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见江听夏松口,掰着她的脑袋,开心地吧唧一口亲在了她嘴唇上,然后意犹未尽又想再吻上去,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厉菖蒲有些动情,声音低沉嘶哑,如同沙粒划过喉咙,一边吻她,一边含糊不清道,“叫爹也行叫爸爸也行。”
“那不得先有个孩子。”
江听夏被他的气息包裹得严严实实,被他吻着,一时间如同被下了蛊般,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他唇齿间的热情。
吻到动情处,欲望如同野兽将两人吞吃入腹,厉菖蒲竟然想把江听夏整个从水里拉出来,江听夏这才抗拒着去推他,“不……不行。”
厉菖蒲的手极其不老实,“怎么了?”
江听夏晕晕乎乎地半眯着眼睛,眼底像蒙了一层水雾,她哼哼了两声,“会被听见。”
洗澡间隔音不好,这要发生点什么,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厉菖蒲想得发疼,可江听夏看着门外,脸上很是担忧,他深吸一口气,很是挫败,“我知道了。”
他又说,“你出来吧,这水都凉了。”
江听夏脸上红扑扑的,“那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厉菖蒲把放在一边的衣服拿过来,“用不用我给你穿?”
江听夏一把把衣服抢过去,眉眼羞怯,“你走了我再穿。”
厉菖蒲叹了一口气,苦着一张脸要出门。
江听夏却叫住了他,手指指了指他的衣服,“你衣服都湿了。”
“把外套脱了再出去。”
厉菖蒲低头看了一眼,刚才他抱江听夏的时候,她身上的洗澡水全带到自己身上了,前襟湿了一大片,现在又是大白天,要是有人来家里,他出门被人看见,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两人在里头亲热了。
他脱了外套,把衣服挂在墙上,穿着一件蓝色毛衣出去了。
江听夏这才快速出水,拿毛巾擦干,换了干净的衣服出门了。
只是再看见厉菖蒲的时候,江听夏难免想到刚才在洗澡间的事情,她羞涩的几乎不能跟他对视。
反观厉菖蒲,好像什么事都没有,脸上表情丝毫未变。
江听夏暗暗想着,真是亏了,刚才半天净被他占便宜了,现在她不好意思到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看吧,等下次的,她一定抢先下手,给他衣服也扒了,浑身上下仔仔细细摸一遍。
……
“什么!”
杨金凤惊讶地叫出声,“你说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两天你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给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郭慧芳脸上带着愤恨,“我被那个金小宝给耍了,那个死孩子就是从我这儿捞好处,我家底都被他骗光了,结果,他根本没把信给厉团长。”
杨金凤表情僵在了脸上,这跟她预估的一点都不一样,那不是乱套了,要是金小宝压根就没把信给厉大哥,就算之后她有一百种手段,那也使不出来。
杨金凤气急败坏,白了郭慧芳一眼,在心里吐槽,笨得跟猪一样,枉费她在这事儿上费了这么多心血,最后在这最重要的一环出了问题。
第203章
毒计
杨金凤还听郭慧芳说了厉菖蒲怎么对她,杨金凤心里矛盾极了。
一方面高兴厉菖蒲对这郭慧芳没意思,可另一方面又知道郭慧芳这枚棋子没用了,根本勾引不来厉菖蒲。
正在她想着要不要就此放弃郭慧芳的时候,杨金凤突然想到那天在村里跟江听夏一起遇见的那帮老右,一条毒计从她脑子里钻了出来。
郭慧芳还在骂金小宝,“我把什么好吃的都给他留着,我小弟我都舍不得给他吃。”
“结果,他糊弄我玩。”
她骂的痛心疾首,“我竟然叫一个小屁孩给耍了。”
“钱也没了,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那个没良心的,结果,他还骂我。”
郭慧芳骂着骂着就呜呜哭了起来,“我那么喜欢他,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他就那么对我。”
郭慧芳捶着自己的心口,“你知道他骂我什么吗?他骂我破坏别人夫妻感情,不道德,他还要跟我们领导反映,要处分我。”
“怎么能这么对我!”
