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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夏知回过神来,他这时候才意识到他还一直戴着和高颂寒的结婚戒指。

    “……”

    戚忘风见他犹疑,忍不住酸了:“怎么?你不会不舍得吧?”

    “……没有。”夏知去摘戒指,手指碰了几下,却好似失了力气般,没能摘下来,他的脑海里渐渐浮动起黑暗地下室的幻影,以及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

    ——“只只,戴着戒指是妻子,摘下戒指是玩具……”

    夏知的嘴唇苍白起来,他忽而有些神经质的看着戚忘风,“高颂寒……高颂寒他回美国了吗?”

    戚忘风:“啧,还没呢。”

    难缠的要死,但问题不大。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少年脸色惨白下来,他说:“这里……这里不会被他找到吗?”

    戚忘风啧了一声:“你当我是死的啊?这里是军区!他就算找过来又怎样,凭他的国籍就不可能进来。”

    他眯起眼睛:“你不相信我?”

    “……”

    夏知想,对,没错,有戚忘风……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他去摘戒指,但三番几次,还是摘不动,大脑一片凌乱。

    真的不会被找到吗?真的不会被带回去吗?如果被带回去了,没有戒指,高颂寒会很生气,他很生气,就会……

    潜伏内心的恐惧令戒指像一把枷锁,牢牢地锁在他的手指上——

    就在夏知又要崩溃的时候,他的手被戚忘风握住,他好几下都没能摘下的戒指,被戚忘风撸了下来。

    “好啦。”戚忘风轻轻松松的说:“摘个戒指而已,简单的很!有我呢,你怕什么?”

    “而且,你别忘了。”戚忘风说:“你现在已经是祝怜生了。”

    “严格来说,高颂寒这个人——”

    他把戒指随手扔到了鱼缸里。

    “咚。”

    戒指落在深水鱼缸里,溅起细微的水花,随后沉在乱石里,无声无息。

    戚忘风俯身盯着夏知,一字一句:“从此以后,再不会跟你有半点关系了。”

    ——————

    小戚:以后只跟我有关系嘻嘻嘻。

    高(冷笑):呵呵

    先甜(?)几章再说。

    章节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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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tabletsX54

    概要:??

    夏知这才注意到,客厅角落里摆着一个巨大的深水鱼缸做客厅隔断,它高三米,露在外面的部分足足长五六米,深蓝色的水底铺着珊瑚,水草、砂石和贝壳,还有一大部分砌在墙里,隐晦不清,露在外面的部分,游动着一些夏知不认识的鱼类。

    他这几天浑浑噩噩,再加上客厅面积庞大,一直都没注意客厅的布置。

    ……

    下午,夏知就收到了那把吉他。

    熟悉的吉他给了夏知一点精神安慰。

    他没事就抱着吉他,弹一些小调子。

    戚忘风顺便给他带了很多吉他谱子,夏知没事就对着弹。

    ……

    戚忘风进来的时候,巨大的落地窗透出茫茫而迷离的光不要钱一般泼洒在少年身上,优柔的风高高扬起客厅象牙色的窗帘。

    少年坐在大理石纹的沙发上,对着敞开的落地窗晒太阳。

    他穿着简单的纯灰色大t恤,白色短裤,踢着灰色家居拖鞋,怀里抱着木吉他。

    嫩白的手指在碳弦上拨动,悠扬悦耳的音乐轻轻在他指尖绽放,灵动的旋律,如同微雨中摇曳的银百合。

    仿佛遗落于世的透翅蝴蝶,下一秒就要借着光与风飞过浩瀚彼岸,从此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戚忘风的心噗通漏跳了一拍。

    夏知正晒着太阳弹着吉他,冷不丁的就被攥住了手腕,弹错了一个音,原来和谐的旋律眨眼支离破碎,夏知吓了一跳,抬眼看见戚忘风,又松口气:“你干嘛?”

    少年手腕细瘦,说话的时候皱着眉头。

    拖鞋也不爱穿好,脚尖勾着鞋,露出大半脚背,在阳光下白的好似在发光。

    他问完,就看见戚忘风忽而移开了视线,耳尖红的滴血似的,猛然松开他的手,语焉不详:“……没什么。”

    夏知:“?”

