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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那个迂腐的书呆子,从来都是假的。

    祝卿若知道他伤心自己骗了他,她为此也感到抱歉,利用了他的信任。

    她道:“这个世界上有的错误可以改正,但有的,没有改正的机会。就算他放下屠刀不再杀人,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们也回不来了。”

    徐梧自嘲地笑了笑,垂下眼眸,“作奸犯科者杀。我也犯了律法,接下来是不是到我了,没有人指认我,我就自己指认我自己,我指使手下拦截过路人,截留金银,强抢钱财,作奸犯科...”

    祝卿若道:“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有的错误是可以改正的。”

    徐梧抬起头,眼中满是愕然。

    祝卿若道:“阳别山的山匪没有杀人,也没有给百姓带来无法挽救的恶果,只要你们向他们赎罪,请求他们的原谅,保证以后不再做山匪,我就不动阳别山上的人。”

    徐梧嘴唇颤动,“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不会动阳别山上所有人?”

    祝卿若颔首,“我说到做到。”

    徐梧眼中露出惊喜,可在触及老三的懵懂视线时,又沉了下来,阳别山拿什么去赎罪?他们什么也没有,根本没办法赔。

    他眼中划过决绝,他只有这条命了,就拿这条命还吧,只要他这个寨主死了,剩下的人就不成气候,只要给他们一块栖身之所,终此余生,就很幸福了。

    于是他对祝卿若道:“我把这条命赔给他们,我用我的命赎罪。”

    祝卿若对他摇摇头,“我不要你的命。”

    徐梧绝望道:“我只有这个,若是不要,我就再也没有别的来赎罪了。”

    祝卿若低头看向徐梧,向来温和的视线此时带了几分诱导,她对徐梧道:“我与你做个交易。”

    徐梧看着她,“什么交易?”

    祝卿若道:“我给你足够的金银,去赔偿那些被你抢劫过的行商,取得他们的原谅。同样的,你要给我一样东西。”

    徐梧听见祝卿若的话,双唇微微抖动,小心问道:“什么东西?”

    祝卿若嘴角衔着一抹笑,缓缓吐出三个字,“阳别山。”

    徐梧一怔,“阳别山?”

    祝卿若点头,“是,我要你的阳别山。”

    她已经确认过了,阳别山是一座盐矿山,外层的山体是岩石,徐家寨后的山谷之下,就是盐矿。

    所以阳别山才会种不出粮食,山路上也都是些槐柳等耐碱的树木,只有蓬草能生长在徐家寨。

    如今没人知道盐矿的存在,她拿下阳别山,这盐矿就独属于她一个人。

    若是有了这片盐矿,她手下的钱财就会翻上数倍,虽然她觉得自己不缺钱,但打天下最需要的就是钱,她要累积更多钱财,才有养兵的资本。

    徐梧虽然不知道祝卿若为什么要阳别山,但他知道,阳别山肯定有她想要的东西,利益丰厚到令她都为之动容,肯定绝对不是他能想象的。

    可就算知道阳别山有宝藏,徐梧也没有办法拒绝祝卿若的交易。

    他在阳别山十年都没有发现宝藏,她来了不到半个月就已经找到了,说明这宝藏跟他没有缘分。

    而且他没有靠山没有势力,就算有宝藏,也不过是小儿抱金,到时候恐怕惹来旁人的觊觎,死得更快。

    而她不一样,她有兵有谋,能将这个宝藏保护得很好,不会遭别人惦记。

    况且,她明明可以像杀了武崤山的山匪一样,以抢劫为由直接杀了他们,却还给他们机会,以金银交易,换他们赎罪的机会。

    徐梧想不到任何理由拒绝她。

    所以他答应了祝卿若,“好,我答应你。”

    祝卿若对他微微颔首,“明日我就派人去取金银,大概三日便能到阳别山,希望到时候你能带着这些金银亲自去赔罪。”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徐梧只能看见她沾着血迹的衣袂,随着她的步伐在空中翻飞,他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在她离开之前叫住了她。

    “文麟!”

    祝卿若停下了脚步,回眸看向他,眼底有些疑问。

    徐梧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没有他记忆里的傻气天真,只有他永远也看不破的温润与平和。

    他的气忽然就散了,他要问什么呢?她是高高在上的主上,有武功高强的卫兵,有旁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财。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寨主,还肩负着徐家寨所有人的性命。

    他们俩只不过是偶然的交汇,银货两讫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徐梧对她笑了一下,笑容中有难以察觉的苦涩,垂下眼眸,轻声道:“没什么,只是确定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

    祝卿若沉默了一瞬,最后抬眸告诉他:“文麟与徐梧永远是朋友。”

    徐梧惊愕抬眸,却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他直愣愣地看着那道身影渐渐远去,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眼前,最后彻底看不见。

    老三担心地查看他,“大哥,你没事吧?”

