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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纪望头疼欲裂:“是啊,因为他们不知道你是个该死的alpha,就像狗一样,被尿过的地盘,谁都别想来踏一脚。”

    “祁薄言,那不叫爱,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纪望一字一句道。

    祁薄言一双拳握紧了,青筋毕露:“我懂,我爱你,我知道我爱你。”

    纪望不想与他争辩了,祁薄言还要解释:“包厢里那个人是我哥哥,我家里的关系很复杂……所以我们的关系不能被他发现,我才……”

    “你才羞辱我,践踏我的自尊心,是为了保护我?”纪望甚至都懒得作出生气的模样,他语调轻得仿佛在笑,这也的确是很好笑的理由。

    祁薄言仿佛抓了狂:“我根本不知道你会出现在那里!”

    纪望冰冷地说:“祁薄言,你不能在捅了别人一刀以后,又无辜地说自己不是故意的,逼别人原谅你。”

    祁薄言面上露出叫纪望看了可怜又可恨的表情。

    纪望却不再心软:“你知道整件事,我最恶心的是什么吗?”

    “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真话。你不是omega,却装作omega来骗我。”

    “你对伤害其他人没有基本的同理心,对感情也没有基本的道德。”

    “祁薄言,你就是个怪物,装得再像,你也不是正常人。”

    他几乎要将所有的怒气和背叛,化作言语上尖锐的刀,叫祁薄言遍体凌伤,看对方痛苦的样子才能解气。

    可与此同时,他一样感到痛苦,他伤害祁薄言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凌迟在自己身上。

    这就是他和祁薄言最大的区别。

    祁薄言认为今天所有的过错,都是因为他听见了全程。

    可是他不知道,如果真的深爱一个人,又怎么会那样侮辱他。

    祁薄言猛地站起来,难堪又受伤,纪望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重话,他接受不了。

    他在病房里转了几圈,步子踏得极重,就像宣泄无声的火气,很快他来到纪望的病床前:“你还在气头上,我们之后再谈。”

    纪望闭上眼,如果他能翻身,他现在一定会转过去背对着祁薄言。

    病房门开了又关,祁薄言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纪望不清楚自己有没有睡着,他只觉得累和疲倦,精神濒临崩溃,肉体苟延残喘。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有人来到他的病床前。

    是任燃,他双眼红肿,坐在床头,难过地望着纪望。

    纪望想笑着说自己没事,他笑不出来,他也的确装不出没事的模样,所以他没说话,厌倦地闭上眼。

    任燃低声说:“望哥都是我的错。”

    任燃:“祁薄言一开始以为……

    你是我的alpha,所以才来故意接近你的。”

    听到这个事情,纪望没有感到意外或者震怒。

    可能情况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装omega,带有目的性的接近,背后的羞辱,以及……

    纪望睁开眼,目光落在了任燃脖子上还未拆掉的纱布。

    他轻声说:“够了,任燃。”

    “我这次……是真的清醒了。”

    第44章

    即使明白任燃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可是现在纪望只要看到任燃,就能想起这一段失败至极的感情,以及自己愚蠢透顶的过去。

    就像受伤后的自我保护,下意识想要规避一切关于那些记忆的触发点,无论是物还是人。

    虽说这对任燃不公平,可是纪望现在更想一个人待着,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但他没办法做到完全的客观。

    在拒绝任燃数次过来陪护后,任燃好像懂了他的意思,便再没出现过。

    与任燃相比,祁薄言显然没有更高的觉悟。他仍旧时时过来,同纪望说话,送花送果送亲手煲的汤。

    无一例外都被纪望丢进了垃圾桶,祁薄言脸色一日比一日地难看。脸上的伤也不去处理,从来都很心疼他的纪望却问也不问一声。

    博取同情的如意算盘没打响,祁薄言没招了,只能默默地过来守在病房里,两人就似在玩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的游戏。

    可惜纪望没打算同祁薄言玩,祁薄言下次再来,病房里已经没人了。

    纪望换了家医院,换了间病房,为了清净日子,他托当时远在b市念书的宋格,让人帮忙联系家里做医生的亲戚,行了方便。

    他很少拜托别人这种事情,把宋格吓了个半死。

    好友在电话里忧心追问,以为他生了重病,最后得知纪望真实病情时,才松了口气,转日就帮纪望处理好转院的事,并在微信留言:“你不是喜欢动手的人,是不是有人欺负我兄弟了?”

