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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徐簇和说起别的事,冯姐和丹姨都跟她聊,刚才伤心的话题彻底被转移。

    第24章

    梦醒

    深晚,大雨滂沱,小楼卧室里依旧开着一盏书灯,徐簇和沉浸在睡梦中,但睡得并不安稳。

    忽然雷声作响,徐簇和从梦中惊醒,她缓缓坐起来,觉得头痛欲裂,她摸了一下额头,都是冷汗。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一个人从出生到结婚生子,二十多年。这个人是原主,也是她。

    外人看徐簇和过去那二十几年,都觉得她过得好,没吃过苦,干部家庭出身,父母盼了很多年才有她这么一个独生女,都疼爱她。结婚对象知根知底,家庭条件优越,又有前途。

    可旁观者不知道她这二十多年里有很长一段时间过得都不开心。

    徐簇和七岁的时候,徐母就去世,母女俩感情很深,她一直没走出母亲去世的阴影。父亲没有再娶,怕后来人对徐簇和不好。但他工作非常忙,又没像徐母那样细腻入微,不知道小女孩的敏感心思,只会在生活上尽可能满足她。

    徐父丧偶,周围邻居都有为他找对象的想法,总在徐簇和面前念叨,有些邻居又说要是有了后妈指不定就有后爸,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徐簇和觉得难过,有人要来替代妈妈的位置了,她不想,但她也不能阻止,就像邻居说的那样她要为爸爸着想。

    她一跟同龄的玩伴起争执,他们总是抓着母亲早逝,她快要有后妈的点来攻击取笑她,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恶,但无知往往是最大的恶意。她被他们关在一个偏僻的小房间里,受到很大的惊吓。

    经过徐父的教训后,那些小孩不再敢对徐簇和怎么样,可她不愿意和他们玩了。徐父也跟她说心里话,他不会再娶,她只有一个母亲。

    那次被关后徐簇和变得孤僻,敏感又多思。

    一开始有保姆阿姨陪她,她勉强算得上有人陪伴,不过后来阿姨离开,她又没有玩伴,心事没处倾诉,爸爸工作辛苦,她不想再给他添乱。她心里郁结越来越深,别人也没多注意到她的情况,觉得一个小孩没什么可愁的。

    十岁那年,大院搬来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很温柔,在作风上其实不合时宜,换句话说资本家小姐的作派,但徐簇和跟她亲近。她和杨母、丹姨并不亲近,她们一直在工作,杨母更是很少着家,一心扑在事业上。

    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就是穆响扬的母亲。穆母没有女儿,待她也好。穆母的小儿子和徐簇和同龄,和她性情相投,他是她唯一玩伴。慢慢他们越走越近,情窦初开的时候,他们顺其自然地走在一起。

    高考的前一年,穆响扬的母亲去世,父亲调去外地,他们一家都搬走。穆响扬和徐簇和因此分开,两人约定好要考同一所大学。

    高考那一个月发生的事情让徐簇和悲伤不已。徐父因公受重伤住院,还有她在高考的第二天,去考场的路上,被几个混混拦住,错过一场考试。

    那时首都游手好闲的青年不少,那几人想摸她脸和手,她不愿意,他们就追着她,等快要追上的时候又停下,让她逃,然后又追上去围住她。他们就想挑逗她,她反应越慌张害怕,他们就越高兴。她求他们放过她,他们不愿意。

    当时徐簇和很害怕慌乱,幸好徐父的战友经过看见,替她解围。他送她去考场,但那时候考试已经过半,她也不能再进去考试。那是六五年,第二年高考取消。

    徐簇和的高考失利,穆响扬也没按约定考首都的大学,因为他父亲不让,他们由此分手了。

    徐簇和也为这两件事伤心难过,徐父却开始准备她的婚事,让她和杨觉俨结婚。她一开始不同意,第一次反抗徐父。后来她发现徐父在咳血,他活不长了,想给她找好后路。

    徐父跟徐簇和解释自己为什么一向不支持她和穆响扬在一起,穆响扬还不知道什么是担当,他被养软弱了,骨子里的懦弱,如果他成长得起来势必是遭受什么重大挫折,跌落谷底。徐父不想徐簇和跟着受罪,做什么患难夫妻。

