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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她不可能为仇人效劳。

    明琅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什么平行世界,不然没办法解释这样离奇的剧情。

    突然,她灵光一闪,攫住了一个漏洞:

    “不对,如果我是公司特工的话,为什么我们会结婚?你不是反公司联盟的首领吗?”

    明琅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澹月,希望他能告诉她,这是一个玩笑,一个恶作剧。

    沈澹月垂下白色眼睫,盖住淡绿色的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

    明琅面露希冀。

    然而,他却淡淡笑了笑,嗓音低沉而温柔:

    “可能因为我太爱你了吧。”

    明琅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是这句话让她起鸡皮疙瘩,而是话音落下,气氛似乎变了。

    她感到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气,如同某种阴暗湿黏的爬行动物,沿着她的脚踝、小腿、膝盖……一寸一寸地往上爬,留下令皮肤紧绷的湿迹。

    更古怪的是,她的后颈也传来那种爬虫似的触感。

    似乎有什么在触碰她的脖颈。

    明琅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战,猛地伸手一摸,什么也没有摸到。

    就在这时,她舌-头上也传来冰冷而沉重的感觉,似有一条蛇轻轻纠缠而过。

    明琅吓了一跳,立即干呕了一声,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奇怪,她靠过去的一瞬间,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就消失了。

    明琅倏地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失忆的后遗症吧。

    不过,她还是不敢相信,沈澹月会爱上她。

    不管家境、性格和职业,他们都是两个毫不沾边的人。

    再加上,她后来成为了公司特工,那就更不可能跟他发生什么了。

    然而,他们不仅在一起了,还在市政府登记成为了夫妻。

    沈澹月还亲口承认爱她。

    太奇怪了。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第114章

    Chapter

    5

    明琅很想立即搞清楚前因后果。

    最快的办法是,

    直接问沈澹月,这五年来发生了什么。

    她的变化为什么这么大。

    但是……

    她对沈澹月莫名有点发怵,看到他,

    总想起那把抵在她咽喉上的小刀。

    他看似非常温和,

    彬彬有礼,

    喜怒不惊。

    然而,真正温和的人,

    不会在电视台毫无征兆地拔枪,

    一枪射穿主持人的脑袋,

    更不会波澜不惊地踩进血泊里。

    明琅不懂心理学,但她看得出来,

    沈澹月的身上有一种极其矛盾的气质。

    当然,

    这是一个畸形混乱的世界,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怪癖。

    沈澹月表现得如此冷血,可能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当全世界都在推崇社会达尔文主义时,

    善良便会成为弱者的墓志铭。

    他想要反抗公司,某种程度上,

    就要变得比公司更加残忍。

    明琅仍然尊敬他,

    仍然对他有一丝难以形容的青涩情愫,也理解他为什么会表现得冷酷凶残,但并不妨碍她害怕他。

    毕竟,她失去了整整五年的记忆,不是那个跟他相爱的“明琅”。

    她不了解他,

    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好是坏,他是否会伤害她,

    害怕才是正常的心理。

    明琅思来想去,决定先睡一觉,明天再说。

    反正这个时间点也该睡觉了。

    想到这里,明琅果断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即使没有对上他的视线,她也被他看出了一身热汗,很怕他俯身下来,再度覆上她的唇。

    先前那个吻让她心脏紧缩。

    她在接吻方面毫无经验,并不想在短时间内心悸两次。

    幸好,他只是看了她两眼,就收回视线,躺在了她的身边。

    明琅神经却紧绷得更加厉害了。

    五年后的“明琅”跟他是夫妻,跟五年前的明琅有什么关系!

    他就不能换个地方睡吗?

