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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秦一隅望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你。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你会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他甚至将南乙的右手抓了起来,迫使他做出对天发誓的动作。

    南乙有些无奈地闭眼笑了,干脆配合地屈起拇指和小指,“行,我发誓……”

    可他才刚刚开口,无名指忽然就被飞快地套上了什么,立刻睁开眼,眼里是掩饰不了的意外。

    方才还空空如也的无名指,此刻竟然多了一枚金色的戒指。最重要的是,那是吉他弦做的。细细的琴弦缠绕在指根,顶端是弦尾的圆柱形弦球,闪着微光。

    不可置信的眼神从戒指移向了秦一隅坏笑的脸。

    “发什么誓?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你都爱我、尊重我……”

    听他胡言乱语,南乙心猛地跳了跳,捂住了他的嘴:“你胡说什么?”

    “没胡说啊,我背的。”秦一隅亲了亲他的手,直到南乙松开。

    他表情认真起来:“这本来也是过新年才送给你的,都怪你,提前把choker给我戴上了,打乱了我的计划。”

    秦一隅说话时,嘴边冒着雾蒙蒙的白气,眼里还映着没拆完的灯,流光溢彩。

    “虽然不是我第一把吉他的琴弦做的,但是是我第一把反手琴的弦,因为你,我才能重新回到吉他手这个身份。”

    他亲了亲南乙的手指,然后冲他抬起自己的手,炫耀他不知什么时候戴上的另一枚戒指,也是金色的。

    那只用纹身掩盖伤痕、以后也将同样用来拨弦的左手,无名指闪烁着吉他弦的微光。

    掌心相对,贴上来,最终十指相扣。

    “除了本天才重新杀回吉他界这件大事,12月31日还是我们有第一对情侣对戒的日子,要记得哦。”

    作者有话说:

    秦南自乙做新年礼物的小剧场

    小乙:

    看了几个视频就基本掌握了做法,拿出自己最早的那把贝斯,拿着钳子干脆利落地剪下琴弦,清洗干净,用两只手比了比大概的围度,拿着钳子扭转、缠好。

    十分钟就做好了,戴在自己的脖子上试了试,照照镜子,大了一点点,秦一隅戴估计差不多(?),还挺好看,秦一隅戴应该更好看。

    写好卡片,包装好,藏起来,新年第一天的早上放在他床边。

    (结果喝多了直接变成床上的情趣用品了,是很久之后想起来还是对自己很无语的一件事)

    秦一隅:

    对着视频教程一步一步来:

    1、剪琴弦差点儿被崩开的断面戳着眼睛,好险好险

    2、诶这个怎么绕的,我的黄金左右手你们怎么了,卧槽我手指头怎么流血了!这个琴弦怎么这么扎手!

    3、一边拽弦一边思考,这玩意儿其实可以杀人吧,这么细这么锋利,好酷的凶器(然后又被勒出一条小口子)

    4、眯着眼,默念“穿过小孔”,好难穿,怎么有种给喜欢的人绣花儿的感觉?(扎死了)

    5、花了一个晚上终于做好,磨磨抛光,不可以伤到贝斯手宝贵的手,结束后一枚戴在无名指,老婆的戴在小拇指,拍照留念!Over!

    吉他弦:你小子是真难杀啊。

    第89章

    新年快乐

    网上有爆料说CB可能会有跨年特别录制,于是跨年当天,早早地就有一部分乐迷来到园区外守候,盼着能拍到些上下班路透。

    上次拿到一手烤冷面内部消息的乐迷也跑到之前的固定蹲守点,在东门的小角落架好机位,说不定能拍到些CP神图。

    正要开机,没想到一个黑色背包从天而降,差点砸到她的相机,于是她下意识就接住了,没什么重量,像个空包。

    下一刻,一个影子笼罩住她,一抬头,竟然又是南乙。

    南乙似乎也有些讶异,挑了下眉。

    “我说我的包落地怎么没声儿。”

    她抱着包,舌头打结:“南乙你你你……”

    南乙跳了下来。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孩儿喜欢秦一隅,好像还是一直都喜欢,他天然地没有反感。

    他没什么表情,走过去把自己的包拿走,语气冷淡地学着对方的口吃。

    “你你你害得秦一隅没吃上烤冷面。”

    说完,他直接朝摩托车走去。

    “你又、又偷溜!”

