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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那些年等待过的人啊,那些记忆里的画。”

    这首歌其实是小泽亚当年三人团的歌曲。今天为了唱这首歌,就连小泽亚以前的那两个姐妹淘也一起被邀请了来。三个女孩拿着话筒扭着腰唱着歌,碧荷心情莫名的不适,坐在椅子上也扭来扭去。林致远低头看了看她,只以为她是要吃零食,从提来的袋子里摸出了一个米兰的小蛋糕递给她,又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说。

    可能是身上要来了,可能是临近高考,也可能是对于即将投入广阔天地的恐惧,在这一刻碧荷坐在椅子上,整个体育馆人海茫茫,她和林致远的四周却宽阔又稀疏。歌声还在广场环绕,台上灯光照耀,她却觉得在这个陌生的诚实突然就迷茫了起来。

    “我要去洗手间。”看见了不远处的洗手间标志,她站了起来又说。

    “我和你一起去?”旁边这个人也要站起来。

    “我自己去。”洗手间这么近,她不要人陪。

    读书,找工作,上班。

    结婚,生子。

    碧荷在洗手间磨磨蹭蹭,洗完了手,又翻出了林致远给她的翻盖手机。现在的手机越来越功能强大了,都可以上网了——碧荷站在洗手间看着手机里的那些短信,听着台上的声音漫入,一直等到又过了两首歌,她才终于走了出去。

    林致远就站在门口。

    “怎么那么久?”男孩身姿颀长,容貌俊美,灯光落在他眼里,那么的好看。大概是发现她久久没有出来,过来找她来了。

    “没事。”

    有事,可是不想说——自己心情不好,就不要也让别人心情不好了吧?

    一首歌,又一首歌。

    英文歌,日语歌,中文歌。

    期间又有几个其他到熟不熟的名字来串场。到了小泽亚的那首《forever

    love》的前奏终于开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天空甚至还飘落了一些结晶,落下人的头发上,不知道是冰晶还是雪。

    I

    stand

    alone

    in

    the

    darkness,

    the

    winner

    came

    so

    fast;

    ……

    I

    love

    U,it’s

    true。

    will

    U

    wait

    for

    me

    forever?

    “我们走吧。”

    这已经是最后一首歌了,待会人肯定很多,碧荷站了起来。慢慢的上了台阶,林致远也跟在她身后,身后还有缠绵的女声传来,

    will

    U

    wait

    for

    me

    forever?

    will

    U

    wait

    for

    me

    forever?

    一道门穿过,广场外街道上灯光昏黄,警灯闪耀,好几个警察还在尽忠职守的执勤。女孩穿着粉白色的羽绒服和猫咪的雪地靴走在路上,一阵风吹过,路边树上仅剩的几片枯叶,又被卷了几片下来,摇摇晃晃。

    身后痴缠的女声慢慢的远了淡了。

    又有喧闹响起,似乎回到了人间。

    女孩站住了脚。

    “林致远。”碧荷顿住了脚喊他,声音有些微微的哽咽。

    “怎么?”男孩牵着她的手,站住了脚,低头看见了她流泪的脸。

    这歌有那么好听和感人吗?他刚刚看了半天——也只是觉得这女的,身材还行。

    能有个八分吧。

    “林致远,我们以后,”女孩站在面前,抬头看着他,粉唇微抖。

    他的手里,现在还有她的小手。

    她含着泪,看着他,“你说,会不会分开?”

    刚刚的歌太动人。

    他看着她眼里的晶亮。

    冬天的Z市路边那么的冷,霓虹灯还在一条街外,男孩站在萧瑟街边,他握着手心的手,喉结滚动,“不会。”

    “我们不会分开的,梁碧荷。”

    闭门会议(1.资本有序)六万珠庆祝章

    碧荷

    六万珠特别篇

    “听不见音乐的人,只会认为跳舞的人疯了。”

    这是某次闭门会议里的讲话。全程私密,收缴手机,禁止录音。男人身姿修长,白衣西裤,容貌俊美。他站在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面,嘴角含笑。他身后的投影在墙,正在播放着英文制作的PPT,上面其实只有几个不甚了了的单词——这根本无所谓,关键不是在哪里讲,也不是PPT写了什么,而是听众是谁,又讲了什么。

    台下不过十来个人,稀稀疏疏,却赫然,好吧,是圈外“默默无名”的某些圈内熟脸。意大利进口的白色榉木椅子格调非凡,窗外湖水粼粼,男人站在这一片草地上,对着下面的十几位听众微笑,英文流利,“去年年底,KJ的那次紧急平仓,我相信大家或许有过疑虑,外界也很质疑,以为我们疯了——当然,”

    台下发出一阵会心的微笑。男人的目光落在台下某个同样微微含笑的某个国字脸先生脸上,“也有朋友私下来和我有过交流,事实呢?”

