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除夕家家都忙,也不好聊个没完,盛昊最后说:“高考前说好暑假有空一起出去玩,但最后没去成。这次寒假,我一直在临饶待到假期结束,有空约啊。”陈星夏一口答应:“叫上谢正他们,咱们还去吃烤肉。”
两人就此分别,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
盛昊在拐弯前,不禁回头又望向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冲动想再叫她一声,送上一句新年祝福。
可看到她接了电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心里莫名发空,盛昊无知无觉地走到了严家。
外婆正在客厅陪严宜画画。
严宜浪费纸很严重,满地的画纸扔的叫人下脚都困难。
外婆说:“小宜啊,慢些画。要不纸都不够了。”
“几张破纸而已。”严宜不以为然,“再说了,严宵房里有一堆,我想拿多少拿多少。”
听这语气,外婆也不好再说什么。
盛昊有心板板这小丫头没大没小的臭毛病,可想想,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一阵烦躁,去外面抽了根烟。
*
临近傍晚,陈慕桢也回来了。
陈教授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看望恩师,因为恩师无儿无女,他每次回来也多少会感慨几分。
不过今年严宵在,家里比以往更热闹了些,倒也叫他无暇多想。
五个人聚在客厅,陈星夏和严宵帮着夏澜包饺子,陈慕桢则陪同陈沛山把新写的那些福字贴好。
临饶这边过年吃饺子有个习俗,就是往饺子里塞硬币。
如果吃饺子的人能吃到硬币,那么就预示这人这一年会交上好运,顺顺当当。
夏澜觉得这习俗寓意好是好,就是硬币不卫生。
所以,陈家这边换了个思路,把硬币换成开心果果壳,谁要是吃饺子时咬到,也能交上好运。
“妈,你今天放了几个开心果啊?”陈星夏问。
夏澜说:“六个啊,每年不都是六个?”
每年是都是六个,但今年家里不是多了个人么。
还吃六个,竞争就会变大,要是有人没吃到怎么办?
陈星夏想让夏澜再加两个,但又不好意思说,最后看着饺子下锅,心道那就看命吧。
六点半,陈家的年夜饭正式开动。
大家围在圆桌旁,举杯庆祝新年到来。
作为小辈,自是要给长辈说吉祥话,陈星夏一向是谁给的红包厚,就对谁说更多的吉祥话,所以陈沛山收获了一箩筐祝福。
等到严宵这里,他话没那么多,但都是针对每个人特意想的。
比如,陈沛山是健康为重,棋艺更强;陈慕桢是论文顺利,教书顺心;夏澜是没那么多加班,可以多多休息。
经他这么一对比,就显得陈星夏非常不走心,且仿佛像是掉进了钱眼儿里。
陈星夏说个吉祥话也被比下下去,心里来气,在桌下踩了严宵一脚,示意他适可而止,不要一味卖弄。
夏澜猜到女儿的心思,说:“你也给小宵送个祝福。都上大学了,还麻烦人家照顾,不得好好谢谢?”
陈星夏哼了一声,和爷爷撒娇说饿了,想赶紧吃饭。
夏澜瞪眼,还要说什么,严宵说自己也饿了,最终揭过这一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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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饺子时,陈星夏一直观察,希望可以透过饺子形状来辨别哪个里面有开心果。
但她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眼看她家陈教授吃到两个,剩下那四个潜伏在茫茫饺海里,不知所踪,陈星夏越发心急。
吃到后面,陈星夏实在是有些撑了,快要放弃时,严宵在她的碟里放了个饺子。
她又观察了下这个饺子,并无特殊之处。
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撑她吧?
陈星夏犹豫了会儿,揉揉肚子,还是拿起筷子。
结果这次,她咬到了开心果。
陈沛山笑道:“看来咱们小满今年要交上好运了,爷爷祝你大吉大利。”
“谢谢爷爷!”
陈星夏十分高兴,瞥到身边也在跟着笑的某人,又想他是怎么知道那个饺子里有开心果的?