    “是的,帮我保密。”

    “那你再卖他一次!”

    “不行。”南乙跨上车,手里夹着头盔。

    “为什么?他骂你了吗?”

    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南乙被逗乐了,笑了一下,但很快戴上了头盔,声音闷在里面,但依然能听清。

    “他脾气很好。”

    那个黑影和黑色摩托一起一溜烟儿消失在冬日的灰白街道,她原地杵了半天,忽然发现,刚刚南乙拿包的时候,手指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闪闪的,被阳光照得晃眼。

    是戒指吗?

    就应该拍照的!

    这一次的偷溜非常临时,但南乙还是在出来之前提前预约,因为打算速战速决,回去写歌。元旦将近,到处都是辞旧迎新的装饰,就连这条小街的入口,也立着happy

    new

    year

    2025的巨大立牌,被一众红色系的鲜花簇拥着,不少路人站在前面打卡,每个人的笑容都很幸福。

    过去的几年里,每当到了这个时候,那种群体化的喜悦和期盼就像海啸一样席卷了他,因为他的痛苦是那么渺小,那么格格不入。一滴黑色墨汁被海浪裹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站在最后一天的关口,意味着他又虚度了一年,付出的精力和时间都化作泡影,他仍旧没能达成目的。辞旧迎新,意味着还有源源不断新鲜的牺牲品,而身为“旧”的那一个,还浸泡在这场无休止的循环里,什么都改变不了。

    手机响了一下,是好几天没联系的祁默发来的邮件。南乙打开邮箱查看,很简短的一条。

    大致读来,是近段时间难得的好消息。

    [老师那里的硬盘拿到,不太好修复,我试试,不过笔记本数据修复出来了,信息量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大,我整理成几个加密文件,附件传你,密码还是之前那个。你确认过后,再告诉我要不要按照原计划投给媒体。]

    南乙比想象中平静,一一下载了附件,但他发现最后一个是空文件,点开后自动跳转到一个链接里,打开来,是一张相当复古的电子贺卡,甚至还播放起新年快乐歌了。

    他实在意外,毕竟他们之间的联络很少会有计划之外的内容,大部分都苦大仇深,这种喜庆的祝福看上去更像是恶作剧。

    关掉了电子贺卡,南乙锁了屏。

    “小帅哥,你好。”

    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他扭头,看到一对年迈的夫妻,头发花白,面容慈祥。

    摘下耳机,他听见大爷说,能不能帮他拍张照。

    “当然。”

    他接过手机,帮两位老人拍下纪念跨年的照片,看着他们挽起来又交叠握住的手,还有手上朴素的银质婚戒,忽然生出一丝平和的温暖。

    “你拍得真好看,谢谢谢谢。”大爷接过手机,拿给一旁的妻子看,“漂亮吧?你看背后这个花儿……”

    听到背后店主喊着“刚刚预约的客人,你的订单好了哦。”,于是南乙转身走回店里。

    谁知身后传来大爷的一声“新年快乐”。

    南乙脚步一顿。

    他发觉这一天与过去不同,仿佛基因改写。巨大的被吞噬感消失了,剩下的是一种平和的注视与接受。

    出来后,他将买到的东西装进包里,手里拎着单独的窄窄的小纸袋,上了车。骑车驶过这条街区,他在一家服装店的橱窗前看到了方才那对年迈的夫妻,于是停下了车,按了一下喇叭,打开头盔的镜片。

    两位老人果然回头,看到他露出的眼睛,愣了一秒,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朝他走来。

    “小伙子,是你啊。”

    南乙戴着头盔点头,将手里的纸袋递给他们。

    “新年快乐。”

    等他离开后,恩爱的老夫妻拆开纸袋包装,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枝开得正好的红玫瑰,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回到卧室补觉的秦一隅是被一阵淡淡的香气唤醒的。

    大约是在天台被冻着了,又或许是昨晚南乙醉酒的疯话太深入人心,他蒙头睡着之后,做的梦也全是天寒地冻的,好像真的一头扎进了西伯利亚,呼吸仿佛有刀子划过鼻腔,又痛,又能嗅到铁锈和腥甜的味道。

