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爷,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过去帮忙?”墨归望向沐云书,女子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是秋雨里无法被打掉花瓣的鲜花,想要去呵护,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做。
小狐狸后面有自己的盘算,他贸然出面,反而会坏了她的节奏吧。
感觉到自己胸膛里的心再一次乱了,墨归无奈叹了口气。
“不必管,看着就好。”
另一边,娄燕婉看着男人犹豫不开口,逼问道:“不说是么?不说就把你拖去衙门!”
“我说,我说!”男人歉意看向沐云书,“云娘,瞒不住的,咱们在一起两年的事情瞒不住的!”
“两年?”沐云书笑着问,“你展开讲讲,我是如何瞧上你的?”
沐乐驰没沐云书这般好耐心,他一拳头打在了男人的脸上,骂道:“叫你胡说八道,就你这样子,我妹子能看上你,你没镜子还没有尿么!?”
打了一拳还不解恨,用尽力气又踹了两脚。
“你们这是要杀人灭口么!”娄燕婉见沐乐驰将人打狠了,急忙出声喝止。
蔡弋德也给下人递了个眼色,让人将男子护了下来。
男人被打得狠了,看着沐云书的眼神也变了,忍怒道:
“云娘,你,你这是想卸磨杀驴么?我最初对你也没那个意思的,是你说娄二爷几年不在家,让你守了活寡,你受不了这种孤独的滋味,才要与我在一起,我帮你设计了娄二爷,让你顺利和离,你现在就这般对我?”
男人肩膀下垂,眼底的光都暗淡了不少,像是受到了信任之人的背刺,满眼的失望。
沐云书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听得津津有味。
“你叫我云娘,我还不知你叫什么!”
她轻声问了一句,随后又道:“算了,你不说我也不在乎,你说我与你在一起两年,除了你这张嘴,可还有别的证据?”
男人被沐云书这态度弄得有些慌乱,这戏他在心中推演了许多次,可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会如此冷静。
可提到证据,他心中又有了底,快速从怀里拿出了一方帕子,在众人面前展示了出来。
“云娘,这是你的贴身之物,咱们若是没关系,我怎么可能有你的贴身之物?!”
见男人将证据拿了出来,娄燕婉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了几分。
不用她多说什么,男人手里这帕子与沐云书的帕子不管是布料还是款式,都如出一辙。
说这帕子不是沐云书的都没人会信!
她知道找一个男人过来没办法把沐云书的罪名做实,定然要找到些证据才更有把握。
因此,她用吴妈妈儿女的事要挟吴妈妈来接近沐云书。
沐云书对身边的人那么好,肯定不会对吴妈妈设防,吴妈妈想拿一件沐云书贴身的东西,不算难事。
她也没那么蠢,当然是要把人证物证都准备好才会来捉奸!
沐云书以为只有她会设局么?铁证如山,看她还如何狡辩!
第171章你真的好狠的心啊
娄燕婉扬起帕子让众人看清楚上面的云纹标记,厉声对沐云书质问道:
“沐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弟弟辛苦养家,你竟然背着他在外头勾三搭四,还与外男里应外合地坏我弟弟名声,你简直罪大恶极,你这样的毒妇就该沉塘!快把我们娄家的银子还回来,不然我把你的丑事全都抖露出去!”
看到这证据,周围邻里也都皱起了眉,刘婶子的儿媳还嫌恶地啐了一口:
“娘,你看,我就说这沐娘子是个破鞋,家里的男人不要,非自己跑出来经商,不就是想勾搭男人么!啧啧,不过与夫君分开几年就耐不住寂寞,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刘家儿媳这话惹来了刘婶子的一记白眼。
“你嘴要是刺挠就去墙上蹭蹭!事情还没搞清楚你就胡咧咧,我老刘家可没你这么是非不分的人!”
