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像林绪风只会装模作样的和他说你永远都是我弟弟。谁他妈的想祝福他啊!鬼知道他的这句言不由衷有多难过。
他没有哥哥了。7204
现在林绪风什么都有了,现在又摆出哥哥的样子,来怜悯他这个可怜虫,给他做饭,给他钱。
他想要林绪哥哥,可是现在已经变成林绪风。
他想要夏晚,可是人家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林安一脚踢翻了墙角的垃圾桶,暗骂了一声,“都去他妈的。”
保洁阿姨听到“哐当”一声跑到楼梯口已经看不见人了,只有侧翻的垃圾桶和一地的垃圾。
“这哪个缺德的玩意啊!”保洁阿姨破口大骂,“眼睛瞎成这样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对象,哪个能看上瞎眼的啊!”
林安脚步一顿,这哪个大妈?骂的真脏。
身上的红疹还未消退,夏晚就闹着想出院了。
林绪风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听着夏晚又一次控诉,“阿绪,你不疼我了。”
“可是医生说……”
“我不听,我不听。”夏晚耍赖的捂着耳朵,“我回去吃点药就好了,上次也是这样,很快就好了,你不要听他们瞎忽悠。”
林绪风精准的捕捉到了关键词,“上次?什么时候?”
“……我没说啊!”夏晚开始死鸭子嘴硬,“你听错了,我说他们都在忽悠你,我已经好了。”
一旁的医生也十分尴尬,他们真的没有忽悠啊,严重过敏可能会导致喉头水肿,呼吸困难……
这些夏晚当然是听不进去了,她就是待不惯医院,虽然这间是高级病房,布置的像家一样温馨,她自依然不感冒,总说有消毒水的味道。
“好吧!”林绪风被折腾到没脾气,最终只能让医生去开药,牵着她的手出了医院。
车已经停到了门口,司机把车钥匙和取的药一同交给了林绪风。
夏晚看着他拎着车钥匙,问,“你自已开车吗?”
“嗯。”林绪风从另一边坐进了驾驶室,“带你回家。”
“哦。”
夏晚没有多想,抻过安全带,因为手刚打过针,在扣安全带的时候多少别扭了一下,林绪风微倾身,接了手。
“晚上想吃什么?”林绪风问。
“可能煮面条吃。”
“听着有些可怜。”
他慢慢往后靠着椅背,“舍不得。”
话落,诱哄般的口吻又柔声道,“所以,回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这个人又故技重施的来哄骗她,夏晚眨了眨眼睛,决定装一次小白兔,“那好吧!有什么好吃的?”
几秒后,身侧传来一道宠溺的低沉笑声。
“给你煮面条,加颗青菜和鸡蛋。”
“啊?”夏晚苦巴巴的学着他的语气,“听着好可怜。”
生病的时候,她好像格外喜欢撒娇。
“再忍忍,好了就能吃了。”
“我好可怜……”
林绪风握着方向盘,嘴角牵起一抹弧度,仔细的哄着,“
就三天可以吗?要不两天。”
她也不是非要逞口腹之欲,只是喜欢这种有人哄的感觉。
到了望舒馆,夏晚才发现这是价值不菲的花园小洋房,布置的低调奢华,就是有些空荡。
并没有出现电视剧里那一幕,一堆人夹道欢迎、鞠躬的场面,也没有管家对她说,这么多年,您是少爷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
林绪风牵着她从地下车库直接到了一楼大厅里面只有一个家政阿姨,见到她突然出现在屋里,好像也没有特别惊讶。
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有钱人家的阿姨。
夏晚被自已的脑洞无端的给逗笑了,真是朴实无华的林先生。
“你在笑什么?”
夏晚回过神来,才发现一张好看的脸近在咫尺,不由的咽了咽口水,“没,没什么!”