    他在广袤空旷的苔原和雪地里逃命似的奔跑,追着一头黑灰色的狼,浑身快冻僵了,最终被一个不小心,掉进冰窟。谁知里面并非冰冷刺骨的冰水,而是一片温暖的花海。

    太真实了。

    他忽然睁开了眼,鼻子嗅了嗅,扭过头,发现南乙根本不在,代替他出现在枕头边的,是一个黑色的大包,上面贴着一个纸条。

    [打开]

    秦一隅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把这个看起来大到可以杀人藏尸的包拉开,然后懵在原地。

    里面竟然是一大束多头玫瑰,层层叠叠,花瓣繁复,白色到玫粉的渐变,极致地浓郁,极致地艳丽,看到的第一秒就侵占眼球,漂亮得张扬又霸道。

    是他曾经偷偷扎在南乙头发上的“狮子座”。

    挤挤挨挨的花朵上,插着一张黑色贺卡,银白色的手写字。

    [To秦一隅:

    热烈庆祝学长复出首场演出取得圆满成功。

    新年快乐吉他手。

    From:幽灵

    2024.12.31]

    他莫名其妙开始傻笑,并且将头埋在这一大束花里,嗅了很久,仿佛回到了梦境里的花海。

    偷偷溜出去买的?

    彻底清醒过来之后,秦一隅又嗅到另一种香气,起床走到桌边,发现竟然是一碗打包好的烤冷面,打开被热汽蒙上水雾的袋子,香味儿直冲鼻子。

    在南乙的眼里,好像没有什么浪漫不浪漫,俗气不俗气的概念。他只是觉得看完一场演出需要送上鲜花庆祝,恋人没吃到的东西要补上,这些小事都值得翻一次墙、犯一次规。换一个人,无论是站在花店门口还是路边摊前,都没那种纯粹感,可南乙这么做,就很酷。

    和他翻山越岭就送一个小枕头一样酷。

    不同于很期待亲眼看见反馈的秦一隅,南乙送东西总是像“扔石子”,扔完转身就走,看也不看那些涟漪。

    就比如他现在,又钻进排练室写歌。

    “是这样的一段intro,秩序感很强的重复段落,可能会循环整曲。”南乙站在电子琴旁,用钢琴音色弹了一小段旋律,看向一旁的严霁,“但我想要一个很冷的合成器音色。”

    严霁笑了,抬手试了一种音色,问:“这样?俄式后朋常用的音色。”

    南乙垂着头听了一会儿,自己也弹了一遍:“工业感再强一点,去人性化的,最好是像机器一样。”

    严霁思考了一会儿,“我大概明白你意思了。”他换了一种更失真也更冷峻的合成器,弹奏方式也用了更精准干脆的节奏,有种迷幻而严密的电子浪潮的感觉。

    “对,就是这种。”南乙抱好琴,压着这段合成器旋律进了贝斯。强烈而规整的低频加入进来,后朋的味道更重了。

    迟之阳两手捧着脸,低头闭眼听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带着规律又密集的鼓点融进贝斯里。

    南乙看过去,意外发现迟之阳换了新的鼓棒,是很漂亮的银白色,敲击时泛着不明显的炫彩,和他新的监听耳机好像是同色系。

    但因为在写歌,他也没多问,认真听迟之阳的鼓。

    冷峻的鼓点加上低频的共振,营造出一密不透风的感觉。

    “好听啊。”

    听到这个声音,三人一齐抬头,看到的是靠在门框上微笑的秦一隅。

    他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笑着说:“有种一个机器人走在冰天雪地里,马上要断电了,但被指令控制着,所以还是按照原来的步频继续走,下一秒可能就会要故障、摔个粉碎的感觉。”

    严霁一听,挑了挑眉:“好精准的描述,可以写在专辑内页的程度。”

    迟之阳也停下来,“不知道以为你写的呢,缺勤主唱。”

    “谢谢夸奖,缺心眼儿鼓手。”

    秦一隅怼完,走到南乙跟前:“咱们比赛的歌儿写出来了?”