    男人笑了笑,“时间证明了我们的正确。”

    “那么,大家目前也很关心的某国政策稳定性可能带来的投资风险问题,”男人一手插兜,顿了顿,声音沉稳,继续响起,“这也是我们这次闭门会议大家最关心的问题——KJ,也有自己的判断。我们的信件也很快会发出,各位很快就会收到。在这里我可以先给大家一个结论:我们依然对,某国的投资,保持着坚定的信心。”

    一个手突然举了起来,是一个黑色西装的女性——男人微微抬头,伸手示意女士讲话。

    女士放下了手。她的声音温柔,却问了一个相当尖锐的问题——对于在坐的身家豪富的十几个人来说,可能这都会是一个令人不适的意识形态方面的问题。

    也是他们关心和恐惧的问题。

    男人笑了起来,阳光落在他的脸上,那么的好看。

    “我知道大家都有担心什么。”

    “但是经过我们的谨慎评估,包括对某国现任领导人和领导人团队的性格和所有发言分析,我们依然做出了这个信心的结论。某国可能会出现结构性调整,但是我们认为他们对资本依然会存在一个开放且监管的态度。我们注意到,三月份的政府报告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个词——”

    男人顿了顿,“有序。”

    “资本有序。”

    “什么是资本有序?”男人看着女士的眼睛,自问自答,“对资本流向进行监管,所以是结构性调整。科技股,我们依然保有十分乐观的信心,甚至比上一季度更乐观。推进器,深空开发,全息投影,新能源开发——天意,玄黄,killer,ters。”

    “而且,”点了几个名之后,男人又笑,“政治风险作为一种系统性风险,在任何一个国家,”

    男人咬重了“任何”这个字眼,“都是存在。米国,”他笑了笑,“有没有资本家?存不存在监管?”

    台下一阵哄笑,是那种“何必一问”的意味。男人也笑了起来,他自然也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只是继续道,“所以我们认为,所有的资本,他都是一致的。所有的监管,也都是一致的。虽然每个国家法度不同——但是一致的点就在于,监管总是存在。”

    “我们从来不畏惧监管。”

    有人递了一瓶矿泉水过来,男人走到台边打开,拧开喝了一口,姿态潇洒,“我们都是合法的赚钱。”

    台下又笑了起来,甚至还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听不出来这掌声是真心还是会意的赞同。

    “总的来说,风险可控。”男人看着台下微笑,“世界总是波动,”

    他的手做了一个起伏的手势,“但是总的来说,我们必须拥抱风险,这对我们有利。”

    “现在既然提到了监管,那就不得不再说几点——”

    “有关米国和种花监管的不同。这也可能是大家在米上市可能会遇到的几个问题点——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这场非例行的闭门会议是在,在座的某个成员所拥有的酒店大草坪上举行,四周无人,全程私密。下午三点的时候,林致远终于搞定了一切,在林荫走廊上他坐上了自己的车,发动了车子。

    梁碧荷一大早就回了娘家,所以今天他少了某个忠实的听众。不过她娘家也不远——他可不是那种不让太太回老家的占有欲很强的先生——不过吃完午饭,现在她也该回来了。

    其实本来今天他还想她一起来的,见识一下他的风采。

    男人咂了咂嘴,其实除了金融,他对政治的解读也很专业的。

    可惜了。

    草坪上还有人在微笑挥手告别,男人也微笑的挥了下手,油门一踩,他把这座白宫酒店丢在了身后。

    金融和政治本来就必不可分。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男人又想,其实这么多年,他也发现了,每次他在台上演讲,梁碧荷坐在下面看他的感觉也很不赖——偶尔还有得到她的星星眼。

    今天真的可惜了。

    今天他的演讲真的是字字珠玑,是十分有预言性的前瞻,梁碧荷肯定得崇拜他。

    梁碧荷现在已经在家了吧?要不要待会单独给她讲讲?今早她走之前,他和她说了吃完午饭就回来的。三个孩子这几天都已经被爸接走了——说实话他的父爱有时候也会很疲惫——老头子说要带孩子们开天盛的董事会,他求之不得。妈也说碧荷带孩子辛苦,让他们都歇几天。

    如此正好。

    握着方向盘,男人薄唇勾了起来,那这几天,可不就是他和梁碧荷的二人世界?