    徐梧回过神来,摇头道:“我没事,倒是你,身上还是没力气吗?”

    老三动了动腿脚,“好像有一些了。”

    徐梧放下心来,道:“那就好,我们先回阳别山吧。”

    老三挠挠脑袋,纠结道:“阳别山刚刚不是给文麟了吗?我们还能住吗?如果不能住了,我们还能去哪啊?”

    徐梧道:“能捡回一条命就很不错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人还在,比什么都重要。”

    老三想了想,觉得徐梧的话很有道理,只要他们徐家寨的人还在,他们到哪里都是徐家寨。

    徐梧和老三没有停留多久,稍稍恢复力气,就离开了会客厅。

    再离开这里前,徐梧最后看了一眼季桐的尸体。

    再见,季桐。

    下辈子,别再投胎成山匪的儿子了。

    徐梧没有再回头,搀着老三,缓缓离开了武崤山。

    而祝卿若也在离开武崤山的路上,马车里除了她还有李兆其。

    她对李兆其道:“武崤山上的金银我们不动,分成三份,一份给那些姑娘们,她们都是家破人亡,没有去处,有这些金银,可以让她们好过一些。一份分给丹云镇里家中有人遇难的百姓;还有一份,过几日一并给徐梧。”

    李兆其咂舌道:“这可是一分都没捞着啊。”

    祝卿若神情淡淡,“不义之财,要来做什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比在我手上好。”

    李兆其对主上的气度无比佩服,这是他要修炼多少年才能到达的境界?

    “对了。”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武崤山上还有不少孩子,我按你说的没有惊扰他们,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办?”

    祝卿若沉吟片刻,道:“就留在武崤山吧。”

    李兆其道:“你就不怕又养出一窝山匪?”

    祝卿若摇头道:“阳别山现在是我的,过些日子就让徐梧带着徐家寨的人搬到武崤山,正好带孩子是他的强项,以后如何,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李兆其有些惊讶,道:“所以那第三份金银,不是买山用的,是给徐梧养孩子用的?”

    李兆其无奈道:“这回是真的什么也没捞着。”

    祝卿若道:“谁说什么也没捞着?”

    李兆其摊手,似乎在说,比如呢?

    祝卿若缓缓道:“阳别山是一座盐矿。”

    李兆其的眼神凝滞了。

    她看向李兆其,眼底有几分深意,“而现在,盐矿是我的了。”

    李兆其眼睛都瞪大了。

    盐矿=钱

    主上越有钱,他们做手下的也就越有钱。

    主上文麟有钱=手下李兆其有钱

    所以...

    盐矿=他的

    他=有钱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声音传出马车,震起一片飞鸟。

    ===80

    第

    80

    章

    现在你是一个全新的徐……===

    李兆其突如其来的欢呼令外面的天玑与摇光都惊了一瞬,

    摇光第一反应就是要进去查看主子的情况,天玑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对他道:“主子自有打算。”

    摇光的脚步顿住,

    随即继续随着马车走。

    马车内祝卿若看着激动的李兆其,

    轻笑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李兆其满面红光,难以压制唇边的笑意,道:“我就知道跟着主上错不了,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好的选择。”

    祝卿若还是笑着,

    道:“不,

    你这辈子做过最好的选择是当上景州的首领,

    否则,

    我也不会知道你。所以你该感谢的,是你自己,

    是你的勇毅果敢、无所畏惧、大义凛然,才让你有选择的余地。”

    祝卿若的话仿佛击中了李兆其的心扉,

    叫他感动不已。

    他看着祝卿若,

    眼睛亮晶晶的,

    还泛着几点泪光,“主上的知遇之恩,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祝卿若知道李兆其感情充沛,一点点激动都会让他泪流满面,此时对他的情感流露也不觉得奇怪。

    她对李兆其安抚一笑,转移话题道:“等钱财送还给百姓,

    武崤山的山匪被解决的事就瞒不住了,可想过之后怎么办?”

    李兆其抹了一把眼睛,还有几分残留的茫然,道:“我剿匪是对百姓有利的好事,

    难道还有什么不好的吗?”

    祝卿若解释道:“你是景州的州牧,武崤山归云州管,你越过云州州牧,直接将武崤山的山匪尽数绞杀,若云州州牧向上京参你一本,恐怕会落得个僭越的罪名。”

    李兆其疑惑道:“可我也没有大摇大摆的,这剿匪一事都是悄悄来的,最多也就是那些受了难的百姓知晓。”

    祝卿若道:“除了附近的百姓,有一个人,一定会知道。”

    李兆其问道:“谁?”

