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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掉头就走。

    “怎么了,秦染老师,不去派出所了吗?”

    “那两人和昨天那帮黑衣人是一伙的。他们的老板来头不小,这镇上的小派出所,怕是罩不住咱们。”我匆匆钻进一条窄巷,找了家当地小酒吧,上了二楼,找到最里面的包厢,拉上竹帘,我才敢把面具摘下来,不禁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莫唯低声问。

    我摇摇头,脑子里却掠过那个老人疑似有东南亚血统的、似曾相识的眉眼,他口中的儿子,那枚装着疑似骨灰粉末的佛牌,神婚之前镜子里明洛的鬼影,吞赦那林语焉不详的话。

    那个老人,会不会跟明洛有关,会不会就是他的父亲?

    他找我,是为了明洛吗?可明洛的死,跟我无关啊!

    想起之前那个叫古曼的男人说他们老板是想找我干嘛来着?找个男的做冥配?我取了根烟出来,点了火,深吸了一口:“莫唯,你知不知道,做冥配,是什么意思?”

    “做冥配,就是配冥婚啊!你问这个干嘛?”

    手指一抖,我险些烟都夹不住。

    又是冥婚.....怎么一个二个,都.....

    怪不得,那老东西要我戴着佛牌给他下跪.....

    可笑的是,我没能嫁成他儿子,却嫁给了比鬼更恐怖的存在。

    头磕在桌面上,我大口大口的吸烟,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背一沉,被温热粗糙的手指覆住。

    “秦染老师,你的,你的手....”

    我抬起手,看见自己的腕侧隐约浮现出一串符咒般的血红图案,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背脊爬上森森寒意。

    这是.....这是什么?我猛搓了几下,那红字又褪去了。

    想起这似乎是那天我扮作神妃时开始出现的,我的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总感觉吞赦那林就在附近。扒开竹帘往外瞧了一眼,我才发现天色已暮色渐浓,街上集市都开始收摊了,街道两旁的灯笼都亮了起来,灯柱上都挂了彩幡,看起来像在为什么节日做准备,我这才想起刚刚车站管理员的话。

    “今晚这里要过节吗?”

    “啊,好像是的,我听诊所里的游客说,今晚是苏南的驱魔节,有傩戏看,所以这大冬天的镇上游客会这么多。”

    “见傩戏,万鬼避”,今晚是驱魔节的话,我是不是会安全点?

    “对了,秦染老师,我....可以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见我抬眸看他,莫唯似乎紧张地咽了一下:“我是想着,我有个认识的朋友,是个道家师父,你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他兴许能帮上忙。我可以带你去道观,避一阵,兴许会好些。”

    “行.....谢谢。”我点了点头,报了微信给他。

    “我们要不吃点东西吧?我去拿,你等着。”

    “嗯。”我心神不宁地应着,盯着竹帘缝隙外的街道。随着天色渐暗,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穿着五颜六色的苏南地区的传统民族服饰,戴着妖魔鬼怪的面具,一眼看去,真如百鬼夜行要是吞赦那林混在其中,我恐怕也是认不出来的。

    我正这么想着,便瞧见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起先还是很小的雪籽,很快就变成了鹅毛大雪。街上一片欢呼,我却忍不住焦虑地咬手指。这样大的雪,直升机还能顺利飞到这儿吗?

    手腕突然一紧,一个热杯子被塞到手心。

    身侧一暖,莫唯坐到了我这边的卡座来,把一盘羊肉串推到我面前,笑道:“秦染老师,别太紧张了,先吃点东西?”

