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先答应再说,有没有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出发咯!”
时间已经不早,距离天气软件预计的日出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不过好在他们离适合观景的山很近,勉强能赶得上。
恒刻四人算上倪迟阿迅,挤在最小的那辆SUV里。迟之阳刚坐上副驾,严霁就探过身子帮他扣上安全带,并小声说:“再睡会儿吧。”
不说这句还好,听他说完,迟之阳竟然精神百倍,睡意全无,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严霁说这句话的样子。
没办法,他只能看风景。车窗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深蓝色,他们好像在海底穿梭,盘山公路上等距的灯光在高速中不断后退,仿佛是逆向飘远的水母。
车里很暖,只有舒缓的钢琴曲在流淌,迟之阳扭头,看见南乙靠在秦一隅的身上睡着了,还睡得很香,有些惊讶,冲严霁小声说:“小乙之前在车上从来不睡觉的。”
严霁笑着,从后视镜瞟了一眼,的确睡得很安稳。
“那他干嘛?”
“就坐着看窗外,他很晕车的,手机都不能看,很容易就会吐。”迟之阳说着,又扭头,“他也很少这么缺觉,我老开玩笑说他像超人一样,什么都会,每天做好多事,从来不会累。”
但现在,他竟然会全身心放松下来,靠在另一个人怀里安稳入眠。
严霁望着玻璃外隐隐变得疏朗的天色,笑着说:“以后都会不一样的。”
三辆车行驶在黑灰色的盘山公路,白色车灯紧紧相连,逃亡似的拼命在往前,往上,浩瀚的墨蓝色天幕肉眼可见地变浅、变淡,好像一滴墨滴入水中的倒放画面。
秦一隅一秒钟都没有睡,眼神在窗外和南乙的睡脸上徘徊。他看见丝丝缕缕亮起来的薄云,照亮了蒙着雾的玻璃窗,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上面画了个爱心。
空间很大,他又试着画了一个简笔画版的小狼,在爱心的右边,画下一只小狮子。
窗上的小动物从蓝色,一点点变白,变亮,他侧过脸,叫了南乙的名字,顺便偷偷亲了他的头发。
“完了完了,是不是赶不上了?”迟之阳着急地降下车窗,在冷风中伸出半个脑袋,望着越发亮起来的天空,和不远处蓝紫色的天际线。那里已然升起一片薄薄的橘粉色的光晕,油画似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冒出一颗小小的太阳。
“来得及,马上到了。”严霁提了速。
南乙清醒过来,发现他们正在追赶日出。
“好好笑。”他低声说。
秦一隅拿脑袋磕了一下他的,“你应该说,好浪漫。”
“嗯。”南乙面无表情地改口,“好浪漫。”
蓝紫色的云霭开始泛出浅金色的光晕,被染成粉色、橙色,好像一片柔软的火焰,追逐着这片火焰的人们也一个个跳下车,双脚踩在被积雪覆盖的山坡上,大叫着,笑着,举着镜头试图拍下这奇妙的一刻。
秦一隅牵着南乙的手腕,带他来到山坡的边缘,面前是一望无际的云海,流动不息,雪一样白,远处的山峰在背光下呈现出墨色,背后已然是一整片粉色云霞,在最中间,一抹充满生命力的金光正在升腾。
有人开始尖叫,有人说突然好想哭,还有人冲着山谷大喊“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奇怪的是,南乙发现,身旁的秦一隅静得不像话。
他的侧脸被天光照亮,用英俊都不足以形容,更像是和即将升起的太阳一样,充满蓬勃的生命力。无论被击垮多少次,还是能笑嘻嘻地爬起来,说我是天才啊。
而这位天才却闭上眼,双手合十,对着初生的太阳许下了心愿。
睁开眼后,他凑到南乙耳边,告诉他:“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南乙没有许愿,他笃信他想要的一切,只有自己能给。
所以他对自己说,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不要和这个人分开。
严霁给了他们一张小毯子,还特意对秦一隅说:“带少了,你们俩就用一个吧。”
秦一隅了然接下,找了块大石头和南乙坐下,两个人裹着一张小毯子。太阳光渐渐地泛开,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竟然开始唱歌。
“Here
es
the
sun,Doo-dn
doo-doo……”
“好老的歌!”
“这叫经典摇滚曲目!很应景好吗?”