    祝卿若道:“云州州牧。”

    李兆其想了想,分析道:“他是云州州牧,云州有穷凶极恶的山匪他都不知道,怎么会在山匪被清剿之后就知道了呢?”

    李兆其脸色不太好看,道:“再说了,那云州州牧不管事,武崤山的匪患持续了快十年,根本没人管。我一上任就将他们剿灭,他该感谢我才对啊,为什么还要参我?”

    祝卿若觉得自从李兆其当了自己的下属后,就越来越不喜欢动脑子了,这样的事从前他就算不能第一时间想到,也该慢慢缓过劲来才对。

    她无奈道:“方才我与季桐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李兆其露出思索之色,仔细回想着刚才在席上的场景,他闪过一道灵光,“你是说云州州牧跟武崤山的山匪有勾结??”

    祝卿若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李兆其接着道:“怪不得武崤山十年来都没人管,原来是因为他们贿赂了云州州牧,所以那些苦主去官府根本没有用,武崤山早已跟官府勾结在一块了。”

    祝卿若道:“不止如此,如今这位州牧当年还只是林州牧的下属,他联络了季桐,让季桐帮他杀了林州牧,许诺不会派人清剿他们。季桐当时正要稳住武崤山,二人一拍即合,一个要地位,一个要靠山,就这样,林州牧才会惨死。”

    李兆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面露沉色,“所以云州州牧和武崤山一直有联系,云州州牧才是林州牧的真正仇人。”

    祝卿若点点头,道:“所以你越过朝廷直接清剿武崤山的匪徒,云州州牧少了一个上贡的盟友,定然视你为眼中钉。”

    李兆其面露难色,最后干脆大掌一挥,“管他呢,他爱去告状就去好了,我不怕他,无论什么惩罚我都受了。”

    祝卿若道:“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

    李兆其闻言看向她,等她的下言。

    祝卿若道:“云州的匪患,附近的百姓大多都知晓,可上京却没有得到一点风声。如果云州州牧参你越过他直接剿匪,上京的官员定然会问他为何没有早些告知匪患的消息,到时候派人查探,他与山匪同谋一事便瞒不住了。所以他不会为了这已经断掉的臂膀去参你,因为他输不起,一旦被发现,官位与性命皆难保。”

    李兆其面露了然,道:“所以,云州州牧不仅不会参我,还会帮我掩盖消息,不会让上京知道匪患已被清剿的事,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与山匪同谋,杀了前任州牧的事了。”

    祝卿若颔首道:“正是如此。”

    李兆其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这州牧的位子可还没坐稳呢,要是又被贬了下去,脸都没了。”

    祝卿若对这样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李兆其也是有些无奈,“把这事告诉你是让你多个心眼,云州州牧虽然不会参你,但势必会将你视作眼中钉,你要小心他的报复。”

    李兆其应下,“我现在也不是什么草莽了,手底下有人,而且还有主上留在我身边的玉衡,不会被他得手的。”

    祝卿若叮嘱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李兆其道:“我的命我肯定会仔细护着,我可还没娶媳妇呢,不能就这么死了。”

    祝卿若略一挑眉,“你与吴姑娘?”

    李兆其脸上出现一层红色,道:“快了,婚期定在今年年底,到时候主上可要来喝喜酒啊。”

    祝卿若笑道:“自然要来,我也算是你们二人的媒人了,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李兆其脸上红意更深,颇有些不好意思。

    祝卿若也没有再出言调侃,脸上只有祝福的笑颜。

    第二日,祝卿若没有回雾照山,而是带着摇光往芸娘的铺子去了。

    还是同之前一样,永宁街尾,芸娘成衣铺子。

    芸娘正懒懒地坐在柜台前,最近都没什么生意,距离她收到那二十两后,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一桩生意都没接到。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唉——”

    “芸娘子何故叹气?”

    一道熟悉的温和声音传到耳边,芸娘抬头,正好撞进一双笑眸中。

    她惊喜道:“文公子?你不是离开了吗?”

    祝卿若解释道:“事都办完了,就回来了。”

    芸娘从桌后走上前来,满面笑颜,“回来?文公子可是要在丹云镇定居?”

    祝卿若道:“不是在丹云镇,但也不远。”

    芸娘不知道祝卿若的意思,但也不妨碍她欢喜,这位公子出手大方,为人和善,长相还俊俏,若不是她嫁人多年,还真要暗暗眷恋一番。

    她问道:“公子来我这,是要做衣服吗?”

    祝卿若点头称是,“没错,上回说过,还要给我自己做身衣服的,这不就来了?”

    芸娘欢喜更甚,“好嘞!我定给公子做几身最好的衣裳!”

    她连忙取出软尺,埋头写了几笔,“公子想要做什么样的衣裳?是宽衣大袖儒装,还是窄袖收腰骑马装?”