林绪风笑着退开一步,摸了摸他头顶的软发。
交代了几句,又匆匆赶着去公司了。
夏晚在一楼转了一圈,不似在映秀的三间小屋,这里房间虽大,也格外空旷,嗅到身上发酵的酒味,实在是想洗个澡。
这家政阿姨像领她进了卧室,十分贴心的准备好了水和衣服。
在大浴缸里泡到一半,夏晚突然睁开眼,这屋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见家政阿姨路过大厅,夏晚再一次从沙发上探出脑袋看她。
这位阿姨姓张,看着倒是十分面善,很好相处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夏晚小姐。”张阿姨直接来到了夏晚面前。
“……”
她有把有事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夏晚还是决定含蓄点问,“那个,张阿姨,您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八年了。”
哦哦,是挺久的了。”夏晚装模作样的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叫夏晚。”
她好像没有听到阿绪介绍到自已啊!
这个问题张阿姨笑笑,没有回答,回了一句很经典的台词,“您是先生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
果然电视和现实是有璧的,一句话让夏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搓了搓胳膊,顺势问了自已最想问的问题,“哦哦,那我这衣服?”
“是刚才有人送过来的,想必是先生吩咐的。”张阿姨说,“其他的衣服已经归置到了您的房间了。”
夏晚狠狠的咬着下唇,为自已这样无端的猜忌而羞愧,“谢谢了!”
“不客气”张阿姨转身的时候,好似无意说了一句,“夏晚小姐,您要是无聊,可以去看看后花园的花,是先生亲自种的。”
第91章养人如养花
风铃花有段花语说——永远的等待,一生只爱你一人。
夏晚蹲在那片花田里有些失神。
林绪风回来的时候,屋里没人,他循着过来,就看到了那里的夏晚。
一如那年她夸他的花好看,是个好花匠,这花一养就是十八年。
“晚晚。”
她回眸,凝着笑容看他。
“没想到冬天也能看到风铃花。”
“花棚里的温度高些,还没有冻坏。”林绪风简单的解释,矮下身,替她拍干净裤脚的泥土。
他陪着她又看了一会儿,谈了一会儿,林绪风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回去吃饭吧!该饿了吧!”
身边的人衣袖浮动,夏晚忽然猛的伸出手,拽住了那只手腕。
“我有个错误,想跟你坦白。”
默不作声的,林绪风又靠了回来,指尖捻了捻厚实的花瓣。
“就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有天我的男朋友会是像你这样的……”夏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能反复的强调说,“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我只是一个很普通又平凡的女孩,甚至还有些无趣,以前我说过,等你去到了城市,看见了更多更好的姑娘,可能就不会那么喜欢我了,所以……”
林绪风听到这些,偏头看向夏晚。夏晚接过他的目光,笑了笑。
“刚才甚至有一秒,我还怀疑过,这里曾经是不是还住过其他的女生。当我看到了这一园子风铃花,我觉得自已好像一个卑劣的小人,真真的糟践了你的爱。”
夏晚说的很小心,真真切切的反省,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垂下脑袋,不敢去看他的反应。
责备也罢,生气也罢,只要他原谅,一切她都能受着。
良久,林绪风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小傻瓜,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人。”
夏晚小声说,“我知道了,张阿姨说没有旁人来过。”
林绪风的手动了动,随后拉住了她的手,贴近了自已的胸口,一字一句说,“从来都只有你。”
夏晚的眼睛一下子睁至最大。
从前有人和她说,哪有什么岁月长情,不过是世人用来哄骗姑娘的手段,金钱、地位桎梏着每个人,谁又能独善其身单纯说爱。
她问,难道世界上就不能有份恒久不变的爱吗?
他答,别傻了,姑娘,男人在说爱的时候,只有当下的那刻是真的。
过期作废的!
这个时候她突然恨起了苏南,这个陪她过了大半青春的男人,不仅磨灭了她对懵懂岁月的惦念,还摧毁了她对爱的信任。
又恨起自已,竟信了这样一个薄幸的人,还无意伤害了他的爱。
“阿绪,我……”
林绪风握着她的手放在他身侧,身体向她靠,两人双唇间的距离压缩的不足一厘米。
花房里很静,静到能听到两人的呼吸,被灯光照暖的冬季黑夜里,夏晚无比清晰的听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想吻你。”
话落,两人的唇终于相碰。林绪风扶上她的腰侧。
分开后,林绪风才接上她未说完的话,“晚晚,不要和我道歉,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吹嘘我是多么长情的一个人,只是在向你证明是你很好,你值得。”
夏晚的心,一下子颤颤绷紧了。
“阿绪……”夏晚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但是喊过之后,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错失的这些年,可能许多事情都事与愿违,我无法再变的和以前一样年轻,很多事情我无法再陪你一起经历了,但是我保证,只要我能的,定竭尽全力。”
“所以,晚晚,不要否定自已,好吗?”