    纪望好笑地问:“怎么,你要飞回来帮我出气?”

    宋格:“我可以帮你聘十八个大汉,去把欺负你的人收拾一顿。我自己就算了,我一个bata,你alpha都打不过,我去岂不是找死。”

    托宋格的福,纪望的心情稍微好上些许,但这点快乐如泥入海,很快就被负面情绪掩得一干二净。

    宋格说,纪望,要是在c市真的很不开心,就来找我吧,我们可以一起住段时间。

    这个提议让纪望很心动,他现在大三,大四便可以直接去实习,也许能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环境继续生活,那里还有宋格。

    这个念头一旦落下,就如扎根般疯长,纪望甚至打开手机,开始看起机票。

    一次恋爱的失败不能击垮他,但能让他暂时很想逃避一切。

    纪望在医院里住了三天,第四天时祁薄言找到了他,模样比从前更憔悴,冲到了病床前,祁薄言想抱又不敢抱,面对纪望脸上明显的厌烦,他哑声说:“我还以为你出了事。”

    “你转院了为什么不跟我说,我找了你好久。”祁薄言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目光不离纪望:“你还是不想理我吗?”

    纪望扭过脸,看向窗外。他感觉到手上有温度覆盖,还是熟悉的触感,却有不同的感觉,纪望挥开了祁薄言的手,躲避似得将手藏到了被子下。

    这行为一出,纪望自己就烦了,终于和祁薄言开了口:“你是不是还不明白,我现在……”

    祁薄言如同意识到接下来纪望会说什么,他猛地站起来:“我现在很难看,回去洗漱一下,晚点过来看你。”

    说完就跟逃似的,祁薄言离开了病房,和他来时一样突兀,叫纪望嘴里含的那句分手,都只能咽进肚子里。

    他认为分手这样的事情,应该要当面谈,确认双方的意愿,看着彼此的眼睛,就像告白时的郑重,分手时也要有责任感。

    因此,尽管他不愿见祁薄言,却也没有在短信上说分手。

    没有说不代表着不想做,纪望本打算等身体恢复了些,再好好和祁薄言谈。

    现在看来,祁薄言根本不明白,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就该默认分手,而不是死死纠缠,想着回到从前。

    信任度是会被透支的,而祁薄言的信任在纪望这里,已经破产。

    不管是荒唐的为了保护他,才羞辱他的理由,还是现在仍然口口声声的爱他,在乎他的话语,纪望都不信了。

    晚上祁薄言再来时,已经打理好自己,脸上的伤口都处理过,已经消肿。只不过看起来依然是一副没有好好休息,心力憔悴的模样。

    祁薄言知道纪望不愿喝他做的汤,便打包了医院的饭菜过来。

    他先前给纪望安排的病房是vip,饮食都有专门护士送来。纪望现在住的虽然是单间,可待遇却没以前好。

    祁薄言展开小桌子,把东西放在桌上,他照顾人的行为不熟练,很笨拙,汤盖打开时还将汤水撒得到处都是。

    纪望没有说什么,拿起筷子,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排斥,这个转变叫祁薄言的双眼亮了起来,嘴巴也露出一点笑意。

    也许是因为他的软化,叫祁薄言看到一些希望,祁薄言没有和之前那样缠着他非要说话,而是等纪望吃完以后,才轻轻把东西收拾好,在纪望的床旁边搭张小床,陪着他。

    到这种时候,祁薄言才学会了点该怎么照顾人。

    从前没人能让他这么照顾过,现在纪望却不想享用这份照顾。

    半夜时,娇生惯养的祁薄言当然睡得不好,翻来覆去地醒,后半夜甚至打起喷嚏,纪望睁开眼,面前的祁薄言缩在窝囊的一张折叠床上,被子薄得厉害。

    他只是重新闭上眼道:“你吵到我了,出去。”

    祁薄言没回话,不过很快就从床上轻轻爬起来,出了病房。

    纪望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起来想要给自己打点热水喝,拉开房门却见祁薄言坐在走道上的长椅上,手里握着手机,穿堂风冷得厉害。