还有,只剩下三个了,他还吃的到吗?
陈星夏紧迫感加剧,对着盘子里的饺子“扫描”,但很可惜,那么多饺子是不可能都吃完的,而那三个就被留下了。
饭后,大家一起看春晚。
快九点时,苏雨萌和谢正在四人群里叫陈星夏和严宵,问他们去不去骑士铜像放烟花棒?
临饶是不允许过年期间燃放烟花炮竹的,但对于那种很小的烟花棒,要是不太过分,也没人会严管。
陈星夏跟夏澜说了声,和严宵一起出门。
路上,陈星夏还好奇着严宵是怎么知道那个饺子里有开心果的,就问了出来。
严宵也没想隐瞒:“我留了记号。”
他趁着夏澜去厨房拿面粉的时候,在那个饺子的饺子边儿上撕了一个开口,等煮熟了,只要看哪个饺子的边儿有裂缝就知道了。
“我回去就告诉我妈。”陈星夏说,“你作弊!”
严宵弯弯唇,知道女孩不过玩笑。
但即使她说了,也没关系,反正饺子她已经吃了,交上了好运,这就够了。
两人来到骑士铜像。
等了会儿,不见苏雨萌和谢正过来,又等了等,苏雨萌发来消息说她和谢正得晚十分钟出来,家里有小孩非要跟着,他们得甩掉。
干等也是无聊,陈星夏捏捏口袋里的东西,干脆就现在送了吧。
于是,严宵面前出现了一个红包。
“不是钱啊。”陈星夏穷的理直气壮,“但比钱可有用多了!是拿钱都不能买到的。”
严宵接过去,拆开一看,是一张非常漂亮的卡片。
单单看画风,就知道出自谁的手。
而除了有画,卡片背面还写了五个字:心想事成卡。
“怎么样?”陈星夏问,“这个礼很贵重吧?你得到了本人的一次承诺。只要是你说的,我都能办到。”
严宵捏着卡片,看着女孩的目光带了几分直白的侵略:“什么都可以?”
陈星夏卡了下,转过头,改口改的比翻书还快:“到时候你先说。答不答应的,也得看我心情。”
料到会是如此,严宵没说什么,笑了笑,将卡片仔细地放进口袋,也拿出了一个红包。
“钱吗?”陈星夏立刻问,“这不合适吧?”t
小财迷这么说,手却很诚实地打开红包,不想,里面是一枚纯银镂空雕刻的书签。
很精致。
图案是一只小熊趴在星星上打瞌睡。
“好可爱啊。”陈星夏举到路灯下看,银的质地闪闪发光,“这小熊还戴着睡帽呢。”
严宵望着女孩的背影,说:“以后看书可以用它,方便翻页。”
心头一动,陈星夏想起之前在图书馆她因为翻书总会有些不耐烦。
可因为懒,她也一直没去买书签。
有人想你所想是件很美好的事,而还有人在想你所想的基础上,还为你而做,那大概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幸运了吧。
看在这份礼物很合心意的份儿上,陈星夏做出一个重大决定。
“喂。”陈星夏杵杵严宵的胳膊,“我把我今年的好运分你一半。”
严宵一愣。
还未说话,女孩又笑笑,小鹿眼眯成月牙儿:“你今年一定会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独一无二的玫瑰
初一初二这两天,
陈星夏跟着家人去亲戚家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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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宵的话,梁慧婷提前订了温泉酒店,带严宜他们去休闲,
要过几天才回来。
如此,
严宵一个人待在严家,倒也乐得清闲。
忙完串门这事,陈星夏初三约了苏雨萌出门。
苏雨萌家里亲戚多,这几天被闹得苦不堪言,好不容易能和姐妹出去,想着怎么也得好好玩玩。
结果,
陈星夏去的毛线城。
“好端端的,买毛线做什么?”苏雨萌纳闷,“这年头还有人自己织东西吗?我奶奶都不织了。”
陈星夏抿抿唇,说:“那你该好好反思下自己。这是多么锻炼动手能力的活动啊,还可以放松大脑,有益身心。”
苏雨萌心说织个毛线要有这功效,
那广场上早就没大妈跳舞,改成织东西了。
不过,她记得纪录片里精神病院的病人好像就挺爱织东西的,
莫非真的有益身心?
