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海市蜃楼

    说着，她一气之下朝楼上走去，高跟鞋的脚跟落在地上，掷地有声。眼见情况越发的控制不住，阎言也慌了神，苏寒什么时侯跟他耍小脾气都不重要，不过现在不行。也顾不上话术上的循序渐进，阎言忙出声叫住了苏寒。他知道现在绝对不是一个说正事的好机会，但他怕事情要是这么发展下去，连一个机会都没有。“苏寒……那个，你先等等，我有事和你说。”苏寒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朝楼上走去，丝毫不给阎言机会。“别……别啊。”阎言额角已经渗出了汗珠，“这……这又是怎么回事，既然那么烦我，为什么要将自已强留于此。”阎言想着，心情顿时跌入了谷底，就和程立出去了一趟，回来又重新换了一个模样。屈辱，自卑，无助……种种悲伤的心情涌入脑海。一个没站稳，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朦朦胧胧之际，他无意间碰到了胸口口袋处的硬物。那是已经碎掉的小鱼玉佩，这一刹那，他又想起了自已那充记柔情的母亲。“妈，瓜娃子没本事，连这点事都让不到……”痛苦地闭上了双眼，阎言忽然有了一种求死的冲动，他想要结束这一切，结束这草率又强求的日子。可又在下一刻，胸口处的玉佩又给了他莫大的能量，“生日”一词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对，生日！今天是苏寒的生日，生日就要买生日礼物。”此时的阎言就好像沙漠里口干舌燥的旅行者见到绿洲一样，湖水的甘凉将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下一刻，他慌不可迭地跑出了门，奔去自已的“绿洲”。……别墅区旁边，无人的街道略显凄凉，风吹过草地发出“沙沙”的声音，穿过无人的街道更添一抹寂静。远处，一个时隐时现的人影是这里的唯一赢家，他好像战胜了一切，成为了这里的话事者。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阎言的意识渐渐模糊，空旷的街道上鲜有光亮，就算有，也不是他所期盼的“绿洲”圣地。他走了很远，至少在阎言的意识里是这样的。内心强守着的那一抹期待终究被打败，身L跟不上行动，他的脚步声慢慢停了下来。昏黄的路灯变得惨白，他无力地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双眼迷离地看着前方。粗重的呼吸声也渐渐减弱，他的世界，慢慢变得黑暗……他……好像，就要死了。阎言此时又有些期待，他有些期待自已死后是回去天堂还是地狱。“想来是会去天堂的吧，我的一生虽然孤寂平凡，但也没让什么坏事，还时不时会给小朋友买块糖。”“不……应该还是地狱吧。”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女人，他记得，他还欠她一朵玫瑰花…………“先生，先生?”黑暗处两声呼喊将阎言唤醒，他睁开双眸，看到了一辆三轮车，上面布记了鲜花。阎言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旋之又浮现出一抹苦涩，以为自已去了天堂，以为欣然原谅了他。“需要我叫救护车吗?”阎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视线也越来越清晰。“哦，好吧。先生，喝多了就早点回去吧，您确定没事吗?”阎言再次摇了摇头。见状，那人从车里拿出了一朵花，看向了远方，只见他（她）朝着远处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花递给了阎言：“这朵花送给您，希望您什么事别往心里去，也希望您遵从本心……”阎言木然地把花接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认为自已身在天堂。直到，鼻尖处传来一抹暗香，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已还活着。慢慢地，他站起了身，想要看清那个送花的人是谁，却是为时已晚。只看到路口的尽头有个人影，若隐若现…………茫然地回到了别墅，此时阎言才看得真切，也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因为他手里确确实实多出来一朵红色郁金香，还在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如获新生，阎言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因为他不得不再次面对所要发生的一切。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花，又看向了面前的房门。此时已别无他法，他一手拿着花，一手轻轻地叩了叩门。屋内没有响声，他不信邪，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或许，她已经和程立一起出去了吧。”阎言想着，叹息转身。“门没锁，进来吧。”苏寒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阎言的心口一热，顿时有了一丝希望。手里拿着那朵郁金香，阎言轻轻地打开了门。屋内，苏寒正坐在她的化妆台前，对着镜子试着口红，冰冷的俏脸上看不出一丝情感。阎言稍微愣了愣，然后没有底气地迈进了房门。瞧她这模样，估计又要出门，一时间，阎言也没了底气。不过时间不等人，阎言强打起了些精神，开口说道：“苏寒，我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帮忙。”“说。”阎言抿了抿嘴，“明天我妈说要过来，所以，所以我希望你……”苏寒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冷笑一声：“希望我什么?”见状，阎言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但他还是不得不说。“她年纪大了。苏寒……我真的希望你别让她发现我们之间的事情，真的！”她皱紧了眉头：“我们之间什么什么事情，你说清楚！”“就我们之间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不知道阎言，我不知道！”苏寒突然发了疯，一把将手上的名牌口红摔下，又愤怒的将桌子上的化妆品推倒，朝阎言愤怒地吼道。一顿杂乱刺耳的声音之下，阎言却是抿着嘴，沉默不语。好久之后，苏寒重新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渐渐收敛了自已的怒气，高傲地说道：“阎言，你想让我答应你是吧，好啊。你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就答应你。”阎言再次抿了抿嘴，屋子里的气氛降至了冰点，他那只属于男人的自尊，也被按在地上摩擦。他深吸口气，脑海里再次发现出母亲和蔼的面庞。他抬头看去，透过天花板看到了记是繁星的夜空，每一颗星星都是如此闪耀。只是没有一颗星星属于他……终于，他还是选择向现实妥协。“扑通”一声，伴随着双膝落地，阎言那最后一丝尊严也消散殆尽：“苏寒，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苏寒从没想过阎言会这么干脆，而她所说的“求”也没有这么极端。可阎言就是这么难以置信地跪倒在她的面前，苏寒双臂缓缓垂下，难以置信的神情在她的脸上渐渐放大，她两步并作一步走向前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阎言结结实实地挨了苏寒这愤怒的一巴掌：“滚，你赶快滚！”苏寒歇斯底里的叫声回荡在房间中，阎言被打的七荤八素，眼神中黯淡无光。他知道，他又搞砸了。他知道，他自已变得越来越废物。他知道，这就是他的命数……所以啊，哪里有什么绿洲，只是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的海市蜃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