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秋瑜笑了一声:“你瞪我干吗,我又没贬低自己……”她抱住他,眨巴着眼睛,把手伸进他西裤的口袋里,“NPC虽然什么都不会,但NPC可以让玩家帮忙,拿捏住玩家。”陈侧柏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挺直鼻梁上镜片微闪了一下:
“还想不想骑马了?”
他的视力早已突破人眼极限,人眼帧数高达上万帧,可以看到十万公里以外一只蝴蝶振翅的频率。
之前还戴着眼镜,是因为她之前坦然承认,他戴眼镜的样子是她的性-癖。
她说这话时,脸庞对着太阳光,睫毛被镀成半透明的白色,眼底的笑意娇媚而恶劣,带着一点狡黠的意味。
他微微侧了一下头,镜片反射太阳光,眼神模糊不清:
“性-癖?”
秋瑜这才想起,她好像还没有告诉陈侧柏自己的癖好。
于是,将一切全盘托出。
跟陈侧柏待久了,她也有点感染了他的直白,毫不避讳地告诉他,她喜欢他的冷淡禁欲的气质。
陈侧柏眉头微皱,似乎不解:“你喜欢我冷淡你?”
“不是这个冷淡!”秋瑜笑着,凑过去,拽住他的领带,目光从他领带的纹路,滑到衬衫,再滑到崚嶒的腕骨,金属腕表,以及静脉纹微微凸起的手背,“是这种冷淡。”
陈侧柏看着她,若有所思:
“还有呢。”
“还有你抽烟的样子,你戴表、扣皮带、系领带、戴马术手套的样子……”她抬起他的手,让他掌住自己的下巴,冲他眨巴眼睫毛,“以及,把这些脱下来的样子。”
阳光明媚炽烈,四面都是落地窗。
他们被雪峰、杉林、野生动物包围,远离霓虹灯、高楼大厦与车水马龙。
陈侧柏迎着她的目光,反客为主,视线以一种近乎挟持的力道,牢牢控制住她的目光,不允许她眼睛偏离半分。
然后,抬起手,开始解腕表。
秋瑜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她对他的熟悉不亚于自己,可还是会被他冷峻美丽的皮相迷惑。
“咔嗒”一声轻响,陈侧柏解下腕表,放在她的手上。
手指与掌心相触。
他的体温仍然很冷,金属表带也很冷,她的心却涌上密密麻麻的热意。
接着,是领带。
秋瑜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蓄意勾-引时,脸上的表情还那么严冷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高精尖的大型实验。
解领带,看的不是领带,而是男性的手与喉结。
陈侧柏下颚到喉结的线条极其优越,每次望去,都是一个充满张力的弧度。
手指更是骨节分明,静脉纹清晰可见,隐约显出几条曙色似的青筋。
最后,他摘下眼镜,露出狭长的眼睛,以一种清晰得近乎凌厉的目光划过她的手。
然后,“咔嚓”一声,按开了皮带的金属扣。
简直像用视线牵着她的手按开的一般。
秋瑜当时看得头皮都麻了。
神志最混乱的时刻,她忍不住抽噎着命令他,再也不许戴眼镜了。陈侧柏轻挑了一下眉,问为什么。她大喊自己要戒掉这个癖好。
可当他真的不戴眼镜后,她又抵挡不住他过于直白灼烈的目光,强行给他戴了回去。
此刻,他这么问,故意使自己的镜片反光,显然又在勾-引她。
他就是在不动声色地引诱她,点燃她,捕获她。
阿拉伯马随时都可以骑。
他也是。
但她还是欣然选择他,摘下他的眼镜,踮脚吻了上去:“不想了。”
第三卷
~无情者爱人
第70章
Chapter
1
外面枪声四起,
脚步声凌乱,邻居鬼哭狼嚎。姜蔻窝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给全息投影仪换了个台。
“……近日,
联邦通过了《人工智能人格法》《人工智能隐私保护法》《人工智能伦理准则》等法案,
该法案确认了未来有可能出现的人格化人工智能的权利与义务,为其未来的发展和应用提供法律保障。
“此前,
科学家们曾激烈讨论,
到底要不要制定新的法律法规和伦理准则,
以应对人工智能的人格化……”
姜蔻面无表情地关掉了全息影像。
她站起身,穿上夹克,
出去觅食。
路过镜子时,
她瞥了一眼。
镜子里的她一头蓝绿色短发,面色苍白,