    Bryan又说这边出了几家新餐厅。

    刚刚的那个刘总又说他买了一艘新游艇。

    外形华丽的小跑车急冲冲的往院子里一停,林致远解开安全带下车的时间,抬眼一望。

    “太太呢?”

    那辆E500——上午他亲眼看见她上车的——并不在院里。男人站在院里,只觉得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满腔的热血在这一刻都扑了个空。心里一凉,牙齿一咬,他却又不死心的随手拉住了一个佣人,“太太回来了没有?”

    也有可能回来了之后,车子又被人开出去了——

    “先生。”佣人被人拦住,似乎吓了一跳,急急的后退了几步,低声回他,“太太还没回来呢。”

    不是回娘家了吗?

    这个梁碧荷!

    都三点了!他都下班了!梁碧荷还不回家!

    美好的心情一瞬间消失无踪。被人失约的男人站在了客厅,沉着脸掏出了手机。

    闭门会议(2.他觉得不幸福了)

    2.

    阳光透过窗帘白色的里纱,照在了淡灰色的地板上。

    “嗡——”

    “那些年夏日的风,那些年说过的话。”梳妆台上的灰皮爱马仕里,手机唱起歌来。纱幔飘飘,床上一个女人正在熟睡。

    “嗡——”

    “课桌上的那些回忆啊……”

    “消失的爱。”

    振动声停了。

    过了几秒,又一次响了起来。“那些年夏日的风,那些年说过的话——”

    床上的女人胸膛起伏,闭目沉睡,一动不动。

    梁碧荷翅膀硬了!

    一回娘家就找不到人!

    嘟嘟的声音响了好久,居然都没人接电话!林致远坐在宽宽大大的客厅,百来万的水晶灯饰上方看下来,男人靠坐在沙发上的人影是那么的小。林致远沉着脸,手机放在耳边听了很久,然后猛地一下子摔开了去!

    “砰。”

    沉闷的撞击声。是手机在米白色的沙发上跳起,又落了下来。然后在沙发上继续弹跳了下,最后不动了。

    客厅里一片沉寂。

    胸膛起伏了几下,男人沉着脸,到底又伸手拿起了手机。

    切换号码。

    “嘟——嘟嘟。”

    “致远?”那边一个女声很快传来,声音惊喜,嗓门嘹亮。

    男人闭了闭眼。

    丈母娘。

    “致远打电话来了?”突然有背景声乱入。

    “呀,是致远的电话,别说话了别说话了。”

    那边叽叽喳喳之后又突然安静了——是梁碧荷的那堆娘家人呐。

    男人胸膛起伏了几下。

    “妈。”他脸色沉了几分,嘴角却又慢慢勾了起来,他声音平静,似乎还有了一些笑意,“您还在忙?”

    “不忙不忙!”那边丈母娘的回答显而易见,“致远你怎么没和碧荷一起回来?她说你要开会——”

    “致远工作忙咧!”那边有声音漏进来。丈母娘还在笑,“你忙就去忙。你忙你的,不用关心我们,我们都好着呢——”

    “本来是想和碧荷一起回去看您和爸的,可惜这边工作太紧,”

    男人顺着丈母娘的话敷衍了几句,薄唇勾起,终于扯开了话题,“妈我刚才给碧荷打电话,她也没接,我就问下她是——”

    “哦!”那边又有什么“感情真好”的背景声,男人充耳不闻,却只是听见丈母娘在笑,“她喝醉啦!这回回老家,你姑他们太热情了,中午就拉着她喝了几杯。这不喝完了还在睡呢!”

    喝了几杯?到底是几杯?

    梁碧荷酒量不算好可是也不算很坏,几杯酒还是放不倒的。他不在旁边,丈母娘这是给她喝了多少酒?

    一个已婚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居然出去喝酒——飞出了手心的鸟儿,果然就不是自己的鸟儿。

    林致远沉着脸放下手机的时候,耳边还回荡着丈母娘的声音,“她还说和你说好了要回s市。我还和她爸说别回了。难得她回来一次老家,怎么也要趁这个机会,把家里的亲戚走走。致远你找碧荷什么事?我让她醒了给你打电话。清平Bel他们好不好?碧荷也没把孩子带回来——陪爷爷奶奶当然是好的。哦后天正好是碧荷干爹过生,我看啊,就让她在这边多待几天。致远你要是有空你也过来啊——哦你忙你的也没关系!还是上班重要!”

