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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根据他和布鲁斯商谈的结果,Lancer的宝具要用在更加紧迫的场合。

    但,如果再继续这样战斗下去的话,Lancer很有可能会输。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詹姆斯·戈登向着蝙蝠侠使眼色,而他的友人喘了一口粗气,沉默不语——戈登这一次的身份暴露可谓彻底,最坏的结果,如果哈维·丹特还有别的同伙,那么他们就必须要在这一次战斗当中决出胜负,否则下一次会面的时候,就会形成多人合围戈登一个的糟糕局面。

    “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些东西?”

    蝙蝠侠揪住双面人的领子,另一只手狠狠给了对方一拳:“谁给你透露了圣杯战争的信息?”

    他原本以为大部分的参赛者都与魔女有关联,就像是戈登或者企鹅人一样在对神秘学缺乏了解的情况下就被对方拉入伙,但如今来看,双面人一定还掌握着某些他尚未知晓的信息来源。

    对方一侧的脸颊不正常地缓缓隆起,透出淤血的颜色。

    “不是和你一样吗?”

    他说:“还是说,你真以为只有自己是世界的宠儿,能够被神秘找上门来?”

    有些人联系了他?

    蝙蝠侠迅速回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事,那些被诺克斯界定为活尸的袭击者,生活在哥谭本土的魔术师。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这座城市的暗面。

    就在场面已经变得足够混乱的时候,一个有成年人高的巨大铁斧突然从远处袭来,正好命中了蝙蝠车的方向——具体来说,是命中的靠在蝙蝠车旁边小憩的诺克斯。

    三个普通人和两个从者战成一团,没有人注意魔女所在的那一边,蝙蝠侠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头到脚被劈成了两半。

    “诺克斯——!”

    巨斧深深地楔进了地里,将桥面砍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诺克斯整个人像是融化的蜡烛一般瘫在了地面上,随后与雨水融为一片,几秒钟之后,又再度浮现在蝙蝠侠的身后。

    “直接攻击监督吗?”

    他看着斧子的方向,歪了一下头:“这对你们参与圣杯战争可没有任何好处……?”

    回应他的是一连串穿透雨声的嘶吼。

    “▅▇▄▇▂——”

    那是已经无法分辨出词句的话语。

    一位赤裸着上半身、身形高大的男人从空中猛然落地,将巨斧从地面的裂缝里拔出来以后,就脚步不停地再度朝着诺克斯的方向冲了过去。

    “完全无法沟通吗……!!”

    诺克斯猛然一跃,像是羽毛一般轻盈地高高跃起,落在了不远处用来固定桥身的钢绞线上。明显陷入狂化的从者毫不犹豫就要立即追击上去,却发觉自己的双脚已经深深陷入了地面里——那些用于铺设桥面的沥青突然变得柔软,将他陷入其中之后,又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牢牢束缚住他的脚面和小腿。

    “稍微冷静一下吧。”

    诺克斯一只手抓握着钢绞线,整个人像是一支风筝般悬吊在半空中,用包含着魔力的声音向对方大声质问:“你的Master是哪一位?如果继续这种无理的举措,我会判定你们这一组失去参与圣杯战争的资格。”

    Berserker挣扎了两下,随后,桥面各处都回荡起有些沙哑的声响。

    「圣杯战争一旦启动就无法终止,外来的监督者根本毫无意义,就算在这里将你直接击杀,也不会影响到我等取得最终的胜利。」

    詹姆斯·戈登立刻举起枪来警戒周围,目视范围内却没有发现任何目标。

    「外来者,我等会给予你最后的警告。」

    声音说。

    「——离开这片土地。」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盘踞在哥谭的原生魔术师群体,原本应该收到那封信的人。

    蝙蝠侠注视着诺克斯,这些敌人袭击的时间契机挑选得极好,恰巧是他从抵达哥谭开始,魔力消耗量最大的一天。实现阿尔弗的愿望需要他去对抗从者的宝具,而现在,又要面对一骑处于全盛期的Berserker。

    “你的那些面包人呢?”

    看到Berserker几乎是一瞬间挣脱了沥青束缚,而诺克斯再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他的攻击,蝙蝠侠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哎,那些是用来对抗人类魔术师的,面对从者规模的战斗,基本上抵挡不了两下就会彻底被破坏,所以就算召唤出来也只会空耗魔力而已。”

    诺克斯从一根钢索躲避到另一根钢索,而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经被那把巨斧彻底砍开,连带着整座跨海大桥的桥面都微微震荡。

    就在他打算躲避到下一个目标位置的时候,突然,诺克斯在空中的动作僵硬了一下,随后就像是被无形弓箭所射中的鸟一样直直坠落到了地上。

    附加在自己身上的魔术加护消失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像是被魔术师所破解,更类似于同源力量所产生的消融。

    “……支援咒术[1]?”