这么一想,
苏雨萌也看起毛线来。
“你打算织什么啊,
星夏?”苏雨萌问,
“手套?”
陈星夏倒想,
也得行啊。
“没有,围巾。”她说,
“你别小瞧织东西,可难了。我总少针,
要么就跳针,织错了好几回。然后又得拆了重新织。”
苏雨萌一听,有些奇怪:“你已经在织了?”
陈星夏僵了下,支支吾吾啊了声,低头承认:“快织完了,过来补些毛线。”
“过年这么忙,你还织?”
“……”
嗅到不一般气息的苏雨萌凑到姐妹身边蹭啊蹭:“给谁织的呀?”
年前,谢正还说今年大年初五是严宵十九岁生日,大家是不是得给庆祝一下?
苏雨萌当然愿意四人组一起出去玩,就让谢正私聊严宵,而严宵说的是不用麻烦,还说那天他有安排。
能有什么安排呢?
“严宵是不是有更重要的人陪啊?”苏雨萌挑眉,“所以不带我们玩呗,是吧?”
陈星夏红着脸,拒绝回答,拽着闺蜜往前走:“这家没有我要的颜色。快快快,下一家。”
两人逛了将近一上午的毛线城。
等快到午饭时间,苏雨萌妈妈叫苏雨萌回去吃饭,说是她四大爷姑爷家的带着孩子来串门了,还特意给她买了东西,她不拜年不合适。
苏雨萌无语:“我四大爷都去世六年了,他姑爷是谁啊?”
陈星夏没忍住笑了笑,拍拍苏雨萌肩膀:“别管是谁,你得接待就对了。”
苏雨萌回家后,陈星夏也回了家。
才推开院子门,就听:“姐你回来了。”
陈星夏一看,是表姑一家来了。
“不是说初六过来的吗?”她问,“提前啦?”
轩轩表弟解释:“我爸初六得去给领导们赔笑脸,就改今天了。”
说着,又巴巴头:“姐,你手里拿的什么啊?零食吗?”
陈星夏赶紧把袋子往身后放,说:“不是。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姐弟俩进了屋,夏澜和表姑正在客厅说话。
瞧那表情,估计又有人在她俩的谈笑间身败名裂。
“真不是我危言耸听,这种比家暴还厉害呢。”表姑眉飞色舞地说着,“这是心理折磨,更要命。”
夏澜问:“那孩子抢救过来了吗?”
“没脱离危险呢。”表姑叹口气,“这大过年的,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真可怜啊。”
表姑说的是轩轩表弟的一个同学。
这位同学平时在班里不怎么显眼,是个中等生,但他的爸爸在学校很有名,是临饶房管局的领导,每次开家会时,一副精英模样,引得别家纷纷羡慕。
可就是这么一个成功人士,实际是个冷暴力高手,动辄一两周不和妻子孩子说半句话。
除夕那天,轩轩表弟的这位同学因为忍不了长时间的折磨,从六楼跳了下来,他妈妈也崩溃了,一夜之间失声,整个人三魂去了两魂半。
“这就是精神虐待。”轩轩表弟坐在藤椅上吃薯片,总结。
表姑点头:“没错。”
“希望那孩子能挺过来。”夏澜说,“要不这么年轻,太可惜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星夏放好毛线听长辈们这么说,多少不太能理解冷暴力。
她的家庭环境一向温馨宽和,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爷爷,都给予了她多多的关心和爱护,她不知道冷暴力是什么样的。
不过想想,倘若她和家人分享一件很高兴的事,可家人都无动于衷,她应该会很难过。
“诶,今天吃饭让小满把小宵叫上吧。”表姑换了话题,“我给那孩子准备了红包。轩轩现在奥数进步好大,我得好好谢谢小宵。”
夏澜让陈星夏去叫人,陈星夏说:“他现在不在家。”
之前七中的老师请他给自家孩子开小灶,严宵不好推脱,就去了。
夏澜问:“那几点回来啊?你问问。”
“下午一两点吧。”陈星夏说,“他说老师留他吃饭。”
表姑笑道:“小满对人家的行踪很清楚啊,这么关注人家?”