郭慧芳哭嚎起来,“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没法做人了。”
杨金凤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在郭慧芳肩膀上拍了两巴掌,“算了,这就是命。”
“人家听夏就是比你命好。”
郭慧芳呜呜地哭着,“婶儿,连你也替那个女人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杨金凤接着说道,“人家结了婚能找着厉团长这样的好男人,自己有本事不说,还能照顾家里,还疼媳妇。”
“不光这呢,”杨金凤好似无意般提起,“更别提人家没嫁过来之前了,城里的大小姐,不愁吃不愁喝。”
郭慧芳顾不上哭了,“什么!你说她是城里来的大小姐。”
杨金凤一脸诧异,“是啊,大家都知道,你不知道吗?”
郭慧芳摇摇头。
杨金凤又说,“我骗你干什么,你去她家看一看,全是好东西,家里都没地方摆,衣服全是丝绸的,比我们村那些地主老财阔气多了。”
“听说她爷爷在文海做生意,可有钱了,花都花不完。”
郭慧芳啊了一声,“那不就是资本家吗,怎么不把她抓起来。”
杨金凤嗨了一声,“要不说人家命好呢。”
“我们村挨批斗的那些地主老财过的是什么日子,她过的是什么日子,跟她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结果,现在他们抬大粪,人家呢,有她男人护着,舒舒服服在家,继续过好日子。”
郭慧芳一拍桌子,“凭什么?”
她站起身来,去拉杨金凤,“婶子,我要举报她。”
杨金凤心里一喜,这郭慧芳果然是个没脑子的,什么事情她只要稍加引导,她就能立马跳进圈套。
即使想这么做,杨金凤还是装作为难的样子,“这不好吧。”
“咱们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撕破脸还怎么来往。”
郭慧芳声音嘹亮,“怕什么,我又不说假话,实话实说还不行。”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种资本家小姐就该让她去劳动改造,吃吃苦头。”
“再说,我家早就跟她撕破脸了。”
……
没过几天,三四个黑衣黑裤的男人到了岔子坡,领头的那人手里拿着一封拆开的信,“到了,就是这儿。”
按理说家属大院他们进不来,可手里拿着一封举报信就不一样了,谁也拦不住,不然一顶高帽子扣下来,可是会惹麻烦的。
他们拉着人打听江听夏的家庭住址。
有个十来岁的小孩躲在不远处听了一会儿,然后撒丫子就跑。
“宝哥,不好了。”
金小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怎么了?”
那个小孩匀了一口气,“我看见有人在打听你们家呢,”他气喘吁吁的,“他们带着红袖章。”
“啊!”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即使是小孩子,也知道这群人到谁家谁家就完蛋了。
金小宝也慌了,“多会儿的事儿?”
小孩回答道,“就是我刚刚上学路上碰见的,我立马跑过来告诉你了。”
金小宝立马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去,可跑了一段,这才觉得不对,又换了个方向。
还好还没到办公大楼,金小宝就看见厉菖蒲拎着包走了出来,金小宝急得朝他大喊,“舅!”
厉菖蒲皱着眉头走过来,“小宝,你来干什么?”
金小宝跑得太快,喉咙跟有刀片划过一样疼,他急得咽了一口干唾沫,“舅,你快回家,有带红袖章的往家里去了。”
听了这话,厉菖蒲脸色一沉,赶紧往家里赶去,他心里不住的想着,江听夏的身份特殊,他还想着她跟自己结婚,能躲过一劫,怎么这么突然就被盯上了。
厉菖蒲跑了几步,又觉得太慢,随后拉开车门,叫金小宝上车,他们开车回去。
……
几个人已经找到了江听夏的住址,敲了敲院门。
江听夏走出来,先是疑惑,在看到他们胳膊上的红布后,脸色刷的白了。
她握着拳头,胳膊还在发颤,江听夏几乎是屏住呼吸问道,“你们找谁?”