    徐父知道徐簇和也被自己养软弱了,这是他的错,他从前总觉得还有时间,自己可以帮助她慢慢改变性格,独立起来。他得知自己时日无多后,只恨自己命短,徐簇和这样,他实在放心不下,他家没其他人可以托付。

    徐父挑选来挑选去,觉得杨觉俨最合适,徐父看着他长大,知道他的品性如何。杨觉俨感激他当年为自己引路,走上正道,答应他的托付。

    徐簇和经不住徐父的哀求,知道他是为她好,就这样她和杨觉俨结了婚。

    她和杨觉俨没有感情,他们在这之前从来没想过对方会成为自己的伴侣。她试着去磨合两人的关系,杨觉俨也有这个想法。不过结婚没多久,他要回部队了。

    两人开始分居两地,她那时在渐渐学着忘记穆响扬,日子不是很难过,有徐父陪着她,杨觉俨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人。

    她对这段婚姻失去信心,得过且过,是因为杨觉俨的表妹杨钰跟自己讲述了他的情史。

    原来杨觉俨心里藏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戚展歆,他们在十几岁的时候就相恋过,没多久便分开。等到二十一二岁,有人牵线搭桥,他们复合,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又分开,没多久戚展歆嫁给穆响扬的大哥。杨觉俨依旧单身,直到几年后他跟徐簇和结婚。

    徐簇和试探过杨家其他人,这段感情经历确实存在,她当时没忘记穆响扬,觉得杨觉俨也没忘记戚展歆,她想他们就做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没必要勉强。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冷淡,后面降到冰点。

    后来徐父去世,她成为了孤儿,最爱她的人都先后离开人世。徐簇和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她住在杨家也并不开心。

    杨家其他人不怎么喜欢徐簇和这个性格,觉得她多愁善感,跟她相处不来。她融不进杨家,她始终是局外人。这让她感觉很痛苦,可杨父和杨母都念着她父母的旧情,他们并没有亏待她,其他人也因此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知道她不能怨别人,只能怨自己性格不得人喜欢,但性格不是说改就改,也没人告诉她要怎么做,怎么改。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她遇到许多不好的事情,产生各样的情绪都没有一个可以纾解发泄的出口,负面情绪积压在她心里,郁结越来越深,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时穆响扬给她写信了,说他还记着她,像以前那样向她表达爱意,让她感觉这世上还有人喜欢、惦记着她。