    呵。什么干爹。还走亲戚。

    梁家人到底有没有商业道德?男人沉着脸,一个亿的聘礼白花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有夫家的首肯,这老两口怎么能自己决定把梁碧荷留下来住?确认了梁碧荷在哪里,林致远觉得自己不急了。靠在沙发上墨着脸,他丢开了手机。

    梁碧荷不在这里,也不听话,他觉得自己不幸福了。

    闭门会议(3.奔向自由)

    3

    “啪。”

    “呼——”

    烟头明灭,烟雾弥漫,掠过了沙发上谁眉目俊美又阴沉的脸。

    烟抽了已经几根。

    梁碧荷不在家,打电话也不接。还“过几天回来”,简直想要气死他。

    不要以为他会去接她。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作为疼爱妻子的模范丈夫,他当然从不和梁碧荷动手。但是这次是梁碧荷不讲信用,今早走之前吻别的时候她明明还抱着他说要下午回来的——男人咬了咬烟头,他才不去接她。

    她不在正好。

    男人靠在椅子上,咬着烟头吐了一个烟圈。其实天天和梁碧荷待一起,这不能干那不能干,他也很有被约束的感觉。像他这样有才有貌的人类高质量男性,当然应该——嗯,奔向自由。

    “老Y。”

    叼着烟头,林致远摸出了手机。他手机里的人类玩家不要太多,甚至不需要他特意挑人——咬着烟头,他声音含糊,“有空吗?出来喝酒。”

    “哥?”不过一秒,那边就已经接了起来,声音很是热切,“您回国了?有空有空——瞧您说的,您在哪里?”

    两个人扯了几句,林致远挂了电话,哼了一声,把烟头摁灭了,又笑了起来。

    他要奔向自由。

    梁碧荷不在正好,不回就不回,别以为他要去接她。

    可能找遍全中国,也找不出多少能拒绝天盛公子哥儿兼华尔街大佬的即兴邀约的人来。当林致远开着那辆车库里因为“梁碧荷不喜欢”所以不知道吃了多少灰的红色骚包法拉利出现在码头的时候,他果然成功的成为了所有人视线的中心。轮胎抓地的声音那么的刺耳,拉出的风甚至吹动了老Y抱着的那个妞的发。

    “哎呀。”大波的美女娇啧了一声,看向了驾驶位穿着白T恤的男人。来的时候Y哥虽然已经说了“来玩”,可是没想到现在出现的这个人,居然是这模样——

    这颜值,逆天了。

    Y哥的朋友,自然也是个富二代咯?也没听他说——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才认识两个月的缘故。

    可惜身边的男人完全没有给她介绍的意思。

    “哥。”黑T+拖鞋的男人松开了手里的妞,自己笑着靠了上来,“到了诶。”

    “嗯。”车门往上抬起,林致远穿着拖鞋下了车,哼了一声,微微一笑,并没有看旁边那个红色紧身裙的大波的浪的美女。

    刚刚已经瞄过一眼了。

    身材还行,脸一般般,勉强打个7.8分。

    找老Y,自然是为了趁梁碧荷不在,出来兜兜风。

    他也有自由么!

    这场临时组起的游艇趴,应林致远的要求约来了三五个人,还有一个还临时不在缺了席——然后这三五人,又如林致远所料带来了六七个妞。大家都算得上熟识,其中一个还是林致远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还管林董事长叫着“叔”。几个人在码头互相打了招呼散了烟,男人又三三两两的上了船。林致远穿着拖鞋,靠在游艇上,眯着眼睛看着美女们叽叽喳喳的在岸上脱着鞋——这腰,这皮肤,这奶子。

    啧啧啧。

    梁碧荷不要以为她要去接她。

    他才不去。

    “哥,今天怎么有空找我们玩,嫂子呢?”

