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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奴婢知道了。”

    春桃关上门。

    大夫已经在检查伤口了。

    “大夫,我家小姐会不会留疤?”

    留疤就完了。

    小姐的后背已经留疤了,胸口处不能再留了。

    “这……”

    这疤痕是留定了,除非有宫里最好的药。

    宫中有一款玉露凝膏,去疤痕最好,只是千金难求,他们普通老百姓,哪里买得起?

    “记住,让你家小姐静躺,最近几日,不要起来。”

    大夫把完脉象,交代春桃怎么擦药就离开了。

    “春桃,我没事,你别哭。”

    南织鸢并没有昏睡,她还清醒着。

    见春桃要哭,她忙哄了一声。

    “小姐,奴婢给您擦药。”

    春桃听完并没有放心下来

    也不知道小姐的伤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嗯。”

    南织鸢没有拒绝,她想要自己的伤快点好。

    主仆二人没人知道,魏其舟一直守在门外,他根本就没走。

    听见屋内少女的惊呼声,他的心更乱了,指尖攥得发紧。

    “阿鸢。”

    他再一次呢喃着这个名字,心中有某种情绪在翻涌。

    她一个弱女子,中了那一剑,能活下来已是幸运。

    他和她认识时间并不长,她为何要替他挡这一剑?

    他欠她两份恩情了。

    魏其舟嘴角紧抿着,他一直等到屋内没了声响才离开。

    “小姐再休息一会。”

    “奴婢去煮药。”

    一定要喝药。

    小姐到现在都没有喝过药!

    “好。”

    受伤就要喝药,她知道的。

    然而,等药拿来的时候,南织鸢还是没能喝下去。

    她喝一点就吐。

    “不喝了。”

    她真的喝不下去,再吐下去,她怕伤口又要被扯到然后流血了。

    “小姐再喝点吧?”

    春桃真的很担心她。

    “好。”

    然而,她刚将碗凑近嘴巴,下一刻就恶心到干呕起来了。

    “不行。”

    她还是不能喝。

    这一次,春桃也放弃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南织鸢开口让人进来。

    她知道,一定是阿其来了。

    果不其然,魏其舟从屋外走了进来。

    “怎么了?”

    他听见干呕声,忍不住还是过来了。

    “没事。”

    “阿其,你别担心。”

    她冲他摇头。

    男人的眉头皱得发紧,她的脸色很苍白,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她怎么那么笨?

    他皮糙肉厚的,根本不怕伤。

    “阿鸢,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

    他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嗯?他说什么?

    南织鸢最懵了。

    怎么回事?

    他要看她的伤口?为什么?

    他好像很关心她?

    发生了什么?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魏其舟后知后觉的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唐突,不过,话已然出口,万万没有收回的道理。

    就这样,他睁着一双黑眸看着她的心口,仿佛她不答应,就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春桃头一个不答应,他怎么能看小姐的伤口呢?

    男女授受不亲!

    小姐伤口心口处,怎么看?

    南织鸢犹豫着,其实看不看都无所谓,毕竟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她只是怕不拒绝的话,眼前的男子会不会觉得她轻浮?

    “阿姐?”

    见人迟迟不答应,魏其舟突然换了一个称呼。

    叫阿姐的话,她是不是就会答应了?

    阿姐给阿弟看一下伤,可以吧?

    南织鸢最后还是妥协了,罢了,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春桃见自家小姐都答应了,她就什么都不说了。

    少女青葱的指尖微动,她将领口扯开些。

    很快,魏其舟就看见了上面差不多一指长的剑上,伤口很红,已经上了药了,所以没再流血。

    他的指尖微颤,见她紧咬着下唇,心中的懊恼更多了。

    那群黑衣人一定是四皇子派来的。

    四皇子,简直该死。

    他一定要杀了他。

    若不是他,阿鸢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了。

    她一个姑娘家,哪里受过这样的伤?

    “好好休息。”

    他亲手将她的领子弄好,而后帮她掖了掖被子。

    “阿其,你不要自责。”

    “我真的没为你挡剑。”

    “你都看到伤口了,我伤的一点都不重。”

    “你不要担心。”

    她说着,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这样的攻势,他能接受吗?

    南织鸢心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希望眼前的人真的是魏太子,不然,她真的就白忙活一场了。

    “就算我给你挡了一剑,那也是应该的。”

    “我可是阿姐。”

    “对不对?”