    第25章

    阴雨

    徐簇和看过后将这封信销毁。因为她和穆响扬已经没有可能,她写回信告诉他,他们结束很久了,不要再有来往。

    但这没有阻止穆响扬给她写信的行为,在后面一段时间里,他每隔半个月都给她写一封信。她把这些信都销毁。

    不久后杨觉俨来信说部队调到在阳城驻扎,希望她和舟舟过去。

    他们结婚的时候,杨觉俨的级别可以申请带家属随军,但最后拖到今年才实现。

    其中原因很多,徐父命不久矣,她要留在身边,她又怀孕不适合舟车劳顿去到偏远边境,还有那里的环境不适合家属随军,不如在首都舒适……

    在去阳城的前一个月,穆响扬又给她写信,这封信讲述着他们过往的美好回忆,她也想起那些往事,她没再销毁这封信,第一次写了不是拒绝的回信,但她没有寄出去。

    后面又来了一封信,一天夜里徐簇和在看过这封信后,鬼使神差地写下回信,她想离开这里和他在一起,在南下那趟火车中途下站,他们在其中一个经停站见面。

    徐簇和知道自己是疯了才写这样的回信,她还是没寄出去,她知道私奔这种事十分荒谬,不切实际,她只是想宣泄情绪罢了。

    她重新写一封回信寄出去,让穆响扬不要再来打扰她,他们各自安好。

    在去阳城的前一天夜里,徐簇和想要销毁穆响扬写的那两封信,和她写的两封回信。但它们都不见了踪影,她一夜未眠都在找信,怎么找也找不到。

    徐簇和失魂落魄,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跟着丹姨上火车,她心里都在想这件事。在坐火车的第一个夜晚,她出去吹风透气,在外面安静地流泪哭着。她很后悔当初没有直接销毁那四封信,酿成今天这样的结果。

    她觉得那四封信让杨家人和杨觉俨看见,她父母和她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她在他们面前无地自容,他们不是不喜欢她、不亲近她,而是变得厌恶她。要是让外人看到,他们可能会检举她,说她作风和思想有问题,对她进行批斗。

    她想到那些场景便不寒而栗,她自己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信的失踪让徐簇和一直绷紧的那条线断掉。

    火车靠站,一个乘务员留意到徐簇和的异常,劝她回去好好睡一觉,不要想不开。

    她浑浑噩噩回到硬卧床躺下,再次醒来她忘记所有事情,却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梦境没有在此结束,徐簇和回到前世,在一个游艇聚会上,她端着酒杯,和一位半生不熟的朋友聊天。

    聊天的开始,朋友说她最近在写书。她说了一下大纲,简单来说就是戚展歆和赵兰从她们各自结婚时的隐隐对比,到后面结仇,一路斗到后半生,她们都是别人的后母,戚展歆是女主。还有朋友也描述了她们结婚时大概是什么情形,其余的都没说。

    徐簇和觉得戚展歆和赵兰这两个名字熟悉,今天见到的场景奇怪,是因为她在一本书里。

    而她对这本书的了解仅限于朋友的讲述。

    后来朋友说要用徐簇和的名字写进书里,觉得她的名字有意思。

    徐簇和喝得有些醉,脑子不清醒,随口一说无所谓,也不知道要问朋友把她写进书里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现在回忆起来,徐簇和想跟这位朋友绝交,报复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看她不顺眼,这个人竟然在书里给她写这么多挫折,塑造阴郁性格。徐簇和也更想摇醒当时的自己不要答应。

    接着徐簇和又梦见许多零碎的画面,但她醒来后就忘记了。

    徐簇和不禁思考,假如她没有觉醒前世的记忆,她原来的人生轨迹将会是怎样?

    ………

    人间四月,阴雨连连,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闷。

    卧室里,徐簇和坐在窗前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放空自己。

    门打开着,丹姨站在门口看她,发现她又变得像在火车上那样喜欢发呆。

    丹姨走到她身旁,抚摸她披散着的长发,“簇和,你这是怎么了?”

    徐簇和望着她,问:“丹姨,你们和我相处是不是觉得很累?我总是不开心。”

    闻言,丹姨知道她这是想起来事情了,“我不觉得累,你很好,为人着想,脾气也好,没跟谁红过脸。是我以前不对,不知道站在你这一边想你为什么会不开心。丹姨没读过什么书,就识得几个字,想着有得吃,有得穿,这两样东西齐了,人也没什么好苦恼的。你忘记事情后,我发现你高兴的时候多,明白你以前有太多心事积在心里得不到开解。我之前想得太简单。”

    “丹姨,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亏待过我,知道我一个人带着舟舟辛苦,杨觉俨也不在我身边,你帮了我很多。”

    丹姨抱着她,两人说了好久的话……

    杨觉俨临时有紧急任务处理,比原来说好的时间推迟了半个月才回来。

    那时徐簇和已经重拾心情,和往日没多大差别。她再也变不回原来敏感多思,忧郁安静的徐簇和。前世的记忆和性格对她影响很大。

    她也不会留恋过往,她学会顾今朝,享受当下。前世那场车祸也在警示着她,意外不知道哪天会降临,珍惜眼前很重要。

    第26章

    谈话

    杨觉俨一时没发现徐簇和已经知晓往事,她对他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

    直到晚上,他们都在客厅坐着,隔壁秦大娘过来找丹姨聊天,无意中谈到蛇,“高团长家发现了毒蛇,把三个孩子吓得不轻,他和赵兰把家里翻遍都没找到那条蛇。”

    徐簇和还挺怕蛇的,“后来有没有抓到它?”