    他很明显被摔痛,原本在暴雨中也能滴水不沾的风衣晕开了一片水渍。

    重力调整,强化魔术,还有用于阻隔风雨的魔术被解除了。

    「当然。」

    「我们准备了一系列能够遏制魔女力量的手段。」

    声音继续说道:“你的魔术,不论想要怎样加护自己,都有可能会被破除;而如果你想要靠咒术来限制Berserker,也很难起到该有的效果。”

    蝙蝠侠注视着哈维·丹特的那个从者,对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有明显狂化,但在一场圣杯战争当中,按理来说不应该同时出现两位Berserker……从如今的境况来看,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敌人为了能够成功驱逐魔女,在暗地里应该也下足了手段。

    “▅▇▄▇▆!!”

    Berserker还想继续攻击,而诺克斯伸出手,对着天空打了个响指。

    几乎是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雨水化作浓雾,将文斯芬克尔大桥整个笼罩在其中。

    “擅长近身作战的Berserker,异常的狂化特征,难以被精神控制的从者,还有熟悉的魔术。”

    诺克斯的声音也弥散在了雾气当中:“你们确实选择了所有条件当中,最适合与魔女作战的要素。”

    雾气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就连Lancer的战斗也被迫中断。

    “——但我也不是毫无办法啦。”

    蝙蝠侠猛然回头,诺克斯的最后一句话是突然在他身后说出的。

    毫无征兆地,一只手按上他的肩膀。对方的鼻翼凑到他的肩颈和耳边,就连呼吸当中都沁透出植物香气——那正是如今韦恩宅邸的芳香剂中所特有的清淡气息,他们如今几乎每天都伴随着这样的气味而陷入沉眠。

    因为持续作战而产生的疲劳,以及刚才与双面人作战时产生的冲击疼痛,都在转瞬之间消失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拖慢。

    为了保障防御能力,蝙蝠侠的这一身战衣采用了昂贵的耐冲击材料,全身武装之后足足有几十斤重,可就在这一瞬间,他几乎感受不到自己全身辎重的负担。

    连视野都变得无限清晰,明明隔绝着浓雾,他却能够从魔力反应当中精准地捕获出Berserker以及剩余两骑从者的方位。

    等等……魔力反应?

    蝙蝠侠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他掀起一点点手套,毫不意外地在一小片裸露的皮肤当中确认,那上面正显现出魔术回路的辉光刻痕。

    “你被强化了,快上。”

    诺克斯笑眯眯地:“朋友是会互相帮忙的吧?”

    蝙蝠侠:“…………”

    *

    普通人无法与从者作战。

    这是迄今为止的圣杯战争当中,魔术师们所总结出的铁律。

    蝙蝠侠自然也是普通人,在列奥尼达斯被召唤现界之后,他曾经试着和对方交过几手,也获得了这位斯巴达王极高的评价,但即便如此,和从者战斗并取得胜利仍旧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事。

    但现在却不同。

    名为布鲁斯·韦恩的人类,在环世界学习的过程中,几乎习得了地球上现存的一切战斗技法,这其中当然也包含一种名为“八极拳”的秘技。在动态视力和力量都得到大幅度增强的现在,他动作敏捷地避开了Berserker的巨斧,几步间就抵达对方近前,一招劲如崩弓的开拳,转瞬间就将他击退几米。

    八极拳形成的爆发力和拳风让詹姆斯·戈登都睁大了眼睛——原来蝙蝠侠是这种战斗力吗?难不成那身谁穿看上去都差不多的外套里其实藏着一个外星人的芯子?

    他拼命眨眼,试图从下巴的形状里判断那确实是自己认识多年的老友。

    就连蝙蝠侠自己也略显吃惊地看向手掌,刚刚的那一拳当中,虽然有命中目标的手感传来,但他几乎感受不到反作用力所带来的痛觉——而这一切显然已经超越了科学。

    “所谓魔女,当然是懂得利用人类的生物。”

    诺克斯理所当然地开口:“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会亲自出手和这个肌肉壮汉对打吧。”

    「…………」

    连戈登都跟着张大了嘴巴。

    被强化过的蝙蝠侠势如破竹地向着Berserker发动了攻击,相较于人类,他现在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更接近于从者,短时间内竟然不落下风。但他很清楚,这种强化绝不是毫无代价的,他需要在魔术效果消失之前迅速结束战斗。

    “你对他做了什么?”