大家伙也与刘婶子想的一样,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武断做猜测,毕竟他们跟沐云书相处了一段日子,不太相信她是这种人。
就在众人担忧地看向沐云书时,宝珠和翠玉两个丫头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宝珠一脸玩味地对娄燕婉道:“蔡大奶奶说的证据就是这个?就因为他手里这帕子与我们小姐的一样,你们就说这男人和我家小姐有不正当的关系?”
“姑娘家的帕子都是贴身之物,不是亲密之人怎么可能拿得到?”娄燕婉被两个丫头笑得心里发慌,硬着头皮道。
宝珠朝身后的红豆看了一眼,红豆会意,立即朝一间厢房跑了过去,没多久,她就抱着十几个礼盒走了出来。
宝珠将那些精致的礼盒全部打开,里面放着一条条样式精美的手帕,除了颜色与男人手里的不太相同,做工布料并无差别,上面也同样绣着云纹图样。
娄燕婉惊愕地看着这些盒子,脑子有些懵,沐云书存这么多手帕做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沐云书那清冷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这是我用的帕子没有错,可你拿这个做证据,实在可笑!”
“你,你什么意思?!”娄燕婉不明所以,但心中越发的没底。
沐云书瞥了一眼那些礼盒,朗声对众人道:
“这些,乃是我们保信堂的赠礼,每一位购买玉容脂的顾客都会收到这样的礼物,保信堂已经售出上百瓶玉容脂,拥有这帕子的顾客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这男人说这是我送予他的定情之物,岂不可笑!如若是这样,那来保信堂购买玉容脂的夫人,便都是我心尖上的人了!”
沐云书话音一落,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唯独娄燕婉笑不出来,她甚至觉得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窜到了头发丝。
沐云书好好的卖玉容脂,送人帕子做什么!吴妈妈这废物,拿回来的竟是这样的东西,简直把她给害惨了!
“况且,一件贴身之物又能说明什么?同为女子,蔡大奶奶应知道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因被无赖盯上,叫他们用这种无耻手段毁了清誉!多少气性大的姑娘为证清白丢了性命,你们这些造谣生事者,都是凶手!”
沐云书的声音沉而有力,句句敲打在周围百姓的心上。
谁家没妻没女,谁也不想碰到这种懊糟事!
“我们女子活得已经够谨慎的了,难不成以后连帕子、首饰都丢不得?”
有人心酸垂泪。
“以后谁再拿这种事抹黑姑娘家的名声,就该给他一顿棍打,打死了事!”
有人激愤怒吼。
蔡弋德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他看了一眼群情激愤的众人,瞪着娄燕婉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此事十拿九稳吗!”
“妾身……妾身也不清楚这男人怎么回事啊!”这个时候,娄燕婉只能尽量撇清与这件事的关系。
可沐云书等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让落入蛛网的虫儿就这样轻易逃脱。
“蔡大奶奶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让我来告诉你!”
她裙摆轻轻荡起,缓步走到那玉冠男子身边,俯身看着他。
“不向大家介绍一下你的身份么?”
男人本以为拿出帕子这件事就算成了,谁能想到事情与他料想的完全不同。
他下意识朝娄燕婉看了一眼,瞧见娄燕婉那警告的眼神,头皮一紧,头上的冷汗更多了。
别无他法,男人只能咬着牙继续嘴硬道:
“云娘,我是谁你还不清楚么?就算这帕子做不得数,可我与你在一起的那么多日子总不是假的,你,你耳后有一颗小痣的,我若不是时常与你亲热,怎么可能知道你有一颗小痣!”
“你个王八蛋,你还敢胡言乱语!”沐乐驰气得照着男人胸口就踹了一脚,直把男人踹了一个跟头。
他正想上去再补两脚,想逼他将实情说出来,却见小妹轻轻朝他摇了摇头。
沐乐驰知道小妹这是有话要说,这才忍下了怒火。
男人捂着胸口痛苦呻吟了两声,满眼绝望的喃喃着:“云娘,你真的好狠的心啊……”
“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我来替你说好了!”