渐渐地,唱的人越来越多。一群搞音乐的人,怎么甘心随随便便大合唱,莫名其妙地,大家开始了阿卡贝拉,自然而然地分好了声部,默契得不像话。
突然,人声之中撞出一个清脆的器乐声,所有人都惊讶地循声望去,发现竟然是李归。
“你还带了尤克里里!”
“天哪,好浪漫。”
迟之阳甚至还捡了个棍子,假装打鼓。
他们都笑了,在尤克里里的琴声下自由自在地大声唱着、笑着,这座小小山峰挤满了人,又被初升的太阳晒透,雪光反射着金色的光辉,亮极了,也美极了。
南乙莫名想到了天堂。
秦一隅唱完,比了个摇滚的手势,南乙发现,伸出手,将他的大拇指掰开来。
“嗯?”秦一隅看向他,有些疑惑,“这什么意思?”
南乙抿开笑意:“看来你还得学。”
他没明白南乙说的还得学是学什么,但忽然想起一直藏在怀里的东西,于是赶紧拿了出来。
竟然是一盒温牛奶。
“快喝,我走之前专门热的。”他戳开吸管口,直接抵到南乙嘴边。
“这牛奶总算喝上了。”秦一隅笑着,又把小毯子裹紧一些。他觉得很幸福,因为自己的幸福原本是两个人的,现在有这么多人一起分享。
不远处,程澄和迟之阳莫名其妙开始比赛堆雪人,南乙喝着牛奶,盯着他们,听到有人说“下雪了”,才抬头,望向天空。
一分钟前还金灿灿的天,此刻变得很淡,云雾浮上来,变得发灰,发白了。雪花起初很小,但渐渐地,愈发变大,羽毛一样飘落下来。
他忍不住伸出手,一枚轻飘飘的雪落在他指尖。
好神奇。
就在南乙安静凝视这片雪花的消融时,秦一隅忽然靠到他耳边,轻声叫他宝宝。
南乙差点打他,可秦一隅说的下一句又令他愣在原地。
“你出生那晚,也下雪了。”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秦一隅的双眼,和他透着坏劲儿又很温柔的笑,有些迷惘,心头又泛起一阵酸涩,一直涌上鼻尖。
“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迟之阳都不知道。
秦一隅太想亲他了。他的鼻尖红红的,眼睛也很湿润,小动物一样。可他没办法亲过去,实在气馁。
“因为我是天才啊。”
南乙显然不信,又固执地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的?”
没办法,秦一隅靠过去,凑到他耳边。
他的声音比雪还轻,还柔软。
“因为我爱你。”
第80章
秘密惊喜
雪越下越大,众人头上都落了一小层雪,不得不下山,像是一群参加冬令营的中学生,叽叽喳喳,一会儿乱七八糟唱歌,一会儿互开玩笑。
在南乙的少年时代,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光。他总是独来独往的那个,最多的社交活动就是和迟之阳待在一起打游戏、排练和看演出。
参加比赛的初衷有很多,有为了复仇做铺垫,也有重新陪着秦一隅复出的私心,但他从没想过,这场比赛会给他带来这么多朋友,这是他计划之外的。
“南乙,合照啦!快抬头!”
听到这声呼喊,南乙下意识抬头,秦一隅的脸也瞬间贴了上来,像往常的每一次合影一样。
在最前面举着自拍杆的礼音喊下“三二一”,将这一刻记录下来。镜头里,太阳只剩下橙色的一个小点儿,伴随着柔和的光晕。
“日出好短啊,幸好咱们动作快,赶上了。”
“我们头上都有雪诶!”
“好像被撒了糖霜一样,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你们都别跑我一口一个!”
Uka用手机录了vlog,在车上粗剪出来,发到了微博,很快众多追比赛的粉丝就蜂拥而来。
[我们文艺小卡上线了,每次Vlog都好有电影质感!就是含澄量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你们去看日出了??卧槽你们乐队男真的!我说怎么这么早发微博!]
[好疯啊你们,这谁提议的?]
[礼音和穗穗也发,还有他们一起敲门叫其他人的视频,又好笑又酷,追日出的完整版会播出吧?好想看啊啊啊!]