    戚忘风今天这是又发什么神经。

    ……

    是夜。

    夏知再次从噩梦中惊醒,随后,一股强烈的悲伤情绪和求死的想法再次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夏知试图挣扎,但毫无作用,大脑在疯狂的尖叫,想死想死想死——

    废物废物废物——死掉死掉死掉——

    但这次他没有刀了。

    夏知无法控制翻涌的激狂情绪,它直接吞没了理智。

    夏知紧紧盯着窗帘,

    半晌,他跌跌撞撞的下了床,颤抖的手猛然拉开了窗帘!

    他记得,这里是三楼……如果跳下去,头朝下的话,运气好一点就可以……死掉了。

    他刚想要打开窗,忽然听到男人幽幽的声音。

    “我最瞧不起的人,无非自寻短见之辈,见利忘义之徒。”

    夏知捏着落地窗锁扣的手蓦地一僵,他猛然回过头,看到了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他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了,一直很安静,骤然出声,几乎吓出了夏知一身冷汗,他张张嘴巴想叫,没能叫出声,只面色苍白的睁大眼睛。

    啪嗒——

    吊灯的开关被打开,卧室一阵刺眼的敞亮,那些在黑暗中疯长的狰狞情绪在少年惨白的脸上无所遁形。

    “夏知。”

    戚忘风定定的望着他。

    “别做让我瞧不起你的事。”

    少年胸脯起伏几次,脑海激烈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他闭了闭眼,回过神来,陡然浑身无力,瘫在了地上。

    戚忘风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少年眼里泪水汹涌而出,他喃喃说:“好痛苦啊……”

    少年轻的像一把纸片,风一吹就要散了。

    戚忘风心头微酸,他低声说:“再熬一熬,再坚持一下,没几天了。”

    夏知:“会过去吗。”

    “嗯。”戚忘风说:“会过去的。”

    “过去了……就不难过了吗。”

    “嗯。”

    怀里的少年又轻又软,穿着蚕丝睡衣,他的皮肤擦过戚忘风的胳膊,竟仿佛比那蚕丝还柔还软,令人心旌意乱。

    戚忘风呼吸微微粗重,又按捺住,哑声说:“过去了,就不会难过了。”

    本来戚忘风以为这一夜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谁知,没到半夜又出了幺蛾子。

    戚忘风当过兵,在紧急时刻都是浅睡,尤其是有夏知这么个时不时想要挑战一下自杀的病人,更是不敢深眠。

    制止了夏知的冲动行为,他看看时间,凌晨三点,琢磨着夏知不会再搞事了,便也睡了,只是睡之前左思右想,仍不放心,找了布绳子把夏知手脚都捆了起来。

    ……

    谁知半夜骤然惊醒,一摸被子,人不见了,床上扔着布绳——夏知居然解开了!

    ……

    戚忘风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只知道那一瞬间,心不跳了,血都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笼罩了他。

    他脑海里迅速而飞快的闪过了一些场景——地上蔓延的血泊,从割开手腕上流下的血,少年躺倒在血泊里,还有一双睁着的,解脱的眼睛。

    这些并不用穷极想象的场景,转瞬间充斥了戚忘风的灵魂,令深夜的寂静震耳欲聋。

    “夏知!!!”

    他匆匆穿着衣服打开了别墅里的所有灯,下楼要喊人,随后就是一怔。

    客厅里。

    少年穿着单薄的蚕丝白睡衣,赤着脚,站在平时服务员给鱼缸换水的高脚板凳上,手里攥着个加长版捞鱼网兜,垫着脚,在深水鱼缸里吃力的捞来捞去。

    光洁的地板上是几条被他捞出来的,活蹦乱跳的鳕鱼。

    戚忘风:“…………?”