    五月的天,还没完全热起来,半夜的时候很冷。

    祁薄言看见纪望起了,看到他手里握的保温杯,便站起身来,接过他手里的水杯,带着鼻音道:“我去给你打水吧。”

    指尖碰到了纪望的手背,冷得厉害。

    等祁薄言把水打回来,纪望已经把病房门关上,并且反锁。

    纪望躺在床上,听到那细微的敲门声,动静很轻,像是怕惊醒隔壁房的人。敲了没几下,就停了动静。

    他闭上眼睛,再次睡着了。

    第二日纪望是被护士的声音弄醒的,对方让他不要反锁房门,万一半夜有什么事情,护士进来还要先找钥匙,非常麻烦。

    纪望一边道歉,一边问护士,早上过来时外面还有没有人。

    护士查看着他的点滴:“人?什么人?”

    纪望摇头:“没有,我随便问问。”

    下午时,纪望到医院楼下晒太阳,他心情仍然很差,却也开始自己劝自己要看开,思考如何处理祁薄言的事情。

    他坐在长椅上,祁薄言又来了,提着一把吉他找到他,同纪望说想着他的时候,谱了一首曲,想让纪望听一听。

    纪望没说要听,也不说不想听。

    芋.ian  他只是觉得祁薄言看起来变了,实际还是没变。他的态度就是将那些事情轻飘飘揭过去,当作没发生过。

    就算是再可笑的理由,也得用点心思合理化,才能哄骗想要骗的人。

    如祁薄言所说,他家里很复杂,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才会在那样的包厢里吻着其他的alpha,侮辱自己的男朋友。

    就算是影视剧里那些被捉奸在床的人渣,第一时间都会选择对恋人说些哄人的谎话。

    恋人愚蠢一点,便也信了。

    纪望很想信,但他还不够蠢,祁薄言也不愿花费心思来骗他。

    祁薄言坐在长椅的另一边,手指轻拨着弦,可能有点感冒,少年人清朗的声线有点喑哑,却又多出不同的味道。

    纪望终于看了祁薄言一眼,看那俊秀的侧脸和柔软的长发,动人的旋律和迷人的眼睫。

    他感觉到一阵无可救药的心动,他曾经这么深爱的一个人,叫他如此难过,可他却不能选择立刻不爱他。

    如果爱情里有一个开关就好了,只要关上,就能轻松收回一切的感情。

    要是有这种东西,纪望愿意拿一切来换。

    祁薄言哼完旋律后,对纪望说:“哥哥,你以后想做什么?”

    纪望没理他,祁薄言却不在意:“我想当一个歌手,只唱我想唱的歌,然后把你的名字,藏在我每段旋律里。”

    情话很动人,却没有温度,假的东西再甜,吃到嘴里也是苦的。

    祁薄言感觉到纪望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也不在意,他放下吉他,从怀里掏出一朵花,不知道从哪采的,藏在衣服里好一会,现在变得蔫巴巴的。

    “好像在一起这么久,没给你送过花。摘下来的时候很好看,现在怎么成这样了。”祁薄言自言自语,把花放在了长椅的中间,他和纪望的距离。

    “我马上就生日了,哥哥有没有想送我的东西?”

    五月十四,祁薄言的生日,纪望早就提前一个月开始准备的礼物,一双由他精心制作的对戒,为此他融了父母留给他的长命锁。

    现在纪望对父母很抱歉,因为他用了他们的遗物,却不会把戒指送出去了。

    第45章

    纪望出院那天,正好是祁薄言的生日。他放任对方跟到了自己家里,屋子还是半个月前他离开的样子,祁薄言已经叫人来打扫过了。

    纪望回房,床头柜上还放着两个小盒子,是纪望准备的礼物。

    没想到不过短短十来天,就已物是人非。

    祁薄言坐在客厅里安静地等纪望换好衣服出来后,才轻声重复:“哥哥,今天是我生日。”

    纪望抓了把头发,还没答话,门铃就响了。门外是外卖员,纪望今早就下了单,预估了下午出院的时间进行配送,他开门接过外卖,从保温冰袋里取出蛋糕盒,小而精美。

    自从纪望接过蛋糕后,祁薄言的眼睛就越来越亮,最后难得露出了开心的笑意来。

    他把纪望看了又看,到底没敢快乐得太嚣张,而是凑到了纪望身边,看那蛋糕。

    是祁薄言喜欢的口味,雪白的蛋糕表面,中间勾画着一颗大蜜桃,插着块写着生日快乐的巧克力。

    纪望把蛋糕放下,进厨房裹上围裙煮面。祁薄言巴巴地跟着:“你身体还疼吧,要不点外卖吧。”

    纪望于繁忙中终于开口说了句话:“没事。”

    确实没事,一碗面做得很快,算不上丰盛。端出来后,祁薄言却很心满意足,还问:“只有一碗吗?”