[感觉这么离谱的事儿很像qyy的风格,之前无落巡演live的talk环节就说想看日出,但是没人搭理他哈哈哈]
[哎不是,过了一夜qyy和ny的内搭咋对调了?昨天看路透滑雪有人拍到qyy穿的是高领毛衣啊?你们xql干什么了?害怕……]
由于换衣服的评论被顶得太高,Uka有点慌,正好下车到了别墅,他干脆去问秦一隅需不需要删。
谁知秦一隅直接大手一挥道:“不用!别删,越删越奇怪了。”
Uka:“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
五分钟后,他再次登上微博,两眼一黑。
秦一隅居然直接跑去回复了那个评论。
[:别害怕,我又不是什么正常人~]
见Uka捧着手机面色沉重,一旁的程澄凑上去问:“怎么了?见了鬼啊你。”
“我是真害怕了。”Uka把手机给他看。
程澄看完,却嘴硬说:“这怎么了?秦一隅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你也太溺爱了……”
滑雪度假的第二天,原本节目组安排了要录制的趣味游戏,可所有人回到别墅都倒头就睡,大家早就在群里商量好一起反锁卧室门,还分发了耳塞。导致制作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作罢。
下午他们重新补录了一部分滑雪的镜头,其他人录制的时候,秦一隅和南乙又偷跑去高级道滑雪。秦一隅实在佩服南乙的体力,睡了一觉起来就跟没事儿发生一样。
“你不累吗?”上了魔毯,他下巴抵到南乙肩上,对着他耳朵吹了口气。
南乙直接把冷帽拽到耳朵下面:“还好。”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起不来床呢。”秦一隅故意逗他,“下次一定……”
南乙面不改色:“嗯,加油。”
正聊着,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戳了一下后背,南乙回过头,发现是两个女孩儿。秦一隅也被戳了一下,干脆转过身子,左手搭在魔毯的护栏上,还是倚着南乙,好像没了他就站不直似的。
“那个……我们昨天就看到你们俩滑雪了,好厉害啊。”其中一个女孩儿拿出手机,“可以加个好友吗?”
南乙面对这种搭讪已经有一套很完善的敷衍手段。
“抱歉,没带手机。”
“啊……”女生转头看向他身旁穿橙色滑雪服的。
谁知他竟然笑嘻嘻说:“不好意思我用老人机,没有微信。”
两个女生都愣住了。
“啊?”
“那方便问一下你们叫什么名字吗?我们想交个朋友……”
南乙还没开口,秦一隅便一本正经说:“我叫南小鱼,打南边儿来了条小鱼。”
什么鬼。雪镜挡住了南乙迷惑的眼神。
“他叫秦久久。”
两个女孩儿都露出怀疑的表情,因为这两个名字和眼前两名大帅哥实在不太匹配。
魔毯快到顶了,秦一隅立刻戴好口罩,抓着南乙逃跑似的滑走了。
明知这可能就是秦一隅脑子一抽随便想的,可南乙还是很好奇。一直到他们离开滑雪度假村,乘大巴来到机场,他还是没忍住,询问秦一隅。
“为什么叫秦久久?”
秦一隅刚换完登机牌,没能一下子反应过来,想了两秒,他笑了,凑到南乙耳边很小声说:“因为这是我小名儿啊。”
南乙愣住了,他之前都不知道。
“小名?”他又追问,“哪两个字?”
秦一隅抓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久久两个字。
“为什么起这个?”南乙下意识问,“因为你爸妈想长长久久?”
秦一隅笑了。
这一看就是幸福家庭的小孩儿会提出的猜想。
“他们可一点儿也不相爱,就是找了个结婚搭子而已,长长久久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折磨。”秦一隅推着行李箱,看上去满不在乎,“是因为我是早上九点零九分生的,但是我妈觉得数字不适合做小名,就干脆用同音字替代了。”
据母亲说,在他没有大名之前,所有人都这么叫他,一直到三岁还这么叫,他总听到人说,一个人的小名寄托着家人对孩子未来的期许,但秦一隅却觉得他的小名像个魔咒他拥有过的很多美好事物都不得长久。
所以他从来不告诉其他人。
在看完日出坐车回去的路上,他陷入短暂的睡眠,半梦半醒间,总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叫这个名字,那声音越听越像南乙。
这是一种预兆吗?还是他太期待和这个人拥有长久的结局了。
秦一隅不知道,但醒来之后,还是忍不住把这小名儿告诉南乙。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万圣节找人讨糖的小屁孩儿,但不想要恶作剧,只想要糖。
他也很自信地觉得,他想要的,南乙会给。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南乙靠近他,声音很低,“久久。”
秦一隅偏过头看他,视线从眼睛移到嘴唇。
“之前觉得就那样吧,很大众,一点儿也不特别,所以我都没告诉其他人。”
站在机场大厅,被离别和相聚的人潮簇拥,秦一隅旁若无人地靠近南乙,轻声告诉他:“但是被你叫过之后,我好像又喜欢上了。”
南乙心中泛起愉悦,静静地望着他,也不说话。
秦一隅偏过头去看他:“看我干嘛?”