    “算是吧,总觉得还差一点儿。”南乙仰头靠在沙发上,摘了眼镜,捏了捏鼻梁。

    “词儿写完了吗?什么主题啊。”

    “情歌。”南乙随口说。

    三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震惊:“啊?”

    “可是我觉得这听起来比较像悬疑片的ost诶。”迟之阳顿了顿,“还是东北拍的,大雪里藏尸的那种。”

    南乙对此毫不意外,甚至还重复了一遍。

    “就是情歌。”

    他们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编曲大致拉出来,正要试着加唱段进去,就被节目组临时通知参加新年特别直播。

    恒刻是节目组通知的第一组,还被安排了任务,南乙和迟之阳先去直播场地备采,严霁和秦一隅则分别拿着任务卡去通知1

    组和2组的乐队。

    好巧不巧,秦一隅抽中了2组,他怀疑节目组就是故意这么安排的,就想看他和无序角落之间起冲突。

    没办法,事已至此,他只能带着手持相机,只身前去2组的排练室。

    好在场面没想象中尴尬,他敲了敲无落排练室的门,里面那个接替他的新主唱梁越起身,接过了任务卡。

    他表情不好不坏,看到秦一隅总有种恐怖片主角握着斧子不得不咬牙面对终极大boss的感觉。

    其实秦一隅也理解,毕竟自从梁越担任主唱,唱衰的声音就没停过,无落越是受关注,开的演出越多,他越是频繁地被拿来作比较。

    秦一隅想,要是换作是他,站在台上的每一分钟都活在前一个人的影子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南乙怎么没来?”背着吉他的殷律突然直愣愣开口。

    秦一隅也毫不客气道:“你猜啊。”

    从无落的排练室出来,依次来到关系要好的刺杀旦和尤引,相当顺利地完成了任务,还和他们插科打诨了一会儿。

    “哎闽闽,那个星星灯我用完了,我晚上拿你房间去。”

    “好啊,我再挂回圣诞树上。”

    最后是ReDream的排练室,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人,秦一隅拿着任务卡,想着要不要去他们宿舍找,但实在没交情,他甚至不知道RD的宿舍在哪一层。

    巧的是,许司从无落排练室走了出来,见秦一隅杵在RD排练室门口,又忘了一眼没开灯的房间,大概猜到。

    “他们住我隔壁。”许司说,“我带你去吧。”

    秦一隅也没推辞:“好啊。”

    电梯里,许司始终盯着他手上的戒指,又想到他发在朋友圈里的一大束鲜花,和那张合起来看不见内容的黑色卡片,心里有许多想象,但什么都没说。

    他领着秦一隅来到RD的宿舍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但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那谁的卧室,开着灯呢,有人吧?”秦一隅说。

    但没人应,为了任务,他们还是走进去,但秦一隅提前关了摄像机。

    房间拉着窗帘,只开了浴室灯,秦一隅敲了敲开着的卧室门,床上分明躺着人,但却没人应。

    看到隐约可见的蓝色头发,许司轻声喊:“阿丘?”

    秦一隅却先一步来到床头柜边,因为他看到上面有药盒,本来心里一紧,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但看清楚上面的字之后,又稍稍缓了口气。

    是抑郁症常用药物。

    他用身体挡住药盒,没让许司看见,对他说:“他睡这么香,过会儿再来叫吧。”

    “好吧。”

    如果是前一天,对阿丘患上抑郁症这事儿,秦一隅多少都会有点意外,可听了南乙说的话,他完全能理解,甚至产生了同情。

    从那个黑暗的小卧室,来到节目组安排的热闹明亮又宽敞的直播场地,秦一隅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割裂感。

    就在他打算自己抚平心头这个小褶皱的时候,不远处的南乙竟然脱离了人群,朝他走了过来。

    “怎么了?”南乙盯着他的脸,“哪儿不舒服吗?”

    秦一隅惊讶于这份敏锐,但还是笑了笑:“没有啊,摇人太累了。”

    南乙替他解开了绑在手腕上手持摄像机的固定带,把机器还给工作人员,带着他一起回到恒刻坐的地方。

    集体直播人太多,因此他们虽然集合在一个很像是大客厅的地方,但其实每支乐队都有自己的直播间。

    秦一隅和南乙坐在恒刻直播间靠右的地方,刚好挨着执生的直播镜头。

    直播已经开始,弹幕早已滚动起来。

    [诶qyy和ny回来了]

    [好配的两张脸呜呜呜]

    [严雨齐的耳后是不是贴了个创可贴啊?]