    “没抓到,不知道上哪去了。”

    丹姨说:“总不能爬上楼,来到咱们家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没一会儿袁朝跑过来说蛇爬到家里来。

    秦大娘连忙回家参与抓蛇,不能再让它跑了。

    丹姨把家里门窗都关严实点,免得蛇抓不到,爬进家里,她又说:“觉俨,要不我和你过去看看?把蛇抓到万事大吉,别爬进咱家,咬伤人可不好。”

    杨觉俨说好,两人去了袁家。

    徐簇和带着舟舟在沙发玩,不让他在家里乱跑。

    舟舟眼睛亮晶晶地看徐簇和,问:“妈妈,蛇长什么样?”

    “很长一条……”徐簇和尽量往可怕方面讲,让舟舟遇到了不要碰它。

    舟舟怕是怕了,但他说要去看蛇,想知道长什么样。

    过一阵后,丹姨和杨觉俨回来,丹姨说:“抓到蛇了,我看了一眼,哎哟,那蛇可毒。被它咬一口了不得。”

    舟舟趴在徐簇和的肩膀上,一直让她带他去看蛇。

    徐簇和仔细想,不让他知道蛇长什么样,他见到也不知道要躲,“丹姨,你带舟舟去隔壁家看蛇。我从小就怕蛇,见到都一阵恶寒。”

    丹姨应承,把舟舟抱起,说去看蛇,舟舟高兴地说好。

    徐簇和望着两人离开,慢慢收回视线,忽然发现杨觉俨在看自己,眼神晦涩不明。

    “从小?你知道你小时候有什么经历吗?”

    徐簇和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发觉她想起以前的事,只是这一刻来得太快。

    对于她写了不合适的信,信却消失不见的事,她没想瞒着杨觉俨,她更想坦白。她也觉得瞒不住他,放在首都家里的信无缘无故不见,肯定是被人拿走了。

    杨觉俨把她的沉默当默认,“我们进去说话。”

    徐簇和跟他进去卧室,见他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铜盒子,她之前见过。

    杨觉俨上面的锁打开,“这是穆响扬给你的信。”他冷冷地看徐簇和一眼,“还有,你的回信……”

    在和徐簇和结婚之前,杨觉俨仅仅是知道穆响扬,遇见的时候,名字、背景和脸可以对得上,其余的一概不了解。因为穆家搬来大院时,他已经参军,甚至一年也不回家一次。

    几年前徐簇和刚和穆响扬断联系,她还在难受中,杨觉俨差不多是在这时候知道两人以前的关系,他不在意这些,也从不把穆响扬放在眼里。直到今年,他才发现原来他们藕断丝连,徐簇和更是想和穆响扬私奔。

    杨觉俨不想一言不合就把别人判死刑,不给徐簇和任何解释的机会。

    去火车站接人那天,他在生气,想要徐簇和给他解释,但她什么都忘记了,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也不想找什么穆响扬谈话,这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知道徐簇和自己怎么想。所以他一直等徐簇和恢复记忆。

    他不是什么也不做,他后来查过,穆响扬这几年一直在阳城,而徐簇和在今年之前没离开过首都,他知道他们没有实际性的接触……

    徐簇和沉默着,拿起躺在铜盒子里的那三封信,每一封都打开来看,看得很认真。

    杨觉俨只觉她这样的行为格外刺眼,他抚上她的脸,寒声问:“还很喜欢,是吗?”