    旁边突然有声音响起,是老头子的便宜远房侄子林五磨磨蹭蹭的蹭了过来,笑着给他点了烟。

    林致远微微侧头,就着他的手点燃了烟,又笑着看了他一眼。

    今天约的这几个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都是天盛或者林家那边的实业圈的人,算不上是他玩的资本圈的人——取下烟,林致远吐了一口烟圈,又抖了抖手里的烟,几缕烟灰随风飘飘荡荡,飘入了海。以前已经说过了,资本的特征是通过纯金融运作来掠夺他人财富实现自我增值。虽然很多有点钱的人一说到“控制资本”就神经敏感破口大骂宛如杀父之仇,但是其实,嗯,严格意义上说,他们那点钱和运作模式,其实都还算不上是某些政策里提到的“资本”——

    实属自我带入过深。

    呵,他们不配。

    还提梁碧荷。

    这几个妞都不行嘛。瘦是瘦,可是腿型不好,屁股也没肉。视线在女人露出来的大腿和腰上转了几圈,林致远挪开眼,现在他好像脸起立致敬的意思都不算很有——

    早上已经把梁碧荷干过一发了。

    罢了。

    还算这个林五有点眼色,不枉费他那回借钱给他过了桥。

    “回娘家了。”

    这几个妞已经叽叽喳喳的上了船,泳衣五颜六色。游艇开始慢慢荡着后退出了港,林致远靠在游艇上,就着海风又抽了一口烟,语气随意。

    不回就不回,反正他才不去接她。

    闭门会议(4.丈夫)

    4.

    一觉,无梦。

    醒来的时候看见屋顶,碧荷还有一些恍惚。眼前没有那熟悉的法国设计师设计的花瓣繁复的水晶吊灯,也没有名家手绘的星空图案,只有略显寒酸的白墙。

    这白墙,却也不是记忆里那熟悉的淡黄色的墙面,那是高中以前——

    她都结婚了。

    昏昏然从床上坐起,碧荷捂住了微疼的头,嘶了一声。是了,这里是老家,北湖。这房子是林致远头回上门来买的,自装好起,她就没有在家住过几次,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

    刚才猛然一看,竟然都有些旧了。

    当初觉得还行的装修,现在竟然也觉得不够时尚了起来。

    该换了。

    中午喝了太多。家里的亲戚都来了,睡觉之前明明客厅一片喧闹,现在门外却安静得可怕。穿上拖鞋拉开了房门,客厅里空无一人。碧荷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水喝,瞄见了凌乱的茶几和门口那堆凌乱的拖鞋。

    是都出去了。

    一个人回的老家,没有孩子,也没有林致远。

    河边的风吹了进来,碧荷端着水杯汲着拖鞋走到了阳台,河边的竹林茂密,正在随风摇摆。

    北湖镇经济落后,这几十年,除了多了一些楼梯房,都还是这模样。

    也挺好的。

    没有林致远和孩子的生活——想起了什么,碧荷转身回卧室拿起了手机。她记得睡觉前,就想着要给林致远发信息,说在娘家待几天回——和妈妈说好的。毕竟好几年没回了。看着手机上的几个未接来电,碧荷又咬着唇翻出了微信里聊天记录。

    空空如也。

    原来她根本没发。

    林致远三点过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这都四点过了。他一大早就有什么会议出去了,开完肯定还要和人聊聊别的,肯定还没回家的。

    “家里有点事,我在家——”

    多待几天。

    把水杯放下了,碧荷坐在床边开始打字。廖廖几字出现在了屏幕上,打完了之后她又看了看,点击了发送。

    中年夫妻的感情,就像左手和右手。纵然他是资本大佬地产二代华尔街之狼,长的又好看,是全世界老中青少女都心水的男人模板,可是天天腻在一起——

    “你没事就过来。”她想了想,又拿起手机补充。

    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为夫。离得远了,就不知道是谁的夫了。

    这是阿姨天天念叨在嘴边的话。她老人家是看得开——看起来也不怎么害怕“爱已消逝”之类的。可是她还年轻,还不行。

    可能是真的天天腻一起久了,她居然真的有点不放心他。这个家伙就是条拴不住的野狗——她陪他出席了太多酒会,这个家伙人模狗样的,衣冠楚楚,诱惑真的不要太多。

    不要试探人性。

    ⒑3252⑷937

    因为人性本来就经不住试探。

    光给他发还不够,碧荷想了想,又坐在床上翻起了手机。有几个号码本来也是一直置顶的——她按了接通,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妈。”

    过了一会儿,那边似乎被人接了起来,卧室里想起了儿媳妇的说话声,清清脆脆。

    “您在忙吗?”她在笑。

    “Bel他们呢?——哦。”

    “劳烦您和爸爸照顾——他们三个就是调皮呢。”

    “不不,不过来吃晚饭了。我今天回娘家了——嗯,就是北湖。嗯嗯,要待几天——好。致远他没回来,”女人的声音顿了顿,“他今天有会议,我刚刚还准备喊他过来来着。”

    “嗯,嗯。好,”那边叮嘱了什么,儿媳妇坐在床边笑,“我知道的。”

    “好的。”

    “好的,那妈您注意身体——”

    “再见。”

    “拜拜。”

    向婆婆汇报行程,也是豪门儿媳的必备工作之一。

    打完了这个电话,碧荷松了一口气。她又看了看手机。微信里还是她刚刚发的信息,林致远不知道是还没看,没人回复。

    习惯了。

    晚点再给他打电话好了,碧荷又站起了身,皱了眉。

    这个家伙,开个会,真的要开那么久?

