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日万到今天结束,正好明天开始要和家人出游,所以从明天开始日六千,两章,等下周回来再开始加更,爱你们哟第181章
发财了
潘筠和妙真就一起看向妙和,这一刻,俩人同时想,她们是不是也得精修一下丹道?
以前在玉山县旳时候没发觉,到了外面才发现符箓是不比丹药好卖的。
陈自悟还以为她们在担心历练的事,自信的道:“师妹们不用担心历练的事,莪在外面认识很多江湖人和江湖门派,都能说得上一些话,你们只要出门历练,只管写信给我,不管我在哪儿,都会过来带你们的。”
潘筠就想到现在跑没影的三师兄和四师姐,立即道:“那就多谢师兄了。”
陈自悟笑容灿烂,“互相帮助,互相帮助。”
等陈自悟离开,妙真就不解的问:“小师叔,我们历练不应该是三师叔和四师叔带着吗?”
潘筠道:“他们太强了,跟着他们历练我们能学到什么?陈自悟的水平不上不下的刚刚好。”
妙和则对莫如是更感兴趣,问道:“小师叔,那邪道的口供上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把他的作案过程,还有从前做过哪些案子,怎么养虫的事简单交代了一下。”
莫如是是在开封府大街上瞥见陈自悟,所以盯上他的。
但之后陈自悟就接了一个镖,和一个镖局的镖师去了常州府,莫如是跟丢了,只能跟着寻踪觅迹,一路又从常州府找到了龙虎山。
正如他所言,他是真的不怕在龙虎山这里动手,他有自信逃得掉的,谁知道抓肥料的时候碰见了潘筠,一步错,步步错。
莫如是依旧被关在学宫里,他体内还有母虫在,学宫派了五年生的弟子下山找了两天,成功在一些山石角落里翻出漏网的几只子虫,戳死了它们。
子虫看似断绝了,但只要母虫还在,就不安全。
莫如是犯下死罪是铁板钉钉了,都不必交给衙门,天师府就可以弄死他。
但跟着他的那具腐尸一直没弄明白身份。
“莫如是说他捡的就是尸体,当时他刚出关,虫子正需要血肉为食,正好林子里有一具新鲜的尸体,他就让虫子寄生了。”
张子望:“你就信了?万一他骗我们的呢?”
林靖乐瞥了他一眼后道:“我不怕他骗我们,我就怕他不骗。”
“我看过了,这具腐尸残存的里衣是上等的绸子,上面是织的祥云暗纹,普通人家,谁用得起这样的料子做里衣?”
几人惊讶。
林靖乐继续道:“再看他的鞋子,不是大街上成衣铺里随处可见的样式和扎法,但是是行伍之中的人常穿的鞋子。”
张子望沉吟,“你怀疑他出自勋贵之家?”
“勋贵之家的子弟怎么会在西南一带遇害?”
林靖乐叹息道:“麓川之战,去年,皇帝又对麓川用兵了,一直打到了今年,看他尸体的腐烂程度,算上那些虫子对尸体的作用,应该是今年年初左右遇害的。”
当时,正是麓川之战接连失利的时候。
张子铭:“战死的?”
张子望瞥了他一眼后道:“要是战死,密林里就不会只剩下他一具尸体了。”
他沉吟片刻道:“此事不小,得把人送到天师府去,趁早和朝廷上报。”
林靖乐颔首。
所以莫如是最后还是被送到了天师府。
潘筠还是课余时间听和杰等人说起才知道的。
自从休沐之日后,以和杰为首的五个少年就自动和潘筠三人成了好朋友,现在,他们但凡选到一样的课程,都不用玄璃帮忙占位,他们就自动帮忙占了,顺便把玄璃和崔怀公的位置也帮忙占了。
平时还能照顾一下崔怀公。
崔怀公身上的伤经过五十多天的修养,已经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至少可以自理了。
就是需要动拳脚一类的修炼课程还不能上。
大家围绕在潘筠身边,俨然成了一股新的势力,就在林靖乐都不由侧目时,潘筠却依旧只和妙真妙和同进同出,每天乐呵呵的。
林靖乐等人收回目光,是他们想多了,潘筠才多大,纵然修为高些,也只是修为而已。
指望九岁的孩子想什么?
潘筠则私下和潘小黑吐槽,“他们也不用脑子想一想,我一个三清山的道士,在龙虎山学宫里发展势力做什么?”
“我又不想当龙虎山的家,干嘛从下往上慢慢发展势力?”她道:“我想的是在这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所以我要结交,就结交上面的势力,背靠大树好乘凉,事少,耗费的精力也少。”
比如张留贞。
现成的势力靠山,只要她和张留贞走得近,张子望都要对她客气两分。
而张留贞,现在每个月还是吃三清山寄来的药,这一次送药的小哥从三清山回来,不仅拿回来了张留贞的药,还有大包小包的东西,全是王费隐给潘筠三人收拾的。
用王费隐的话说是,免费的跑腿,不用白不用。
潘筠就带着妙真妙和兴冲冲的去领东西。
王费隐不知从哪儿知道他们遇到莫如是的事情了,不仅给他们寄来不少治疗伤病的常用药,修炼用的丹药,还单独用一个盒子装了六瓶毒药过来。
“再遇到莫如是这样的人,打不过就放毒。”又给她们三换了锻体的药方,还道:“你们三师兄四师姐寄的钱要是不够用,就下山去找天师府,他们还欠着我们三清山不少钱呢。”
潘筠就不由看向吃药的张留贞。
张留贞见她偷偷摸摸的看他,不由一笑,问道:“你大师兄是不是让你去找天师府要钱?”