    纪望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你吃。”

    点蜡烛许愿,纪望配合地给他唱了生日歌,一切都那样平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只是单纯地给祁薄言庆生,祝福对方十九岁生日快乐。

    随着蜡烛吹灭,纪望看着对面闭眼许愿的祁薄言,他喜欢的,陪伴了一年十个月的男孩。

    他想给个机会,给彼此一个机会。

    “生日快乐。”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纪望也许会加上一句,我的宝贝。

    有对比才能觉出难过,一些能做的事情不能做,一些能说的话语不能说。

    祁薄言睁开眼,他眼睛润着一层水光:“哥哥,我许好愿了。”

    纪望点头,似话家常般:“所以现在,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你那么做的理由。”

    祁薄言知道他在问什么,一瞬间便灰下了脸色,好像他比纪望还不愿意谈包厢里发生的事情。

    纪望镇定地注视着祁薄言,看起来好像他很冷静,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他的手藏在桌下,紧紧扣在一块,用力得直抖。

    他慢慢哄着祁薄言说话,心里酸成一团,如果祁薄言不想编个理由,他帮着编也好。

    纪望清楚如果旁的人知道他在这段感情里的做法,都会觉得他贱。

    但是纪望不想管别的人,他如同即将坠入深渊的人,企图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要祁薄言说出来。

    祁薄言盯着那块生日蛋糕:“我说过了,我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所以我故意装作不在乎你。”

    “还有任燃,他故意把你找过来,就是想让我们分手!他是我哥那边的人,你不要太信他。”

    纪望没说话,沉默着听,可眼里的情绪是那么明显,祁薄言冷下脸:“你不信我。”

    “你觉得你说的那些话合理吗?”纪望说:“就算不是我,让其他人听了,他们也……

    ”

    “关其他人什么事?我就是在问你,你信不信我!”祁薄言哑声道。

    他久久没能等到纪望的答案,再也控制不住情绪道:“既然你不信,那你为什么还要问!”

    纪望呼吸急促道:“因为我想给我们一个机会!”

    祁薄言猛地站起身:“你根本不是想给机会,你只是想责怪我,怨恨我!”

    “我一直在跟你道歉,你要我说多少次对不起才能原谅我,或者你也骂我,你去跟任燃说我恶心,是个不懂爱的怪物,这样够吗?!”

    纪望也别这恶劣的语气激红了眼,咬牙道:“不够,这怎么够!”

    祁薄言身体气得直颤,他定定地看了纪望好一会,才一字一句道:“你就是认定我骗你,什么狗屁爱我,相信我的一切,纪望,你才是那个只会说好听话的骗子!”

    祁薄言用力将桌上的蛋糕挥了下去。

    纪望看着那砸落在地上的蛋糕,就像无形中落在心上的一声巨响,将他本就微弱的希望粉碎得一干二净。

    他现在才意识到那点希望有多荒谬,因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希望。

    祁薄言根本不知道他毁掉的不止是蛋糕,而是纪望对这段感情最后的挽救。

    疲惫席卷而来,纪望犹如陷入最深沉的灰暗里,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放弃。

    他步步退后:“祁薄言,我们分手吧。”

    回忆就像表面愈合,挖开后狰狞淌血的疤,昨日一切仿佛再次重现。

    纪望于雷声中白了脸,他看着面前的任燃:“对不起,你能不能先回去,我实在很不舒服。”