    戚忘风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就是恼羞成怒。

    但他立即发现自己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夏知抬头看见了戚忘风,瞳孔骤然一缩,他慌张想要下去似的,脚下却是一滑。

    而那板凳很高,导致夏知站得很高,鱼缸的高度刚好到他的腰,他又踮着脚,他的小网兜里捞到了一条鱼,就在此时,鱼缸砌在墙壁的部分里骤然窜出一道巨大的阴影,拽住了网兜就凶残的往下扯!

    “哗啦——”

    浴缸迸溅出巨大的水花。

    客厅的灯猛然亮起,夏知扒住了鱼缸边,视野骤然清晰,他看到了那巨大的黑影——

    那竟是一条长达两米的黑鳍鲨!!!

    它显然被夏知用渔网搅浑水的行为给激怒了,它把网兜和里面的小鱼扯得稀巴烂,全部咬碎吃掉以后,犹不满足,一个甩尾,箭般朝着夏知窜了过来,对着怔愣住的夏知裂开了满口尖牙——

    “夏知!!!”

    “哗啦——”

    男人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

    他身手矫健,动作敏捷,直接跳进了鱼缸里,溅起水花无数。

    那本来朝着夏知冲过来的巨大黑鳍鲨冷不丁被这从天而降的人直接砸下来,把黑鳍鲨直接砸了个晕头转向不提,男人浑身肌肉鼓张,充满了炸药般的强悍爆发力,他猛一抬腿,朝着鲨鱼肚狠狠踹了一脚!

    水底砂石乱舞,搅浑了一池水,黑鳍鲨如遭重击,它卷着浑水重重的摔在玻璃墙上,砰得一声巨响,钢化玻璃被它砸出蜘蛛网般的裂痕。

    它发出了一声凄厉嘶哑的哀嚎!

    它用力甩甩尾巴,张开了血盆大口,直直朝着两人冲过来!

    戚忘风当机立断,一只手抱住夏知的腰,另一只手抓住鱼缸边缘,一个干脆利落的翻身,哗啦带着夏知翻出了鱼缸,稳稳当当落地。

    黑鳍鲨冲势太快,来不及翻转,又重重的撞在了缸壁上,砰得一声,发出一声沉沉的闷响。

    戚忘风松了口气,随即恼怒至极,他揪起夏知湿淋淋的衣服:“你傻逼吗?!!他妈是不是不要命了!!!”

    戚忘风说完才想起来这个人确实不想要命了,又给自己气笑了:“跳不了楼就他妈的跳鱼缸?你可真能!!”

    夏知也是脑子嗡嗡的。

    戚忘风这次可冤枉他了,他没想自杀,就是半夜又做了被高颂寒变成玩具的噩梦。

    手上没戒指让他很不安,所以想偷偷把戒指捞出来;结果捞半天啥没捞着不说,反捞到了一顿好骂。

    夏知回过神来,心里也无语住了。

    那人家鱼缸里养人畜无害的观赏鱼,谁能想到戚忘风缸里养的是他妈的食肉大鲨啊!!

    但解释无益,而且要是说想捞戒指,戚忘风这烂脾气恐怕更是得七窍生烟,当场把他打包提溜着从山顶扔下去都是有可能的。

    是以夏知低着头,很老实的不讲话了。

    偏偏戚忘风气不过,又变着法的骂他,还没说两句,就听见啪嗒啪嗒的一声。

    戚忘风一顿,他本来以为是衣服滴落在地板上的水声,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少年的眼泪。

    戚忘风忽得卡壳了,他忽然想起来,夏知现在抑郁病人,得温柔点,不能骂:“……”

    他心里低咒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准备讲点好听的哄哄,就见少年低着头用手臂擦泪,谁知身上是都是盐水,当场辣到了娇气的眼睛:“啊草,痛!!!”

    戚忘风没绷住,脱口而出:“蠢货!这他妈的是盐水!!”