    趁着雾气稍稍散了一些,詹姆斯·戈登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在诺克斯的身边问道。

    “魔女的加护。”

    他回答:“灰姑娘在王子的宴会上穿着魔力制作的纱裙和水晶鞋,你就当作是类似的东西吧。”

    戈登:?

    灰姑娘?

    他看向自己拳拳生风的老友,不知道想象了些什么,最后精神抖擞地打了个哆嗦。

    即便在力量上能够和从者匹敌,对方那把似乎流淌着鲜血的巨斧仍旧很令蝙蝠侠忌惮。几次攻击之后,地面上就被印满了深深浅浅的辙痕,跨海大桥的钢索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动,连桥面都跟着摇晃了起来。

    桥要断了!

    蝙蝠侠用出全力,配合着自身的加护一脚将Berserker踢飞出去,对方重重落地,将地面都砸出蛛网状的扩散裂纹。几秒钟之后,这座饱经摧残的桥终于不堪重负,从中间开始坍塌断作数截。

    混乱当中,詹姆斯·戈登被Lancer一把带走,蝙蝠侠则是当机立断地骑上蝙蝠摩托,顺手将诺克斯也拖上后座。非法改装过的摩托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他几乎是擦着桥梁崩溃的边缘疾驰,终于在落水声响起的时候成功抵达了岸边。

    自己身上的加护已经消散,蝙蝠侠与戈登回头,警车也随着断裂的桥身坠入海中,几个浪花打过来就彻底消失。手持巨斧的Berserker同样因为躲避不及而坠海,反倒是双面人和他的从者在刚刚的混乱当中不知消失在了哪里。

    在场的几个人都被淋得湿透,蝙蝠侠感受着对方趴在自己背上的重量,动了一下肩膀,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诺克斯?”

    他回过头,看到身后的魔术师闭着眼睛,被他摇晃了两下也很难直起头。雨水浇在头发上,让他前额的刘海直贴着脸颊,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最后又全滴在他战衣的外甲上。

    从最初见面开始,魔女先生就始终保持着妥帖从容的个人形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狼狈成这种地步。

    “周围的魔力反应基本上已经消失了。”

    洛克斯打了个呵欠:“不用担心,稍微有些过劳而已,这种程度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照顾好我的身体。”

    话一说完,他就像是断电的用电设备一样,头一歪彻底没了反应。

    第35章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诺克斯不算意外地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

    连睡衣都被换过了。

    灵脉环境格外优越,在整个哥谭,只有三个地方拥有如此规模的灵脉交汇。

    稍微使用排除法,就能够确认自己现在正身处哪里。

    他身上套着一件灰色的棉质衬衫,以自己的体型而言略显松垮,赤着脚推开门后,就能看见长长的走廊。

    没过多久,老管家阿尔弗雷德就出现在了房间附近。

    “您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他说:“说实话,在测量不到血压和心跳的时候,实在让我吓了一跳——几乎都要开始怀疑您说‘照顾好身体(body)’究竟指的是什么了。”

    “这是紧急魔力缺乏的副作用,身体本身其实没怎么受损。”

    诺克斯说:“就像是电动玩具没电了一样——只要重新接入电源,就能和过去一样便利地使用。”

    他看向窗外,外面天已大亮,看不出来是几点,阿尔弗雷德很适时地提醒他,“稍微留一会儿就能赶得上今天的午饭”,他已经预先多准备好了一人份,如果愿意赏光的话就太好了。

    诺克斯看上去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管家先生悠悠开口:“还是您一贯喜欢的风味,花了很多心思,相信一定会让您满意。”

    于是他从善如流地点头,为那些多花的心思:“那就打扰了。”

    于是当天中午,布鲁斯·韦恩出现在餐桌前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发现今天的桌前又多了一个人。他吃饭的积极性看上去像是饿过几天,动作斯文却很快,到最后甚至又多吃了两人份的餐后点心。

    布鲁斯于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很怀疑那些吃下去的食物究竟进到了什么地方。

    ……魔女应该也有消化系统的吧。

    韦恩家的传统是吃饭时不聊工作,于是他只能先等待对方吃完最后一份焦糖布丁,再进行前一天夜里的复盘。

    按理来说,圣杯战争的监督不应该介入干预参战者,但布鲁斯·韦恩本人并没有召唤出英灵,而诺克斯自己作为监督也已经被Berserker袭击,在这个前提条件下,他们勉强算是拥有暂时一致的立场。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布鲁斯开门见山地问:“我很确信,至少在两个月之前,双面人还是个对神秘一无所知的普通人——而且你没有邀请他参与圣杯战争的理由。”

