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迟到了还敢哭?”主任盯着她,“你是哪个班的学生,校园卡在哪?”时予沐摇摇头,她喉咙酸得不行,怕自己一说话会直接哭出声。
这副样子反倒将主任吓到,主要她太狼狈了,头发凌乱,校服领口还没整理好,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
怕再说什么会更伤害到孩子,他叹了口气,改口:“算了,回教室吧,校园卡必须佩戴好,这是你们身份的凭证,下次别再被我抓到。”
点点头,她上楼进入教室,委屈的情绪积累得够多,趴在由书本构建起来的小天地低声哭泣。
刚开学的学习任务不重,除了部分提前预习的好学生,其他人都在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或是看,或是与同桌说话,前排相对安静,后排基本在闹哄。
孙测利用活页纸叠了一个个不同形状的纸飞机,与冯铠东打赌说可以发射到后面黑板并弹回来,旁边好几人下注,有人负责扔有人负责捡。
他在这种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上一向很有造诣,在几乎没有人看好的条件下折出一台能回旋的纸飞机,在半空中绕了好几个来回,最后稳稳回到他手上。
“yes!”过于炫酷的操作,让一群幼稚的少年跟着欢呼。
“怎么做到的?你不会在手上绑了线吧?”
“才没有,这是我的实力,你们再交点学费,我保证教会你们。”孙测单手将桌上的筹码捞回来,他们赌的都是小零食,这些够他吃一周的了。
“不信,我要再试一次。”
“试一百次你们都做不到,膜拜我吧。”
“滚吧你。”
越闹越大声,引来巡逻老师的注意。发现窗口处有个人影,一个个精得立刻坐回位置假装学习,班里恢复安静。
巡逻老师离开又恢复原型。孙测探头确认,又朝着陈叙浮“呲呲”两声提示。
陈叙浮趴在桌上挑眸瞥了他一眼,校服难得本本分分穿在身上,领口拉得很高,其实那里藏了个耳机。晖中虽然允许学生携带手机,但是上课时间要锁在保险柜里,但是没说不能用mp3。
听见声响,他将一边的耳机摘下。
孙测手指点了点他身后,新来的学生从到班里一直趴着,肩膀还一颤一颤的,可不像是在睡觉。
“她咋了?”他小声说。
桌上的课本将她挡得严严实实,陈叙浮一天都没能见着她长什么样,将另一边耳机摘下,腰背挺直关注了眼,回头说:“你找她了?”
“没有!怎么一有事全怨我身上。”孙测鼓起腮帮子控诉。但也不能怪别人多想,还不是中午他亲口说的要去找她谈谈,谁知道是不是他没轻没重把人惹哭。
但他似乎算不上清白:“下午我瞪了她好几眼,不会是这个原因吧?”
“她干嘛你了?”冯铠东问。
“我先看见她在办公室,后面撞见老葛,他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刺儿,不知道是不是她把我们的事抖出去了。”孙测说,“我看她不爽,但我也没干什么啊,她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你完蛋了,你犯的事自己解决。”冯铠东甩手。
“我也没想到啊,要咋整?”
“不关我的事,别问我。”冯铠东将凳子挪远些。
“……别啊。”
孙测又将视线投向陈叙浮,后者已经重新戴上耳机,趴回桌子上睡觉了,简直无情。
时予沐听不见这些声音。
将自己整个人埋起来,暗暗抹眼泪。那她还能怎么办,爸妈没在身边,朋友也没有,现在连吃饭的工具也没了,也只剩下哭这个权利了。
哭完又开始思考,眼睛肿肿的肯定很明显,如果被人看见了岂不是很尴尬,她还是要点脸的。好在她坐在最后面,应该没有人注意到她。
往袖子上抹了把眼泪,结果刚抬头,就对上一双好奇的眼。
问题少年无论什么动作都让人发怵,她下意识往后缩,拆了张纸巾拽在手上。
“真的哭了?”孙测说,默默推了包纸巾过去。
时予沐没敢接,依旧保持警惕,眼神变得更尖锐,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凶些,这样别人就不会那么容易欺负她了。
“那个,你心情不好的原因跟我有关没?如果有的话那我说声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会让你这样。”
这人叽里呱啦说一堆,时予沐一句都没听明白,什么跟他有关系,对不起什么,还是说先给颗糖,再准备打个巴掌?