    我点点头,开始机械的进食。外面“轰”地一声,我吓得站起身,朝外看去,看见一个踩着高跷身着华服、戴着缀满流苏的斗笠的身影被一众戴着妖魔鬼怪面具的人簇拥着,从街道另一头缓缓行来,手里高举着火把,不时喷出耀目的火焰。

    “是傩舞开始了啊!”莫唯低叹了一声,又咬牙道,“可恶,我的摄像机被炸了,都怪那帮坏蛋.....我录的凶宅探险也没了。”

    “还想着这个呢,能活着就不错了。”我嗤了他一声,目光却一滞,落在了街道对面两个因为穿着冲锋衣而格外醒目的人影上,他们像是刚从身后的酒吧里出来,正朝左右张望。

    我转眸环顾,才发现酒吧里已经空了。

    再坐下去,就是坐以待毙了。

    “我们下去。”我戴上面具,“快,我们混到傩舞的队伍里,那两个人在找我。”

    莫唯却脚步一顿,抿了抿唇,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我去帮你,引开他们吧。他们知道我和你认识,肯定以为我和你在一起,这镇上人多,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什么破馊主意?”我心里一热,见这小子真的拔腿要走,忙把他的手腕一把抓紧,快步下了楼,混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见街道对面那两个人影逆流而行,横穿过来,唯恐莫唯真会冲动行事,我不敢放手,一直紧紧抓着他。

    “秦染老师,我们回去以后能不能.....”

    “轰’的,街道中心舞傩的人又喷出一团火焰,人群爆发的欢呼,淹没了他的声音。我“啊”了一声,听见身后他的声音大吼起来:“我说,我们回去以后,能不能”

    ”啊?”我回过头,整个人猛然僵住。

    莫唯瞪大眼,僵在那里,咽喉处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死死扼住。比他足足高出一头的,戴着斗笠和狐鬼面具的一抹人影,就站在他身后,帽檐的阴影下,漆黑卷曲的长发犹如瀑布。

    “你想,问他,什么?”嘶哑而冰冷的,如被烈火灼过的坚冰裂开的声音,一字一句,从那张面具下传来。

    莫唯额角青筋暴凸,只能发出唔唔的呻吟。

    我摇摇头,恐惧地扫视四周,可周围的人都穿着一样的奇装异服,戴着一样的面具,欢歌笑舞,无人察觉到任何异样。

    “别,别杀他,吞赦那林.....”我张开嘴,想要大喊,却知道向周围人求助根本是徒劳,他根本就不是人类,拥有瞬息之间取人性命的力量,在救援到来前,莫唯可能早已死于非命。

    吞赦那林未答,只是朝我缓缓伸出另一只手,手心向上。

    意思不言而喻。

    我浑身发抖,几乎想立刻拔腿就逃,可莫唯却已被掐得额角青筋暴凸,眼睛都布满了血丝,眼珠也不住向上翻去。

    我盯着他的手掌,伸出手。

    冰冷的五指将我瞬间擭紧。身体被猛拽向他时,莫唯被狠狠推了出去,而我陷落入一片雪原。后颈被紧紧扣住,迫使我仰起头,对上斗笠的阴影下一双血红的眼瞳。

    “染染,我不在的这一整天,你有一刻,想过我吗?”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是强[黄心]

    染染,你该叫我夫郎。

    34

    ?

    吞噬

    ◎洞房。“染染,你该叫我,夫郎。”◎

    冰冷的五指将我瞬间擭紧。身体被猛拽向他时,莫唯被狠狠推了出去,而我陷落入一片雪原。后颈被紧紧扣住,迫使我仰起头,对上斗笠的阴影下一双血红的眼瞳。

    “染染,我不在的这一整天,你有一刻,想过我吗?”

    肾上腺素急速飙升,我喘息局促,快要背过气去。双脚离地,他抱着我,逆着人流,向后退去。我奋力挣扎着,可周围的人大抵以为这只是傩舞的一部分,只是哄闹着、大笑着、拍着手唱歌起舞,没有一人意识到我真的需要被施以援手。

    吞赦那林实在聪明极了,他知道怎样隐匿于人类中,何时抓捕我是最佳的时间,这一整个白日,他或许就在镇上,看着我怎样东躲西藏,怎样急得团团转,想要逃离这个镇子。

    他要带我去哪?

    回那个村寨,那个山洞,那座雪山里的殿宇吗?

    “你想要离开我,是吗?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不记得了吗?”他在我耳畔低问,语气温柔,却令我觉得恐怖至极。

    “那,那是假的,不,不能作数,我不,不知道。”我牙关打颤,连话都说不清楚。

    后劲的手嵌入发丝间,他将我拥得更紧,在我颊边落下一吻:“怎么会不作数呢?”

