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纪望听到车门被敲了几下,外面站着一个戴兜帽的胖子。纪望在一个商场的停车角落停下来,祁薄言站在窗外,摘下兜帽,纪望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这外面的是祁薄言。
这是连特效妆都化了,为了掩饰身型,里头还加了伪装胖子体型的道具。
他赶紧开锁,让人上来。
祁薄言也觉得自己这样子难看,上车的第一反应就是捂纪望的眼睛:“别看了,我们回家吧。”
纪望哈哈大笑:“李风帮你化的妆?”
祁薄言:“嗯,这手法待在我身边当个助理也是屈才了。”
纪望边笑边启动车子,祁薄言拿出手机,上面既没信息也没来电,纪望抽空看了眼,觉得不应该啊。
祁薄言注意到了,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新买的。”
纪望:“什么时候买的?”
祁薄言:“准备去找你的那天就买了。”
纪望刚开始还没意识到祁薄言的意思,直到下一个红灯时,才想明白过来:“拍那个mv之前就买了?”
也就是说,祁薄言早已做好了公开的准备,哪怕那时候他还没把纪望追回来。
这份自信或许就是源于强大的执念,纪望忍不住笑,又有点想哭,这复杂的心情已经困扰他一晚上了。
祁薄言瞧出纪望眼底的湿润:“哥哥不骂我?”
“为什么要骂你。”纪望声音有点颤,他忍住了涌上来的泪。
祁薄言从胸口的袋子里,掏出枚戒指,准备拿起纪望的右手,戴到无名指上,却发现那里已经戴好了戒指。
纪望自从公开自己有男朋友以后,就再没把这个戒指取下来过。
祁薄言还是把那戒指套上了:“一根手指戴两个戒指还这么好看,不愧是我老公。”
纪望:“不是还有另一只手吗?”
祁薄言:“对啊,那你以后除了左手这个,右手的也得戴上,我会时刻检查。”
他们回到了祁薄言住的那栋别墅,并不是不想回纪望家,只是安全起见,祁薄言的住处安保更好,许多明星都住在这里,外卖都进不来。
一到了家,祁薄言便把家里所有的窗户给关上了,就在玄关开始脱纪望的衣服。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从舞台上就开始想。
两个小时的演唱会,没能够消耗完这个alpha的体力,公开的兴奋还未从祁薄言的血液里褪去,眼前一切过于美好,他害怕是他的幻觉。
他渴望拥抱、标记、撕扯和进入。
要尝到纪望的血液,他的信息素,他炙热的身体与一切。
才能证明,这些都是真的。
怀里的人,也是真的。
李风的电话拨来时,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信息素交融的味道。是纪望伸出了汗淋淋的手,拿起了手机。
祁薄言又夺走,扔掉,直至掀起又一场猛烈的情欲。
房间里的动静直到天微微亮起,才稍微停下。
祁薄言牢牢压在纪望汗津津的身上,像个孩子一样不肯出来。
然后他那被欲望冲昏的脑袋,终于看见了一点早该发觉的东西。
他拿起纪望的左手,褪下戒指。无名指上,那曾经纹过身的地方,又被清除过的皮肤,再次印上了一串字母。
仍然是最初的图案,那个西班牙语的名字,mortífero。
纪望见祁薄言直直盯着那里,便低声道:“本来想着要晚点公开,就不做得那么明显。其实更想纹纪薄言,纪太太的名字。”
刚说完,纪望的眉头就轻轻一皱,他推着祁薄言的肩,往床头缩:“不来了,你又不是在易感期,怎么每次都这么凶。”
祁薄言于被下捉住了他的脚踝,把人拖到自己身前,再次压得个瓷实。
“纪先生,满足纪太太的需求,是你作为丈夫的责任啊。”
纪望的无名指被咬了一圈,牙印顺着纹身绕了圈。
祁薄言说:“我要去学纹身。”
纪望:“你学来做什么?”
祁薄言捧住了纪望的臀:“在这里面纹我的名字,就不会有人看见,也不会有人发现。只有我能看,能摸,能舔。”
说完后,祁薄言就被纪望踢了一脚。
很疼,疼得祁薄言更凶地还到了纪望的身上。
晨起的日光将天空染出一片粉蓝色,纪望穿上了的睡衣外套,拿着一把花草剪子站在院子里头。
他手里夹着一根烟,没抽,该戒了。
祁薄言不喜欢的东西,他也要学会不喜欢了。
风吹着脚踝有点凉,祁薄言从门后走了出来,扶住了纪望的腰。
他才洗了个澡,纪望就不见了,站在这院子里头。
祁薄言:“你站在这干嘛?”