    “只要拥有想要托付给圣杯的愿望,又恰巧被这片土地选中,就已经拥有了召唤英灵的资格。”

    诺克斯说:“这个过程并不需要由我来进行筛选,是这片土地自发完成的——你可以理解为,是哥谭选择了他们,而不是我。”

    圣杯会主动且随机地选择参与者。只要拥有想要投注给圣杯的愿望,且符合“身为哥谭本地人”,理论上就有概率成为此次圣杯战争的参选者,召唤英灵的触媒只不过是增加了这个概率,七骑从者的位置就像是一种传统的“抢凳子游戏”,参与者先到先得,占据属于自己的席位。

    从神秘学的角度上来讲,谁最能代表哥谭?

    布鲁斯在心里数了一遍他已知的参与者,迪克,詹姆斯,他们都是发自内心想要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的那群人。企鹅人和双面人也很好理解,前者的产业完全根植于哥谭之上,后者无论是过去作为检察官还是如今作为超级反派之一,都与这座城市的暗面息息相关。

    至于Berserker的御主,虽然没有正式现身,但他们象征着这座城市的本土神秘势力,与诺克斯抱有天然对立的立场,想要对他发起袭击也很好理解。

    除此之外,Caster和Saber,暂时还情报未知。

    “根据过往圣杯战争的资料,有一点很不对劲。”

    布鲁斯伸手在桌面敲了敲,拉回某位正在走神的魔女的注意力:“一场圣杯战争当中不可能存在两位Berserker,但在与戈登发生接触的时候,双面人确实在这么称呼他自己的从者。”

    “哥谭的情况确实与其它地方都不相同。”

    诺克斯一只手撑着下巴,在长条桌前摆出了一个很放松的姿态:“虽说是被时钟塔所承认的监管者,但现在我能够撬动的灵脉还太狭窄,在信息量不够的情况下,我很难确定这具体是出自于哪种原因。”

    “那么猜测呢?”

    布鲁斯不相信他一点猜想都没有。

    “确实有几种。”

    诺克斯却岔开了这个话题:“但都需要更进一步的验证——比起那位你曾经的朋友,另一位Berserker的身份我倒是比较确信了。”

    他迎着布鲁斯的目光,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向他透露从者的信息是一种身为监督者的违规行为。

    “那应该是一位维京时代的领主,杀死了自己所有亲人的魔性之王,和自己那把能够吞噬鲜血的巨斧一起升格成了英灵座上的概念。”

    诺克斯所描述的信息不算太清晰,于是就连阿尔弗雷德也适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血斧埃里克(Erik

    Bloodaxe),你们可以在谷歌搜索一下这个名字。”

    *

    在遥远的中世纪,维京海盗的恶名响彻整个欧洲大陆。据传说,这位挪威王拥有一把由魔兽所打造而成的嗜血巨斧,它可以依靠汲取他人的鲜血而维持生命。

    一提到北欧和维京,人们往往会联想到浑身肌肉的莽汉以及无数的海盗传说,在如今的大部分文学艺术作品当中,也会将他们塑造成头顶双角盔,性格暴躁、胆大粗犷的狂战士形象。

    Berserker那种完全无法沟通的模样倒是很符合这种刻板印象,但维京地区流传下来有名有姓的英雄有很多,诺克斯能够准确定位到这位埃里克王,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然而对于这一点,魔女先生却始终不动声色地喝着由韦恩老宅所提供的柠檬茶,一副不打算对外公开的样子。

    “刻意隐瞒这些信息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吗?”

    布鲁斯皱起眉,坐姿向前微探:“如果我前一天没看错的话,他们对你也抱有着同等的攻击意图?”

    “那是我的事。”

    诺克斯将茶杯轻轻放回花纹精致的托盘里:“介于您与Lancer的master有着很不错的私交,告知您Berserker的身份本身就已经算有些越界,就请别再追究那些个人隐私了。”

    “……”

    然而众所周知,坐在他面前的是个安全感极度缺乏且颇具控制欲的家伙,蝙蝠侠无法接受一切有可能撼动哥谭的隐患。

    “即便昨天晚上如果我不在场,你很有可能会被Berserker砍成两片?”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损失一具身体,先生,只要有填补自身的方法,修复起来也用不了太久。”

    他笑了一下:“您这几天多少也该发现了,这座城市里实在到处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源。”