    她又给人打起了亲情牌。

    魏其舟点了点头,算是认了。

    “别说了。”

    她不会白白受伤的。

    他以后一定会替她报仇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把伤养好。

    “那我再睡一会?”

    “我好累。”

    她说着,闭眼就睡了。

    魏其舟见人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他知道,她睡沉了。

    房中安静得很,他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摸向了少女的脸颊。

    “阿鸢。”

    她救了他两次了。

    等触到少女柔软的肌肤时,他才回神。

    他出格了。

    不过,那又如何?

    魏其舟突然心情不错,他再一次触了触少女的脸颊,最后,他与她十指相握。

    阿鸢。

    她是个好姑娘。

    至少在他看来,她真的很好。

    接下来的时间,魏其舟不再离开。

    他一直守着人,后来困的时候,他直接在床边睡着了。

    ……

    另一边的赫其樾心中藏着事情,他想着快去快回,所以一路上都没有怎么休息过。

    入影连续几天没休息都累了。

    “主子,前面到上宁镇了。”

    是不是该找个客栈休息一晚了?

    “嗯。”

    赫其樾握紧缰绳,他还不打算休息。

    竹大夫一把骨头都受不住了。

    “殿下,今晚若不休息一晚吧?”

    倒也不必这么赶。

    就在入影想着要不要再用阿鸢姑娘作为借口劝人的时候,赫其樾下马了。

    看来主子也不是那么没人性。

    “休息一晚。”

    年关快到了,天气越来越冷,晚上确实得找一个客栈住下比较好,免得阿鸢冷。

    一人一间,赫其樾带着牌位坐在屋中椅子上。

    他的手摩挲着牌位上的字。

    “阿鸢冷不冷?”

    这里是魏朝南方,不会下雪,但冬天依旧很冷。

    偶尔还会下雨,天色就更不好了。

    “阿鸢一定很冷。”

    姑娘家总是受不住冻的。

    他以后一定会注意,让阿鸢保暖的。

    今晚在屋中住,隔绝了风雨,就不冷了。

    “阿鸢,我好想你。”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他呢?

    他真的好想她!好想再见见她。

    世上到底有无鬼魂?

    若有,阿鸢怎么从来不来吓唬他?

    真是可惜了。

    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看见。

    “主子,饭菜来了。”

    这些日子主子吃得都是干粮,也没吃多少。

    这会有热腾腾的饭菜,还是多吃些才好。

    赫其樾没有拒绝,他让入影将东西都放在桌子上之后,自己也将阿鸢的牌位放了上去。

    “阿鸢先吃。”

    他和她一起吃。

    他们已经许久没一起用过饭了。

    这一顿,他吃得很慢。

    用完饭之后,他还不忘问牌位:“阿鸢吃得饱吗?”

    可惜,他并不能知道答案。

    他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阿鸢呢?

    他可以用他的寿命换阿鸢的命。

    这一晚,浓浓的悲伤再一次将男人笼罩住。

    他的心……快死了。

    ……

    南织鸢自从受了剑伤之后,她就觉得魏其舟有些奇怪。

    他怎么对她有些殷勤?

    不仅每天都要看她的伤口,连她吃饭都不让她亲自动手了。

    “阿鸢不吃吗?”

    不是饿?

    这一日,他在喂她吃饭。

    “吃。”

    南织鸢虽然觉得奇怪,但没拒绝。

    能有人伺候着,多舒服?

    为什么要拒绝?

    “试试这个?”

    魏其舟给她夹了一口肉。

    “这是什么肉?”

    有点好吃。

    “兔肉。”

    他专门去猎来的。

    “你出门了?”

    南织鸢瞬间一脸紧张,他怎么能出门?

    她确实紧张,怕他暴露了位置,然后引来更多的黑衣人。

    她可不想再受伤了!

    魏其舟却误会了,他以为她担心他。

    “别担心。”

    “我会武功。”

    他只是见她最近没什么胃口,才想着给她换些肉吃。

    “以后不要去了。”

    “知道吗?”

    她一着急,手直接搭在他胳膊上。

    魏其舟垂眸看了一眼,没抽出自己的胳膊,相反,他的眼睛微亮,嘴角微弯。

    “好。”

    他点头。

    阿鸢担心他,他自是不会再让她担心。

    南织鸢见他答应,瞬间松了一口气。

    少女心想:他要是再害她受伤,她就赶他走。

    不管他是不是魏太子,她都要赶走。

    不敢走等着没命吗?