还是没说话。
孙测更懵了,回头小声跟冯铠东说:“这两天有没有听她说过话?”
“你的意思是,怀疑她是哑巴?”冯铠东也有点怀疑,这么一想好像是没听过她的声音。
“哑巴还能正常上学吗?也没听老葛说过啊。”
“可能为了保护学生的自尊?如果她听力没问题的话估计不影响上课。”
“那她也太可怜了吧。”
下课铃声敲响,时予沐先跑出去,她脸上黏黏糊糊的,得去洗把脸。后面两个人看着她的身影,更感慨了。
“好惨的孩子。”
“好坚强的孩子。”
孙测忽然顿悟:“那是不是就不用担心她会告诉老师了?”
冯铠东:“……你有没有心啊,人家本来就够惨了,还被你惹哭,你却只想着自己?”
也是,他们对处于弱势的人总会抱有同情心,孙测想着既然是他做错了,说道歉的话她听不见,那便写张字条给她吧。
那头。
时予沐从洗手间出来,站在走廊吹吹风,下巴的水顺着往下滴,现在自己的泪痕应该没那么明显了。
她总是这样,很容易哭,每次哭完又后悔,并不想让别人看见这样的自己。
回到班里坐下,将桌上的书合上收拾好,最底下忽然出现一张纸条。
明显不是她的东西,伸手翻面,看见字迹潦草的三个字:【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什么?这是谁写的?
众多疑虑在心里填充,她仰头看着天花板,心情只剩下绝望。
这又是什么预兆吗!谁来救救她!!
第4章
“原来不是哑巴,是刺猬。”
还好时邵阳早上让她带了包吐司,她就着在教学楼免费倒好的热水,咕噜咕噜倒入口中充饥。
这晚上失眠,她想家,想爸爸妈妈,也想自己在校外的朋友们。
默默哭了好几回,也不知道到多晚才能睡着。隔日听见宿舍楼的广播闹钟便爬起来,这时才六点钟。
宿舍里还没有人起床,她先去洗漱,陆陆续续才有人出现,但是无人说话。从昨晚到现在她大概摸清宿舍的情况,虽然大家都很冷漠,但也有两三个人关系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之前闹过矛盾。
索性她也沉默着,三两口喝完昨晚剩下的水,再吃了片面包,袋子里还剩下四片,她怕吃完就没了,舍不得。
又在下楼时就饿了——楼下有个食堂,早餐时间各种机器哄哄声响,包子面条的味道传来,身边几乎人手一份早餐。
造的什么孽啊。时予沐不看不想,径直前往教室。
饥饿过度的后果就是完全没在状态,外界是知识连接扩音器叽里呱啦,内里是肠胃顺着胸腔咕噜咕噜,掐着表数着时间,生熬。
这日下午还发生了一件事。
放学后她打算去学生服务中心补办校园卡,虽然老师说过临时校园卡丢了无法补办,但她还是想去碰碰运气。那边五点半关门,她一下课就得赶过去。
前脚刚踏出教室,后面传来一句:“你要去哪?”
她顿住脚步回头,有个女生瞥了她一眼,又做着自己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在跟她说话,时予沐没回应,刚想走声音又传过来:“过来扫地啊,打算就这么走了?”
旁边还有好几人往这边看,她终于确定是在跟她说话。
但是没有人同她说过值日安排,她不确定:“我吗?”