她迟迟未答,林绪风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候着,他的目光始终看向她的脸,专注又耐心。
夏晚就是在这双眼睛中彻底缴械投降。
她看着他,轻轻的笑了。
“好。”
外头起了风,又落了星光,散了层叠的云。
被灯光投在墙上的一双人影,也随之靠近。
今天有她在,饭桌上吃饭的变成了两个人。
只是她今天碗里食物风格着实和现在的心情不匹配,清心寡淡,与世无争。
一碗青菜面,他还真的说到做到,比医院里的病号饭还适合病号。
夏晚看着那一盖的绿油油的,没动筷子。
一看就知道,闹小脾气呢!
林绪风挑了一筷子青菜,同夏晚说,“我这不是普通的青菜。”
夏晚扬眉,“那是什么?”
“是长寿菜。”林绪风不管对面人的茫然表情,自已晃了两下筷子,“下午特意在菜市场找的,很特别的菜名。”
静默了一刻后,夏晚因他的表情和话语笑的不能自已。林绪风看着她笑,自已夹了一根放进了嘴里。
呃……好像也没有太好吃。
等夏晚笑够了,停下来,问他,“怎么样?好吃吗?”
林绪风:“……”
虽然没有很好吃,夏晚还是吃了一大半,没有枉费他跑了半个时辰的菜市场。
等张阿姨收了餐具,夏晚才反应过来,林安好像还没回来。
她挪到沙发边,下巴抵在沙发上,懒懒的问,“安安晚上不回来吃饭吗?”
在医院就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在她的时间概念里不过才几个月,好像他们从亲密无间的兄弟突然变的疏远了,可是这中间的确结结实实的过了十八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林绪风怕她失望,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她。
没等到他的回答,夏晚也没有再问,只是说,“没关系,我以后可以陪你吃饭。”
“好。”
这夜夏晚还是睡在她洗澡的那个房间里,就在林绪风的旁边,对于这样的安排,夏晚摸不准他是什么想法。
连她的屋都没进来,就靠在门口,对她说了。
夏晚在柔软的被窝里轻叹一声,可真是个正人君子。
睡到半夜,被子里的温度升了起来,后背上的红疹又开始痒起来,估计是药效过了。
夏晚撑不住,从床上爬起来。客厅里还亮着灯,林绪风还在签文件,见她出来,率先放下钢笔。
“怎么了?”
第92章诉衷肠
“有点口渴。”说完,夏晚走过站到林绪风旁边,看着一桌子的文件,有些心疼,“还没有睡啊!”
“等会就睡了。”林绪风的视线从她通红的脸颊一路下移,最后落在她满是红痕的脖子上。
随即推开椅子,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响,夏晚没有注意,目光还停留在他苍劲有力的笔锋上,不知何时他竟学会了左手写字,笔触很是不同,有种熟悉的感觉袭向了大脑,好像似曾见过。
出神间,林绪风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他端着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还有一颗小药丸,“难受怎么不说。”
夏晚诚实说,“看你在工作,不想你担心。”
“再要难受要告诉我,有家庭医生可以过来给你看看,别硬撑。”
“嗯。”
就着温水服了药,夏晚静静的趴在桌子上,林绪风工作的时候和以前写作业的姿态很像,认真,一丝不苟。
夏晚一直注视着他微低的脸,林绪风头也没抬,尾音含着笑,“怎么一直看我?”
她的眼睛懒懒的眨动,从头顶的暖光灯拢在林绪风身上,无端添了温柔和缠绵,夏晚伸出几根手指搭上他的掌心,轻轻捏着,掌心的厚茧已经磨平,历经风霜的指关节却变形的回不去了。
夏晚心头微动,阖手,就这样握住了林绪风的几根手指。
林绪风怔住,这才抬眼看她。
“就是觉得你好看。”
她笑的醉人,林绪风回手,反握住她。
夏晚倾身抵住桌沿,去看他的字,“怎么改成左手写字了?竟也练的这样好!”