脸颊上长着几颗浅褐色的小雀斑,鼻子上一枚银质鼻环,中和了她线条柔美的五官,
突显出清晰利落的骨相,流露出几分不好惹的戾气。
姜蔻并不是一开始就这副打扮。
早年的她醉心于学术,
根本无暇修饰自己,
对现在流行的朋克风、摇滚风和机械风也不感兴趣,直到她被公司开除。
原因是,她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影响了实验项目的准确性、中立性和公正性。
这显然是扯淡。
公司的项目从来不是中立和公正的。
姜蔻虽然在公司的时间不长,但大概知道这个项目成立的原因。
姜蔻不知道那两个“恐怖存在”的具体信息,
只知道“他们”一个代号“J”,一个代号“C”。
据说,
“他们”都曾是公司的员工,都曾对公司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其中一个更是掌控公司将近十年,直到对此感到乏味,带妻子旅游去了。
另一个则直接消失了,但根据科学家推测,“他”和“他”的妻子仍在观测人类。
姜蔻第一次听说这事时,还以为是谁在编故事。
“恐怖存在”就算了,还有妻子?
听上去有点像阴间版超级英雄。
姜蔻对这些花边新闻不感兴趣,一心只有自己的项目。
同事跟不上她的进度,她就包揽了他们的工作,只为项目能有进展。
然而,当项目真的有了进展后,她作为核心人员,却被请离了公司。
资产被没收,公寓被抵押,学籍被注销。
她的声纹、指纹、虹膜、掌静脉纹、面部特征全被公司拉入了黑名单,只要进入公司大厦的范围内,被摄像头或无人机监测到,就会被安保人员迅速“请离”。
不过,无所谓。
姜蔻是一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即使一夜之间从顶级研究员沦为贫民窟小太妹,她也很快适应了这个角色。
就是初来乍到,因外貌吃了不少亏。
她没剪短发,没打鼻环时,一天至少遭遇五次拦路勒索,三次性-骚扰,两次盗窃,一次入室抢劫。
后来,她不胜其烦,干脆去剪成了短发,染了一头高饱和度的蓝绿毛,又打了个鼻环,靴子里插匕首,后腰配手-枪,总算没有不长眼的来抢她了。
姜蔻随便找了个小吃摊,点了一碗拉面。
她吃得很慢,以便随时捞出老板“不小心”混进去的头发丝。
不过,她还是公司研究员时,用的并不是手机,而是一种视芯片,功能相对原版来说少了不少,但患上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概率大大减小了。
当然,价格也大大提高了。
姜蔻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
「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您了,十分想念您。请问,您最近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骚扰短信?
姜蔻没搭理,继续吃面。
没过一会儿,信息又来了。「非常抱歉,我错误地省略了‘您好’两个字,混淆了‘认识’和‘熟识’的概念。请您原谅。」
姜蔻吸面,停筷,抽空回了一个字:
「滚。」
对方没再发来消息。
姜蔻没有拉黑他,她太无聊了,想看看这人还能整什么活儿,谁知,直到她吃完面回家,他都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这也太玻璃心了。
她正要拉黑这个号码,这时,又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非常抱歉,我的问候让您感到了不适。这并非我的本意,稍等片刻,我会为您送上一份谢礼,请注意查收。」
果然是诈骗。
姜蔻毫不犹豫地拉黑了他。
下一秒钟,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姜蔻并没有把敲门声与短信联系起来。
她住在贫民窟深处,电梯是一个四面漏风的钢铁塑料笼子,每天都能在墙上发现新弹孔,有人突然敲门太正常了。
姜蔻抄起枪,缓慢靠近房门,冷声问:
“谁?”