    魔女先生推开椅子,很礼貌地向他们二人告别。

    “感谢今天的款待,实在非常美味,不过我最近吃得太健康了,晚上还是打算去找点垃圾食品。”

    *

    魔女口中的垃圾食品是什么东西?布鲁斯想了半天,都没能猜出对方的口味。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时间再将精力放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文斯芬克尔大桥的爆炸被渲染成了一次恐怖袭击,当时在现场的只有身为警长的詹姆斯·戈登,自然集中了记者的一切火力。

    大家不会在乎他究竟经历了有多艰难的战斗,只会将目光集中于一些“容易发掘出新闻猛料”的小细节:为什么提前未卜先知般知道了这里会有恐怖袭击?身为警长是否和那些帮派成员有私下联络?

    您是否有警署之外的个人情报网络?为什么情形那么紧急,却始终没有选择让更多警察来增援?

    无数闪光灯和摄像头集中过来,直播镜头当中,布鲁斯·韦恩几乎能看出来自己的友脸上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窘迫。

    “这样下去,戈登先生会被推到最前台。”

    阿尔弗雷德在他的身旁提醒:“每一个圣杯战争的参与者都会或早或晚意识到,他和文斯芬克尔大桥上的事件有关。”

    除了他们如今探明身份的几位参与者,还有几个职阶的从者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如果未来的新闻头版一直在报道这件事,情形会对詹姆斯·戈登和Lancer很不利。

    “看来您需要做些‘明面上的事’,来争取一些视线了。”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当中甚至带了些促狭和调侃:“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布鲁斯·韦恩重回社交场合”,确实也是个很值得新闻版面的话题。

    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里,韦恩先生将自己塞进不那么合体的西装当中,端着一支香槟露出微笑,瞳孔当中倒映出无数镜头。

    只要他今天晚上稍微透出一点不着边际的八卦绯闻,就足够哥谭大大小小几家媒体冲业绩。

    如今大家都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个几近成年的养子,但一直以来黄金单身汉的身份和优越的个人形象仍旧让他牢牢占据哥谭各大报纸娱乐板块的头条。

    “当然……”

    他敷衍着回话,几乎没怎么认真听这些人的提问,视线漫无目的地在宴会厅当中来回扫视,直到——

    无懈可击的完美微笑僵硬了一秒。

    诺克斯顶着熟悉的那张脸,身穿高开叉的露背礼服裙,正在和不远处的某个银行高管低声谈论着什么,话到兴处甚至还弯起眼睛露出愉快的笑容。

    这是伪装……不对,骨骼线条都变了,变装术不可能做到这点,应该是某种改变外形的魔术。

    ……这就是垃圾食品的意思吗?他忍不住扫了一眼餐台,那里面确实有好几样糖放得很是肆意的精致点心。

    明明是高度近似的一张脸,如今却表露出来了截然不同的气质。对方今晚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裙,点点星光坠在裙摆,碎钻一般随着动作而闪烁,像是将整片夜空都披在身上。

    布鲁斯·韦恩不会怀疑他究竟是怎样混进来的——身为拥有精神干涉能力的魔女,它可以有无数种办法获取晚宴的准入资格,关键问题在于……为什么?人类的钱财对他而言意义不大,和这群脑袋里进不了太多有用信息的废物们推杯换盏,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正经魔术师该有的爱好。

    他露出一个漂亮且不太聪明的派对动物所特有的表情,拨开人群朝着诺克斯的方向走了过去。

    几名记者互相交换了眼色,纷纷再度举起照相机。

    “嗨。”

    布鲁斯先是冲着他们两个打了声招呼:“劳伦斯先生,我想请问,这位是——”

    “噢,韦恩先生!”

    毫无疑问,能够和布鲁斯·韦恩搭上话这件事足够令对方惊喜莫名。

    诺克斯不是他的女伴,但今晚的入场券确实是经由他手送给对方的,这位平日里挥斥方遒的银行家脸颊和耳朵都微微泛红,一副深陷其中的愚蠢模样——虽然没有特地攻击对方的意图,但不得不说,这种没脑子的表现看上去实在让人不忍卒睹。

    “她说她叫诺克斯(Nox),黑夜女神的名字……我知道这肯定不是真名,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一张入场券就能换一个值得共舞的完美夜晚,这场投资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值得了。”

    不,从发音上来说,应该确实是真名。

    布鲁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总听说灰姑娘的神仙教母会用法术变出礼服裙和水晶鞋,驾着南瓜马车送灰姑娘参与王子的舞会,可从来没听说过神仙教母踩着高跟鞋亲自上阵,随机选择一个舞蹈搭子在晚宴里混吃混喝。