纪望举了举手里的大剪刀:“做一件我早该做的事情。”
祁薄言:“什么?”
纪望用剪刀指了指那个花房:“你不是怕那个地方吗?”
这么多年,不敢碰也不敢收拾。
像一道无法愈合的陈旧疮疤。
祁薄言害怕那里,怕到连窗子都关上了。虽然祁薄言说是窗子是为了囚禁他,才改造成那样的。
可纪望猜测,更多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林宛言自杀在了那里。
祁薄言搂住纪望:“我们进去吧。”
纪望没动:“你想留下那里,我们就留下来,你不想要的话,哥哥就帮你推平它。”
他是第一次用哥哥的自称,不太习惯,只是这种时刻,他觉得这个称呼更加适合,能够给予祁薄言安全感。
纪望可以为祁薄言做一切,解决他害怕的事物,他担心的问题,他想要的未来。
祁薄言抖着睫毛,直勾勾地看着纪望半晌,才轻声说:“不要留下。”
纪望按着他的脑袋,把人抱到了自己的怀里,他感觉到祁薄言的眼泪沾湿了自己的肩膀,他没说不要哭,只是低声道:“好,我帮你推平它。”
那所象征着祁薄言噩梦的房子,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被推平结束了。
工人们操作着工具,发出巨大的轰响时,祁薄言正待在纪望的小家里,喝哥哥亲手给他煮的糖水。
最近他也在治疗失去味觉的问题,味道是一点点回来的,最先尝到的,是甜味。
品到那淡淡的甜时,他正和纪望接吻,对方嘴里含了块果糖,是桃子味的。
而事实证明,盛放在太阳下的鲜花,能开得更加鲜艳。
又一年的夏天来临时,祁薄言公开恋情的消息,已经渐渐消了下去,再无当初血洗热搜榜足足半个月的夸张程度了。
网上什么猜测都有,从祁薄言出道的合作对象,再到绯闻,甚至连纪望都有份。
陈导告诉他,那部武侠电影入围了国内知名的金影奖时,纪望正在拍摄跟陈导合作的第三部
电影。
他演的角色是一个花农。
纪望连脏兮兮的手套都没摘,先跟陈导说恭喜。
陈升唉了声:“我都拿了那么多提名了,有什么好恭喜的,该恭喜的是你自己。”
纪望被夏日的阳光晒得眼睛有点睁不开,他迷糊地说:“什么意思?”
陈升:“恭喜你啊小纪,自拿了最佳新人以后,你有可能拿下最佳男主了。”
不等纪望回话,陈升赶紧补充了句:“虽然有可能只是提名。”
纪望铲子都掉了:“陈导,你别骗我啊!”
陈升:“你这小兔崽子,我骗你有什么好处,等着祁薄言拆了我这把老骨头啊。”
陈升:“说起来那臭小子最近干什么折腾拍电影,他想转幕后自己当老板啊?”
纪望:“是啊,他想尝试点别的东西。我觉得挺好的,他做什么都很有天赋。”
陈升:“可别一个劲吹了,只要跟电影沾边的,他是一概不行啊。”
纪望:“他不行,这不还有你这个师父吗,你就不能教教?”
陈升:“哎呀,灯光怎么回事啊,我先忙去了,给你放一个礼拜的假,我们去颁奖典礼。”
颁奖典礼的当晚,纪望和祁薄言在后台,共用一间化妆间。
纪望倒还没什么,祁薄言却很紧张。化好妆后,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祁薄言:“陈老头人缘也太差了,竟然没人偷偷告诉他谁才是最佳男主?”