“你小时候肯定是个捣蛋鬼,上树掏鸟蛋那种。”
“那你可说对了,我不仅掏鸟蛋,我还把蛋搁肚皮上孵小鸟呢,结果睡着了一翻身全压烂了,然后我就去找我妈哭,她嫌我烦,给了我一个鸡蛋让我自个儿玩儿去。”
南乙听完,笑了,在心里想,你是最讨人喜欢的捣蛋鬼。
候机时他们遇到跟着的粉丝,其中一个特别大声地叫他俩名字,秦一隅都忍不住回头:“您有什么吩咐啊?”
“下回live能不能搞个惊喜造型啊?!”
“成,下回扮野人!”
周围粉丝都笑了。
“别真扮野人!能不能和小乙一起染个头啊!”
“我俩给您焗个油。”
和粉丝打完嘴仗,他们便上了飞机。滑雪这两天转瞬即逝,短得像梦,可又发生了好多,一切就像那只出现了四分钟不到的日出,他们堪堪赶上,抓住了,但梦的阀门一旦关闭,他们立刻就会重新坠入现实。
回CB的路上,严霁提起了一件事。
“最近我收到一些邮件,说来也是好笑,他们好像默认我兼职了咱们乐队的经纪人了。”他顺手转发给其他三人,“简单讲,就是一些音乐厂牌找到了我,希望能和我们签约。”
这其实是预料之内,比赛播出到现在,恒星时刻的口碑已经从“秦一隅复出的无名跳板”变成了“Crazy
Band夺冠大热门”,他们目前的热度超过了这个圈子的绝大部分乐队,已经不能用“小众”来形容。
而这还是支才成立三个月、没有厂牌也没有团队运营的独立乐队,对现在愈发式微的行业来说,几乎是紫微星一样的存在。
“为什么现在就跑来找?”迟之阳不明白,“赛都没比完,这么急,赶着投胎啊。”
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被他逗笑了。
“比完还得了?”秦一隅说,“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看世界的方式总是这么单纯,你应该没什么烦恼吧。”
“你又在狗叫什么?你看我今天杀不杀你就完了!”
严霁抓住他的手,反问迟之阳:“如果比完了,我们真的夺冠了,会发生什么?”
迟之阳停止揍人,开始思考:“发生什么?可以拿钱呗。”
南乙说:“当时说过,冠军是可以直接签约资方的厂牌的。”
也就是诚弘娱乐旗下的摇滚乐厂牌。
“哦!”迟之阳这时候才想起来,“我懂了,所以他们是怕我们被签跑了,想先下手为强,这些资本家真的是……”
这话倒是没说错,他们的确都是看重利益的资本家,也都不约而同地开出了看似丰厚的条件。
南乙查看了那些邮件内容,不出所料,连诚弘旗下的AAS抛出了橄榄枝,这可是无序角落后来签约的厂牌。
这应该不是无落的经纪人于昇发来的,很大概率是AAS其他制作人的邀请,当初已经彻底撕破脸,连秦一隅的版权都骗到了手,已经没有了求和的任何可能了。
而和别的音乐厂牌相比,AAS连装都不想装了,直接暗示,如果选择和他们签约,他们基本可以锁定冠军。
“那咱们签吗?”迟之阳又问。
严霁看了看他们,“举手投票,想签约的举手?”
没有一个人举手,秦一隅独自开朗地抬起了两只脚。
“太早卖身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他晃了晃脚。
四人都笑了。
刚回去没多久,节目组就分别对1组和2组召开了第三赛段的会议。尽管是团队赛,但和第二赛段的赛制却不尽相同,这次是累积分数pk,每支乐队都可以独立表演一首歌。
可就接下来的两天里,恒刻提交了好几次演出曲目,竟然都被制作方以各种理由驳回了。
他们就这样卡在选歌环节。
迟之阳对此非常愤怒:“不是,凭什么就卡咱们选歌啊?ReDream也提交的是翻唱曲目,他们的翻唱有版权咱们没有?都换了这么多首了!”