    明琅屏住呼吸,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但不知是否做了个噩梦的缘故,哪怕已经睡了一觉,她还是困倦极了,眼皮一个劲往下坠。

    不到片刻,她就重新睡了过去。

    几乎是她陷入沉睡的一瞬间,卧室的温度就急剧下降,变得阴冷而刺骨。

    明琅忍不住蹙起眉毛,打了个冷战,挠了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卧室内,两个人似乎变成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人是黑暗的、无形的,每往前走一步,都伴随着诡异的骨骼摩擦声。

    “他”没有面孔,没有呼吸,甚至没有具体的形态,只有冰冷得可怕的温度。

    她的汗毛肉眼可见地、一根一根地立了起来,并且有向上蔓延的趋势。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轻轻掐住了她的咽喉。

    没人知道这一刻,“他”在想什么。

    “他”的手指却在逐渐收紧。

    喉咙里的氧气一点一点被剥夺,明琅露出痛苦的神色,眼珠拼命转动,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

    然而,每当她快要睁开眼时,都会坠入更加浓重的黑暗。

    醒不过来,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明琅脸上痛苦之色更加明显。

    她紧蹙着眉毛,咽了几口唾液,试图发出求救的声音。

    可是,向谁求救呢?

    她父亲死了,母亲身体也每况愈下。她不能向母亲求救,母亲会担心的。

    除了父母,她还有谁可以求救?

    从小到大,她都是孤身一人,没有朋友,也没有谈过恋爱。

    这个世界是如此可怕,她不想跟任何人有联系。

    除了……除了……

    一个名字涌到了嘴边。

    明琅努力呼吸,想要喊出那个名字,求“他”救救她。

    她很少看新闻,却会看关于“他”的报道。

    媒体把“他”形容成冷血贪婪的暴徒,说“他”纠集底层人民,只是为了建立一个高度集-权的独-裁国家。

    明琅却看到“他”耐心地倾听工人们的哭诉,温声关心他们的生活境况,帮贫民区的人们远离受污染地区。

    对于“芯片受害者”,“他”更是无偿提供医疗救助、心理辅导和就业上的帮助。

    她是真心认为,“他”是这个世界的弥撒亚,可以拯救人们于水火之中。

    明琅终于喊出“他”的名字:

    “……沈澹月……救我……”

    话音落下,她脖颈上沉重的压迫感倏地消失了,大量氧气迅速泵入肺部。

    明琅不由呛咳起来。

    下一秒钟,似乎有什么抵住了她的嘴唇。黑暗中,只能看到她被迫张开嘴,露出鲜红而濡湿的口腔。

    明琅眉头蹙得更紧了,她好像又被……亲了。

    对方不再像之前那样浅尝辄止,而是冰冷而凶狠地缠绕着她的舌-尖,如同一条危险而柔软的毒蛇,对待猎物先绞杀、再嚼吞。

    明琅痛苦地想,这人不会是想……吃掉她的舌头吧?

    还不如掐死她呢。

    不知过去了多久,恐怖的缠绕感终于消失了。

    空气的温度也在缓慢回升。

    她只能含糊地骂了一句,翻身,继续睡觉。

    等她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明琅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穿越到五年后的怪梦。

    直到她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

    明琅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向衣柜……卧室里没有衣柜。

    她脸上本来就带着没睡醒的懵然,现在更懵了。

    明琅想了想,拿出手机,在通讯录寻找“沈澹月”的联系方式。

    她倔强地搜了半天,才勉强接受“老公”可能就是沈澹月这一噩耗。

    明琅:「在吗?」

    老公:「在。」

    明琅看着“老公”这一备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马不停蹄把备注删了,才问出心里的疑惑:

    「为什么卧室里没有衣柜?」

    沈澹月:「只有衣帽间,在隔壁。」

    明琅:「好的!」

    她只在拟感电影里听过这个词。

    明琅打开衣帽间的房门,随即微微一怔。

    在此之前,她只在高楼大厦的橱柜里看过这种质感的面料。

    明琅惊疑不定地想,沈澹月到底贪了多少?

    反公司联盟象征的是无产阶级,而不是资产阶级吧!