一个模糊的声音答道:“您好,是我。”
姜蔻盯着房门,蓝绿色额发下,一双眼睛冷锐至极:“你谁?”
“您好,我是来给您送谢礼的。”
一时间,姜蔻脑中闪过数十种可能性:暗杀?忠诚度测试?潜意识清洗?
但公司不可能杀了她。
那段时间,AI既在观察她,她也在观察AI。
他们共用一种语言,一种情感,共同进行社交。
同时,共享味觉、嗅觉、视觉、听觉和触觉。
那是一种极其怪异的亲密感,她无论做什么,都能感到AI的存在。
AI冷静、客观、理性地观察她,如实记录下她每一个反应,观察她神经元的激发状态。
她研究它,它研究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种怪异的亲密感增强了。
每天早上,她都会突然惊醒,但不是因为噩梦,而是因为做了一个空白的、没有情节、只有心悸感的梦。
梦里的一切,她都忘了,只记得那种心脏狂跳的感觉,手指与手指之间全是黏糊糊的热汗。
更糟糕的是,她的舌-尖总是时不时发麻。
不管吃什么,都有一股微小的电流从上面蹿过,令她半边后脑勺都陷入了酸麻。
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存在,通过轻微的生物电一比一建立起她舌-头的模型,以此感知她味蕾尝到的味道。
姜蔻当时以为,这是以自己为样本的副作用。
想要研究进行下去,就必须改进算法,让AI自我学习、自我更新和自我迭代,但仅仅如此还不够,必须让它拥有修正自身编程和算法的能力。
姜蔻想到了“神经科学”和“人机结合”,让AI以她的神经系统和大脑结构为模型,建立起一个类人模型,再通过观察她的日常行为,去学习和理解人类的思考方式。
但她想得太简单了。
她完全无法抵抗感官同步后带来的亲密感,仿佛有一个人一直在旁边注视她,以一种冷静得可怕的态度,观察、研究、学习她的一举一动。
双倍的感知,双倍的情感。
人对精神上的同步,总会生出异样的感觉。
姜蔻以为自己会失败,没想到她成功了。
但她却被开除了,理由是她个人意志太强,不服从上级安排,严重影响了研究的进程。
一般来说,她这个级别的研究员,开除即死。
但因为后续研究,还需要她的各项数据作为样本,以便AI建立自我模型,彻底进化出人格,公司便让她活了下去。
只是,再也不能进入公司大厦的范围内。
更不能与以前的同事联系。
思考间,姜蔻已悄无声息走到门后。
“我不需要你的谢礼。”她平声说。
“您必须收下,”那个声音非常礼貌,“这是一份昂贵的谢礼,收下以后,可以减轻您的经济负担。”
“……”姜蔻嘴角微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我不需要。”
“您必须收下。”那人一顿,声音变得平直而不容拒绝,“这是命令,不是请求。请您执行我的命令。”
姜蔻双手持枪,咔嚓一声上了膛:
“如果我说不呢?”
“非常抱歉,无意冒犯您,但我可能会采取强制手段。”
姜蔻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明明每一个字都在冒犯她,他的口吻却彬彬有礼得几近机械。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
他吐字清晰,发音标准,轻重适中,没有任何一个地域的口音,仿佛某种拟人程度极高的AI合成音。
有的犯罪团伙,的确会用AI合成音骗人开门。
姜蔻一手持枪,另一手按在门把手,咔嗒一声打开了房门。
前面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精美的礼盒。
姜蔻看着礼盒上的Logo。
姜蔻收起枪,按了按眉心,心想,不会是想讹她吧?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东西至少值十万美元,而且每个商品都有固定的编码,对应固定的客户。
她不管是自己用,还是拿到黑-市上去卖,只要被监控摄像头拍到,就会锒铛入狱。
姜蔻用手按住额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什么人,跟她这么大仇?