林绪风扬起手,巴掌将落时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点了下,“不及夏老师的瘦金体。”掠过这个问题,无比自然的盖住文件,“该睡觉去了。”
“哦!”
话音未落,人就被腾空抱了起来,突然的双脚离地带来的不安,她只能紧紧勾住男人的脖颈。
“我自已可以走。”她声音微弱。
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耳朵,“可是我想抱你。”
路过房间门口,夏晚问,“不是回房间吗?”
“是,我的。”
房间里没有开灯。夏晚的身体落到床上,第一反应就是去开灯。
灯亮的同时,夏晚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是林绪风毕业时,两人的合照。
竟然还在,他找到了那张他们唯一的合影。
也是他这么多年唯一的慰藉。
她抓住了那个相框,指尖轻轻摩挲着少年的脸颊,“你怎么找到的?”
“第二年回乡过年的时候在街上无意又碰到了那个摄影师,底片没丢。”林绪风握着她的手。
林绪风这样说着风轻云淡,好像就是一场无比的巧合,只有他自已知道,当年在废墟之下为了找到一张照片,他差点废了一只右手。
他很快对夏晚说了声早点睡,便转身准备打地铺。
夏晚却在他的手经过枕头的时候,攥住了他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
“一起睡吧!”
夏晚不知道自已是怎么说出这样唐突的话的,只是想离他近一些。
怀里温热而纤瘦的人乖巧的窝在怀里,瘦瘦小小的一团单手就能环住,林绪风沉默了几秒,闷闷声才响起。
“……会不习惯吗?”
“不会。”夏晚在他怀里很轻的缩了一下,“很暖和。”
“阿绪,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我想问你,可是又怕你过的不好,不问,又总感觉我错过了你好多年。”
林绪风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微笑着回答,“还好,只是有些孤单。”
“你想听吗?”
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那我可以问你为什么改了名字吗?”
“因为我爸爸姓风,所以改了一个字,虽然他们没有养过我,但是这辈子我亲缘浅薄,总还想给自已在这世间留份念想。”
“他们现在待你好吗?”夏晚的声音有些哑,不等林绪风回答,就抬手覆到他的右手上,“肯定是好的,你是那么优秀,是放在谁家都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他笑时,胸腔在微微震动。
“晚晚,现在也很会哄人了。”
“我没有哄你,是真的。”夏晚说的真切。
林绪风又挑着几件创业中发生的有趣的事,做出的一些傻事,走的弯路,不痛不痒的说着给她听,又提了几句那些旧人。
陈劲、王然然、孙硕,苏蓓,王胜松。
好像都过的幸福美满,那场地震他们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提及,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那些痛苦。
最后说到了林安,在国外读的名校,成绩一直很好。
“所以,安安是因为你认亲了,在和你闹别扭吗?”夏晚合理的猜测。
林绪风沉默着没有回答,可能是有这个原因,但是也不只是这个原因,他的私心作祟,并不想让怀里的姑娘知道。
寂静中,夏晚的胳膊越过他的腰,环住他。
这是她想保护他的姿势。
只听见怀里的姑娘凶巴巴的说,“等我再见到他,一定好好批评他,给你出气。”
林绪风垂眸见她冷白的脖颈红疹退了些,勾唇把人在怀里抱了会,“好。”
“快睡吧!”
“嗯。”
“,”林绪风搂住她,还不忘用被子盖好她的后背。
夏晚最后用残存的意识喃喃,“,阿绪,我今晚不会做噩梦了。”
黑沉沉的夜,一颗星星都没有。
在吧台坐下,林安倒了一杯酒,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立刻拿起来看,但是屏幕上的名字显示的是沈清,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接通之后,传来质问的声音,“你把我姐妹儿怎么了?”
她还真是后知后觉,人家这会儿多半都快痊愈了吧!
酒的苦涩在嘴里发散,林安又喝了一杯,“你姐妹儿被大灰狼叼走了。”
沈清震惊,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在发什么癫?小时候安徒生童话看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