    好半天,她才想起来,沈澹月似乎是高科公司的继承人,有钱也正常。

    假如他跟其他人一样出身贫寒,可能连曝光芯片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人们总会陷入一种思维惯性,认为这种人应该过得相当清贫。

    扎头发的时候,她瞥了一眼镜子,紧接着愣住了。

    镜子里的女子五官标致,皮肤白皙,从面相、骨骼和体态,能看出已经过了二十五岁,目光却莽撞而灵动,有一种没经过社会毒打的鲜活气焰。

    让她愣住的,不是自己年轻的目光,而是脖颈上的青黑指痕。

    五根手指,每一根手指的淤痕都清晰可怖,青中发黑,令人背脊发凉,仅凭肉眼观察,都能看出一种不洁净之感。

    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掐过喉咙一般。

    明琅猛地后退一步,心想难道她闯鬼了?

    她心事重重地戴上口罩,准备去看看沈澹月的脸上有没有掐痕。

    反公司联盟的基地设置在一个烂尾商圈里,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帐篷,噼啪燃烧的篝火,简陋的木板房,金属、塑料和胶合板堆砌成山。

    但穿过一条小路,又能看到宏伟的高楼大厦,淡蓝色的落地窗,充满科技和金属质感的装潢。

    这里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低声跟同伴交谈,似乎有要事在身。

    明琅不好意思打搅他们,按照沈澹月给的信息,一幢建筑、一幢建筑地找了过去。

    等她找到沈澹月的办公室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她刚抬手,还没来得及敲门,手腕冷不防被一只手攥住。

    回头一看,对上了一双淡绿色的眼睛,虹膜色泽极浅,眼中的情绪却躁怒而失控,几近狰狞。

    沈澹月站在她的身后,居高临下,重重攥着她的手腕。

    银白色短发挡住了他半只眼睛,却挡不住他冷漠而阴沉的神情,骤然紧缩的脸部肌肉。

    “你去哪儿了。”他说。

    明琅被他看得背脊发毛:“我迷路了。”

    沈澹月盯着她,良久,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温声说道:

    “下次记得告诉我。这里很危险,你又失去了记忆。我刚才找了你很久。”

    他不笑还好,一笑起来,表情几乎有些扭曲,充满了古怪的割裂感。

    明琅仍然背脊发毛,只能配合地点头。

    沈澹月看上去太奇怪了,明明脸上的神情已变得温和而平静,却有一种随时会陷入疯狂的阴冷感。

    ……不会真的是个疯子吧?

    第115章

    Chapter

    6

    尽管才四月下旬,天气便已闷热难当,明琅穿着露脐白背心,

    都被闷出了一身黏汗。

    沈澹月却像刚从暴风雪里走出来一般,

    身穿深灰色长大衣,

    里面是衬衫长裤,手上戴着黑色皮质手套。

    战术手套的特征是,

    优秀的耐磨性、出色的抓握力以及高度的灵活性。

    所以,

    他手套的质地并不柔软,

    反而冰冷坚硬,如同食肉野兽长满倒刺的舌-头,

    扣在她的手腕上时,

    让她感到一种强烈的被入-侵感。

    明琅强忍住甩手的冲动:“……我知道了,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捏得我好痛。”

    “抱歉,我太着急了。”他缓缓松开手,看了她一眼,

    “怎么戴着口罩?”

    明琅一想到这个,就莫名其妙:“我也想问你呢。”她扯下口罩,

    向他凑近了一些,

    “你看这些淤青。”

    不需要她指出淤青的位置。

    像被磁铁吸引一样,沈澹月的视线一下就捕捉到了她脖颈上的淤青。

    明琅肤色非常白皙,薄嫩的皮肤上甚至能看到青色的静脉血管。

    因此,显得那五根青黑的指印格外恐怖,格外丑陋,

    也格外……让人兴奋。

    明琅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自己仰头的角度不对,

    连忙把头仰得更高了一些,脆弱的咽喉几乎彻底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话未说完,只见阴影笼罩。

    沈澹月低下头,白色睫毛下目光无波无澜,似乎已彻底恢复冷静,丝毫看不出之前那种几近狰狞的躁怒。

    他却冷静地靠近了她的脖颈,挺拔的鼻尖似乎碰到她颈间的皮肤。

    明琅全身都僵了。

    他要干什么?