纪望在挑领结的颜色,闻言瞥了祁薄言一眼:“不要胡说八道,陈导怎么可能知道结果是什么。他的电影也入围了,对他保密不是很正常的事。”
祁薄言焦躁地坐在了沙发上,扯了扯领结:“怎么比我第一次拿金麦克风还紧张。”
纪望:“过来吧,帮我挑一个领结。”
祁薄言走了过去,挑了个和自己领结相像的颜色。他现在是不遗余力地秀恩爱,哪怕只是隐秘地秀。
这时候祁薄言头发上的银色发夹却掉了下来,落到了化妆桌底下。
纪望弯腰去捡,正准备交到祁薄言手里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皆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们都想起来彼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纪望捡到了祁薄言的发夹,他没还。
现在,他同样没还,而是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纪望:“就当是给我幸运符吧。”
在台下时,他和祁薄言的座位是靠在一起的,因为祁薄言也参演了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的主演们都坐在了一起。
他们肩膀挨着肩,腿碰着腿,借着前人的遮挡,双手在椅下紧紧握在一块。
大屏幕上播放着被提名的电影片段,男演员的人选有好几个,每一个都看起来比纪望能够拿奖。
当最佳男主的片段定格到纪望的画面时,纪望都懵了,他周围的人反而率先反应过来,都笑着朝他鼓掌,祝贺着他。
旁边的盛离第一时间给予了他拥抱,之后他又被祁薄言抱住了肩膀。
纪望晕晕乎乎地站起来时,周围的人都在哄笑。
他低头一看,原来他还紧紧握着祁薄言的手,差点就要拉着祁薄言一起上台拿奖了。
台上的评委还打趣着纪望,问他上来就上来了,怎么还捎带了一个。
纪望上台后,风趣回应:“因为一个人不敢走,得带个家属。”
他这句话听起来像是玩笑话,实则圈内知道他和祁薄言结婚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向大众隐瞒着。
不过这一年已经漏出了不少风声,加之粉丝们火眼金睛地扒出了不少二人用的共同物品。
比如衣服、帽子、首饰,背包。
虽然正主都没承认,但是纪望已经在猜测“哥哥”到底是谁的候选人里,从最不起眼的备选,攀升到最有力的候选人之一了。
何况今晚纪望身穿的,正是祁薄言设计的礼服。
他站在台上,想说的话有很多。
谢过导演,谢过剧组,最后还剩下了点时间。
纪望拿着话筒:“最后,我还有话想对家属说。”
“这话来得很晚,希望你不要嫌弃。”
“那就是……祁薄言,我爱你。”
场下静了一秒,继而掌声雷动,祁薄言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台上的纪望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纪望放下麦克风,慢慢地往台阶下走,他的步伐越来越快。
脚下是一片星云,他所奔赴的方向,是最美好的春光。
正文完
第98章
番外一(婚纱)
纪望和祁薄言的婚礼,意外的,两个人都没怎么参与流程。从场地到服装挑选,以及现场的美食与音乐,都交给婚礼策划师来做。
用祁薄言的话来说,他们给了这公司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解决不必要的麻烦。
两个人都不是挑剔的人,缺的只是一个仪式。
何况不管是祁薄言还是纪望,都不是第一次穿新郎服,或者第一次参与婚礼现场。
祁薄言在mv里跟人结过婚,纪望在电视剧里同人洞过房。
还有一点就是两人都太忙了,一个忙着拍电视剧,一个忙着跑行程。
就连结婚的日子,都是勉强抽出一天才能完成,连宾客通知得都很急。
手写邀请函的名字这活,是纪望来做的。
他们没打算跟那么多人公开,于是一些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关系的好友,无法邀请。
要是请的人太多,会有泄露的风险。
祁薄言就更干脆了,他对纪望道:“我没有朋友,你请你那边的就行。”
说这话时,他们正视频通话。纪望握着手机有点哑然:“盛离还有陈导,以及你姑姑总得请吧。”
祁薄言:“还有李风。”
“任燃你也记得请,我要让他亲眼目睹我们结婚的样子。”祁薄言笑眯眯道。
那副得意模样,就连纪望都快看不下去了。
纪望看着名单,发现他能请的人也不多,好些朋友都不知道他和祁薄言的事情。
“等公开以后,再在国内补办一场婚礼吧。”纪望做了决定。
祁薄言当然是同意的,以后公开再办的婚礼,他一定要现场直播,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纪望请了一周假,他带着小旭先去飞了m国看场地布置,祁薄言要晚两天才能到。
这场婚礼的安排,夕真帮了他大忙。
还记得他说他要结婚的时候,夕真在电话里爆发出来的高分贝尖叫。
真不愧是前任男团主唱,这喉咙太好了,好得纪望耳膜都差点被震破。
他刚下机场,就是夕真接的机,刚碰面夕真就紧紧抱住了他:“好家伙,恭喜你了,娶了我偶像回家。”
夕真知道他要结婚的对象时,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与纪望说:“竟然是祁薄言,你还要跟他结婚了?”