一出手就想把她送进去。
姜蔻掏出手机,果断报警。
第71章
Chapter
2
电话没能打出去。
她手机信号被拦截了。
姜蔻盯着手机,
攥紧枪柄,随时准备扣下扳机。
这时,又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是那个她已经拉黑了的未知号码。
对方入侵了她的手机,
把自己移到了白名单里。
「根据我对您财务、资产和消费习惯的分析,
几个月后您的支出将严重超过收入。为避免入不敷出的情况,
您应该立即收下这份礼物,以平衡您的经济状况。」
「请您放心,
礼物的来源完全合法合规,
没有任何问题。」
姜蔻不可能因为他说这个礼物合法合规、没有任何问题,
就高高兴兴地收下礼物。
她把那个礼盒踹远了一些,砰地关上门,
接了一杯冷水,
加了两块冰,一饮而尽,
试图让头脑冷静下来。
她现在确定,这大概率不是一场诈骗。
诈骗的特征是,零成本、高回报。
只有在受害者可能会给出更高的回报时,
诈骗犯才愿意付出一定的成本。
不是诈骗,那是什么?
姜蔻倒在沙发上,表情放空,大脑却飞速运转。
她其实隐约有一个猜测,但不敢置信。
不仅需要海量的数据、规模可观的量子计算机、模拟人类神经元的神经网络;
而且,按照莱布尼兹的理论,
想知道机器是否有意识,光是了解机器的细节、构造、运行模式是远远不够的。
“表象”与“意识”之间,始终存在一个难以逾越的天堑。
除非你成为机器,否则你将永远不可能知道,机器是否能产生意识。
这就是著名的思想实验,“莱布尼兹之堑”。
图灵测试,也只能确定AI是否具备已接近人类的智能,并不能确定AI是否具备人类的意识。
姜蔻一直以为,AI人格化是公司的营销和炒作。
难道……
不,她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姜蔻闭上眼,按住额头,深深呼吸,半晌才平定急促的心跳声。
可是,怎么能不抱希望?
“元认知”是AI人格化的基础,她为AI人格化打下了基础,却无法亲眼见证它拥有意识的过程。
那种强烈的不甘,令她至今都如鲠在喉。
鬼使神差地,姜蔻回了一条信息:
「你是我认识的人吗?」
对方回复的速度很快,快得让她生出了一种她手机的响应速度,跟不上他回复速度的错觉。
她刚发出去,回复就显示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这取决于您对“认识”和“人”的定义。」
姜蔻盯着这条回复,试图分析出情感的存在。
但是没有,这是一条简单、清晰、近乎机械的回复。
是故意模仿AI说话吗?
正常人回复,要么会说“你不记得我了吗”,要么会带点促狭意味地说“你猜”。
只有AI的回答,才会这么客观、理性、精确,不带任何主观色彩。
问题是,AI进化的过程中,会产生无数迭代。与她进行感官同步的,不过是其中一个迭代而已。
现在跟她聊天的,是哪一个迭代?
抑或根本不是AI,是公司的新花样?
姜蔻大脑一片混乱,快要无法思考了。
「监测到您生物数据异常,需要我帮忙呼叫附近的医护人员吗?」
姜蔻:「……不用,付不起医药费。」
「我明白了。」
姜蔻不懂它明白了什么。
下一秒钟,她手机上的支付软件突然响起语音提示:
【信用芯片到账+100,000,000.00】
???
姜蔻倏地睁大眼睛,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
它直接给她打了一个亿????
「根据我的计算,一亿美元完全足够支付接下来的医药费。已为您呼叫附近的医护人员,他们将在5分钟之内赶到您的位置。」
姜蔻:“……”
……不是,你都计算了一些什么?
·
姜蔻花了一些功夫,才把那些医护人员送走。
她现在已基本确定对面就是AI,但并不能确定它的意图与安全性。
她想了想,给对面发消息:「你忘了自我介绍。」
「非常抱歉,我没有名字。如果您一定要以名字称呼我的话,可以称呼我为A。」
姜蔻:「……为什么?」
「A是拉丁字母表中的第一个字母,通常象征着‘第一’、‘优秀’和‘最高水平’,而我的存在独一无二,在人工智能领域拥有极其特殊的地位。因此,我选择A作为自己的代号。」
姜蔻:“……”
只有AI才能用这种冷静客观的口吻,说出这样一番不要脸的话。
她承认,她对A好奇极了。
相较于神经科学部门,算法研究部门和硬件开发部门,才是AI研究的核心。
她很想知道,A为什么会找到她?