“江听夏。”
这句话如同一道雷击中了她,这些日子,江听夏有些明白爷爷的苦心。
当初他一直没有认回江听荷,可能就是为了在这一天,给她留一条后路,爷爷还找了厉菖蒲这么一个孙女婿,穷苦出身的青年军官,嫁给他躲到这样偏远的地方,或许可以躲过一劫,没有比这更能保全自身的情况了,可江听荷却对爷爷颇有微词,连他安排的婚事她都万分抗拒。
没成想,阴差阳错下,是她接下了这门婚事。
江听夏这些日子也在想,表面上看她还姓江,是江家的人,即使不在文海,已经嫁人,躲到了这么偏远的地方,她真的能那么幸运置身事外吗?
那些人态度不好,垮着脸问道,“你是不是江听夏。”
江听夏掐着自己的手指,“我是。”
他们说,“那就开门吧。”
“我们收到了关于你的举报信,你现在需要配合调查。”
江听夏很是惊讶,“举报?谁举报我?举报我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你先开门,我们先去你家看一看情况。”
这么冷的天气,江听夏额头上却是细密的汗珠,家里被她布置过,要是他们进去看过,都能直接带走她了。
江听夏站在原地不动,院外的几人见江听夏不配合,说道,“你要不开门,我们就撞门了。”
院门外是几个青壮年,那吱呀的木门根本挡不住他们,这种情况下,江听夏只能先开了门,没想到,有人却拿出一副镣铐,要先锁住江听夏。
第204章
哪里来的小孩,走开
见自己要被这么粗暴的对待,江听夏怎么肯,她急忙往后退去,可那人又要去抓她。
江听夏哪里躲得开,没两下就被扼住了手腕,就在要被带上镣铐的时候,金小文一下子扑了过去,在那几个要把江听夏带走的男人身上撕打着,“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许抓我舅妈。”
金小玉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吓得哇哇大哭,场面十分混乱。
那人推开金小文,“哪里来的小孩,走开。”
嘭一声,金小文被摔在了地上。
见金小文摔倒在地,江听夏喊了一声,“小文。”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周围人都愣住了。
推一个小孩,这种事情放在哪里都是不占理的。
江听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把几个男人推开,朝金小文跑过去。
江听夏把金小文从地上扶起来,抬眼看着眼前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眼里都是怒火,“你们怎么推人!她还是个小孩子。”
有人跳出来,“你说话注意用词,谁推她了。”
江听夏正在看金小文的身体状况,她被摔在地上,江听夏有些担心,问金小文有没有磕到哪儿。
听这人这么说话,江听夏顿时火大了起来,她盯着那人,吼道,“你没推她,难不成是她自己摔地上的?”
被这么一问,那人烦躁起来,“你不要废话了,”说着就要去抓蹲在地上的江听夏,“你先交代清楚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江听夏拉着金小文往后躲。
她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可没人听她说话,场面又再次乱作一团。
院外传来急促的刹车声。
厉菖蒲刚下了车,就听见嘈杂的争吵声还有金小玉的哭声,他脚步匆忙,嘭一声推开了门。
在他家的院子里,几个男人围在江听夏面前,要去拉她,金小文金小玉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喊着。
家里女人孩子被欺负,没谁能忍。
厉菖蒲带着火气冲上去,把江听夏和几个孩子护在身后,把几个男人重重推开,他瞪着眼睛,如同护着自己狼群的头狼,模样很是吓人,“你们怎么进来的?”
看见厉菖蒲这通身气势,还有强悍的武力,几个男人也不像刚才那样不讲理,但是还是倨傲地仰着头说道,“我们是调查组的,接到举报信进行调查。”
厉菖蒲眯着眼睛,“举报?”
他面色不虞,“举报什么?”
那人哼了一声,“举报什么你不知道?你媳妇是个资本家小姐。”
那人说着就要进屋,“我们现在就进去你家里看看,你们有没有藏什么居心不良的东西。”
江听夏躲在厉菖蒲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摆,看见那几个人要进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厉菖蒲站在几人面前没有让开,“谁说她是资本家。”
或许是第一次碰见厉菖蒲这种态度强硬的,几人有些诧异,“你敢阻碍我们调查?”