沐云书眸色转冷,像是对这场游戏失去了耐心。
“你不敢告诉大家你是谁,那让我来猜一猜。”
“你双眼游移不定,眼底都是血丝,应是疲惫所致。”
“唇角下垂,一紧张双手就紧紧握在一起,没说两句话就出了一身虚汗,是经常紧张焦虑所致。”
“除此外,你小手指无法伸直,应是骨节已经断裂。”
“你身上这身衣裳也是崭新的,你时不时就去抓领口,显然是穿不惯这料子,许是今天要来此给我做局,特意购买的。”
“疲惫、精神紧绷、小手指有伤,谎话连篇,这一切的特征都指向一个答案,你,是个赌徒!”
“一个伪装成书生的赌徒,为何跑到我这里来诬陷我?我与你素未谋面,不可能是为了报复,那原因就只有一个,就是被人收买。你这样的人也确实好利用,只要给你银子让你去赌,你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第172章瞧中了我媳妇
沐云书几句话,说得男人心底发寒,身子也不停地抖动起来。
这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他的确好赌,因为时常输钱,就落下个容易紧张,爱出虚汗的毛病,小手指也是被赌坊的人打残的。
要不是蔡大奶奶许诺他一大笔银子,他也不敢做这种诬陷别人的勾当!
沐云书又抬起头看向蔡弋德:“蔡大人,你夫人说见到我与这男人去客栈私会,是哪月哪日?”
蔡弋德铁青着脸看向娄燕婉,捏着拳头道:“是四日前的下午!”
“四日前,”沐云书垂眸思索片刻,“这半个月来,我都未曾离开过秋水胡同,每日下午都在保信堂中整理药材,核对账目,保信堂的伙计、邻居以及我们的坐堂大夫都可以为我做证。”
邻居们回忆着那日的情形,有人开口道:“我想起来了,那日沐娘子熬了饮子给咱们喝,她一个下午都在的!”
这人话音一落,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没错,沐娘子根本没离开保信堂,怎么可能跟人私会去,蔡大奶奶就是血口喷人!她是故意来诬陷沐娘子的!”
娄燕婉听到这些指责,整个人都傻了。
她的恐慌并不是因为没能诬陷成沐云书。
这事成了,她可以拿捏住沐云书,为娄家挣回些名声,不成,大不了就说被人误导,道几句歉离开就是了。
她怕的是沐云书突然提起了客栈的事,若让夫君知道她去客栈的真正目的,后果她都不敢去想!
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娄燕婉咽着口水后退了几步:
“看这事闹的,原来竟是一场误会!许是我看花了眼,把人给认错了!我也是关心则乱,觉得你与二弟感情那么深厚,怎么能就这样分开了!所以才瞧谁都像你,这才弄错了!”
说了这话,娄燕婉就走到了蔡弋德身边,拽了一下蔡弋德的衣袖。
“是我没弄清楚,是我的错,夫君,咱们先回吧!”
见娄燕婉急着离开,蔡弋德心中疑虑更甚。
那日,娄燕婉明明信誓旦旦与他说去客栈是抓沐云书的奸,他这才信了她,随她来了保信堂。
可沐云书根本就没有去过客栈,也就是说娄燕婉去客栈的目的并不是沐云书。
那她去客栈做什么!?
蔡弋德脾气本就不好,看着周围百姓脸上的讥笑和玩味,他觉得头顶发沉,整个人都散发着叫人耻笑的菜色。
心中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下去,一下子捏住了娄燕婉的手腕,瞪着她质问道:
“你那日到底去客栈做什么去了?休要再跟我扯谎,我不是你那么好糊弄的!说,这男人是不是你的姘头?你被我逼的没法子,才故意将偷人的事栽赃到了沐娘子头上!”
“不是,夫君,我,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娄燕婉看着蔡弋德那狰狞的面孔,吓得肝胆欲裂,慌忙摇头辩解。
娄燕婉身边的丫头也急忙求饶道:“大爷,您别动怒,您,您仔细大奶奶肚子里的孩子!”
听到孩子,蔡弋德的脸更绿了:“说,这野种到底是不是我的!”