接着夕真和纪望吹了近千字,关于祁薄言的彩虹屁。
纪望这才知道,夕真曾经当过祁薄言的颜粉。
他的房间里还收着祁薄言的专辑和海报,夏长阳对此很是不屑一顾,同他放话,自己以后一定会比祁薄言红。
夕真对纪望说:“《在路上》的第三期,看得我都要笑死了。夏长阳的专辑没夏长阳,别说比祁薄言红了,我看他连祁薄言的车都超不过。”
出了机场,坐进小车。
小旭坐在后座,他刚刚听了满耳朵八卦,正消化着呢,就听见他家望哥问夕真:“你男朋友呢?”
夕真:“分了。”
说完后,夕真又另起话题,好似对这段感情的逝去,并没有很在意的样子。
纪望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假的不在意。
但都是伤心事,也不好去追问。
夕真的审美果然很好,现场布置得低调典雅,非常好看。纪望过目了婚礼上的所有物品和流程,还有诸多细节,才决定去休息,倒一下时差。
而小旭早就倒下了,他这次跟纪望来,也不是想要帮什么忙,而是纪望的婚礼,小旭不可能不出现。
更何况,李风在这里,他想李风了。
纪望一觉睁眼,已经是晚上。睡醒发现天都黑了的感觉并不好,手机也无消息提醒。他打开网络,给祁薄言发了个消息。
说自己到了m国,已经看好了现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眼看着文字信息已经要把屏幕翻一页,却不见祁薄言回他。
大概还是在忙,为了挤出来和他结婚的时间,祁薄言也是遭罪了。
本来他们商量的是祁薄言只需要抽出三天的时间就行,两天来回,一天结婚。
祁薄言难以置信地和纪望说:“这是我们两个正式婚礼,不是广告拍摄,新婚第二天你就让我回来工作?我不!”
不就不吧,这不仅是他的婚礼,也是祁薄言的婚礼,不管怎么说,祁薄言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纪望隐约听到走廊上有争执声,很耳熟,是夕真的。
他赶紧裹上睡袍拉开门出去,却在走廊上看见一个他本以为绝对不会看见的人。
夏长阳。
夏长阳见到他,同样一愣,继而面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模样:“你要跟他结婚?”
纪望不知道夏长阳复杂的脑回路到底怎么回事,可他此时也不能说,他是和祁薄言结婚。
谁知道夏长阳会利用这个劲爆消息做点什么,他怎么说都算是祁薄言的对家了。
夕真不知道是不是顾虑到这点,没有正面回答:“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有毛病吧!”
夏长阳:“你之前不是喜欢他吗?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他脚踏两条船!”
“你在这里为他布置婚礼现场的时候,他正和祁薄言浓情蜜意呢!你怎么能这么蠢!”夏长阳愤怒道。
纪望:“……”原来夏长阳知道他在和祁薄言谈恋爱。
夕真想走,夏长阳却拉着他,两位alpha动了怒,走廊上不同的信息素互相碰撞,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纪望屏住呼吸上前:“你们再吵下去,我想酒店的保安就得上来了。”
夏长阳凶狠地盯着他,眼眶发红,就像是被夺去心爱宝物的alpha,气愤又充满占有欲,恨不得把夕真圈在自己怀里,不让纪望看到一分一毫。
夕真可不愿成为夏长阳的所有物,他一把将夏长阳推开:“阿望你怎么醒了,吵到你了?”
纪望:“没有,我是自然醒的。”
夕真:“那刚好了,下楼一起吃晚饭吧,我知道有家餐厅的披萨很好吃。”
两个人互相对话,就似将夏长阳排斥在外。
夏长阳脸色白了下去,就像斗败的公鸡,不明白为什么夕真非要在“脚踏两条船”的纪望身上,死不悔改。
纪望迟疑地望着夏长阳,正准备说点什么,夕真却扭过头,毫不客气道:“还不快滚!”
夏长阳眼睛都湿润了:“如果你能原谅他,为什么当初对我……”
夕真好想要将误会进行到底了:“你能和纪望相提并论吗!”
说完之后,夕真抓着纪望的手,大步离开。
之后在那家据说很好吃的餐厅里,夕真魂不守舍,吃吃停停,不时叹气。
纪望知道他在烦恼什么:“他好像误会了,没关系吗?”
夕真勉强地说:“放心吧哥,我到时候肯定会盯紧他,不会让他乱来的。”
夏长阳误会现在结婚的人是他和夕真,也确实有可能会来闹婚礼现场。
不过既然夕真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纪望也放心了。
夕真很快就恢复了元气,对他笑道:“这个套房是我专门为了你和祁薄言订的蜜月包厢,床头柜里有我送你们的礼物。”
纪望本以为,是点什么餐具啊,睡衣之类的东西。
毕竟新婚礼物,左右不过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