    祝卿若道:“简单些就好,做女装。”

    芸娘一滞,惊讶抬眸,从祝卿若脸上看不出玩笑,她愣了一下,忽然发现眼前人几分不同来。

    这次与上次比,明显要白了些,而且耳垂有双孔,没有了高领的阻挡,她能清楚地看见眼前人光洁的脖颈。

    芸娘惊道:“原来您不是文公子,是...文娘子?”

    祝卿若唇边浅浅勾起,道:“正是。”

    她解释道:“原来需要隐瞒,如今,不必再隐瞒了。”

    芸娘没有追问,只露出惊艳来,男装已经如此绝色,若换回女装,又该是何等的容貌?

    她不多话,只认真给祝卿若量尺寸,祝卿若在一旁选料子,她就在本子上记尺寸。

    边写边赞叹道:“文娘子这身段,可真是太妙了,无一处不完美,我已经能想象到娘子穿上我做的衣服后,是什么样子了。”

    祝卿若轻笑道:“哦?我连料子都还没选好呢,芸娘子心里已经有版式了?”

    芸娘道:“文娘子这般容貌,穿蓝色便是温婉姝丽,一举一动步步生莲;穿红色便是风华绝代,一颦一笑皆有风情;穿白色更是清丽绝伦,貌美脱俗就如天上的仙人一般。”

    芸娘这一通夸赞令祝卿若都不免脸红,“芸娘子开这铺子果真没开错,这番夸赞,令我都脸红了。”

    芸娘笑道:“这可是发自内心的实话,我虽没见过娘子女装,但也能想像几分,定然是绝世美人,不信你问问你身后那个小郎君,他肯定见过,你问问他,是不是这样?”

    她指着祝卿若身后从进门就没说话的摇光,询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摇光忽然想到上回也是在这里,他的心脏跳得不正常,现在又是这样,几乎要跳出来了。

    面对芸娘的问题,他胡乱点头,“...是...是这样的。”

    芸娘满意地笑开,“您看,我就说吧,连你的侍卫都这么说呢。”

    祝卿若眼尖地发现了摇光通红的耳朵,知道这孩子不习惯这样的调侃,于是对芸娘道:“好了,莫要打趣他,他还小呢。”

    虽然芸娘不觉得十七岁的年纪有什么小的,她家那位可是十七岁就娶了她了。

    但在祝卿若面前,她还是收敛了调笑的心思,一心给祝卿若挑起衣料来。

    祝卿若选了几身布料,跟芸娘道:“还是与上次一样,十两定金,余下十两拿到衣服后再给娘子。”

    芸娘笑道:“文娘子出手大方,这一次就能顶我家一年的开销了。”

    祝卿若对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很快就不用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芸娘露出困惑的神情,刚想开口询问,屋外忽地传来一阵喧闹声。

    芸娘正奇怪着,外面有人大喊道:“芸娘快出来!芸娘!有人给你家送钱来了!”

    芸娘睁大眼,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对祝卿若抱歉地点了点头,祝卿若对她回以一笑,“不去看看吗?”

    芸娘一愣,才反应过来,朝着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就被人一把挎住手臂,讨喜的声音传来,“芸娘啊芸娘你可算是熬过来了!”

    芸娘定睛一看,是隔壁包子铺的刘婶,周围还有一圈熟人围着,她满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刘婶性子急,立马道:“你还不知道吧,那武崤山的山匪被剿了!听说一个都没留呢!”

    芸娘浑身一震,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刘婶知道她盼这一刻盼了好多年了,重复道:“我说,武崤山上的山匪都已经死了!你家老李总算是报了仇了!”

    芸娘一双眸子迅速蓄满泪水,六年了,整整六年了,她日日都盼着武崤山上的人死,每天晚上做梦都是报仇。

    到今天,她心口的大石总算落地,若是老李知道,一定就不会再萎靡下去,他们家总算是能活起来了。

    刘婶看她满面泪水仍掩饰不住的痛快,心头也酸软不止,这几年她也是看着芸娘一点一点熬过来的,知道她为了撑起这个家有多累。

    现在好了,武崤山上的山匪都死了,他们再也不用日日担惊受怕,生怕那匪徒冲到家里来杀人了。

    她忍住泪水,对芸娘道:“哭早了!还有一桩大喜事!”

    芸娘泪眼朦胧地看过来,“还有什么?”

    刘婶对她神秘一笑,挥开了周围的人,人群让出一条道来。芸娘看过去,只见几名卫兵装扮的人围着一辆马车,车上装着几台大箱子,看不出来是什么。

    为首的卫兵冲她握拳,朗声问道:“请问阁下是李同思的妻子柳芸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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