一直站在后头的葛老捋着胡须走上前,打量了娄燕婉两眼,一脸狐疑地道:“孩子?这位夫人怀了身子?”
听到这话,娄燕婉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尽。
怎么可能,这老大夫怎么只瞧了她几眼,就看出了她的秘密,这世上怎么会有医术如此高超之人!
娄燕婉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舔着嘴唇对蔡弋德道:
“夫,夫君,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相信我,今天的事是我鲁莽了,是我做得不对,咱们回去吧,这就回去吧!”
“回去?”沐云书歪头朝娄燕婉看了过来,琉璃般的眸子好似结了寒霜。
“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我这里当成什么了?”
娄燕婉已经慌得六神无主,眸光闪烁不定,只能跪下身对沐云书哀求道:
“弟妹,不,沐娘子,是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你没有偷人,也没有害我弟弟,都是我想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娄燕婉是真的慌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她越是这样,越让蔡弋德起疑。
蔡弋德看着面前那一脸不解的老大夫,问道:“老先生可是看出了什么?”
“这……”葛老拈着胡须看着不敢抬头的娄燕婉,“大人还是自己问问您的夫人吧,许是她得了别的什么病,误认为自己怀了身孕!”
“你说什么?”蔡弋德震惊地看着葛老,老大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说娄燕婉根本就没有怀孕。
可这怎么可能呢?她明明有了三个月的身子了,怎么可能没有怀孕!
蔡弋德没有休掉娄燕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她肚子里这个孩子,若这个孩子根本不存在,那他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他“啪”一巴掌就扇在了娄燕婉脸上,愤怒质问道:“你个贱人,居然敢骗我!到底怎么回事!?”
沐云书并没有息事宁人的想法,转身看向地上跪着的男人道:
“蔡大人想知道怎么回事,不如问问这个赌徒,他既然能被蔡大奶奶拉到这里配合她演戏,一定知道不少事!”
蔡弋德此时哪里还有理智,他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到头来竟是一场空,他一定要知道娄燕婉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一把揪起地上男人的衣领,蔡弋德眸子充血,怒吼道:
“说,娄燕婉这贱人那日去客栈到底为了什么,你若是不说,我扒了你的皮!”
“不,不要,夫君,你别相信他们的话!”
娄燕婉爬过来,拉住蔡弋德,想要把他拉开,可盛怒中的蔡弋德哪里是她能拉得动的,反被蔡弋德一把甩了出去。
赌徒被吓得衣裳都被冷汗打透了,哪里还敢隐瞒,一个劲求饶道:
“大人饶命,我说,我说!是,是蔡大奶奶瞧中了我媳妇……”
“你鬼扯什么!”蔡弋德耐心都被耗尽了,娄燕婉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看中这赌徒的媳妇!
第173章早就滚到一起去了!
蔡弋德正想抡起拳头朝男人打去,男人吓得裤子都湿了半边,急道:
“大人,是真的,那日蔡大奶奶去客栈,就是为了见我媳妇!我媳妇怀了身子,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蔡大奶奶害怕孩子出问题,这才过来客栈瞧瞧!”
男人的话说得语无伦次,可大家稍微分析一下,便能想通这事的始末了。
娄燕婉谎称自己怀了身孕,又在客栈里偷偷藏了一个怀孕的小娘子,目的不言而喻。
这是假孕,想要借腹生子啊!
蔡弋德气得瞳孔都在震动,借腹生子,娄燕婉她怎么敢!
赌徒害怕被怪罪,急忙求饶道:“大人息怒,小人所作所为都是听蔡大奶奶的安排,小人没想作恶啊,您放了我吧!”
“诬陷了我家小姐就想这么算了?没门,你不把事情经过说清楚,休想踏出这里一步!”翠玉冷和道。
赌徒见事情已经败露,哪里还敢隐瞒,便将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出来。
原来这男人王五,是一个茶馆的伙计,因为同乡喜欢赌钱,被同乡拉去赌了几次银子,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彻底迷上了赌博。
他手气不好,十赌九输,有次被赌坊的人追债,正巧被常来茶馆吃茶的蔡大奶奶给撞见了。
蔡大奶奶给了他一点银子,叫他还赌债,但要他帮她做一件事。
他当时走投无路,哪里会管是什么事,满口答应下来。
后来他才知晓,蔡大奶奶竟是看他长得尚可,想要跟他借种!就是与他做那种事,然后让蔡大奶奶怀上身孕!