    徐簇和不理会他这个问题,“杨觉俨,你一直知道,你真能忍。原来信在你手里。”

    “我不想忍,但你失忆,我质问你,没有任何意义,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在火车上心神不宁,就是因为它们不见了。”杨觉俨虽是猜测,语气却没有疑问。

    “你猜得真准。”徐簇和拿开他的手。

    “为什么要写那样的信,又不寄出去。”杨觉俨后来仔细看过这三封信,发现其中一封回信不是来不及寄出去,徐簇和是不寄,穆响扬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就给她写信。

    “因为我……我过得不开心,幻想着跟穆响扬私奔,双宿双飞,离开你,离开杨家。可我知道就算信被寄出去,他收到信,他不会来,我也不会下火车等他。两个不勇敢的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到最后只是一片狼藉。”徐簇和再三犹豫下,还是说出真心话,该说的,她不想埋在心里不说。

    “所以我是你基于现实,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和我在一起你是委曲求全,你这样的坦诚真让人恼火。”杨觉俨的情绪尚且平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可被她这样亲口说出来,他心里并不好受。

    “我不坦诚能怎么办?说谎也会被你发现。我选择你的原因是很现实,但你不是我退而求次的选择。从我和穆响扬分开那天开始就不再有可能,因为我发觉自己跟他注定不能长久。这些年过去我也快要忘记他,可是他突然给我写了好多信,我让他不要给我写信,他还是锲而不舍。我给他写这样的回信,与其说我还喜欢他,不如说是一时留恋曾经,留恋以前有人陪伴、喜欢我。这是你给不了我的,我好像,也没办法要求你给我……”

    徐簇和的眼眶渐渐湿润,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无法自抑地流泪,她不想让杨觉俨看见,低着头又一次看手上的信。

    杨觉俨早就发现徐簇和的眼泪,见她这样掩饰,又听到她的解释,他拿她没办法,他的心已经软了下来,他们的婚姻走到这一步,他也有责任在。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

    第27章

    杨钰

    徐簇和看着信,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信是怎么到杨觉俨手里,还有一封信却藏在她的行李箱里,是谁一定要把这件事揭开?

    她打破沉默,“你什么时候拿到这些信的?谁给你的?”

    “去火车站接你的前一天拿到,是杨钰寄过来的。”

    杨钰是杨觉俨姑姑的女儿,姑姑去世,姑父再娶后家里再没她的位置了,杨父把她接回家养,还把她姓改为杨姓。

    她从小就在杨家长大,她是在徐簇和房间意外发现的,她一向不喜欢徐簇和,她不可能替她隐瞒这件事,直接寄给了杨觉俨,彻底搅乱他们的感情,也顺便问她对象黄涛的事,希望杨觉俨能帮忙。

    杨觉俨不喜欢被人拿捏、要挟,杨钰这个举动意味很明显。她这个人心思容易猜透,恶意也是明晃晃的。

    杨钰说是进去房间意外发现,他认为再意外,那也是随意进别人房间乱翻东西,没有分寸,徐簇和是傻子才会把信放在明显的地方。

    他警告杨钰把嘴巴闭严实,外面有一点风声,他都会算在她身上。至于她求的事,他不会帮。

    杨钰恼羞成怒,把徐簇和要跟人私奔的事告诉杨父杨母。

    可杨钰拿不出证据来,他们不信,徐簇和是什么人,他们清楚,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而且杨觉俨也更早写信回来告诉他们,杨钰伪造信,冤枉徐簇和的事,她是看徐簇和不顺眼,还有就是要挟他帮黄涛的忙。