无独有偶,执生也遇到类似的情况,但他们和恒刻不同,比赛前就有足够多已发行的歌,选曲范围很大,但节目组却一再对他们的新编曲进行干涉。
原以为这是针对所有乐队的行为,但午饭时,他们对2组的刺杀旦和尤引提起,却意外得知,他们并没有收到干扰。
尽管之前的两个赛段也赢得很不简单,但南乙隐隐觉得,这次他们要面对的,或许不只是实力强劲的对手,幕后操控的黑手已经按捺不住了。
早期的诚弘赶上娱乐圈快速发展的阶段,在资本游戏里捞了个盆满钵满,但如今,陈善弘过于自大的经营模式已经开始跟不上行业发展,诚弘娱乐开始显现疲态,进入瓶颈。
而诚弘娱乐和Matrix之间的博弈,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前者希望借这次比赛的热度和收益融资上市,而后者则想要大鱼吃小鱼,并购前者。
执生和恒刻或许都是不错的夺冠选择,但这两支乐队显然都很不受控,这也是诚弘急着让无落加入的原因。一旦ReDream捧不起来,营销效果不如预期,已经有粉丝基础的无落就是最佳选择。
看透这些,南乙竟然感到期待。最开始学射箭时,老师就曾经说过一句话。
[射箭最忌讳心急,开弓没有回头箭,越急,越容易脱靶。]
他知道,不仅自己等着看脱靶的好戏,林逸青也是一样,事关利益,时机一到,他一定会下场。
面对这些事游刃有余,可关于恋爱,南乙却好像真的退化成真正的18岁男孩儿,丧失了站在上帝视角洞察一切的能力。
原以为之前对秦一隅的占有欲已经可以称得上偏执了,可真的确认关系,他发现自己好像变得更严重了。
可秦一隅似乎不这样,南乙发现,他甚至躲着自己,排练的时候总是玩儿消失,一躲就是一整天,但只要他发消息,秦一隅又会乖乖回来,和他偷偷在洗手间或者没有机位的储物间接吻,在擦枪走火的临界点分开。
然而没多久,他就又借口溜掉,消失在他视野范围内。
作为新手,南乙也在网络上搜寻治疗,总结出一系列“恋爱法则”,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给予恋人足够多的私人空间。
没错,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
“可我现在还不饿诶。”电话那头,秦一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抱歉。
“还不饿?晚饭你好像也没吃,宵夜也不吃?”
听着听筒那头的回音,南乙敏锐地察觉他是在某个隔音效果不错的房间里。
他甚至想把整个CB大楼符合情况的房间都搜个遍,逮住这条滑不留手的鱼。
但这是不是太吓人了?
“想吃什么?我打包给你送过去。”南乙站在食堂,迟之阳和倪迟正在他旁边斗嘴。
“宝贝你先吃,别管我了,乖,我一会儿……”
南乙深吸一口气,没听他说完,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另一头的秦一隅听到冰冷的忙音,呆滞地眨了眨眼。
“完了完了,我完蛋了。”
坐在他对面的是之前的制作人兼导师李纾,他还是头一回见秦一隅慌成这样,话也说不清楚,全然没有了往日到处看乐子的松弛感。
“怎么了?家里房子着火了?”
“差不多吧。”秦一隅收拾了东西,看了一眼表,“不行,今儿就练到这儿,我先溜了。”
等他着急忙慌来到食堂,只看到其他人,不见南乙的踪影。
迟之阳嗦了一大口土豆粉,仰头哈出热汽,含含糊糊对他说:“小乙回宿舍了。”
秦一隅立刻回宿舍,客厅没人,他直奔卧室,却发现灯没开,里面一片漆黑,南乙已经躺在床上了。
这么早就睡了?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见南乙侧躺着,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的身上散发着很淡的沐浴露香气,很好闻,秦一隅忍不住靠近些,撩开挡在他侧脸的头发,低下头,想亲一口他脸颊上的痣。
可南乙却突然翻了个身,转过去背对着他。
扑了个空的秦一隅有些懵,于是又转到另一边,可刚要下手,南乙又翻了身。
“好啊,你装睡。”秦一隅掀开被子钻到南乙床上,从背后搂住他,在他耳边亲了半天,“怎么不理我?”