这可是惹祸的事情,他没敢同意,这事就揭过了,可后来他越输越多,实在没有办法,就又找上娄燕婉。
他也是走投无路,若是得不到银子,就只能将怀有身孕的妻子卖掉还债了!
不想他将要卖老婆孩子的事情告诉了娄燕婉后,娄燕婉竟改了主意,说是要买下他媳妇腹中的孩儿。
娄燕婉出的银子实在太多,他想着自己反正也养不起妻儿,还不如给孩子找个好去处,便答应了下来。
之后,娄燕婉怕他媳妇出事,就将他媳妇安顿在了一间客栈里,偶尔会过去瞧瞧情况。
前段日子,他又把钱输光了,觉着把妻儿卖得便宜了,便谎称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出了问题,将娄燕婉请了出来,想让她出点银子给媳妇安胎。
让他意外的是,娄燕婉并没有拒绝,但这银子也没那么好拿,她要他扮成沐娘子的姘头,演一出戏。
娄燕婉还给他讲了许多沐娘子的私事,痦子也好,喜好也罢,都是娄燕婉告诉他的。
谁知那日他们正商量这件事的时候,蔡大人居然闯进了客栈,情急之下,他就被蔡大奶奶的丫鬟推进了衣柜里躲了起来。
说完这些,王五咽了咽口水,“蔡大人,小的句句属实,没有一丝隐瞒,小的没偷没抢,都是被逼无奈,您就放过小的吧!”
蔡弋德一张脸早已经气得扭曲,原来那日见到的微胖女子,竟是这赌徒的媳妇。
好一个娄燕婉,这王五说他没有答应借种的事,谁知道娄燕婉有没有找过别人!
又或者王五不敢将实话说出来,其实两个人早就滚到一起去了!
借种,假孕,这女人真是把他骗得好苦啊!
蔡弋德一把掐住了娄燕婉的脖子,手上渐渐加大了力气,怒吼道:
“好你个贱人,你还说没有对不起我!居然背着我干了这么多丑事,我掐死你,今日就掐死你!”
蔡弋德大手慢慢缩紧,显然动了杀念,这让娄燕婉不停地挣扎起来。
“夫君……饶命……夫看着娄燕婉那变得青紫的脸,沐云书眼底浓雾翻涌。
前世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眼前,让她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那时,娄燕婉因为怀不上身孕的事情日日跑到娄府垂泪,她见娄燕婉被蔡弋德打得狠了,便费力请了葛老来帮她医治。
葛老发现娄燕婉用多了男女行房事时用的催情秘香,伤了身子,很难怀上身孕,叫她不要过于执着生子一事,顺其自然。
还说这秘香不只对女子有害,多年下来,男人也会伤到根本,所以他们夫妻俩几乎不可能怀上孩子。
娄燕婉身份样貌都一般,全赖这秘香才能将蔡弋德留在身边,没想到竟然反被秘香所害。
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生怕被蔡弋德休掉,便将蔡弋德无法生育之事宣扬了出去。
只要大家都知道无法生育的人是蔡弋德,蔡家就不能以无所出的罪名休了她。
蔡弋德成了京中笑话后自然是怒不可遏,说什么都要找出这个散播他谣言之人。
娄燕婉怕被蔡弋德发现,竟诓骗蔡弋德说这些谣言是被她散播出去的。
沐云书犹记得那个雨夜,蔡弋德守在娄府门前,见她归府后立即冲上来,将她的头重重撞在了府门外的石狮子上。
他一边磕,一边说她这种嘴碎的妇人就该一头撞死,不该活在这世上。
她想要反抗,想要辩驳,可疼痛感铺天盖地袭来,她什么都做不了,最后无力地晕死在了娄府门口。
新伤加旧疾让她一病不起,虽然后来她想办法揭露了事情的真相,只不过换来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道歉。
若非病入膏肓,日日在病榻上挣扎,她也许还有机会逃离娄家。
娄燕婉为了巴结家暴男毁了她的人生,她怎么会这样轻易就放过他们呢!?
