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里的钥匙原本是一人一把,上次我自作主张地带了几个朋友回来过夜,还把冰箱里的啤酒喝个精光,不幸被我哥逮个正着。于是我哥收缴了我对房子的控制权,只允许我居住。哪天我再敢惹他不高兴,他就把我扔出去,连狗窝都不留给我睡。
作为惩罚,我只能翻墙回家。
他让我在朋友面前丢了脸,我心里非常不痛快,很想揍他一顿。
但我打不过他。
这点毋庸置疑。
更何况他还得给我洗衣服做饭。
所以我大发慈悲地原谅了他。
今天我又逃学了。
反正老师会的,我哥都会。
我叫蓝雨,我哥叫蓝何。我们是从同一个子宫里生出来的亲兄弟。
我哥特别聪明,从小到大学习就没差过,奖状能贴满客厅的三面墙。人又长得帅,即使毕了业,学校里依旧有女同学管我要他的联系方式。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对着校门口那张“优秀毕业生”的照片犯花痴。
不过这种助人为乐的好事我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我告诉她们,十块钱一条。
赚够一百正好东窗事发,那晚我哥把我按在床上,扒干净裤子后拿皮带往我屁股上连抽了好几下。
“知不知道错了?”我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劲儿有多重。
“知道了……”当时我痛得冷汗直冒,咬着牙挤出这几个服软的字眼。
我哥继续抽我屁股,直到他爽了为止。
我活得毫无尊严。
可我跑不了。
严冬的深夜,刚出生的我被我爸遗弃在牯岭河的桥洞底下。等他离开,我哥又把我捡回去。
事后我爸有没有揍我哥,我不得而知。不过我知道,我是我哥养大的。
就连我的名字,都是我哥起的。
我哥大我十多岁,起初他什么都不会。第一次给我做饭,差点把厨房烧了。头一回洗衣服,直接把我的内裤搓出个大洞。
所幸我哥教会了我识字算数,让我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我哥身上多长了块名叫尾巴的骨头,那就是我。
最近这条尾巴有点叛逆。
下午两点半的阳光汹涌,窗外那棵紫色丁香树茂密而馥繁。醒过来时我浑身都被溽得湿漉漉的,连头发都湿了,活像一只落进水里的小耗子。
短裤那档口湿得最厉害,里面的那根玩意儿还半软不硬地挺着。
跟他妈尿了一样。
“操。”脱口一句脏话,我把裤子脱下来丢到床边。
我还套了条我哥的内裤,松松垮垮的布料也全都湿透了,此时正紧紧地贴着阴茎,混合着汗水的精液黏糊糊地留在我的腿根和屁股缝里,让我很不舒服。
刚才我做了个梦。
高三转到日间部,我结识了同班的季阳。
早上他给我带了瓶味的牛奶,还跟我说他喜欢我。
我以前总是羡慕我哥能够收到那么多封情书,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男生表白。
这种感觉太他妈奇怪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午饭都没吃,打算回来问问我哥。
结果我哥不在。
操他妈的,蓝何真该死。
等了半个多小时没见人,我躺在床上兀自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梦见季阳跟我舌吻,我还把鸡巴往他屁股里塞。
最后究竟塞进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被我狠狠地肏了一通。我还骑在他身上,一边挺送一边把他的臀肉扇得啪啪响,就像我哥教训我一样。
操他妈的,季阳也该死。
翻起身,从衣柜里找出我哥的无袖衫后,我淋了场凉水澡,勉强冷静下来。
脏衣服通通扔进盆里,我哥知道给我洗。
我不会做饭,幸好我哥在抽屉里放了些我喜欢吃的零食。
薯片吃到一半,我哥开门回来,发现我晃悠着腿坐在沙发上也没说什么。
我哥从来不会管我翘不翘课,也不会问我考不考得上大学。
他说他能养得起我。
我从小就相信他。
“晚上想吃什么?”走近,他拿指腹擦干净我嘴边的食物残屑。
“鱼。”我将手指上的薯片碎渣全都往他的西装领带上抹。
研究生还没念完,我哥就和同学开始创业。在制药领域摸爬滚打了四年,探理清楚里面的门路后,他俩合作成立起一家公司。
我哥在外是坐办公室的老板,回到家是给我洗衣服做饭的保姆。
我说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嗯”了声后,我哥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做晚饭。
围裙是我给他挑的粉红Kitty猫,商场打折九块九一条。我说他要穿这个做饭,我才爱吃。
傻逼蓝何特别听我的话。
我跟上去,也没打算帮忙,倚在墙边问他:“蓝何,你谈过恋爱吗?”
我不叫他哥哥,我哥也不叫我弟弟。
我哥规定的。
我没想得起问他原因,反正我也不乐意叫他哥哥。
听见这句话,我哥稍微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我半眼:“小混蛋开窍了?”
“少骂我,问你话呢。”我恨不得往他那张欠揍的脸上来一拳。
“谈过。”将鱼肉细心剔除后,我哥把鱼骨放进瓷锅里炖汤。
“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接着问。
我哥手上的动作没停,直言:“你不喜欢她。”
“我反对你这种独断行为。”我不服气地为自己的第一春争辩。
我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我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你就不会问我了。”
我不禁沉默下去。
“小混蛋招惹上谁了?”我哥反问。
“没招谁,”我实话实说,“我们班有个男生,他说他喜欢我。”
接着,我将心里的疑惑脱口问出:“蓝何,男生和男生也能谈恋爱吗?”
我哥似乎顿了顿,拿勺子将鱼头按回乳白色的汤里:“不能。”
“那他为什么说喜欢我?”我不解。
“闲的。”我哥说。
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决定明天当面询问季阳。
吃完饭,我窝回沙发上看动画片,余光里瞥见我哥进了浴室。
半分钟后,我哥的声音从玻璃门里传过来。
他问我:“中午自慰过?”
我始终盯着电视里的打斗场景,敷衍道:“做梦操了那个男生。”
我哥没再说话,只剩下一阵淅沥的水声。
过十分钟。
“蓝雨,”我哥倏地叫我,“进来。”
我没动,假装听不见。
“想被打屁股?”
这句威胁对我很有效果。
不情不愿地踱进浴室,入眼我哥半裸着身体,正拿毛巾擦着头发的水。
刚洗完澡的缘故,我哥身上还有些潮湿,麦色的皮肤带着朦胧的水雾。常年健身,宽背和窄腰的肌肉线条都格外流畅,精瘦的身材可以媲美国际超模。
我哥把房子买在禁止车辆内部通行的富人区,二楼单独有间健身房。在家时他唯一不规矩的状态就是每次练完出来后浑身只裹一条浴巾,看多了我没兴趣再欣赏。
等了等,我哥没有开口的意图。
我有些不耐烦:“干什么?”
“跪下。”我哥不容否决地说。
我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没听见?”将毛巾扔进洗手池,我哥面向我说。
我经常觉得不公平,既然我哥和我都来自于同一个娘胎,为什么他能高出我半个脑袋。
譬如现在这种情况,浴室里的穹灯悬落,我哥灰暗色的影子能将我整个人都包围,光是气势就能压我一半。
“跪,我跪,”见他有拿皮带的迹象,我赶忙照话去做,嘴上还带着微末的硬气,“我又怎么惹到你了?”
“自己想。”声音异常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