    看个淤青,有必要离这么近吗?

    不知是否太紧张的缘故,她好像没有感到沈澹月的呼吸。

    这个想法刚从她的脑中闪过,一阵冰冷的气流就掠过她的脖颈。

    沈澹月的呼吸。

    强烈的被入-侵感再度袭来。

    明琅感到非常不适。

    尽管沈澹月的动作像极了调情,但明琅总觉得,相较于跟她亲近,他更想让她窒息。

    明琅怀疑沈澹月是个深藏不露的疯子,全身僵硬,一动也不动,生怕不小心踩到他的雷区,被他一枪毙掉。

    几分钟后,沈澹月松开她的脖颈,用掌静脉纹打开办公室的合金门:

    “过来,我给你上药。”

    明琅揉了揉发麻的脖子,跟了上去。

    沈澹月对着沙发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坐下。

    明琅听话地坐了下来。

    办公室是冷硬而简约的商务风格,只有蓝、灰、白三种颜色;透明玻璃地板,可以看到内部精密而复杂的线缆管理系统。

    不久,沈澹月拿着一支药膏,走到她身边,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他垂目看着她,朝她勾了勾手指:“再过来一些。”

    明琅犹豫了一下,挪了过去。

    很明显,沈澹月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沉静。

    他不动声色的神情里总是流露出一种极度不稳定的阴冷气息,看上去危险而不可预测。

    恐惧来源于未知。

    这种不知道他会做什么的感觉,她很难不感到恐惧。

    明琅目前能想到的自保手段,就是顺从他。

    沈澹月扯下手套,把两只手套扔到了茶几上。

    明琅不理解,这样一个理智温和的男人,气质为什么会这么阴冷。

    连手指都充满了阴郁的暗示,让人想到阴影、杀戮和情-欲。

    沈澹月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为她涂药。

    整个过程,安静无声。

    明琅逐渐放松下来。

    她还以为沈澹月要跟她说话,不说话就好。她最怕跟不熟的人说话了。

    就在这时,沈澹月似乎瞥了她一眼,看到她骤然放松的表情。

    明琅又紧张起来,害怕他说一些她接不上的话。

    幸好,沈澹月始终一语不发。

    药膏涂到脖颈上时,粘住了她几根发丝,有点痒。

    明琅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决定忍着,等他涂完再去拨开那些发丝,虽然真的好痒。

    下一秒钟,一只冰冷的、无形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明琅浑身一震,睁大眼睛,倏地抬头望向沈澹月。沈澹月停下动作,问道:“怎么了?”

    他两只手都在她的眼前。

    不是他的手。

    ……那是谁的手?

    那只无形之手冷得可怕,似乎有让血液冻结的力量,她从下颔到肩膀的皮肤全都绷紧了。

    明琅倒吸一口凉气,想要拍开那只手,向沈澹月求助,可她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她只能僵直着身子,感到那只手离她的脖子越来越近。

    是她的错觉吗?

    那只手要干什么?

    掐死她吗?

    她脖子上的青紫指印,跟它有关吗?

    明琅努力镇定,告诉自己都2087年了,不可能有鬼,如果有的话,她早就变成穷鬼了。

    明琅被冻得一激灵,非常想要骂人。

    几秒钟后,那只手替她拨开了被粘住的发丝,消失了。

    明琅终于可以动弹。

    她一把抓住沈澹月的手,仰头,眼里全是被冻出来的泪光:“你看到了吗?”

    沈澹月视线从自己没戴手套的手上掠过:“我看到了。”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划过她的脖颈,“刚刚又有东西碰了你,对么。”

    明琅敏锐地捕捉到两个关键词,“又”和“东西”。

    除此之外,他的口气也有些古怪,说到“碰了你”时,透出一股微妙的兴奋。

    这不是重点,有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明琅把不相干的念头抛到脑后:“你知道那是什么?”