    算了。

    闭门会议(5.痛哭流涕)

    5.

    “来,吃葡萄——”女人娇笑。

    “嗯。”男人躺在椅子上,上身赤裸。一尺八的小蛮腰就在眼前,没有肉的屁股就在他的腰边。他张开嘴,女人翘着兰花指,塞了一颗葡萄在他的嘴里,顺便俯下了身,露出了那深深深深深的乳沟。

    啧啧啧,这么瘦的屁股,搭配这么深的沟,不科学。

    肯定是隆过。

    当然也可能是真的全靠自己长的。是吃过膨大剂吧?

    “再来一颗——”

    女人又伸手捻起了一颗,躺着的男人又张开了嘴。似乎是终于察觉了旁边投来的意义不明的目光,这个嚼着葡萄的男人扭过头,看见了靠在栏杆上的白T恤刚好吐了一个烟圈,还有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哥,”男人一下子笑了起来,从躺椅上爬了起来,又拍了拍椅子,是准备让位的模样,“你来坐。”

    “不坐。”

    海风的味道有点湿,又有点腥,游艇下方的水一浪一浪的打在船身,海水深不见底,林致远叼着烟眯着眼,瞄过面前的这对鸳鸯,哼了一声,“我就站会儿。”

    他才没有这么没品位。

    里面已经喝上了。嘻嘻哈哈,热热闹闹。

    无趣。拿下嘴角的烟,男人就着栏杆磕了磕烟头,烟灰飘飘荡荡的入海消逝了。现在这种聚会,虽然也算是开着游艇带着妞出了海,在国内也是很多人向往的上流社会的生活了——可是在他的人生经历里,这种程度依然算得上纯洁无瑕。

    他显然,嗯,玩过更多更劲爆的。

    唉。无趣。

    靠在栏杆上,海风一个劲的往身上扑,男人兴致缺缺,只觉得这里的一切调动不起他的胃口。这个游艇也只有不到六十尺——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男人把烟又叼了,又慢悠悠的摸出了手机。

    是那什么自带软件的推送。《国家-席喻正日前接见……》

    还有几条未读微信。

    梁碧荷现在才来求饶。

    男人叼着烟垂眸点着手机,太迟了。除非她现在马上自己回来,等他到家的时候,她就在屋里跪着诚心认错,他才原谅她。

    “你没事就过来。”

    呵呵。微信上居然还不是梁碧荷的沉重检讨,男人气的笑了起来。她不守信用还不道歉,这么轻飘飘的就想喊他过去?没门儿。

    他才不过去。她家里又窄又破,家里的亲戚也事多,也没提前邀请他,哪里有男人天天往老丈人家里跑的道理?

    “哥,进来打牌啊,”

    老Y还在屋里喊他。林致远放下了手机,靠在栏杆上,看看这个不到六十英尺的小船,觉得更没趣了。

    在美国他玩的游艇,那可是六百英尺的。

    华灯初上,港口上停靠着的小船飘荡,也点上了点点的灯火。海波温柔的荡着,一群人酒足饭饱,三三两两的下了船。

    和朋友告了别,男人不顾美女缠绵的目光,坐上了骚包跑车的副驾。现在已经八点,Bryan已经自己坐了车来,尽职尽责的在这里等了他四个小时——期间还处理了不少公务。

    梁碧荷总共也就只发过这么一条微信给他。

    “吃过饭了吗?”

    跑车发动的轰鸣响彻了海岸,带着腥气的海风扑到脸上,林致远上车就问。

    关心助理,显然也是他充满人性的体现。

    “吃了。”

    Bryan是跟了他很多年的助理了,彼此熟悉的不得了。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就在那个老板那里吃的,现捞的海鲜。”

    “还行吧?”男人说。

    “还行。”

    林致远哼了一声,又笑了笑。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出了港口没多久就是大道,Bryan开始问,“是去宅子还是滨江一号?林董好像今天也不在S市。”

    是不在S市,老头子去了怀市,说要开什么投资者会议去了。老头子或许还想喊他一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喊。

    天盛,他真的没准备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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