    任燃看出他的不适,到底还是无言起身,替他关上了屋子里的窗,问他要不要去医院被拒后,便识趣离开了屋子。

    纪望把每扇窗都关上,找来拖把清理地上的水。正在清理时,屋子忽然全黑了,停电了。

    成年人的崩溃或许在一瞬间,纪望的情绪失控更多源于祁薄言。

    他扔掉了拖把,坐在了沙发上,把脸埋在了双手中。

    纪望曾放过狠话,他说可以忘掉祁薄言。

    他去掉了无名指上的纹身,却又买下了两人一同居住的房子。

    这个屋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有过祁薄言的影子。

    纪望会在午夜中惊醒时,下意识摸上床的另一边,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会在购物的时候,下意识挑选祁薄言爱吃的零食。

    在冬天时,想要买双手套,给那个从来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的人。

    番茄炒蛋,几乎成为纪望的喜好,只是纪望从不放糖。

    而祁薄言自那天生日以后,就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有时候纪望都在想,想要分手的应该是祁薄言才对,那人做得比他更决绝。

    他到底没有选择去b市,而是留在c城。

    有次他外出购物回来,看到他房门前站着一个人,纪望屏息走了过去,与几步之遥停了下来,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心翼翼,轻声问:“是你吗?”

    那人步出黑暗,冲他露出个笑,不是祁薄言,只是邻居,问他借修理工具箱。

    那日后,纪望删除了一切关于祁薄言的联系方式,换了手机号码,签了新的公司,投入了自己的演绎事业里。

    就在他以为他彻底能够放下时,一次从与世隔绝的山里拍摄剧组回来,他走在了机场上,被一群拿着灯牌的姑娘挤到差点摔倒。

    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是那三个字,祁薄言,这久违的名字,无可阻挡地轰炸进了纪望的生活中。

    以完全不同,又最躲不开的方式,祁薄言变成了明星,成为那能够无处不在的影子。

    如果有前世,纪望一定在上辈子做了罪大恶极的错事,这辈子才要经历这些感情折磨。

    躲不开,避不掉,忘不了。

    纪望在掌心中沉沉地吸了口气,他再次振作起来,用手机打着灯下楼。

    电梯也没了电,他于黑暗中拾级而下,不管如何,这一次,他总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轻易崩溃。

    远在b市的酒店里,李风匆匆地提着一袋东西来到了3012房。他敲了敲门,没动静,李风拿出身上的卡开门进去。

    打开灯,他看到床上隆起一大团,只在被沿下露出一只苍白的手,青色的血管分明,看起来毫无生机。

    李风心头一凛,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就冲了上去,掀开了被子。

    祁薄言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头发凌乱,被这一下惊得睁开了眼,迷糊间他揉了下眼睛:“蛋糕买回来了吗?”

    说完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留意到李风脸上未退的心悸,不由笑道:“你怕什么,怕我再死一次啊?”

    李风没说话,祁薄言摇了摇头,拿起手机看了下c市的天气,大雨,自言自语道:“不知道纪望在干什么。”

    “今天的药吃了吗?”李风检查了一下床头的药盒,祁薄言疲倦地摆手道:“吃了。”

    李风这才把蛋糕送到他面前,雪白的奶油,一颗粉桃。祁薄言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叫李风定做一个这样的蛋糕送过来。

    祁薄言挖了几口,吃不下多少,因为胃一直不舒服。

    李风说:“是不是吃腻了,要不换一款?”

    祁薄言说不用,垂眸想了一会,忽然对李风说:“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第一次吃这个蛋糕的时候,能够把它整个吃完。”

    他笑得洋洋得意,就好像这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说完后,祁薄言自己就反驳自己:“好像也没吃完,因为它碎在地上,就算捡起来,也没办法全部吃完。”

    其实祁薄言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全都捡起来了。

    他那时候哭得厉害,嘴里的蛋糕根本不是甜的。

    但他还是想要,即使他知道,无论后来的哪一个蛋糕,都不是原来的那个。

    只因他是祁薄言,他愿意做无用功。

    第46章

    第二期的综艺拍摄地点在山里,纪望都有点服,不是岛就是山,哪里偏僻哪里钻。

    这次他从一开始就捎上了小旭,即使和公司虽然在炒作的话题上谈不太拢,但不影响公司持续将资源往他这里倾斜。

    红姐说了,现在公司挺看好他的,认为他比郑亚要有前途。甚至给他配了辆保姆车,纪望出道多年都没遇上过这种待遇。

    本来还多加一个生活助理,被纪望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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