“不然呢?”对方态度有点冲,旁边有人喊她“沈茹”,大概是让她别计较,但她轻哂,依然不依不挠。
时予沐认出她是自己的宿友,还在她的上铺,好像从昨天就对她有意见。
放下书包,她抿唇:“只需要扫地吗?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我校园卡丢了,得去补办,能不能办完再回来……”
“让你打扫你就打扫,话怎么那么多?不想干就去跟老师说啊。”沈茹冲她喊。
“……”剩余的话全被拦截,她咬着牙,去到后门拿扫把,委屈得不行。
那边却还咄咄逼人:“打扫不是每个人应该做的事情吗?我们都在这做事,凭什么她就能搞特殊。”
“让一让。”有个声音临近,男生往地上扫了扫,有些灰尘飞溅,落在沈茹裤腿处。
“你——”她还想说什么,看清来人后没了声,班里瞬间安静下来。
时予沐将后排几张椅子倒扣在桌上,陈叙浮经过她身边,回到后排扫地,同时说:“每天下午打扫卫生的人是按学号尾号排序,今天排到6号,把地扫干净黑板擦好就可以,有事能向劳动委员请假。”
她听到,但不想说话,默默做好自己的事后转身离开。
现在已经过了五点半,她连去碰一下运气的兴趣都没了,路上一直在调理情绪。
她才来到新学校两天,每件事都不顺心,这里的人一点都不好,想到还要在这呆三年,只觉得绝望。
兜里的手机震动,是孔秋娴的电话。
接通,她也算体验了一把在父母身边强撑着的滋味。
“学习那么忙吗?怎么一直没有看消息。”孔秋娴声音永远轻柔,她的脾气很好,很少看见她生气。
时予沐眼泪瞬间啪嗒啪嗒掉落,久久没有出声,直到那边声音焦急:“喂?能听得见吗?”
“听得到。”时予沐根本掩饰不了她的哭腔,“妈咪,我校园卡掉了。”
“掉了?在哪里掉的?报失了没有?”
“没有,老师说掉了就没法补办。”
“那你这两天吃的什么?学校里能用现金支付吗?我们给你带了现金,学校里不能用的话你就出去校外吃点东西,别着急。”
听着一长串的关心,眼泪掉得更狠了。
干脆倾诉:“没有校园卡我都没办法洗热水澡,我每天洗的都是冷水,洗衣房也不能用。”
“你找寝室的同学借呀,这点忙她们应该愿意帮。”
“我跟她们不熟,我们寝室的人都好冷漠。”
“那班里的同学呢?同桌,或者身边的人。”
“都没有啊……”
她刚来学校第二天,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糟心事。
从兜里拿出一张现金,走出学校,随便找了间面馆。
与此同时。
陈叙浮靠在角落埋头玩游戏,在他面前的半碗面已经凉了,对面则是一位长辈,看着他,叹了口气。
“你爸妈是希望你继续学体育的,毕竟练了这么多年,别因为其他事情放弃。”范耕想替他再点一碗面,但少年伸手拒绝。
张口傲得要命:“我自己的事情,还不需要别人帮我做决定。”
“你还没成年,他们是你的监护人。”
“这几年也没见他们怎么监护。”陈叙浮心思压根没在谈话上,看见窗外的晚霞还算好看,顺手将手机调换了个方向,拍了张照。
“怎么说话的,他们一直没有停止过对你的关注。”男人说,“我知道秋琴他们去世的事情对你来说打击太大,但是有些事该过去就要过去,你没必要因此影响你的前程。”
“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陈叙浮有点烦躁。
“那是因为什么?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不是当运动员吗?就这么放弃了难道你能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是您说的,过去了就让他过去,我就喜欢现在的生活。”
“那你说说,现在有什么是让你满意的?”