    看到这条弹幕,南乙也偏过头去看,发现真的有一个,之前被耳朵挡住,他都没看见。

    [青衣鱼你不热吗?这么多人你还围着条围巾?是想遮掩什么我请问]

    [十只羊怎么不挨着演技老师坐啊?]

    [你们海鲜烧烤昨晚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四个人气氛奇奇怪怪的??]

    “欢迎各位乐手们一起参加本次新年特别直播!新年快乐!”

    二十几名乐手也很给面子,一起大喊:“新年快乐!”

    “首先我们要提醒大家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次直播,每个直播间的观众都会弹出三个不同的新年塔罗牌,塔罗牌的背后会是不同的‘词语’,在观众的点击下,各个乐队选择最多的一张塔罗牌将会成为你们下一场live必须加入的新元素。”

    听完这个,秦一隅毫不客气地吐槽:“来了,比我的人生还要混乱的赛制。”

    [哈哈哈哈qyy你好敢说,小心被屏蔽掉]

    [关闭恒星时刻的直播间]

    工作人员给他们发了实物版本的塔罗牌,南乙伸手去接,一不小心手就入了镜。

    [诶小乙手上有戒指诶!!]

    [真的!!金色的,还是戴右手无名指!!]

    [这个戒指怎么看着这么不一样啊?就是闪太快了没看清]

    严霁立刻抓住他的手,往下压,和南乙交换了一个眼神。南乙心领神会,在镜头外拉了拉秦一隅的手,示意让他别把手露出来。

    秦一隅乖巧地点了点头,在下面比了个ok。

    就坐在隔壁的倪迟端着一小盘砂糖橘递给他:“吃吗鱼哥?这个巨甜!”

    “吃啊!”秦一隅抓了几个,放到南乙跟前。

    “多来点儿啊!”

    [诶??执生直播间那个拿橘子的手是谁的??南乙的??这不是刚刚那个戒指吗?]

    [不是啊南乙坐中间呢。]

    [woc不会是秦一隅的吧!刚刚听到秦一隅说吃橘子]

    [你们俩戴情侣戒]

    [啊??Qnzy你俩今天要出柜吗??]

    [真的是一样的!那就是qyy的右手!!袖口和衣服一个颜色!]

    [执生直播间立大功!!!]

    [你吃你是我们秦南自乙姐的爹!]

    第90章

    曲线救国

    弹幕突然间闪得飞快。

    南乙眯着眼,盯着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两眼一黑,想扭头瞪秦一隅,又怕被解读出更夸张的含义,只能假装视而不见。

    坐在隔壁的尼克更是直接念出了执生直播间的弹幕:“什么戒指啊?”

    紧要关头,还是严霁站了出来,顶着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举起了南乙的手:“哦,弹幕说的是这个戒指吗?这是我们乐队一起做的,算是恒刻新年纪念品?”

    说完他还扭头看向秦一隅:“是吧一隅。”

    [真的吗???]

    [演技你不要骗我!]

    秦一隅还没来得及开口,迟之阳倒是先一脸疑惑地发问:“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做戒指了?”

    南乙闭了闭眼。

    真的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你们串供没有和十只羊商量啊!]

    严霁的抗压能力还是远高于没有上过班的三个小孩儿,所以仍旧保持着微笑,特意冲迟之阳解释说:“对,因为你昨晚喝醉了。”

    听到这句话,迟之阳的耳朵莫名其妙变红。

    “可不是吗?”秦一隅随口道,“你昨晚差点儿把严霁床弄塌。”

    [???什么塌了??谁的床塌了??谁把严霁的床搞塌了??]

    [你们乐队男真的好可怕]

    [鲜组都是漏勺转世吧??]

    南乙忍住想杀人的心,解释说:“是迟之阳喝多了在严霁的床上乱蹦。”

    [小乙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那你做的戒指呢?”迟之阳重点跑偏,开始质问严霁,“你怎么没戴!”