“你们就凭一封什么人都能写的信,跑到我家里,随便扣帽子,”厉菖蒲点点头,“好,那我也写一封举报信,说你是资本家,我能不能调查你,闯进你家里,把你家搞得乌烟瘴气。”
站在厉菖蒲前面的男人梗着脖子,“我又不是。”
意识到思路被厉菖蒲带歪后,他又摇摇头,“不对,你有什么资格调查我?”
厉菖蒲把这话还回去,“你有什么资格调查她,她是我爱人,是军属,是受保护的。”
要是别人这么横,一定会被一起带走,可厉菖蒲不一样,他身上穿得是带兜的军装,几人还有些忌惮。
不能动用强硬措施,几人就换了一种方式,开始施压,“你敢阻拦调查组,你是谁,报上你的部队,职位,名字。”
“不用那么麻烦,”厉菖蒲根本没被吓到,板着一张脸,“走,有什么问题直接到军部去说。”
两方都心里冒火。
几人立刻答应了,“走就走。”
他们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去军部正好。
本来一封普通的举报信,证据不清,指向不明,了解个情况也就过去了,还不至让他们冲进军人的圈子,要知道他们可是端着枪的,可领导不知道为什么很看重这个事情,专门说了,要好好查。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军部。
厉菖蒲看着有些恍惚的江听夏,在她的手臂上拍了拍,低声说道,“不会有事的。”
“我一直打听着文海那边的消息,你们家现在还是安全的。”
他说,“这里是部队,他们不敢乱来。”
江听夏稍微放了心。
她刚才还以为是江家出事了,波及到了她这边,可要是江家还无事发生,调查组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正好何志海在,亲自跟调查组的人扯皮,把江老爷子的事迹又说了一通。
况且江老爷子早几年就去世了,还有大领导亲笔写的纪念诗,名声还是很好的,调查组一听是这个情况,这才灰溜溜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三人,气氛阴沉,都看着桌子上那张信封沉默着。
江听夏有些奇怪,问道,“郭慧芳是谁?她为什么写这封信?”
厉菖蒲脸上表情一僵,想到了那个叫郭慧芳的女人。
“她是郭刚和李春苗的女儿。”
江听夏犯了嘀咕,“是因为我和李春苗的事情,她要报复我?”
厉菖蒲握着拳头,骨节咯吱作响,“我会去找郭刚和他女儿了解情况。”
何志海则很不高兴,他最看不上这种搞小动作的人,一拍桌子骂道,“这人上了战场就是一个叛徒,心可真够黑的。”
好在调查组的人被打发走了,不然还不知道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厉菖蒲跟何志海打了声招呼就要走,“领导,我们先回去了,孩子还在家。”
何志海一挥手,“回去吧。”
第205章
原来你们之前就认识,是朋友呀
厉菖蒲和江听夏坐在车里,看着江听夏依旧惊魂未定的模样,厉菖蒲把江听夏的手握在手里,他眉头一皱,“怎么冷得跟块冰一样。”
他问,“吓着了。”
江听夏抿着嘴唇点点头,“让我缓一会儿。”
厉菖蒲知道,别看江听夏平时刁蛮脾气大,其实她胆子是最小的。
他看着江听夏,眼里都是担忧,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把江听夏的手都放在自己手心里,搓了两下,捧在嘴边哈气,用这样的方式给她暖手。
江听夏轻颤的手指汲取到温暖,平静下来,看着厉菖蒲,她嘴唇一扁,额头抵在了他的肩头。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吓死我了。”
厉菖蒲顺着她的背,眼里都是心疼,“没事了。”
两人在车里待了好一会儿,等江听夏平静下来,这才回家去。
一听见院子外有动静,三个孩子齐齐跑了出来,看见走进院子的厉菖蒲和江听夏,喊了声,“舅舅,舅妈,你们回来了。”
经历了大半天的兵荒马乱,看着孩子们眼里的担心,江听夏心里变得柔软一片。
“回来了。”
她拉着金小文,“小文,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伤到哪里?”