娄燕婉在商行遇到的那几位夫人,都是她这几年结交下来的朋友,她特地带几人接近娄燕婉,闲聊时提起生子秘方,引起娄燕婉的注意。
什么借种、借腹生子,都是夫人们随口八卦,却听到了娄燕婉的心里。
她现在还没有查出自己伤了身子,无法有孕一事,为了保住蔡大奶奶这位置,自然是什么方法都肯尝试。
这也是为何娄燕婉怀孕不足一月,就那般肯定自己怀了身子,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遇到了王五的妻子,只能匆忙做起伪装。
至于蔡府为何没有发现,大概是娄燕婉买通了大夫,要么就是求得了特殊的方子,能让自己的脉搏看上去像是怀上了身孕。
第174章就喜欢出去偷吃!
沐云书本以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娄燕婉所做之事迟早被蔡弋德知晓,她只要埋下祸根就好。
可娄燕婉又贼心不死,心心念念惦记找她麻烦,那她只能再帮娄燕婉一把了!
娄燕婉的痛呼声将沐云书唤回了神,此时的娄燕婉已经被蔡弋德掐得呼吸都艰难起来。
蔡家仆人知晓自家爷的脾气,从前他教训夫人的时候,他们都低着头不敢出声,这一次自然也不敢上前阻拦。
而沐家的人就更不会帮忙了,沐乐驰还在一旁添油加醋,说娄家真是好传统,莫非偷人的体验比家里好,就喜欢出去偷吃!
沐乐驰的话和百姓的指指点点显然刺激到了蔡弋德,掐着娄燕婉的时候头上青筋都爆了起来。
人群里的阿泗皱眉对墨归道:“爷,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
阿泗不是可怜娄燕婉,他只是怕这样的事吓着沐云书主仆几个。
墨归眸光变化了一瞬,指尖暗暗运力,瞬间弹出一颗石子。
石子飞出,撞到了蔡弋德身边一个盛放盆栽的木架上,木架歪了一下,然后“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蔡弋德被这声响分了神,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
娄燕婉缓了一口气,正想逃开,可很快又被蔡弋德掐住了。
娄燕婉痛苦求饶着:“夫君……我也是为了你……你,你原谅我……”
娄燕婉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蔡弋德更加愤怒了,以这淫妇所做之事,杀她百遍都不为过,他留着她给自己戴绿帽么!
娄燕婉求饶无果,发现蔡弋德是真的要杀了她,慌忙间瞥见地上有一把剪刀,求生欲已经战胜了一切,伸手探到了剪刀,死命就朝蔡弋德脖子上扎了下去。
剪刀直直刺入蔡弋德脖颈,鲜血瞬间从他脖子上流了出来,将衣裳都染红了。
“贱……贱人……”蔡弋德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可嘴里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吐出一些血沫子。
他手上也泄了力气,再没办法将娄燕婉掐死。
众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顿时惊叫起来。
娄燕婉也傻了,将沾满鲜血的剪刀一把丢开,慌张向后爬了几步,“不……不,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墨归见沐云书仍然怔怔的站在那儿,以为她被吓着了,眉头轻蹙,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了她的面前。
他人一过来,将阳光都挡得严严实实,沐云书哪里还能看见蔡弋德的惨状,小眉头瞬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墨归侧过脸,对周围百姓沉声道:“皇城卫办案,闲杂人等休要靠近,来人,将涉案者带离此处!”
蔡弋德夫妇该死,但不能死在沐家小院里!
他不希望这些肮脏的血弄脏了这个小院!
蔡家的家仆都傻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是该救大爷,还是让皇城卫的人将大爷带走?