    他说完,我眼前一暗,已被他抱着,退入街道侧边的窄巷内。

    “哗啦啦.....”

    头顶似乎有螺旋桨由远及近,我浑身一震,抬头望去,看见一架直升机掠过窄巷的一线天空,本能地嘶吼起来:“我在唔!”嘴唇被冰冷的大掌死死捂住。“唔!”我抓挠着,踢打着,竭尽全力,身躯与四肢却转瞬被他袖子里钻出的数根树藤缠住,像被巨蟒绞住吞入腹腔的幼兽,再也无法动弹。

    “唔唔!”我仰头看着头顶,直升机已经看不见了。我张嘴咬住他的手指,他冰冷的皮肉被我咬破,却也没有渗出一丝血来,红玉髓的戒指却险些将我的牙磕崩。

    他打横抱起我,来到窄巷尽头的一扇门前,径直入内。

    屋内暖热却黑暗,门在身后重重关上,不剩一丝光线。

    “暖和吗?我身上冷,以后和你在一起,我都会把屋子里弄的暖和些,好不好?”

    臀部一软,落在了柔软的垫子上。

    “我把你放开,乖,不要跑,我去把地炉再烧旺些。”

    我发着抖,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身上的树藤松开,嘴被放开。

    黑暗中,细细簌簌的声音远去,然后静下来,他似乎离开了。

    我撑起发软的双腿,摸到腰间的打火机,嚓嚓打亮,看见这间古朴的房间门外厅堂的大门,毫不犹豫地拔腿朝门口冲去。

    手触到老式的门把手,我猛地一拉,木门摇撼着,却明显被锁住了,我狠狠踹了一脚,又用身体重重撞上去。

    门纹丝不动。

    “细细簌簌”,衣料摩擦声与阴冷的气息逼近我的身后。

    我双腿一软,扶着门跪了下去。想起那些村民们的做法,我下意识地伏着身子,转过去像他们那样将头扣在手背上:“尸,尸尸神主,我,我错了....我不该冒犯你,不该招惹你,不该扮神妃,还对你各种不敬,我求你.....求你饶过我.....求你别吃我......”

    “你叫我什么?”他语气似乎变了。

    我不敢抬头看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神主,神主大人.....”

    静了足有数十秒。

    我忐忑地正要抬头,腰身却被猛然紧缚,整个人被拎到空中,下一刻,就重重落到柔软的垫子上,房屋里比先前多了些许昏红摇曳的火光,使我得以看清,他一步一步逼近的身影,与盯着我的红瞳。

    我蜷起来,缩进红色的帷幔深处,害怕自己因为激怒他而被吃掉,变成血肉模糊的碎尸,却见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腰带上。

    “咔哒”一声,沉重的宝石腰带砸落在地。他衣襟上的盘扣亦被他一颗颗扯开,露出一线宛如玉质的苍白胸膛。

    他想干什么?脑中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我惊恐地缩进床榻最深处,脚踝却猛然紧扣,整个人被拖了出去。犹如雪山一般高大的人影缓缓俯下,浓密的黑发仿佛无边无际的林海,将我完完全全笼罩。

    “染染,你该叫我,夫郎。”

    “啊啊啊”我吓得大叫起来,声音下一瞬就被堵在唇间。

    我狠狠咬他,可是没用,他不出血,也不知疼痛,反倒被我刺激得吻势愈发凶狠,我几欲窒息,憋得眼泪都溢出来,他才朝我的颈间进犯。我满眼泪花地干呕起来,却听见“嗤”的裂帛声,胸口一凉,扣子崩开,这件临时购买的劣质衣袍被他撕了个稀烂。

    瞧见胸前那片艳丽如火的“嫁身”,我一个激灵,抓挠踢踹起吞赦那林来,双手便被树藤猝然缠住,缚在了头顶。

    这与我行了冥婚的恐怖存在,想要和我....洞房。

    “不,不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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