    难不成这里混杂着什么魔术师?他迅速且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参与这场晚宴的宾客,判断这里面都是些很无害的客人。

    当事人还一副之前从来没认识过的模样,伸出手来冲他小幅度地挥了挥:“很荣幸见到您,韦恩先生。”

    ……今天中午连吃三人份焦糖布丁的时候可从来没见过这副嘴脸。

    虽然身份可疑,但晚宴当中的参与者似乎都对诺克斯这个人放松了警惕,仿佛她本人出现在这里简直是天经地义,毫无任何可以被置喙的地方。这应该也是一种大范围影响人类精神的魔术……布鲁斯注视着诺克斯和三五个人打过招呼,神情从容地推杯换盏,直到社交间隙打算去挖点冰淇淋吃的时候,终于让他再度逮到了插话的机会。

    他很自然地走到对方身边,神情亲近又坦然。

    “你来这里干什么?”

    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回事:“这里也会被纳入圣杯战争的战场吗?”

    “……什么?圣杯战争?”

    对方却似乎吃了一惊般抬头看他,表情极有镜头感:“完全没那回事,我只是打算来吃点垃圾食品当夜宵。”

    “——在这里?”

    “嗯。”

    诺克斯回答:“我以前就说过,人类的情绪代谢对我们而言是一种可以获取的食物。和纯粹的爱与恨不同,这里充斥得更多的是欲望,贪婪,浑浊的渴求,以及有时候连自己都辨识不清楚的胜负心……这些东西的情绪同样强烈,但也算不上多细致难得的美味,只能说是一种量大管饱的垃圾食品。”

    “……”

    布鲁斯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大厅,不得不承认,对方刚刚的形容确实有其道理。

    而为什么会采用如今这种形象也很好理解,最高端的猎手往往会以猎物的形态出现。

    警报解除,那么今晚能够在宴会里碰到完全是一种乌龙,他应该继续去吸引媒体的kpi,而诺克斯……说实话,他吸人类就和人吸猫差不多,如果能够从中感到快乐,又没有什么人类真正为此受到伤害(情绪是人的代谢产物,少做一两场白日梦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健康),那么这几乎称得上是一种完美闭环的清洁能源。

    棕仙偶尔会凭着自己的兴趣选择加入一个原本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类家庭,享受他们身为家人的关心,并以做家务之类的形式作为回报。

    游走在社交场合应该也是一种类似的行为,虽然他很想建议对方“吃点好的”,但既然当事人本人都已经承认了这是一款垃圾食品……就算控制欲强如蝙蝠侠,也不会阻止迪克平时在家里吃汉堡或者披萨。

    他看了一眼那个银行家,对方已经完全一副要被迷倒了的模样。

    可怜的家伙。

    完全没有理解到他只是一款薯片。

    甚至称不上是什么薯片,或许只是一个装着薯片的包装袋。

    ……而且还是那种工业外观设计不太好的类型。

    此时诺克斯正在用金属勺子去给自己挖冰淇淋球,他的一只手握着蛋筒,另一只手将四个不同颜色的冰淇淋球垒在一起,堆砌成了一个摇摇欲坠很不稳定的形状。说不定对冰淇淋施法能够让它们不至于坍塌得太快……就在魔女看上去专心致志地对付自己手中的物理零食时,布鲁斯突然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他说。

    “什么?”

    诺克斯眼疾手快,一口啃掉了最顶端那个即将滚落下来的球。

    这当然也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行为,但仿佛接受过模因污染一般,没人将这点异常现象当回事。

    布鲁斯指了指不远处跃跃欲试的记者们。

    比起阿尔弗所雇用的那种那种付费朋友,扮演一个虚假的、仅用于拍照的暧昧对象应该更加轻松。

    反正他连人都不是,表现出来的外观可以随时自定义,比起去处理一份或许会在某些时刻带来麻烦的绯闻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对他的另一个身份而言显然会更加便利。

    而且也不用担心被袭击或者被威胁,因为大部分反派对他根本产生不了什么威胁——布鲁斯十分冷静地想。

    诺克斯眨眨眼睛,反应了过来。他弯起嘴角笑了一下,主动靠近一步,凑近对方的耳畔,声若游丝地发出暧昧地吐息。

    “等会把你杯子里剩下的香槟给我喝。”

    他说,能够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视线汇聚过来:“这种嫉妒的味道一定棒极了。”

    布鲁斯:“……”