惊慌之下,众人也没了主意,见皇城卫的人已经飞快将大爷抬走,他们也只能跟着跑了出去。
被带走的不只有蔡弋德夫妇,还有那个赌徒,这些人走后,小院里竟变得空荡荡的。
墨归有些忧心地看向沐云书,低声问道:“你……可还好?”
那把修剪盆栽的剪刀其实是沐云书故意放在院子里的,她在赌一个概率。
不管娄燕婉和蔡弋德谁拿到剪刀动了手,这两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想那木架竟然突然倒了下来,让娄燕婉拿到了那把剪刀。
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所有的巧合连在一起,便是人为,这院子有本事将那木架击倒的,也就只有小公爷了。
沐云书嘴角轻扬,像是初升的明月,清爽明亮。
“我很好,多谢!”
她真的很好,并没有别人说的,报仇后的空虚和痛苦,反而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空虚什么?失落什么?
她盘算这么久,终于达成所愿,怎么会空虚呢!
她承认自己不是好人,可这个世上,有几个人有资格做好人!
解决了娄燕婉这个隐患,她才可以安下心与前尘道一句再见!
沐云书的笑容让墨归有些恍神,这女人之前也笑,可那笑容都是淡淡的,很少会达到眼底。
可这一次,她笑得如漫山桃花,灼灼其华。
墨归别过了眼,不敢再看下去,开口道:“之后的事情我们会处理,沐娘子不必担心了。”
……
皇城卫的人很快将蔡弋德抬出了秋水胡同,等到蔡弋德手臂已经抬不起来时,墨归才对下属道:“去请大夫来!”
下属:……
他们刚刚从药馆里出来啊!小公爷要是早叫大夫过来止血,蔡大人的血也不至于流了一条巷子!
可这人不敢质疑小公爷,立刻照着小公爷的吩咐去做了。
百姓们想知道后面事情怎么处理,好多都跟着去了京兆府衙门。
沐家小院外清静下来,坐在对面茶馆中的男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的长随见众人散开,低声感叹道:“十三爷,这娄家的事还真是一盆狗血!”
鄂君颜看了自己的长随一眼,淡笑道:“哪个府上不是这样?只不过娄家人贪婪却没脑子。”
长随挠了挠头,其实也不能说那蔡大奶奶没脑子,她哪里会知道自己每走一步,都早就掉进了别人设好的陷阱里。
不说别的,被这种腌臜事逼得跳井的小娘子还少么!
想到蔡大人刚刚那副惨状,不死也活不成了,不由担心道:
“十三爷,蔡家之后不会为难沐娘子吧,别刚解决了一个麻烦,又招惹了更大的麻烦来。”
鄂君颜笑道:“恐怕蔡家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混同江匪患一事很快就会传到京城,娄燕婉拉着蔡夫人将大半身家都押在了那批货上,如今北面货船大部分被劫,这批货也打了水漂,蔡家哪有精力去做旁的事。”
长随惊讶地张了张嘴,沐娘子真是个狠人啊,走货的事本就是共同承担风险的,货运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跟商队没关系。
蔡家不仅赔了这笔银子,还连累了卜夫人等人一起赔了银子,自保还来不及,哪里会有心情去为难沐娘子。
而且这事看上去,横竖都怪不到沐娘子身上。
第175章你简直不配活着!
沐娘子利用蔡大奶奶的贪婪,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弄垮了蔡家长房,除了他们家十三爷,长随第一次会用可怕来形容一个人,这人,竟还是个双十年华的女子。
鄂君颜并没有去关注长随在想什么,拿着茶杯轻轻呷了口茶,低声问道:
“那几个孩子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长随见爷问到了正事上,忙道:“放心吧,奴才已经叫人伪造了他们的出身,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中秋夜傩戏表演者行刺之时,鄂君颜也在场。
不仅如此,在他回京后得知沐云书收养了几个孤儿后,就着手调查了那几个孩子的出身。
有两个孩子的身份很好查,都是冀州的农户,其他三兄妹的身世费了好大周折才查到了一点线索。
而这点线索,就是那几个孩子的催命符。
孩子们的生父姓萧,而萧,乃是国姓。
有传言说皇后娘娘的亲子,那在战乱时失踪的大皇子当年并没有死,而是隐居在了冀州。
这个时候,除了皇后,哪方势力都不会想让大皇子出现的,不管沐云书收养的这几个孩子是否是大皇子的骨肉,都不能被人发现他们姓萧!
