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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原来之前我数次的危机感都不是错觉,他早已露出爪牙,是我太过迟钝,还懵然无知地撩拨他、挑衅他、追在他身后上蹿下跳,以为自己才是捕猎的那一方。

    我太蠢了。

    早在我试图洗掉“嫁身”而将他激怒时,我就该察觉到因由。

    耳朵像要炸开,神智渐渐支离破碎,双手不知是什么时候解开的,因为焦虑症发作,我本能地搂紧了他的脖子,想要寻求慰藉,即便他就是我发病的根源。

    剧烈的耳鸣已经令我什么也听不到了,也不剩半点力气反抗,被他剥开帷幔抱到怀里时,我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失了意识。

    昏沉之间,身体像是浸入了暖热的水里。

    我迷迷糊糊睁眼,近在咫尺的漂浮在水面上的漆黑发丝。

    我一下弹了起来,双腿却软麻无力,又跌坐回水中,被冰冷大手扣住了腰。

    “染....”嗡嗡耳鸣仍在持续,我只能依稀听见一丝声音那一丝声音于我而言也似魔鬼的召唤。

    【??作者有话说】

    [黄心]和之前一样,小伙伴们别忘了留言哦[撒花][撒花]

    35

    ?

    缘劫

    ◎”到入夜,我和你,一起,回你的城。”◎

    昏沉之间,身体像是浸入了暖热的水里。

    我迷迷糊糊一睁眼,近在咫尺的漂浮在水面上的漆黑发丝与底下苍白的男子胸膛。

    垂眸瞧见身下情状,我一下弹了起来,双腿却软麻无力,又跌坐回了水中。

    “染....”

    嗡嗡耳鸣仍在持续,我只能依稀听见一丝声音那一丝声音于我而言也似魔鬼的召唤,我不敢抬头看他,浑身发抖。头都按到冰岩般的胸膛上,他开始替我清理。我抖得愈发厉害,在他怀里胡乱扑腾,结果又被按在水里索要了一回。

    其间我隐隐约约听到他唤我的名字,逼我喊他“夫郎”,可我应不了声,于是到水都凉了,他才饶过我,将我抱出浴桶。

    屋子里依然很黑,窗帘紧闭,不知外面是白昼还是黑夜。

    吞赦那林抱着我到床榻边坐下,放在大腿上,揉干了头发,用他的衣服将我裹住了。我瞥了一眼床榻,上面一片狼藉,烂碎的衣服,尿湿扯皱的被褥,不堪入目,宛如一场噩梦。

    但这不是噩梦,而是再真切不过的事实。

    “染....”他又在唤我,可我根本听不清,也害怕听清。

    冰冷的手指抚摸我的脸颊,托起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我缩成一团,把头埋进衣袍里,他捏着我后颈的手紧了又紧,良久,才终于松开,落到脚踝上,替我穿鞋袜。

    做好这一切后,他将我打横抱起,来到窗边,伸手掀了帘子。

    外头是白日,银装素裹,地上、屋檐上,都落满了雪,有阳光洒在窄巷外的街道上,闪闪发光。我一怔,嗡嗡持续的耳鸣减轻了一点,伸手摸到玻璃上,便立刻被苍白的大手覆住。

    冰凉的嘴唇落到我耳畔,我终于听清了他说话的内容。

    ”到入夜,我和你,一起,回你的城。”

    玻璃反光上映出那双血红的眼瞳,我打了个哆嗦,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耳根一疼,是他咬了我一口。

    “染染,说话。我不是你的缪斯了吗?你不想画我了?”

    辨出他语气不对,我唯恐他一怒之下又对我干什么:“想....”

    嗓子哑得几不可闻。

    “想画?你都不敢看我。”

    他声音一沉,将我下巴强硬地扳过去,与他对视。雪山峰脊一般高挺的鼻梁上,栖息着的不是我想象中孤傲的雪鹰,而是死神的兀鹫,瞳仁比荼蘼更红更艳,是人血淬染出的色泽,一对瞳竟是冷血动物一般的竖瞳,只一眼,便令我只觉灵魂都要被摄走,心底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惊骇。

    我慌忙低头垂眸,却被他扣着后颈被迫仰起脸。

    “染染,日后你想何时画我,就何时画我,你可以尽情的画,只要你别怕我,好吗?”

    我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他瞳色渐暗,瞳中菱形的瞳孔都变成了一对细线。

    “染染,你前夜对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耳鸣声又来了。我不敢看他,脖子僵硬着,点头。

    我还能将一个以人为食的、侵犯了我整整一夜的恐怖存在,视为我的缪斯吗?我不敢说不,可扣着我后颈的手渐渐收紧,仿佛看穿了我,高挺的鼻梁掠过我的脸颊:“小狐狸,满口假话。但你便是骗我,我也信。谁让我已是你的夫郎?”

    他不提这茬,我便已足够害怕,一想到我与他还行了冥婚,还要跟着我回城里,我便觉得崩溃,下意识地抵住他胸膛,想阻止他吻我,可无济于事,被他压在玻璃上强行深吻。

    将我吻得几乎晕厥,他才松开唇齿。

    “你要骗我,可一定要再骗我一辈子。”

    我心一颤,什么是“再”?

    “秦染!”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远远传来。

    我一惊,扭头望去,竟然瞧见窄巷入口站着几个人,一眼辨出其中那个高挑的女人就是艾琳,我立刻挥手大叫起来。

    吞赦那林抵着我的耳根:“乖,要他们,等入夜。”

    我心里咯噔一跳,意识到白日他不方便行动,兴许不仅仅是因为双眼畏光,兴许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一般,他畏惧阳光。

    艾琳带着我家的保镖来了,警察是不是也来了?