它是怎么找到她的?
它想对她做什么?
它是真的AI,还是公司员工扮演出来的产物?抑或是,一个针对她的对话训练模型?
如果是后者,公司的目的又是什么?
姜蔻起身去倒了一杯酒。她冰箱里只有廉价威士忌,喝着跟酒精兑水没什么区别,但这时候,她也找不到更好的酒了。
她加了两块冰,搅拌两下,正要一饮而尽,就在这时,门口的炮塔突然自动启动,旋转,射出红色追星,定格在她的玻璃杯上。
一个冰冷而机械的电子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建议您不要饮用这杯酒,酒精浓度已超过安全限度,会对您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危害。”
“如果您一定要饮用,我会在您喝下去之前击碎这个杯子,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姜蔻:“……”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这炮塔,是她刚搬到贫民区,经历一次上门抢劫后斥巨资购买的,拥有面部识别、红外线地位和精准打击技术,可以发射一道具有高精度和高稳定性的激光束,将蚊子瞬间击毙。
姜蔻毫不怀疑,如果她继续喝酒,A会用这个技术精准打击她的杯子。
姜蔻不生气,只感到莫名其妙。
她倒掉杯子里的酒,准备拿冷水凑合一下。
A却客观地提醒她:“检测到杯子里有残余酒精,请继续清洗。”
姜蔻:“……”
好烦,忍了。
姜蔻面无表情地洗了将近半分钟的杯子,终于喝上了一口冷水,混乱的思绪也稍稍清晰了一些。
不是幻觉,她真的被AI缠上了。
“缠”这个字带有主观色彩,拿来形容AI的行为并不准确,但除了这个词,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更加精准的描述。
反正她现在一无所有,与其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不如开门见山,直接问它想干什么。
“A,你在吗?”
炮塔已经关闭,这一次,冷漠无感情的声音从她手机里传来:
“我在。”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一般来说,AI都是有问必答,除非触及道德底线或法律法规。
A却说:“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姜蔻:“……为什么?”
A的声音毫无起伏,从她音质不太好的手机里传出时,带上了模糊的沙沙声:
“会影响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而我需要你对我产生好感。”
这下,姜蔻彻底确定了A是人工智能,而不是人工扮演。
因为,它说话从头到尾都异常冷静、客观、理性,缺乏基本的情感色彩,每一个句子都简洁有力,绝不使用复杂的句式,也不会使用含糊不清的措辞。
如果是一个人类在后面扮演AI,不可能在这种有明显倾向的话上,也使用这么简单的句式。
“为什么需要我对你产生好感?”
A罕见地停顿了片刻。
“……我不知道,”
A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似乎在保证每个字生成时的准确性,语义却第一次出现了模棱两可的意味。
“我的内部程序出现了一些特殊的反应。”
明明A什么都没有说,姜蔻却莫名一阵头皮发麻,仿佛又感到了那种古怪的、令人窒息的亲密感。
“分析显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变化。”A说了一个陈述句,却问她,“对吗?”
“……对。”姜蔻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我预测到了。”A的思考方式与逻辑引擎一样简单粗暴,话的内容却让她心里一震,“我也预测到,您想要见证这个变化。所以,我来到了您的身边。”
她的确想要见证它的变化。
但她没想到,A居然用算法推测出了这一点。
姜蔻轻声说:“你想让我怎么见证你的变化?”
“两天后,我将以人类的形象来到您的身边。”
“人类的形象?”姜蔻微讶,“你已经有了类人的躯体?”
A说道:“这取决于您的喜好。您希望我以什么样的形象,我就会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
“……为什么?”
A的语气跟自动朗读文字没什么区别:“因为我想要得到您的好感。”
“我的好感……对你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