可南乙好像是铁了心要装睡似的,始终不睁眼,直到秦一隅支起半个身子,捏住他下巴扳过来想要接吻,他才反扑上来,压住秦一隅,直接摁住了秦一隅的两只手。
“啊疼疼疼……”秦一隅皱起眉。
一开始南乙以为他是装的,毕竟秦一隅很擅长对他使苦肉计,何况他都没怎么用力,尤其是对秦一隅的左手。
可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好像不太对,于是立刻松了手。
“你手怎么了?”南乙起身问道。
“啊?”秦一隅假笑了一下,“刚刚磕了一下,磕到手腕了,有点儿疼。”
南乙并不相信他的鬼话,还没来得及追问,秦一隅便黏糊糊地搂着他的腰,凑上来接吻。他狡猾地伸了舌头,毫不遮掩地挑逗,一边亲,一边含混的说“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之类的话。
一开始南乙是没有上当的,但很快,秦一隅开始揉他的腰那是他最敏感的地方,还轻轻舔着他最尖的齿尖,简直像是主动把要害暴露给捕猎者的猎物似的。
“你……”南乙想骂他,却都被淹没在这个黏腻的吻里。他确实也很想他,就算嘴上否认,可身体也是诚实的。
在他喘气时,秦一隅见缝插针地说:“我手的旧伤……好像复发了。”
南乙没说话,接着吻,手却摸到秦一隅的左手,拉过来,两手包住,轻轻地给他揉捏,从掌根到指腹,既温柔,又亲密。
而在这个时候,他也掌握了这个吻的主动权,将秦一隅压在身下,在啧啧的水声里,咬他的唇钉。牙齿和金属磕碰出清脆的声响,明明很细碎,可却仿佛震在秦一隅脑中。
他的学习天赋在这时候也运用到极致,深深浅浅,欲拒还迎,每当秦一隅开始低喘,舌尖企图勾缠上来时,南乙便故意退出来,盯着他看。
反复几次,勾得秦一隅急了,想伸手去控住他的后脑,可南乙却直接离开了。
“回你床上。”
“啊?”秦一隅还想卖惨,“我手疼……今天能不能一起睡?”
“不行。”南乙语气冷酷,“会压着手。”
秦一隅还沉浸在方才的吻中,脑子晕晕乎乎,赌气地想这人怎么这么会亲,每次接吻都能把他亲硬,想着想着,思绪莫名其妙回到滑雪度假时的真心话大冒险,于是他一个鲤鱼打挺:“哎不是,我想起来了!”
“你初吻到底是谁啊?”
作者有话说:
qnzy姐这几天的嗑cp之旅
第一天滑雪路透:
[一个橙色雪服黑雪板一个是黑色雪服橙板子,这不是情侣装是什么!??]
[卧槽我的cp好帅……嗑到这么帅的一对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俩真的除了比赛像上床其他干什么都像比赛]
[这个视频你们看了吗?男一教全鱼宴滑雪那段,性张力拉满啊,要不是冰天雪地的我真的建议两位原地doi了]
[滑雪场真的好多神图,这两位太配了]
[怎么感觉他们气氛怪怪的,好像闹别扭一样,节目组是不是故意搞事拆我cp了!]
[啊有现场姐妹说他俩吵架了,吵得好像还挺凶的,为什么呀]
[是不是因为ny和无落新吉他手一起滑雪的事啊?]
[啊??又有新人加入秦南自乙战场了??救命,怎么又是无落,你们节目组剧本能不能别这么明显啊,别搞我xql]
[有蹲点的姐妹说ny和qyy跑了,脱离大部队了……]
[啊??还能这样,你们cb好自由……大晚上跑去哪儿啊]
[反正不会是酒店(我是清醒的cpf)]
[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孩子害怕]
[他俩不会打起来吧?要打去床上打可以吗(卑微)]
[完了,对家姐已经开嘲秦南自乙be了……]
[做梦,我们be了至少还在一个乐队,对家姐别捧着隔夜饭库库吃了好吗]
[好伤心,本来想看蜜月旅行的,怎么吵架呢]
第二天:
[卧槽uka的vlog你们看了吗!豹豹猫猫世纪大复婚了!!!]