    杨父杨母先入为主,杨钰的话可信度为零,杨钰更是被他们训斥。杨母觉得养了这么多年养出个白眼狼,为个男人陷害要挟自家人,也让她不要再来家里。

    杨钰无从辩解,黄涛都觉得她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

    因为杨钰会模仿别人的笔迹,她以这点为傲,杨觉俨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她和穆响扬、徐簇和,他们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同学,她会模仿徐簇和的笔迹不稀奇,知道他们的事也很正常。

    杨觉俨固然生徐簇和的气,有过和她离婚的念头。

    他看到徐簇和写给穆响扬的回信后怒火中烧。他想她来阳城,他们可以改变疏冷的关系,解开她的郁结,她竟然是想借这个机会和别人私奔,过去四年了,她对别人还念念不忘。

    杨觉俨没有大度到当作不存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是夫妻,不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知道徐簇和对自己不喜欢,结婚这些年她过得不开心,所以他仔细想过后,如果徐簇和真的想和穆响扬在一起,穆响扬也值得她这样做,他可以放手,不死守当初的承诺。

    但他不会让她的名声受损,无地自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和他对她的责任一辈子都无法了断,他也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杨觉俨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杨钰寄来的信,她跟你认错道歉。是她伪造了信,信不是你写的……”

    徐簇和打开信,粗略地看一遍,杨钰竟然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也跟她道歉。她眼里满是诧异,杨觉俨在帮她收拾这个残局。

    “我说过你恢复记忆之后,婚姻继续还是结束,你来决定。告诉我,你想要怎么做?”

    徐簇和缄默不语,她在纠结。

    杨觉俨不想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思虑不全,匆忙回答才是内心真实的选择,“你再不回答,我当作你是放弃做决定的权利,我来替你做决定。”

    “你想和我离婚吗?”

    “不想。”杨觉俨回答得没有丝毫的犹豫。

    “杨觉俨,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徐簇和觉得他们的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夹杂着许多东西,不是离婚就可以了结的。

    “除了这几封信,你有没有处理好其他的信?”杨觉俨虽然从杨钰那里套出她只找到四封信,其中一封放到了徐簇和的行李箱里,但他还是要从她这里再次确认,避免杨钰藏有后手。

    “都处理好了,你拿到的信都是漏网之鱼。”

    杨觉俨原本想问她失忆都知道要销毁情书,她当时频频躲着自己是不是为了这事。

    但这时房门被敲响,杨觉俨去把门打开,低头看是舟舟在敲门。

    丹姨说:“他回来不见簇和,闹着要找她。”

    丹姨是想夫妻俩突然回房间关着门,肯定是要说什么话的,她不让舟舟找簇和,小孩子跑得快,手也快,拦不住他要敲门。

    徐簇和收拾好情绪后也出来,弯下身轻捏舟舟的脸颊,“黏人,找妈妈做什么?”

    “看到蛇,好长的蛇……”舟舟跟她比划蛇有多长。

    徐簇和趁机教育他:“见到蛇要躲得远远的,知道吗?”

    舟舟认真地点头。

    他好奇问:“妈妈,你和爸爸在里面做什么?”

    徐簇和第一反应是看杨觉俨,他也在望着她。

    “我们在说你的事,我教你识数字一段时间了,想考你认得几个数字。”徐簇和把舟舟糊弄过去,他的注意力被转移到识数字上,小脑袋瓜在想自己认识几个数字。

    随后徐簇和又说:“明天再考你。”

    丹姨抱起他,“舟舟去洗澡,然后睡觉好不好?”

    “洗澡。”舟舟把脑袋埋在丹姨的肩上。

    杨觉俨和徐簇和的谈话被这个小插曲打断,也便悄无声息地结束,信的事在两人这里就此揭过不提。

    ………

    梅雨季节里,一个月都没有几天是放晴的,丹姨都有些不适应潮湿的南方。

    偶尔下几场大雨,菜园子的蛙都变多起来,徐簇和去阳台的时候,时不时听到蛙叫。

    下午,徐簇和午睡起来,她没见客厅有人,但闻到厨房有香味飘来。

    她走到饭桌上边的窗户前,看见丹姨在厨房里看火,她问:“丹姨,是在炖鸡汤吗?”