    “只有猜测。”沈澹月回答。

    明琅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能说出自己的猜测。

    沈澹月却垂下银白色的眼睫毛,像没看到她的眼神一般,继续为她涂抹药膏。

    明琅很想扭开头,愤怒地大叫一声,让他别涂了,赶紧告诉她猜测吧。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强忍住躁动的好奇心,安静等他涂完。

    好不容易涂完了,沈澹月却走到办公桌旁边,打开烟雾净化器,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衔在口中。

    然后,他的头微微垂下,白色的额发搭在眉骨上,用大拇指滑燃打火机,点燃香烟,吸了一口。

    明琅没有闻到任何烟味,都被净化器吸走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烟雾净化器这种东西。

    以前,她上学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在教室抽烟。

    这是一个巨头公司垄断一切的时代,烟酒两大暴利行业,却没有被垄断。

    究竟是这两个行业太过庞大,连巨头公司都难以吞下,还是公司需要烟酒去麻痹底层人民的神经,人们不得而知。

    他们只知道,香烟与酒精,是穷人和富人唯一共享的产品。

    从高中到大学,教室里始终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烟味的浑浊汗气。

    明琅一直以为,这是穷人身上独有的气味,可是转念一想,许多有钱人也抽烟,便释然了。

    然而,现实却是,有钱人吸烟不仅没有气味,甚至连烟雾也看不见。

    明琅不知道五年后的自己是如何消化这些差异的,但五年前的她感到极度不舒服。

    她深深吸气,按捺住鼓噪的好奇心和仇富心理,勉强平声问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猜测了吧?”

    沈澹月看向她,夹着烟,吐出一口烟。

    片刻,他突然轻笑了一下:“你一点也没有变。”

    明琅已经不耐烦了:“什么没变?”

    “性格。”他说,“急躁且一意孤行,只对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感兴趣。”

    这是一个相当准确的评价,明琅却有点不高兴:“是你先吊我胃口的!”

    那她成为公司特工,是否也有这个原因?

    明琅刚要发出疑问,沈澹月却冷不丁开口说道:“是鬼魂。”

    明琅的问题就这样卡在喉咙里:“……啊?”

    “已经有研究证明,神经元‘微管’结构中存在量子现象,也就是说,人类的意识可能产生于大脑中的量子事件。”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也解释了,人的大脑为什么能理解并想象高维空间,因为意识和身体并不在同一个维度里。”⑴

    明琅听说过这个假说,但这是上世纪的假说了,没想到在这个世纪得到了证实。

    “……所以,掐我的是量子鬼魂吗?”她越说越觉得奇怪,如果真的有量子鬼魂的话,那是不是也能搞个量子桃木剑什么的。

    沈澹月没有说话,抽了一口烟,侧过头,对着净化器吐出淡白的烟雾。

    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一时间只能看见银白色的头发和眼睫毛,高挺而冷峻的鼻梁。

    即使他身上笼罩着一层阴冷的迷雾,也是她见过的最干净的人。

    明琅莫名有些干渴,似乎又回到了十六岁那个夏天。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冷汗流得太多了,背上到现在还一片湿黏。

    这时,沈澹月按灭了香烟。

    他似乎有些洁癖,桌子上有一个自动消毒装置,只要伸手过去,就会喷洒出一道细密的消毒水雾。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茶几旁边,微俯身,拿起手套,慢条斯理地戴在手上。

    明琅不敢细看他戴手套的动作。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词语。

    明琅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推了出去,又问了一遍:

    “你还没告诉我,掐我的到底是什么?”

    “你不是猜出来了么。”沈澹月说,“不过,没必要太过担心。不管‘他’是什么形态的鬼魂,是否存在于这个维度,都无法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说着,他顿了一下,垂下银睫看向她,声音低沉柔和,仿佛在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第116章

    Chapter

    7

    明琅注意到了他古怪的语气,

    但她在纠结另一件事: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澹笑了笑:“组建公司联盟后,我知道了很多事。比如,

    公司会想方设法地窃取你的信息,

    让你老实待在大数据制造的信息茧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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