    严霁也快绷不住了,勉强笑着说:“我弹琴不方便,早上出门前摘掉了。”

    [柜门破破烂烂,daddy缝缝补补]

    本来都快圆不上了,但节目组之前安排的塔罗牌环节恰到好处的出现,倒计时十秒后,屏幕上出现三张精美的塔罗牌,每一个粉丝点击选择之后,就会出现相应数字的弹幕。

    因此方才讨论戒指相关的弹幕也都被快速覆盖了。

    南乙松了口气,一扭头,看见秦一隅的手悄悄爬上他的膝盖,食指和中指啪的一下弯屈,做出模仿“跪地”的动作。

    他很想笑,但忍住了,只是也伸出手,做出弹脑崩儿的动作,弹了秦一隅的手。

    选择的结果并不会第一时间揭示,为了留下悬念,节目组将这个环节压在最后,开始进行其他和节日祝福相关的互动环节。

    每当人一多,南乙就开始走神。他低垂着头,无所事事地和迟之阳一起玩工作人员递给他们的三张塔罗牌。迟之阳将牌面朝下,手指摁着牌快速换了好几遍,然后示意让南乙抽。

    南乙点头,抽了一张,翻开来一看,上面写着“命运之轮”。

    “再来一次。”迟之阳小声说完,又翻过牌面,像个荷官一样把牌换来换去,然后拿手肘戳了戳南乙的手腕。

    手指翻开牌面。两人都愣了一下。

    又是命运之轮。

    南乙托着腮,开始认真观察这张牌,发现上面有类似时钟的齿轮,齿轮上方是人面狮身兽,下方是看起来很像狼头的动物,右下角还有狮子。

    尽管次数很巧合,牌面也有些微妙的对应。

    南乙并不笃信玄学,他始终认为这是人类主动放弃主观能动性,寄希望于虚渺概念的软弱行为。

    但他忽然想起六年级的暑假,那年北京热得冒烟,他去堂姐家里住了两周。堂姐那段时间迷上了神秘学,房间里全是占星、女巫和魔法学的书。为了不被大伯发现,她都藏在床底下,但会趁大人上班的时候拉着南乙一起读。

    那些复杂的理论和神神叨叨的解析,堂姐总是一遍遍讲给他听,可南乙不感兴趣,只是翻着一本带插图的书,探讨神话的。

    好几次他都翻到同一页,上面是一个并不具有世俗意义的美丽容貌、看上去却很有力量的女神。

    “这是涅墨西斯。”堂姐说。

    “涅墨西斯是管什么的?”他问。

    堂姐分明差点脱口而出,但又顿住,最后说自己忘掉了。

    那时候的他就不太相信。他猜堂姐是觉得一个小孩子不会记得这么复杂的名字,过几天就忘了。

    但南乙的记忆力从小就很好,回家后,他用妈妈的手机搜索了这个名字。

    原来是复仇女神。

    冥冥之中总有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在暗示,在指引。南乙偶尔会觉得,自己很像这个广大世界的一个被观测的对象。一只被施加各种实验条件、注定要牺牲的小白鼠。

    但他脑子里始终有一个念头:打破玻璃仓。

    头破血流也无所谓,死也要死在命运之外。

    “还玩儿吗?”迟之阳小声问。

    “不了。”他摇头,沉声说,“我们俩都不懂,光抽也没劲。”

    节目组开始了下一个环节,南乙却开始在脑子里写歌,直到被抽中游戏的对象变成了秦一隅,他才终于回神,侧过头询问严霁:“他们在玩儿什么?”