    *

    毫无疑问,泡了水又受了惊,娇贵的身体完全受不住折腾,当天就发了高烧。

    戚忘风真的是无语极了。

    他在一旁给夏知泡热毛巾,给人放额头前,又犹豫一下,试了试温度,感觉似乎不是很烫。

    才放到人额上。浴偃

    但没一会,少年就伸手去抓,胡乱的抓:“难受……”

    戚忘风拿起来一看,娇嫩的皮肤被烫得艳红了一大片,活像是起了疹子。

    戚忘风:“。”

    少年看起来更难受了,眉头紧紧皱着,嘴唇干巴巴的。

    “小戚总。”旁边服务员眼观鼻鼻关心,佯装无意:“要不还是我来吧……”

    “。”

    戚忘风抓抓脑袋,看着服务员照顾夏知,心里更是有点烦躁。

    老这个样子,也不是个办法。

    可夏知吃了特效药,副作用没下去之前,不能同时服用其他药物,一是肾脏功能问题,二是特效药属于新药,研究样本有限,怕会对不知名药物成分产生可怕的排异反应。

    所以之前夏知情绪崩溃,也不能吃抑郁药物来稳定情绪,只能硬抗。

    服务人员给夏知敷了温度适中的毛巾,又喂了水,少年总算是平静了很多。

    戚忘风想起夏知半夜去爬鱼缸,越想越不对劲。

    这里的这只黑鳍鲨是他心血来潮养着玩的,刚开始养的时候才半米长,后来被送去了军营就没来看过了,一直让人照顾着,中间换了好几次鱼缸,两年不见,竟长那么大了。

    他出来的时候看见夏知在拿着网兜捞来捞去,地上还扔着几条捞出来的喂鲨鱼的鳕鱼。

    自杀就自杀,捞什么鱼?

    没等他生疑,就听床上的少年发出了低低的呻吟,他喃喃说:“不要……不要……”

    他脸颊泛红,呼吸急促,手挥舞着,“老公、老公……戒指、戒指没有丢……”

    戚忘风面色骤然一凝,刹那如蒙寒霜。

    ——鱼缸下面,是夏知与高颂寒的结婚戒指。

    ————————

    醒了。浪一会再睡。

    章节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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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tablesx55

    概要:尔虞我诈

    黑鳍鲨也受了重伤,被送走治疗了。

    戚忘风让人把戒指从鱼缸里捞了出来。

    他看着这枚银色的戒指,上面雕刻着细致的枫叶,戒指内圈是G&X。

    “……”

    戚忘风阴郁想,其实夏知心里还是有那个男人的吧——毕竟结过婚。

    他把戒指紧紧攥到手心。

    服务员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戚董事长让您去帮忙谈个生意。”

    “……”

    戚忘风侧眼:“谈什么生意?”

    “政府有块地在竞标。”服务员低声说,“目前参与竞标的有高家、顾家还有贺家,他们准备在那块地建一家综合医院,这几天在游说戚董事长进行投资,戚董事长最近有些忙,就让你过去商讨一下相关事宜。”

    戚忘风自然知道他爸在忙什么。

    最近另一个城市的一家大型药厂突然被人指控有偷漏税的嫌疑,目前政府已经派审计来查账,要董事长亲自出面。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问题——并且这几个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找戚家谈这种生意。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戚忘风闻言冷笑,“我怎么听说,原来顾氏想要那块地,是准备建旅游山庄的?三天不见就改建医院了?真他妈能扯。”

    服务员低头不讲话了。

    实际上前几天,顾家高家还有贺家之间波云诡谲,各种明争暗斗,暗流汹涌,底下的人都被影响的战战兢兢,不太好过。

    忽而有一天,仿佛是达成了什么共识,突然就不争了。

    随即,戚家在b市的药厂就出事被查了,接着就是这场鸿门宴。

    显然戚父也察觉到了不太对头,是以让戚忘风过去探探风。

    ……

    不过,确实也该会会他们了。

    戚忘风吩咐道:“你看着他,等人醒了给我电话。”

    顿了顿,他强调:“二十四小时都得看着。”

    “是。”