“混吃混喝,等死。”
范耕是陈叙浮的舅舅,陈叙浮爸妈都在国外,留他一个人生活,一路的苦难跟经历他都看在眼里。心疼他之余不免担忧他的将来,之前的他积极有追求,是个让人骄傲的孩子,现在却瘫着什么都不想做,哪个做长辈的能希望孩子变成这样。
“小浮啊。”他试图苦口婆心劝诫。
但少年换了一边翘腿,表情倒是没了不屑,增加了点正经:“继续训练也可以,最好让双腿练到残疾,再被压力压垮,得上那什么,抑郁症,之后有你们受的。”
“……”
这场交流注定不完美。
范耕拿他没任何办法,他人脉广,在晖中有认识的体育班教练,打算找他们帮忙做陈叙浮的思想工作,正想着,他已经起身拨打电话。
陈叙浮嫌烦,将手机往桌上一丢,捞起凉透的面条往口中送。
长辈就喜欢以爱的名义绑架,只知道劝他做这劝他做那,有谁真的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过。
手擀的面条细长,他吸半天没到终点,索性在唇边卡着,牙齿嚼了嚼。听见隔壁桌有抽泣声,又这么拉扯着面条看过去。
有点熟的背影,跟好几次从后门进入教室时匆匆一瞥的影子有点像。
多看一眼,还真是熟人,又看见她哭了。
少女的背影很薄,屈成一团,便吃面边抽泣,旁边放着好几张纸巾,有人路过她也没在意,独自弯腰抹眼泪,看着是真的惨。
想起下午在班里听到的话,她初来乍到对一切都不熟,丢了校园卡,还与同学闹了矛盾,是挺委屈的。
竟然还有点心疼这个人。
实际上。
时予沐是被辣哭的。
她发现自己真的水逆到极致,刚才老板端着面过来,她没看仔细,等到老板走了之后才发现上错了。
上错就算了,她挑食不严重,但问题是,端来的这份面是加麻加辣的,偏偏赶上她最不能吃的辣。
但她这人吧,社恐,看老板在忙,不敢过去让他处理,只得狠狠心咬咬牙,就当挑战自己。
——结果刚第一口就被辣得掉眼泪了。
她边硬着头皮吃,边想着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啊连面都欺负她,越想那些负能量朝她袭来,又边吃边哭,不停抽着纸巾吸着鼻涕。
但还别说,这么一哭,她反而觉得心情好受多了。
吃饭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没有校园卡还是特别不方便,上晚自习前专门将头发散下来,就为了遮住空空的脖子,一路上都不安心,生怕主任又从哪里蹦出来处罚她。
一路平安无事,重回到班里,时予沐又发现桌子上多了件不属于自己的物品。
最近很奇怪,她的桌子上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东西,昨天收到写着对不起的字条,今天收到一颗糖果——当然她没吃,用纸巾抱起来之后扔了。每次收到都让她内心发毛,总怕会是什么恶作剧。
不过这次好像不太一样,是个蓝色的卡片,连着条带子,好像是校园卡。
但不是她的,证件照上是个男生。
上面还贴了张便利贴:
有需要随便用——陈叙浮。
什么意思?这又是什么新型武器吗?她该不该相信?
脑袋里不停闪过一碰就爆炸的电视剧画面,美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用食指触碰了下,无事发生,再试了试,好像没什么异常。
前面转身看见这一幕的孙测:……
插班生不仅是个哑巴,看起来智力还有问题啊。
时予沐拿起来看了看,确实是校园卡,上面有写着陈叙浮的名字跟学号,但是他的东西怎么会在她这里?
她不认识班里的人,隐约记得在老师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再看一眼证件照,微分碎盖,白衬衫,没有任何表情,拽拽的。
出乎意料的好看,首先排除那位有点微胖的男同学,再排除戴眼镜的,那就只剩下……她的前桌了。
这时已经开始晚自习,班里没什么声音,她不敢直接找那个人询问,便等到下课。结果下课后他又直接起身跟着一群男生出去了,连看都没看她。
时予沐在想是不是他的校园卡掉落在她这还没发现,便伸长手臂丢回到他的桌子上。而后去了个洗手间,回来发现这东西又出现在自己桌子上。
这下彻底成灵异事件了。
此刻前桌已经回到教室,无处安放的腿随便搭在过道,偶尔偏头与邻座说话。时予沐悄悄观察他的侧颜,确定是证件照上的人,甚至比照片还要好看。
用中性笔戳了戳他的手臂,将校园卡举起来:“这个,是你的吗?”
