不想。”

    白清语:“对嘛珍爱生命。”

    贺任沅低头了两秒,再抬眸眼眶通红,闪过一丝伤心欲绝,抓着白清语的手按在自己的茶叶标记上:“但这证明,你确实失忆了,忘记我们的过去,你标记了我你还不承认。”

    人类好脆弱,眼眶怎么红得比茶宝还快。掌心下的神力清浅地流动,白清语心软道:“好啦好啦,你要是能哄茶宝叫你爸爸,我也不阻拦。”

    你俩长得是有点像,世间也没有那么多巧合。如果白小茶独独只有茶神本人的基因,头发颜色没道理会变异。或许他真的带贺任沅进过神境,让他在里面养伤,凡人出了神境就会忘记在神境的一切,所以贺任沅也失忆了。

    贺任沅喉咙发涩:“你只能得出我跟茶宝的父子关系结论吗?我们俩呢?”

    白清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已经靠想象力讹走了一个小茶神,还要大的吗?

    白清语:“你摔下山崖时我正在休眠期,正好要孕育一只小茶宝,你脑袋磕在我树根上,流了那么多血,心血浇灌了茶宝的灵脉,导致他有了你的基因。你碰瓷茶神白得一个儿子,你还不满足吗?”

    贺任沅气笑了:“……心血浇灌?”

    白清语觉得自己的推理无懈可击,谁说只有贺任沅有丰富的联想能力?

    贺任沅粗鲁地说:“分明是精血浇灌了白大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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