    他现在也有种身为薯片包装袋的感觉了。

    第36章

    深海当中,鮟鱇鱼会在黑暗里举起自己的发光器官诱惑周围的小鱼,而它自己则瞅准机会进行捕食。

    而在尼罗河流域,鳄鱼漂浮在水面上张开大嘴,等待牙签鸟来剔除夹杂在它们牙缝当中的腐肉[1]。

    生物会自然而然地利用周围的环境,尤其是在觅食的时候,物种的多样性往往在这里得到了极大的体现。

    布鲁斯眼睁睁地看着诺克斯取走他的高脚杯,就着他刚刚喝过的位置小口啜完了剩下的香槟——他的行为应该不带有任何个人意图,单纯只是因为这么做能够更大程度地挑起周围的嫉妒情绪。

    毫无疑问,这非常成功,在场无论男女都在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地观察着这边的动向。

    ……算了,不管怎么说,明天的新闻里一定不会再有什么哥谭警长和跨海大桥的消息了。

    他调节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握住对方伸过来的那只手。

    “你可以理解为,人类的情感是一种灵魂代谢的产物。”

    诺克斯靠近他,跳出第一踏舞步。从远处看上去。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协调极了,可实际交谈的内容却完全不是那回事,“即便使用魔术的手段来延长肉丿体的使用寿命,灵魂本身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代谢损耗。”

    即便年轻时意气风发,怀着拯救世界的心意立下宏愿,也有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抛下一切高洁的初衷,化作精神扭曲的老人。明明是同一个人类,儿童时期的灵魂单纯又诚挚,青少年时充斥着年轻人所特有的热忱,却也有可能伴随中年时的诸多妥协,以及暮年时的行将就木,死气沉沉。

    “你说的是来自俄罗斯的玛奇里家。”

    布鲁斯·韦恩低声说道:“我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这件事。”

    身为手握多条信息网络的情报专家,他在这段时间里几乎查遍了有关于圣杯战争的一切内容——感谢时钟塔早年的忽略与放任,在那位现代魔术科的君主亲自参与之前,许多情报在魔术师的世界里甚至毫无隐藏。

    玛奇里,爱因兹贝伦,远坂,三位家族的先祖为了抵达根源所构筑而成的巨大仪式。早年的玛奇里·佐尔根还算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可几百年的时间过后,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为延续生命而不择手段的糟糕老头。

    包括魔女在内,妖精类的幻想生物虽然拥有漫长的生命,但他们在精神层面上几乎很难得到成长,灵魂从最开始就被“固化”成为了某些形态。恰恰相反,人类则具有极高的成长性和不安定性,他们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很短的时间里就能够度过跌宕起伏的一生。

    “变化”意味着发展和进步的可能,诺克斯笑眯眯地说:“所以你们才是星球的灵长嘛,比起个体的长久存续,人类这个族群选择了对整体而言更加有利的前进方向——你大可以为此而感到骄傲。”

    他无法完全认同。

    地球上有七十亿人,这其中有无数人生活在痛苦与挣扎当中,就连他现在所在的这座城市,也一并容纳了大量的罪恶与污浊。

    这些具体的、切肤的痛苦与挣扎,在这个人的眼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要试图共情他们这些生物的思路”,康斯坦丁曾经很明确地向他提出过警告——那些幻想种,只知道遵从自身欲求和目的行动的生物,即便经历了时间的推移,他们中的大多数也绝不会有一点长进。

    摇曳的灯光下,布鲁斯不再理会这种幻想生物所特有的傲慢,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对方那条坠有点点星光的裙子上。

    以他现在的距离,能够清楚看到这条裙子上有精细编织过的花纹,无数纹路排列出图案,又与装饰用的宝石交织在一起。裙子在舞蹈的动作当中翻飞,视线一晃,诺克斯伸出手,挡在了他的眼睛前面。

    “别看得太仔细,也不要看得太贪婪。”

    对方笑了一下:“这会对你们的精神产生负担。”

    “……这是一件魔术礼装?”