金小文有些不好意思,“舅妈,我没事。”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厚实的棉袄,“穿得这么厚,摔在地上,我都没觉得疼。”
江听夏这才放心了,“你没事就好。”
“进屋吧。”
金小文已经做好了晚饭,江听夏却毫无胃口,喝了两口粥,就放下了汤匙,厉菖蒲看着她蔫下来的模样,夹了一筷子蘑菇放在江听夏碗里,“多大点事,还能耽搁吃饭。”
他一脸认真,“有我在。”
厉菖蒲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孩子们,原本要说的话又改了口,“放心吃你的,什么事都没有。”
晚饭后,厉菖蒲打量着屋里的环境,跟江听夏说,“先把家里东西收起来,太显眼。”
江听夏忧愁地看着留声机,音乐碟之类的玩意,又看见许多露骨的书籍。
白天差点被闯进家门,好在这些东西最后没有被发现。
她有些后怕,“都收了吧。”
……
“你们就这么回来了,什么问题也没查到?”
白天推江听夏的男人站在办公桌前对着一个人毕恭毕敬说道,“是啊,李书记,她男人是部队的军官,而且就凭一封信,没有其它证据,不好做事。”
看着办公椅里的男人面色不虞,他吓了一跳,赶紧甩锅,“那信里还说她爷爷是资本家,可是她家里人现在都好好的,咱们也没法拿这个说事啊。”
办公椅里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发话了,“要是一般人,咱们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那是部队。”
男人推了推眼镜,“听你的意思,她的爱人很维护她。”
“是。”
那人一本正经说道,“看来这件事你们还得查,得仔仔细细查,要是真查出什么问题,显而易见,这个叫厉菖蒲的军官是个不可用的,咱们得反映到部队去才行。”
男人后退着出了办公室,小心翼翼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头上冷汗都出来了,他思索着刚才李书记话里的意思。
看来,他们要针对的不是那个被举报的女人,而是她的丈夫。
庄雪回家时路过江听夏家里,她昨天就听见隔壁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出门一看,就看见了调查组的人要把江听夏带走。
这一幕她再熟悉不过了,她家里就被人这么闯进去打砸过。
后来江听夏她丈夫回来了,他们就跟着人走了,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庄雪脸上带着看热闹的表情,都被调查组盯上了,能有什么好结果。
杨金凤看见有个女人鬼鬼祟祟的站在江听夏家院门边上,问了句,“你找谁?”
庄雪本想离江听夏家近点,看看情况,结果被人抓包了,她脸上有些难堪,也不搭话,转身就要走。
杨金凤喊住人,“你是隔壁的邻居吧。”
“你是来看听夏的,”杨金凤继续说道,“你也听说昨天的事了,怪吓人的。”
庄雪停下了脚步,“她怎么样了?”
杨金凤平日里一碰到这种机会,准会背地里抹黑江听夏,今天也不意外,她好似普通妇女那样,一脸八卦说道,“你知不知道她是城里来的?好像是说她爷爷是资本家,她是资本家小姐,有可多钱了,调查组来抓她了。”
庄雪切了一声,“不是好像,就是真的。”
杨金凤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庄雪高高昂着头,一副傲气模样,“我也是文海人,以前我还见过她和她爷爷。”
庄雪这么说,无非是想有意无意向杨金凤透露,她和江听夏曾经也是一个圈层的,城里来的有钱的大小姐,和其她嫁来的农村妇女不一样。
杨金凤哦了一声,“原来你们之前就认识,是朋友呀。”
庄雪没有否认,只问,“她被调查组带走,然后呢?”
“她没事吧。”
庄雪问,她没事吧,其实内心无比期待江听夏和她一样,被命运好好地折磨一番。
没想到杨金凤说,“她没事了。”
听她这么说,庄雪很是疑惑,“没事了?”