    报仇和命,当然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我可以自己吃。”

    见人还打算喂她,她伸手就要接过碗。

    她的手有没有受伤。

    “别动。”

    要是碰到伤口,她待会又得哭了。

    南织鸢:“……”。

    最后,这顿饭就在他喂一口,她吃一口中结束。

    赫其樾在伤春悲秋,哪里会想到,他的阿鸢此刻正和旁的男子暧昧着?

    ……

    作者话:魏其舟动心更快,哈哈~

    第61章

    赫其樾和南织鸢即将见面?

    “阿鸢,我们睡觉。”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不舍得将牌位放下。

    他将牌位放在了身边,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阿鸢还在他的身边。

    “阿鸢,别着急,我很快就能赶到千山到时候,我一定会为你供奉一盏长明灯。”

    她一定不会在外飘荡无所依的。

    “睡吧。”

    说完,他就闭眼了。

    阿鸢的画像他从不放在床上,他怕自己会不小心弄坏。

    夜无比的漫长,赫其樾久久没能睡着。

    男人翻来覆去很多次,后半夜,他终于睡着了,可他睡得一点都不好。

    他又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阿鸢浑身是血,她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赫郎,我好疼。”

    她说她很疼。

    “阿鸢。”

    他想去抱她,可他的面前跟着山海。

    他久久不能触碰到她。

    “赫郎,以后阿鸢不能在你身边了。”

    “你不要难过。”

    梦中的阿鸢还在安抚他,她口吐鲜血。

    赫其樾简直要疯了。

    “阿鸢,不……”

    她不会有事的。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要救阿鸢。

    “赫郎……来世再见。”

    梦中的少女说完这一句之后,她又吐了一口血,然后慢慢消散了。

    赫其樾目眦欲裂,他想抓住她,可怎么也抓不住。

    “阿鸢。”

    下一刻,他惊醒了。

    屋外的阳光太过刺眼,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

    这个噩梦太过真实了,以至于他拽不住阿鸢的手还在颤抖着。

    “阿鸢。”

    赫其樾呢喃着这个名字,眼中满满的痛苦。

    他的眉头皱紧,指尖紧攥,他没能抓住阿鸢。

    自从阿鸢死后,他总做这个噩梦。

    是他不好,没有护好阿鸢。

    安静的房中,几缕光线映射在地上,光反射到男人半垂着的眼眸中,那颗豆大泪珠瞬间砸在他的手上。

    阴暗的气息笼罩着他,他仿佛没了生气。

    “阿鸢,那日,你是不是如梦中那样?”

    梦中的她,绝望又痛苦。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呢?

    他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赫其樾将唇抿得发白,他无助的看着牌位。

    好一会之后,他又拿出了画像。

    他的阿鸢,本该像画中那般鲜活才是。

    可惜,他连她的遗体都没有看见。

    他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阿鸢,别怕。”

    “等我给你供奉完长明灯,我就去陪你。”

    活着本就痛苦,何况他还没了阿鸢?

    从前没得到过就算了,得到后又失去,才是真的致命。

    赫其樾心中越发坚定了,等他供奉完长明灯,再将他们的名字写在千山寺中的月老树下,他就去陪她。

    这次,说什么也没用了,他一定要去陪阿鸢。

    他想见她,他一定要见阿鸢。

    这般想着,他起身下了床,他要立刻出发。

    入影见人出来,忙将早膳端了进去。

    “主子,客栈简陋,只有这些了。”

    “虾粥。”

    主子金尊玉贵,怎么能只吃虾粥?

    赫其樾却没说什么,他坐下之后就吃了起来。

    他必须吃,这样就有力气去千山寺了。

    “上路。”

    吃完之后,他直接出门。

    一行人忙继续赶路。

    转眼到了十二月十六这一日。

    赫其樾这边到了胧镇。

    南织鸢那边已经能自如地下床了。

    休养了许多天,她的心口已经没有第一天那么疼了。

    “小姐再躺会吧?”

    春桃见人走得慢,生怕她伤口疼。

    “我没事了。”

    她朝人笑了笑,她真的没事了。

    “不行,再躺会。”

    魏其舟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托盘。

    他直接往少女这边来。

    南织鸢听见声音,她下意识看了过去。

    他怎么又来了?

    这已经是他今天来的第五次了吧?

    “我都躺了一天了。”

    “也该起来走走了。”

    何况,她的脚又没有问题。

    “那也不行。”

    心口处的剑伤要是碰到了,伤口该裂开了。

    “你怎么还管起我来了?”

    这话饱含深意,南织鸢故意在试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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