她关注他?
明明那个讨厌鬼昨天晚上和她聊微信聊到半夜,最后主动和她交待的好不好。
但陈星夏肯定不能这么说,只好回了句凑巧知道而已。
过了会儿,差不多时间该吃午饭,夏澜和表姑去厨房再准备下,就可以开动。
陈星夏捧着手机打字,轩轩表弟凑过来,贼兮兮地问:“姐,你快要拿下严宵哥了吗?”
“……”
“要我说,你沾了近水楼台的光,这要是都拿不下,该多栽面儿啊?”表弟啧了声,“也显得你太没有魅力了。”
陈星夏嘴角一抽:“皮痒了是吧?”
轩轩表弟嘿嘿笑:“实话总是难听嘛。你就说,咱家谁能比严宵哥聪明?省状元啊,这不是学霸,是学神。”
“我学习也不赖好么!”陈星夏不服,“我这次期末考试专业前五呢。”
“哎哟,人家严宵哥呢?是不是第一?”
“……”
“没话说了吧。”
陈星夏气得不行,抄起手机发了条消息:[你以后少出现在我家人面前!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无敌讨厌宵:[你刚刚让我晚上去吃饭]
一闪一闪亮晶晶:[吃什么吃!不许来!]
发完消息,陈星夏把手机扔到一边。
没过半分钟,轩轩表弟手机响了下,他拿起来一看,脸色大变。
“坏了坏了,严宵哥是不是生气了?”轩轩问,“姐,你快和严宵哥说我都是逗你的,开玩笑呢。”
陈星夏不明所以,拿来轩轩表弟的手机查看,就见严宵发来的微信。
严宵哥:[最近给你布置的习题都做完了吗?有一些讲过很多次的,为什么还错?如果精力旺盛就去做题。]
严宵哥:[不许欺负你表姐]
陈星夏咬咬唇:“他一直辅导你奥数?”
“对啊。”轩轩表弟说,“你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他提都没提过。
“姐,你快和严宵哥说啊。”
作为严宵的终极迷弟,轩轩不能让偶像有一丁点儿不满,刚才语气还欠欠的,这会儿就又哀求了上:“姐,我真没欺负你,你快说嘛。”
“谁说你没有?”陈星夏哼了声,“你就有,让严宵好好治治你!”
轩轩表弟哎呀起来,知道软话没用,就火速当起表姐的小奴隶,只盼表姐能为自己美言几句。
陈星夏见这小子还算上道,使唤了一两回,就勉为其难回了条微信。
无敌讨厌宵:[还生气吗?]
无敌讨厌宵:[我可以去吃饭吗?]
一闪一闪亮晶晶:[你怎么就知道吃?]
无敌讨厌宵:[也可以不吃]
无敌讨厌宵:[能见面就行]
看着最后这条消息,陈星夏跟被点了穴似的,半天没动。
轩t轩表弟在一旁还等着“发落”,见表姐没个反应,有些心急想拿手机看看严宵哥到底发的什么信息?
他刚碰了下手机壳,陈星夏就跳起来,死死攥着手机,说:“没事了。”
“严宵哥不生我气了?”
“嗯。”
轩轩表弟记吃不记打,这又得意忘形,打趣起表姐:“要这么看的话,姐你挺能拿捏严宵哥的嘛。”
“……”,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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