她有些失落,“就没事了。”
杨金凤看了庄雪好几眼,庄雪明明说她和江听夏认识,可面对江听夏出事,她好像一副很期待高兴的样子,后来听到江听夏没事,她眼里的嫉妒和不甘不能再明显。
老朋友!杨金凤觉得不像。
调查组的人越来越多,只是他们不再明目张胆地来,家属院也不放他们进去了,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在院外等着,有人过去,他们就拽着人打听江听夏,只要有一点小问题,就立刻记下来。
只是江听夏这个人只跟几个人稍微走得近了点,其余时候都是不跟人多接触的,他们说也说不出什么,虽然说江听夏名声臭,可那都是江听夏和厉菖蒲被人传得乱七八糟,不保实的家庭矛盾,跟他们要调查的东西差的十万八千里。
终于庄雪被拉住了。
当调查组的人问问题的时候,庄雪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刚才她担着两桶水走回家的时候,那个碰见过一次,叫杨金凤的女人凑过来跟她打招呼。
她一见自己就说,还记得她,觉得她很有气质,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庄雪被夸得高兴,也就跟杨金凤多聊了几句。
谁知道她突然叹了一口气,“这么一看,你比听夏妹子漂亮多了,人还这么有气质,怎么你还要出来担水。”
“你跟听夏妹子不是老朋友,你看人家天天躺家里享清福。”
这一下子戳中了庄雪的痛点,她也不想做这些事情,可许大壮不同意,才多长时间,她的手干活干得都不嫩了,还磨出了老茧。
想起杨金凤幽幽说出口的那句,“同人不同命。”
这话勾出了庄雪心里的恶念,她恨得牙根都痒痒,凭什么,江听夏她凭什么比自己过得好,以前她庄家就比不上江家,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没道理还是她受苦,江听夏还在享福。
庄雪对着调查组点点头,“江听夏这个人,我知道。”
第206章
有他在,她真的安心了不少
推开门,看见面色铁青的男人,郭刚心里嘀咕着,他们两人工作内容不搭边,私下关系更是一般,这厉菖蒲突然找他是有什么事?
可还没等人说话,就有人急匆匆闯进来,“厉团长,调查组的人又来了,已经进了家属院。”
厉菖蒲噌一下站起身来,“怎么0203不拦住他们。”
发生上次的事情之后,已经有了明确指示,军营重地,不许那些人再随便进来。
报信的有些为难,“他们拿着盖了章的文件,我们必须放行。”
厉菖蒲一听这话,心猛地一跳,“什么文件。”
“是逮捕文件。”
郭刚还没反应过来,厉菖蒲已经一阵风一样出了门。
“调查组,逮捕,”郭刚想了想,“厉菖蒲这是摊上事了。”
厉菖蒲赶到的时候,他家里已经围了许多人,他扒开人群,进了自家院子。
江听夏和三个孩子站在院子里,看着屋内几个壮汉把他家翻了个底儿掉。
幸好,他们的东西早都收起来了,江听夏害怕到,为了保险还把大部分东西偷偷放在了安茜家里。
那些人没翻到什么东西,不满地从屋里走出来。
厉菖蒲走到江听夏身边,看到了屋内一片狼藉,他压了压眉眼,注视着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的几个人,“搜到什么了吗?”
那人面上有几分尴尬,这家里确实没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他不回答这个让他们处于弱势的问题,转而指了指江听夏,“你就是江听夏?”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调查之后发现你自己不劳动,生活奢靡,好吃懒做,投机倒把,剥削别人,重走资本主义道路等等一系列问题,现在,你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江听夏努力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去买过附近村子里的鸭蛋,蔬菜什么的,难道被人盯上了。
她想,不应该啊,那都是跟家属院的其她嫂子们一起偶尔去买点,没道理就揪着她一个人不放。
调查组对她的指控算很严重的了,这要是定了罪,她都能去蹲大牢,江听夏强行让自己镇定起来,反驳道,“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承认,这是污蔑。”
“这话都是你的邻居告诉我们的,还能有假,你看看,连你的身边人都看不下去了,主动揭发你的罪行。”
庄雪就在前面站着,她是知道会发生什么的,调查组一来,她就站到了个好地方,打算看戏。
却突然被点名,“庄雪同志,你来说说她的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庄雪,庄雪没处躲,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庄雪同志,你跟调查组说的话,你再说一遍给他们听。”
庄雪因为嫉妒,不满,被调查组那么一问,她下意识就想让江听夏也过得不好,反正不能比她好,可她也没想过众目睽睽之下被调查组提溜出来。
这下江听夏就知道是她干的了。
不过,庄雪又一想,反正事情都这样了,她必须再使把力气,把江听夏搞下去,不然容易被她报复。
庄雪指着江听夏大声说道,“我跟她都是文海人,我知道她爷爷是文海的大资本家,家大业大,开的厂子有数以万计的工人,整日被他们压迫剥削。”
“这种人不该抓起来,进行劳动改造再教育吗?”