得知事情已经办妥,鄂君颜轻轻点了点头。
他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帮昭昭收养的那几个孩子伪造出身,这样他们才不会被各路鬼怪盯上,如此才能过上平静安生的日子。
见她平安,比什么都强!
放下心后,他又朝沐家小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竟叫他在巷子的角落里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看到这个人,鄂君颜瞬间虚起眼睛,起身下了楼去。
鄂君颜看到的人正是娄鹤筠,他刚刚应是瞧见了事情的全过程,可却没敢露面。
这时,他正失魂落魄地走在阴暗的巷子里,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口,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他的脸。
“娄兄,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有人唤自己,娄鹤筠惊得抖了抖,然后僵硬的抬起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来。
看着面前那清风霁月般的男子,娄鹤筠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想要当作不认识地绕开眼前人。
鄂君颜却没有让他就这样离开,他跟上了两步,在一旁笑道:“娄兄可是陪你阿姐一起来捉奸的?”
00090803 娄鹤筠被这戏谑的声音戳到了痛处,瞪着鄂君颜道:“我没有!我不知大姐会这么做!我……只是想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鄂君颜点头,“是么?原来娄兄与你阿姐不是一伙儿的,可你阿姐诬陷昭昭的时候,你躲在哪儿?是不是在想,若你阿姐成功把昭昭拉进泥潭,你们就又是一种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娄鹤筠呼吸一滞,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他想要反驳的,可他发现鄂君颜说的竟然是事实,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那赌徒说他是云书的相好时,他就猜到这可能是大姐的设计,可他怎么也迈不出阻拦的脚,就像鄂君颜说的,若云书也落入泥泞,他们就不必嫌弃对方,他又可以去拥抱她,陪在她身边了!
娄鹤筠知道这种想法很龌龊,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可没办法,他真的很想让云书回到他身边来!
和离后才发现,沐云书早就闯进了他的心里,他不想去回忆任何与云书有关的事,可那些事却疯狂地往他脑海里钻,让他日日不得安生。
他受不了这种煎熬,所以大姐诬陷云书的时候,他没有走出去澄清,他想,不管云书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嫌弃的。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不堪时,大姐已经将剪刀刺进了姐夫的身体里,那个时候他只想逃,逃到一个没人能看到他的地方。
娄鹤筠把唇瓣咬出鲜血都没能缓解这种痛苦,红着眼,看向鄂君颜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不过是想利用云书羞辱我,我捡了你不要的,最后竟连这别人不要的东西都抓不住,现在你满意了……”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后栽去,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还未等站起身,对面的人又压了过来,喉咙被对方死死锁住,肺子里的空气一下子被卡住,上不来也下不去。
“你……你疯了!”
娄鹤筠艰难从唇瓣里吐出几个字。
阳光洒进鄂君颜的双眼,却没办法给那双笑眼带来半分暖意。
娄鹤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鄂君颜,脸上没有笑容的鄂君颜。
“我不忍染指,你却这般糟蹋,娄鹤筠,你真该死!”
鄂君颜说完这话,缓缓松开了娄鹤筠,在他脸上拍了拍。
“可死太容易了,活着才受罪啊,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咎由自取,你应该好好看看你到底错过了什么!”
空气又回到了娄鹤筠的肺腑,他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眼里已经布满了血丝,他痛苦地抓住了鄂君颜的衣摆,艰难道:“你……你不是因为嫌弃她才退的婚?”
“嫌弃?!”
鄂君颜觉着娄鹤筠真的是无可救药,可他忽然就意识到了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