    只要,只要我跑到阳光下......

    一丝希望从心底闪过,耳鸣声顿时消散了不少,我点了点头:“我....现在出去跟他们说一声,不然,他们会以为我被你.....被你控制了,会跟我爸妈说,我们以后就没法住在一起了。”

    手被攥住,身子被转过去面对他,窗帘重新被拉上,血红的眼瞳盯着我。我吓得缩了一缩:“吞,吞赦那林,我饿了,我胃疼,我还有焦虑症,需要立刻吃药,他们肯定带了药。”

    扣着后颈的手紧了一紧,良久,才挪到耳际,揉捏了一下我的耳朵,又将我搂住了。磨蹭着我的鬓角,他低沉道:“染染,我放你出去,你可一定要乖乖回来,等我,一起走。否则...”

    我忙不迭的点头。

    腰带被他扣紧,套上靴子,我的双脚才总算落地,一站直,便感到一阵钝痛自尾椎袭来。

    被他半扶半抱地走到了门前,拉开门,我心跳加速,不住地咬着嘴皮,朝门外看去,艾琳和我家里的保镖们就站在不远处,螺旋桨的声音由远及近,涡流卷起了他们的衣服边角。

    “少爷!”

    “阿染!”

    她快步朝我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居然是向南。

    我回眸瞥了一眼吞赦那林,他把外袍给了我,没穿上衣,还赤着双脚。心里那丝希望膨胀起来,我赶紧往外走了一步:“你.....别让他们看到我们两个男的这样,我家里管得很严。”

    扣在我腰间的手一点一点松开,他朝门内退了一步。

    我立刻把门带上了。

    双脚踏在新雪上,我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

    见他们快要走入窄巷内的阴影中,我咬了咬唇上的死皮,深吸一口气,朝着阳光照耀的街道上的直升机拔腿狂奔。

    “艾琳,向南,快跑!先上去再说!”我大吼起来。

    艾琳愣了愣,似乎意识到什么:“快保护少爷!”

    周围的保镖呼啦一下全簇拥上来,护着我上了直升机。

    直到升到高空,我才敢低头去看。下方那道幽深的窄巷里,孑然立着一抹人影,似乎正仰着头凝视我远去。

    “怎么了,少爷?那是谁?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被他劫持了?”目光落到我颈间,艾琳骤然变了脸色,扯下围巾将我的脖子裹住,拿出手机,“我现在就通知警察.....”

    “别!”我心一抖,按住她的手,摇摇头,“不要,跟警察说,我已经没事了。他没有恶意,只是,只是有精神病。”

    我不忍心伤害吞赦那林,哪怕我知道他是以人为食的存在,却依旧希望他能够安全地回到那座属于他的雪山里,那片林海里。

    但,我和他的缘分,也便到此为止了。

    【??作者有话说】

    嘿嘿,下章就要开启新地图:江城篇啦啦啦啦!

    36

    ?

    明洛

    ◎“谁说.....我死了?”明洛朝门口走来,身影渐渐清晰,“阿染,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但,我和他的缘分,也便到此为止了。

    “我看你才是真离精神病不远了。”压抑着焦灼的温和声音从身边传来,一瓶阿普唑仑被递到面前,“先把药吃了再说。”

    我看了一眼向南,金丝玻璃眼睛后泛蓝的双眼正凝视着我,从脸部滑到颈间,眼底溢出掩藏不住的痛惜与怒意。

    我避开他的视线,道了声谢。

    将药片吞下,我才终于镇定下来,耳鸣声也逐渐消散。艾琳为我戴上眼罩,将座椅放平,耳机被塞到耳里,播放着向南为我疗愈时最常放的海浪声。我的意识放松下来,周围的一切都在渐渐远去,雪山、林海、吞赦那林,似乎都只是我一场幻梦,醒了都会不复存在,而我的生活也将重回正轨。

    可,真的能重回正轨吗?

    我以为我寻到了新的缪斯,灵魂能够重新为他燃烧,能再画出无数的杰作来,可结果却......我今后该怎么办?怎么办?

    ”好了,完了。”

    听见身后的声音,我如蒙大赦,艰难地从病床上下来,不敢看帮我指检的医生一眼,匆匆穿上裤子。

    “小伙子,以后要注意一点哪,你这回没什么大问题,要是弄严重点,可是要缝针的。”

    “谢谢。”我耳根滚烫,从病房里逃也似的出去了。

    走廊里,艾琳黑着脸来回踱步,见我出来,连忙迎了上来,将走路蹒跚的我扶住。

    见我这狼狈又羞耻的模样,她也有些难以启齿:“少爷,你是是自愿还是被迫?当时你跟逃命一样,真的不要报警?以前你和明先生在一起时,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我摇摇头,咬牙:“别告诉我爸妈和其他任何人,包括向南,一个字,都不许提。你要是敢说,我一定把你辞退。”

    艾琳不敢再说话,扶着我坐上了轮椅。屁股一沾座,我就疼得浑身一抖,被折腾了一晚上,再加指检,简直是雪上加霜。

    可我不敢责怨把我弄成这样的存在,甚至想都不敢多想,只要一想,我就心生恐惧,即便是医院走廊里的阳光灿烂,窗外是繁华熟悉的市景,也丝毫也无法驱走心底的惧意分毫。

    因为,那对剪不断也割不烂的树藤脚镯还在我的脚腕上。

    ”对了,去一下美容科室。”想起胸口的“嫁身”,我吩咐艾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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