“说得好!”调查组鼓起掌来,“江听夏,人证说的话你听清楚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厉菖蒲站在江听夏面前,寸步不让,“你们有什么在这儿资格抓人。”
调查组领头的那个人看见厉菖蒲这样,眼珠子一转,心想他这不是撞枪口上了,他正想找个由头把他拉进这趟混水里,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男人拿出一张纸,“这是上级部门的批示,你要违抗命令?”
看着上面盖着显眼的公章,厉菖蒲握紧了拳头。
江听夏抬眼一看,厉菖蒲额头上青筋暴起。
事已至此,江听夏也不想他为难,她推了推身前的厉菖蒲,悄声说道,“你别管了。”
“现在人人自危,这种事情太敏感,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我不想连累你。”
厉菖蒲看了她一眼,眸子沉了沉,“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你这个同志,三番两次阻拦我们办案,我们要追究你的包庇罪,现在,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厉菖蒲听他们这么说,反而轻松了不少,语气放缓,“调查组的同志这么说了,我一定配合调查。”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查出什么。”
江听夏见状有些着急,赶紧去拉厉菖蒲,“你别冲动,现在这种时候,别跟他们对着干。”
“他们会往死里整你的。”
厉菖蒲却丝毫不畏惧,“只是在调查阶段,二十四小时调查时间一过,我们就能回来了。”
厉菖蒲还是有这个自信,以他的身份资历,有他在,这群人不敢胡编乱造。
上车后,汽车在路上行驶,厉菖蒲朝江听夏点点头,示意不会有事。
江听夏也回以一个眼神。
即使她知道不该让厉菖蒲一起被带走,可是有他在,她真的安心了不少。
李正忧心忡忡看着汽车离开,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带着火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爸爸,是你做的吗?”
“什么?你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
李正忍着怒火,“我问,厉菖蒲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哦,你说他呀。”
第207章
宁可饿死也不吃你们一口饭
接电话的男人端着茶杯,很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爱人确实是有问题的,这属于我的管辖范围,自然要调查清楚嘛。”
李正说起上次他回家的事情,“上次我回去跟你和妈妈说了我有望晋升的事情,你们就把电话打到我领导那里,你是不是知道厉团长和我有竞争关系,你故意针对他。”
李正说了一长串,“我没有他有能力,这个团长本来就该他当嘛,我又不急在这一时,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不要用这样的办法,你们会让我抬不起头的。”
电话这头语重心长,是满满的拳拳爱子之心,“小正,就是你还太年轻,你不知道防区团长的位置有多重要,这个位置待两三年,比别的位置累死累活还要出成绩。”
李正重重捶在桌子上,“这太卑劣了,你快放了厉团长。”
电话那头哎了一声,“我又没做什么,难道是我逼着他娶那个资本家小姐的?是他自己立身不正被抓住了把柄。”
“爸爸只是提醒你,你要抓住这次机会啊。”
李正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哪里说的过他爸这个老油子,滑不溜秋不沾手,竟然半点不肯承认他在这件事中动了手脚,李正最后只能气愤地挂断了电话。
……
“李书记,您来了!”
“我看看你们工作情况。”
那人推了推厚重的眼镜片,“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有用信息?”
被问话的人有些为难,“那个男的,军人出身,反侦察意识很强,不上套,什么也问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