刚说完她就感觉到异样,来自隔着过道那张桌子的两个人,他们正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盯着她。
“嗯。”陈叙浮出声。
“哦。”时予沐假意做了个向前递的动作,见他没有反应,就知道是他要给她的了。方说,“谢谢,那我需要用的时候找你。”
陈叙浮用肩抵了抵:“无所谓,放你那吧。”
这张校园卡无疑是她的救命稻草,但她担心让他受影响,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收下。
“那你要怎么办?”
“用别人的卡。”
“啊?”说得这么直白的吗。
才将校园卡往掌心收:“那谢谢你,等我校园卡发下来后就还给你。”
想起什么,她又从兜里翻出一张百元大钞:“这个先补给你,超出的话我再拿给你。”
“……”
“噗。”斜对面两个人先笑了,“原来不是哑巴,是刺猬。”
……这是在骂她吗。
时予沐抿唇看过去,表情敏感又谨慎,听见陈叙浮说:“不用,拿去用。”
“哦,好吧。”她语气淡淡。
那边两个人还在笑,不知道私底下在讨论什么,身子晃悠悠的,看着就像街溜子。
时予沐只与他们对视一眼就赶紧收回,慌乱不已。俩人看出她对他们态度的变化,出声道:“喂,你既然会说话,那前两天怎么问你什么都不肯回答?”
“……”
得,又不出声了。
孙测与冯铠东说:“你说她是不是在另一个次元空间里,只有连上信号的人才能跟她交流,所以她的世界里看不到我们。”
“她看得到,刚才那表情明显是在恶心你。”冯铠东说。
孙测:……
时予沐又将耳朵捂上,当没听见。
她现在对陈叙浮的看法改观了一点点,但是对那俩人可没有,现在尚不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依然觉得他们有可能是校霸。
孙测碰了碰陈叙浮的手臂,瞧他好心帮的那个人,看着一点感激都没,还对他们没有好脸色,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陈叙浮又戴上耳机在桌子上趴着,他无所谓别人怎么待他,纯粹是觉得可怜,举手之劳。
不过这份好意很快得到回报。
晚自习上到后期班里逐渐开始躁动起来,大家开始放肆交流,偶尔因一声“安静”而消停些许,又很快吵闹起来。
后面坐在前排的沈茹将笔一甩,起身出去,再次回来是带着巡逻的主任来的。
主任就站在窗边守着,犀利的眼神扫过每个同学,时予沐本分地坐着,忽而注意到前面睡着的陈叙浮,印象里他一直趴着,只不过此刻领口拉链往下敞开,露出明目张胆的耳机。
现在是上课时间,电子产品是禁止使用的,更别说还在听歌。时予沐呼吸窒了窒,再看向主任,他的头马上偏移到这边。
来不及多想,手指迅速往前伸,扯下连接着的那根线。
耳机垂落在地上,恰好在室外人的视觉盲区内。睡着的人醒来,主任的视线也落在这边。
“在干什么?”主任拉开窗,精明的目光看着他们。
时予沐吓到连呼吸都在颤抖:“我有道题想问班长。”
“行吧,尽可能保持安静,另外晚自习时间别睡觉。”主任交代,没过多久就走了。
时予沐的手还垂在桌子边缘,对面陈叙浮爬起来,恰好撞到她。
陈叙浮垂眸睨着掉落的白色耳机,再瞥了眼她迅速收回但还是微微发抖的手。
胆子真小,这都能被吓成这样。
弯腰将耳机捞起来,朝她扬了扬头:“谢了。”
不客气,这是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