    [ny你终于回神了啊]

    [一整场直播都在神游hhh要不是秦一隅上场了还得绕地球半圈吧]

    “表情管理的挑战。”严霁说,“刚刚一隅抽中的,如果他能在三分钟之内一直保持面无表情就算赢,其他人可以在这期间对他讲各种笑话,想说什么都行,只要不动手就可以。如果能让一隅表情变化,就算那个人赢。”

    迟之阳还是感叹:“这个游戏就该让小乙玩儿,稳赢。”

    “赢了的话,有什么奖励吗?”南乙问。

    “有啊。”严霁说,“节目组说可以任选一段自己想收藏的未剪辑录影,他们会刻录成CD送给赢的人。”

    这是什么很好的奖励吗?南乙不理解,但看他玩得这么努力,好像真的非常想要赢的样子。

    严霁说完,看向秦一隅的方向,耸了耸肩:“不过我感觉一隅可能要输了。”

    于是南乙也跟着看过去。一群人围住了秦一隅,对他展开各种攻势,颇有一种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架势,不过仔细一听,就是冷笑话合集。

    但秦一隅本就不是什么沉稳的脾气,这辈子头一回遇到这么多人对着他讲笑话,嘴角压得很困难。

    [眼睛都闭上了哈哈哈哈,是因为倪迟对着你做鬼脸吗?]

    [坚持到现在已经很棒了,毕竟是海鲜烧烤最不稳定的一个]

    [轻音乐能不能学习学习你室友的冷酷?]

    [别说,青衣鱼面无表情的时候真的好帅……帅到完全看不出来本人其实是个神经病的程度]

    南乙抬头,看了一眼制作组平板上的倒计时,居然还有三十秒。

    这样玩儿下去,十秒内必输无疑。

    他想了片刻,从沙发上起来。

    “哎小乙你干嘛去?”迟之阳在身后小声问。

    南乙没听见,他已经走到了喧嚷热闹的人群外,挤进去之前,他关掉了自己身上的麦,假装是不小心。

    “哎这都不笑?这可是我压箱底的笑话了!秦一隅你可以啊!”

    “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哎不能拿手压嘴角啊。”

    “隅哥我现在封你为Crazy

    Band最有名的不笑子。”

    有病啊倪迟!这个谐音梗很好笑吗?

    秦一隅差点真绷不住了,可下一秒,一只手摁住了他的肩膀,他一抬头,发现是南乙。

    [救命南乙也加入战场了!!!]

    [秦一隅:我们不是一个队的吗??]

    倒计时还剩下十秒

    南乙的手往前移了移,被他碰到的围巾正好遮住秦一隅胸前的迷你收音麦克风。他俯身到秦一隅耳边,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得见的音量耳语了一句。

    这仿佛打开了某个无形的开关似的,一直努力保持面无表情的秦一隅忽然间睁大双眼,抬头看向南乙的方向,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啊你笑了!输了输了!”

    “秦一隅输了!”

    “不是……南乙这是跟你说了啥啊??怎么笑得跟不要钱一样?”

    弹幕也疯狂起来。

    [woc为什么要说悄悄话!我也要听!]

    [我怎么感觉秦一隅是太高兴了根本懒得比了?你看他输了还这么高兴,像个傻子一样,你的胜负欲呢哥?]

    [幸好人类没有尾巴,不然现在的qyy可以靠摇尾巴发电。]

    [ny不会跟他讲了贝斯笑话吧(bushi)]

    工作人员宣布了南乙的胜利。

    “恭喜恒星时刻的贝斯手南乙取得了本轮游戏的胜利!奖励的话,你可以联系摄影组老师,告诉他你想要用哪一部分的影像制作成CD收藏。”

    [啊我也想要!!我想要qnzy全赛段的cut]

    可摘得胜利桂冠的南乙却淡淡道:“哦,让秦一隅说吧。”

    众人都傻眼了:“啊??”

    连秦一隅自己都没想到,他还沉浸在方才的巨大喜悦中。

    “我说?”

    “嗯,我不是来玩游戏的。”南乙没什么表情,“我是来曲线救国的。”

    [救命啊啊啊啊啊这场直播qnzy姐永久珍藏]

    [这句话可以和“我是为了秦一隅玩乐队”并列封为ny在Couple

    Boys的两大名台词]

    [qyy脸都笑烂了,可怜的青衣鱼被南乙猫猫玩弄于股掌之间]

    此刻的秦一隅已然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要是不被南乙拽着手臂拉回恒刻的沙发上,他都能飘到天花板上去。

    想到刚刚南乙在游戏时说的那句悄悄话,他就耐心全无,什么都不想干了,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追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可他们偏偏在直播,偏偏这是绝不可能公开聊的话题。

    这简直就是南乙在众目睽睽之下玩的一场放置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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