    服务员低下头,看着发烧昏迷的夏知,眼底闪过微光。

    *

    顾氏旗下的私人会所。

    顾斯闲一身正装,正在和妹妹说话,神色看起来很温和,但顾雪纯的脸色却微微有些苍白。

    贺澜生靠在沙发上,身上穿着白色平驳领西装,银色绸缎衬衣,金色领带,修长的手指转着酒杯,偶尔露出腕上名贵的机械表,神态散漫。

    高俅看了一眼贺澜生,脸色总归是不太好的,但还是强行收住了。

    他一看见贺澜生,就想起来他那天狼狈的逃回了高家,养了好几天的伤。

    但比起身体上的伤痛,更让他震撼的还是贺澜生给他看的照片。

    他完全,完全,完全不能相信。

    他是听说他哥在美国结婚了,结婚对象是个男人,他有点意外,但还是接受了。

    但是,他完全完全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对象居然是夏知!!

    他纠结了好几天,终于去书房找了高颂寒,把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口。

    他本来以为他哥会立刻否认的。

    谁知道,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风淡云轻的嗯了一声,就继续处理在美国那边的工作了。

    以至于高俅现在还处于一种难以平静的震撼里。

    他很犹疑的说:“可是……可是夏知他……”

    他不是喜欢妹子吗……

    顾雪纯来求他帮忙,就是因为夏知被那个什么奇怪的香味困在她哥手里,被她哥当男宠禁脔养。

    高俅完全无法想象夏知那么一个骄傲的人,被强行囚禁在一个小天地里的样子。

    他也没办法接受。

    高俅最崇拜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哥,另一个就是夏知了。

    他哥高岭之花,不爱搭理人,所以他就天天跟夏知玩。

    他遇事喜欢钻牛角尖,但夏知性情开朗爽快,从不精神内耗,无意带他走过了很多他觉得过不去的坎。

    本来夏知突然失踪不上学,他就很疑惑,从顾雪纯那里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毫不犹豫就答应帮忙了。

    虽然也付出了枪伤的代价,但高俅觉得没什么好后悔的,人生在世,每一个选择都要付出代价。

    只要结果完美,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但他没想到,他哥会和夏知结婚!

    他当初把夏知托付给他哥,就觉得他哥沉默话少,但很靠谱。

    但这个结果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主要,夏知好像不喜欢男的啊……

    不过,也不一定,他哥长得帅又有钱,夏知会心动也很正常吧……?

    高俅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正想再问,高颂寒却掀起眼皮看他,“高俅。”

    “家里的生意很闲?”

    高俅:“……”

    高俅被高颂寒用平淡的眼神看了一眼,就讷讷不敢讲话了。

    “过两天跟我去谈个生意。”高颂寒淡淡说:“贺家的人也在。”

    高俅:“贺澜生??”

    被贺澜生痛打的回忆历历在目,他当即就恼了:“我不去。”

    “不去就在家呆着,好好养养脑子。”

    高颂寒冷声说:“走路上都能被人用麻袋套走,生意场上喜形于色,这就是你当高家家主的本事?”

    “……”

    高俅陡然不敢讲话了。

    但他哥说的是有道理的,贺家家势不小,高家贺家又都在a市,以后总归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更何况,生意场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他现在把持着高家,虽然有父亲帮忙,但确实很是吃力,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高颂寒整理了一下袖扣:“去还是不去,你自己考虑。”

    ……

    高俅把视线从贺澜生身上收回来。

    最近的生意,他们主要是来和戚家人谈。

    戚忘风并没有让他们等很久。

    高俅之前和夏知打球的时候倒是经常见戚忘风。

    夏知不清楚戚忘风的背景,高俅却知道,当初也是他劝夏知不要搭理戚忘风的。

    戚忘风这人行事低调,但一旦出手就非常狠。

    夏知去美国之后,戚忘风冲到顾家专门去打顾雪纯的事儿,当时一直是a市上流圈子里茶余饭后的笑话。

    但戚忘风做的疯事儿,可不止这些。

    说曹操曹操就到——

    “呦。”戚忘风说:“还挺热闹。”

    他一进来,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男人穿着高级手工定制的西装,黑皮鞋,裤子垂感极佳,衬得他身材挺拔,银色衬衣整齐,却也隐约能看到鼓起的肌肉轮廓,脸颊棱角锋锐,透着一种英俊的野性。