    布鲁斯立刻反应过来,刚刚一直盯着这条裙子看,他确实生出了一点隐隐的偏头痛。

    “算是,它的功能很多,最简单的用途就是让周围一定范围内的人丧失戒备心。”

    诺克斯说:“穿着这件衣服行动,对我来说会比较方便……不过似乎,你不太受这件礼装的影响。”

    这确实是件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事。布鲁斯·韦恩的精神抗性在人类这个生物族群当中似乎太过突出了——他毫无疑问是个没受过魔术师教育的普通人,却不吃丿精神诱导,很难被精神暗示,可以在梦境当中恢复清醒,现在甚至能够抵抗魔术礼装的群体干扰效果。

    “说实话,如果你现在告诉我自己是个隐藏很深的魔术师,我也不会感到太过惊讶。”

    诺克斯笑了一下:“毕竟像你这样的人类实在很罕见。”

    这应该算是某种夸赞,但韦恩先生显得无动于衷。说实话,在见到对方的那一瞬间,他确实有种眼前一亮般的惊艳,但一旦想到圣杯战争和哥谭种种令人头痛的麻烦,就足够他迅速冷静下来了。

    至于周围那些被蒙骗蛊惑得飘飘然的家伙们(他甚至都没怎么认真哄骗他们,态度显得非常敷衍),只能说,他们还需要更进一步的锻炼。

    在舞会还没有进入后半场的时候,布鲁斯就带着诺克斯匆匆离去,大家都能看出这位来路不明的漂亮小姐一定是走了好运,但谁知道这段露水恋情又能持续多久呢?毕竟那可是布鲁斯·韦恩,随随便便就能掀起新一轮话题。

    实际理由则很简单。

    首先,现在是晚上,让韦恩先生尽快退场意味着蝙蝠侠可以马上上工;其次,任由一个魔女在这种场合放飞自我,他作为哥谭这座城市的监管者和义警也很难接受。

    最后,这么做一定会很有话题度。

    布鲁斯拉上汽车车门,一气呵成地把诺克斯塞进副驾驶,按住对方的肩膀系上安全带,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算酒驾。诺克斯看了他一眼,伸手在膻中穴的位置上点了一下,一阵几乎让人想要呕吐的晕眩之后,他身上的酒精味迅速消散殆尽。

    “‘转移’的魔术。”

    诺克斯说:“放心吧,这次不收费。”

    “……不要随便对人施法。”

    布鲁斯警告他:“动手之前一定要先征得别人的意见。”

    无趣,认死理,总讲些很没必要的规矩,魔女的脸上几乎写满了这些词句。酒精和舞会上摄入的强烈情绪交叠在一起,共同造成了一种近似于微醺的效果,诺克斯在这价格高昂的载具上调整了一下坐姿,很舒服地打起了瞌睡。

    引擎缓缓发动,布鲁斯在韦恩宅邸和魔女的店铺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对方送回后者。

    “你现在还不变回来?”

    他一边握住方向盘一边朝侧方向瞥了一眼:“维持外形变化的魔术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一种消耗。”

    “算不了什么消耗。”

    诺克斯闭着眼睛:“而且那副样子穿着这身衣服看起来有点奇怪。”

    布鲁斯:“……”

    好像确实。

    他想象了一下魔女先生穿着黑色晚礼服裙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有些扎眼睛。

    “那么至少应该解除魔术礼装的效果,一直维持着这种让人降低警惕心的魔术,容易干扰驾驶。”

    其实他开车的水平倒没有因此而下降,毕竟蝙蝠侠早就已经是危险驾驶方面的专家……但车里弥散着的植物香味,总让人在情绪上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应该是对方的魔力还在不自觉地影响着这片空间。

    “你在说什么?”

    诺克斯将脸整个扭过来,终于露出了今天晚上最明显的惊讶表情:“从离开会场开始,我就没再触发过魔术礼装了。”

    “……”

    而且现在他的体内没有一滴酒精,清醒得可怕。

    那就意味着,他在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情况下,陷入了精神上的短暂松懈。

    这可太糟糕了。

    *

    出于某些理由,魔女没有直接被送到自己的店里,他在车开过第二个路口的时候就被放在了路边。

    当事人狠狠斥责了蝙蝠侠的不够朋友和小心眼,以及变化莫测的有钱人脾气,但布鲁斯还是很坚定地开了车门,礼貌地请他尽快从这辆车上滚下去。

    “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他给出了一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且你自己完全可以一个人轻松回去。”

    如果真的是一位需要人护送的女士,他自然不会做出如此有失体面的行为,但对方是那种能够轻易放倒百十号人的魔女,布鲁斯因此没有任何道德压力。

    双方在十字路口处分别,回到韦恩老宅的时候,第一批网络新闻和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就已经足够让阿尔弗雷德态度严肃地问话。

    “咳。”

    他先是咳嗽了一声:“我当然不会干涉您的正常交友,也建议过您做些什么来为戈登先生吸引视线,但……”

    这未免有些用力过猛了,而且对于那位明显被利用了的女士也不太公平。

    哥谭的黑暗永远会扑向那些无力自保的人,过多的幸运和话题对她们而言反倒是一种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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