    丹姨转过身,笑着说:“你这是闻到香味了。”

    徐簇和也笑了,她进来厨房,“舟舟还在睡觉吗?”

    “没,早起了,在楼下玩。赵兰抱着青儿来串门,国恩和河平也跟着过来,四个孩子在家要闹翻天。锅里炖着鸡,万一让他们闻到味道,吵着要吃,这就难收场了,他们还小不懂事。我跟赵兰到楼下坐,孩子也都下来。我也没坐多久,想上楼看着火,舟舟还想在下面玩,冯英和赵兰都说有她们看着,不会有事,我就上来了,等会儿我把他带回来。”

    徐簇和让丹姨下楼跟人聊天,她在这里看火就行。

    丹姨说不去。她现在对闲聊没什么兴致,心里念着这锅鸡汤,顶多等下把舟舟带上来。

    第28章

    哭声

    过一会,徐簇和说起别的事,“我明天想出去一趟,自己一个人。”

    “怎么一个人出去?”

    “想自己走走,散心,闷在这里好长一段时间。顺便把钱取了。”

    徐簇和还记着拿两千块钱在邮电局没取回来,快到最后期限了。

    “散散心也行,记得取完藏好了再出来,现在没什么人敢抢东西,但还是要小心。你看见一群十几岁的小年轻围在一起,你不要凑热闹,靠近他们,离远一点……”丹姨心里知道她是个大人,但还是免不了担忧,她来阳城后没单独出过外边。

    徐簇和都一一应承,没不耐烦。

    忽然听见阳台那边传来小孩的哭声,徐簇和和丹姨都走过去看。

    菜园子里四个小孩子身上都是泥巴,杨家的舟舟就在其中,冯姐用细条竹枝打了国恩,又拽着他走出菜园子,他哭得厉害。

    另外三个边哭边跟着出去,他们没被打,但国恩哭了,他们也哭。

    丹姨和徐簇和都赶忙下楼。

    四个小孩都回到楼下那片空地,徐簇和看到这么脏的舟舟,只觉得没眼看。

    国恩被冯姐摁着打,她看见徐簇和和丹姨都不好意思,她还跟人保证没事。

    徐簇和问:“这是怎么了?”舟舟想要靠近她,她捏住他后背没脏的衣服,没让他靠近。

    冯姐说:“几个小的说要去菜地那些菜长得怎么样了,我手上没空,说等会儿去,我回屋拿东西的工夫,一溜烟人就没影了。他们可了不得,把竹门打开,进去里面抓青蛙,差点要地里的菜给祸害了。唉,是我疏忽,没看牢他们。”

    “冯姐,你也不是故意的。”徐簇和弯下腰,看着眼睛蓄满泪水的舟舟,脸上的神情十分平静,“你跟我说一下,你进去之后都做了什么?”

    舟舟知道妈妈生气了,他的眼泪迅速掉下来,有些哽咽地说:“我……我抓青蛙。”

    “青蛙呢?”

    “在青儿和国恩的口袋里。”舟舟此话一出,冯姐去翻两个小孩的口袋,她翻出来了几只,青蛙很小,只有指盖那么大,放在地上没多久,那些青蛙都跳走不见了。

    徐簇和拎着舟舟的后衣领带他回去,她让丹姨不要管他。

    舟舟平时上楼下楼,不是大人牵着他的手,就是抱着他,现在这样,有很大的差别,他哭得厉害,一直说自己错了。徐簇和心硬,不管他哭得多可怜,也不像以前那样哄他。

    赵兰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青儿这副模样也要打。

    四个小孩里只有河平还没人管。

    赵兰没打河平,河平不是她亲生的,不管比管更省心,少麻烦。后妈不好当,外面那些人隐隐把她和戚展歆对比起来,说她比不上戚展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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