    他仿佛一位误入钢铁丛林的西装暴徒,施施然来参加了这场来自文明世界的鸿门宴。

    戚忘风唇角带起一抹笑,眉头一挑,隐约带着些戾气。

    顾斯闲掸了掸袖子,露出温和的笑:“茶都冷了,戚先生让我们好等。”

    空气中隐含着杀气。

    “那我是该赔个罪。”戚忘风拿起酒杯,拿起伏特加往酒杯里一倒,“自罚三杯。”

    三杯酒落肚,空气似乎都热了起来。

    贺澜生:“戚先生,好酒量。”

    戚忘风把酒杯重重放下,视线扫过在一旁只冷冷看着,一言不发的高颂寒。

    他忽而一笑。

    “你们费尽心思,盛情相邀。”

    男人笑意浓烈,眼中隐含戾气:“我不来,岂不是下了你们的面子。”

    ……

    “不过初次见面,那么多人等我一个,不送个见面礼,实在过意不去。”

    下一刻,一枚闪着光的戒指,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

    高颂寒瞳孔一缩,指骨骤然泛起青白。

    他的视线从戒指上,一寸寸移到了戚忘风脸上,乌黑的眼瞳藏着透骨的寒意。

    顾斯闲视线扫过戒指,眼底也是一冷,他把夏知去美国的事情查了个底朝天,自然知道这枚戒指的主人。

    但他面上依然温和,“戚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戚忘风忽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来路上捡的戒指,看着跟高先生手上的蛮像。”

    高颂寒顿了顿,淡淡说:“那还真是巧了,家妻失踪已经十多天了,劳烦戚先生帮高某的忙,替高某找到了关键线索。”

    高颂寒说着,看了一眼高俅,高俅点点头,就要去把戒指拿过来。

    谁知戚忘风却突然摁住了戒指,扫了一眼高俅,“滚。”

    高俅被男人狠辣的目光惊到,僵在了原地。

    “高先生恐怕要失望了。”

    戚忘风低低笑了一声,对高颂寒说,“这戒指,我可不是拿来‘物归原主’的。”

    他漫不经心说:“我呢,性格不好,比较霸道。”

    “不管是戒指,还是人。”

    “被我捡到了,那就该是我的。”

    他说完,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枚戒指精准的投进了垃圾桶。

    “想要。”戚忘风目光扫过这里的豺狼虎豹,微微抬起下巴,桀骜而轻狂:“那就来抢。”

    高俅长那么大,从未见过他哥的脸色,有此刻这般难看。

    可怕的沉默蔓延了很久。

    打破沉寂的是贺澜生一声轻笑。

    他拍了拍手,“这闹什么呢。”

    他拿起一杯香槟,“剑拔弩张的,不是来谈生意吗?都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挑挑眉,眼神示意旁边的waiter,“还不快让戚总坐下,竞标的事还没定呢。”

    有眼色的waiter立刻走到垃圾桶旁边,刚要去垃圾桶里把戒指捡起来,却听见戚散漫的笑了笑,“我看谁敢捡。”

    Waiter的身体立刻僵住了。

    “……”

    戚忘风虽然低调,但有关他的传闻并不少。

    比如大学好像有人因为篮球的事儿,得罪了他,废了人两只胳膊,还被喂了禁药,据说那俩人现在生活难以自理,活得跟狗一样狼狈。

    戚忘风虽然行事冲动,但并不意味着没有依仗的手段。

    相反,他的手段往往会非常狠。

    而且因为他背后的戚家是医药大亨,无论他做事有多狠,都会被悄无声息的压下去。

    毕竟戚氏医药集团唯一的公子,天生就有嚣张的资本。

    ……

    顾斯闲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语调优雅而温文,“戒指而已,何必动那么大的气,先谈正事吧。yuki,来给戚先生倒酒。”

    高俅看了一眼他哥,却发现他哥的怒色已经收敛了,男人抚过无名指上的戒指,随后垂下睫毛,再抬眼,又是一副沉稳清俊的笑靥,只眸子如同两潭深水,无端令人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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