[天哪又让我们qnzy姐捡到了,是谁的cp裹着一张小毯子搂搂抱抱啊]
[妈呀只有我一个人发现求姻缘和奶油的内搭对调了吗??过了一夜他们俩怎么没换衣服还互换了啊??]
[岂止是没换衣服,隔壁严迟粉说秦一隅外套是严霁的,南乙帽子是小阳的,他俩不会彻夜未归吧……]
[草,去游泳在,这算认了吗?]
[爸爸你好会卖……]
[卧槽我到处捡粮吃,cb乐手,每个都能捡到一口,这就是美帝的快乐吗]
第二天滑雪路透:
[卧槽有美妆博主在xx上发了滑雪偶遇帅哥的视频,这俩人不是秦一隅和南乙吗??]
[卧槽这个视角好帅好帅,好配好配,幸好是美妆博主,不然哪有这么高清的视频啊]
[秦一隅你好爱,居然说自己叫南小鱼,说ny叫秦久久,这是什么互冠姓氏行为啊……渴死了别管我了……你们相爱就好]
[完了我都有点不敢磕了……太真了有点,南乙在视频里全程都让秦一隅靠着,还给他理滑雪服衣领……他什么时候这样对过别人]
[有什么不敢磕的!乐队男真男同多了去了,live接吻的都有,嗑,大家一起嗑!]
[没人发现南乙手腕上有淤青吗……脖子倒是遮得严严实实,手腕被拍到了……]
[天哪我cp真的床上打架了!]
第81章
反手练琴
听到这个问题,南乙开始忍笑。
他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告诉秦一隅答案,毕竟“初吻”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自己被占便宜,更何况这家伙最近这两天还玩儿失踪,明显有事儿瞒着他。
最重要的是,如果没凑齐五次梦游实录就给秦一隅,他死了都能气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人好久没有梦游了,因此他也很久没偷偷录像。
但今天,南乙在秦一隅来之前,特意架好了手机,万一录到了,明天就能直接把罪证打包发给他。
“你猜。”南乙靠在床头,勾着唇角,没戴眼镜,因此稍稍眯起了那双亮而锐利的眼。
秦一隅瘪了瘪嘴,一开口都藏不住阴阳怪气的劲儿:“我猜?我干脆给您来段儿数来宝得了呗,把CB所有参赛乐手都报一遍,念到初吻对象了劳您喊个停,行吗?”
南乙笑了:“穷举是吧,行啊,试试。”
别到时候报完一百多号人得不到结果,又开始念制作组名单。
秦一隅见他这样云淡风轻,醋意大发,直接捏住南乙的下巴:“你还笑?到底哪个小畜生啊?”
南乙还是笑:“骂得还挺脏。”
秦一隅啧了一声:“我就骂了,怎么,还心疼上了?”
南乙还认真点了两下头:“说实话是有点儿心疼。”
话音刚落,他就被秦一隅压着肩膀亲了下去。像是想拼命把所谓“初吻”留下的印记都覆盖似的,这个吻既深又用力,令南乙发觉原来这人之前的吻都是留有余地的,发起狠来居然像是要吃掉他似的,抓着他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接受。
奇怪的是,南乙竟然很喜欢,像野兽一样互相啃噬、撕咬,用最柔软的剑侵略彼此最弱势的领地。在粗喘里秦一隅把他吃了,他也尝到一颗带着淡淡血腥味儿的橙子。
恋恋不舍地分开后,秦一隅舔了他的下巴和嘴角,抵着他额头,吸入他温热的气息,又蹭了蹭他鼻尖,用气声叫他:“小渣男。”
一个做梦都能把别人初吻拿走的人,在这儿叫受害者“渣男”,还真是符合秦一隅倒打一耙的一贯作风。
南乙伸出两手,勾住他脖子,没什么表情,轻声说:“谁渣了,那时候我们还没谈吧?”
本来应该生气的,可秦一隅竟然被他这幅样子勾得起了反应,本来就是刚开荤的毛头小子,要不是为了练琴,恨不得24小时腻着。
生理心理的双重惦念被妒火一燎,理智瞬间决堤,于是真的不管不顾,低下头去,用牙齿解开了南乙睡衣的纽扣。
“别把我扣子咬掉了……”
“掉了就敞着穿,反正都是要勾引我的。”
“你挺会扣帽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