潘筠不由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的脸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张留贞笑了笑道:“不明显,只是我了解王观主罢了。”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欠款,你拿着。”
潘筠没拿,笑道:“张师兄,我大师兄是玩笑的,他要是想与你要钱,早几年就开口了,不会等到现在。”
“我知道,他这是为姑姑出气呢。”上次玄妙当众放话让天师府付医药费,还真的把账单给丢到了天师府,王费隐肯定记在了心里,这是一并给玄妙和潘筠出气呢。
潘筠依旧不接,“四师姐那样说纯粹是为了气他们的,师兄你真的给钱,四师姐要伤心了,你知道的,她给你送药为的又不是这些?”
张留贞将盒子推给她,笑吟吟的道:“我自然知道,你不要多想我多想,这其实是好事,我一直想付药钱的,只是姑姑顽固,一直不肯收,所以我只能时不时的送些药材过去,但这与我所得依旧相差甚远。”
他冲潘筠调皮的眨了眨眼道:“但姑姑吃了亏,我却没有获益,天师府可不是我一人的天师府,省下来的钱也不是我花。”
潘筠挑眉,若有所思。
张留贞见她似乎明白了,高兴起来,继续把盒子往她身前推了推,都快推到她怀里了,“我父亲前日回来,知道了此事,特意叮嘱天师府将账单结清,昨日天师府就把钱送上来给我,以后三清山再给我寄药要附送一张账单,我让天师府给你们结账。”
潘筠眼睛亮晶晶的,将盒子抱在怀里问,“天师府不是你家的吗?”
张留贞含笑道:“是我家的,但我家太大了,兄弟也多,家业并不属于我一个人的。”
潘筠:“那除了你之外,家业最可能被谁继承得最多?”
张留贞不由轻笑出声,“你可真是个机灵鬼,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还有一个堂兄弟,以前叫张惟元,现在叫张留元。我要是死了,天师府将由他继承。”
潘筠:“听上去和王朝太子通常不得善终一样。”
张留贞:“这话在我这儿说说就好,可别在外头说,要砍头的。”
潘筠点头,“我肯定只和你说,要砍也是一起砍,谁叫你是被类比的主角呢?”
张留贞:……
潘筠笑嘻嘻的抱了盒子要走,张留贞叫住她,“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他起身走进内室,抱出一个三尺多长的匣子,放在桌子上后打开。
里面是一柄全身用布缠绕剑鞘,看着平平无奇的剑。
张留贞将剑取出递给潘筠,笑道:“这就是给你的礼物,一直到今日才拿到,算是迟到之礼。”
潘筠微愣,伸手接过,“您给我送一把剑?”
张留贞笑道:“也不算是我送的,离姑姑提及,你剑法学得极好,我手上有一块天外陨铁,多年来一直没找到它的用途,所以高悬不用。”
“我当时听说你要来学宫,我第一时便想到这块陨铁,正好可以给你打造一柄剑,铸剑师还是离姑姑帮忙找的,所以这礼物,算是我和离姑姑一同送你的见面礼。”
潘筠道:“这也太贵重了。”
她推辞着不肯收。
“你打开看看吧。”张留贞笑道:“打开了,或许就会觉得你们之间有缘。”
潘筠便噌的一下拔出一半的剑,寒光刺目,潘筠一下就被剑身上的寒锐之气吸引,眼一下直了。
张留贞嘴角微翘道:“喜欢吧?”
潘筠不由自主的点头。
张留贞就道:“这把剑赠与你,我只有一个忧虑,你太聪慧,而剑太锋锐,不仅伤人,也会伤己,所以你当养一养性子,此剑,谨慎用之。”
潘筠抱着剑连连点头,就好似抱住了松果的松鼠一样。
第182章
尹松
潘筠抱着一盒银票和一个剑匣回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让所有看见她的人都知道她有好事发生。
薛华见她笑得这么灿烂,不由问道:“潘师妹为何如此高兴?”
财不露白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潘筠笑眯眯的道:“天气这么好,光是走在路上就很高兴了呀。”
薛华默默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儿后道:“这样……是天气好?”
潘筠也抬头看了一下天,坚持道:“多好啊,不晒不冷,凉风习习,实在是出门的好天气啊。”
薛华:“师妹的喜好还真是独特,罢了,你说是就是吧。”
潘筠没动盒子里的钱,而是打开剑匣,将剑抽出来细细地看。
她运起指力在上面轻轻的一点,鸣声清脆悠长,只是听着就令人沉醉不已。
潘筠重重的在剑柄上亲了一口,将剑合上,抱着它就在床上滚了两遍。
她有剑了,还是如此厉害的好剑。
潘筠知道,剑是要养的。
她这把剑锋芒毕露,可不是好事,她须得将它养得锋芒内敛,利而不外露才好。
潘筠当即将剑宝贝的收起来,然后去给王费隐写信。
她前世会御物飞行,但基本用的不是剑,毕竟,御剑除了酷外没别的优点了。
她绝对不承认是自己没钱,买不起好的剑。
反正她没有养剑的经验,所以她要问王费隐。
这把剑就是她的本命剑了,自然要找信得过的人请教。
她可是知道的,有一些养剑的方法会养着养着,剑就养邪了,连带着剑主人都变邪了。
潘筠非常认真的给王费隐写了一封信,然后把钱盒子打开,仔细清点了里面的银票后给他写清楚盒子中的钱数,以备他收到钱时心中有数。
潘筠:“大师兄,我们三清山发大财了,三师兄和四师姐可以回山去了,我感觉我们光靠卖给张留贞的药就够养活我们一整个三清山了。”
她摇了摇头,写道:“此事,也不知是天师府张家的不幸,还是我们三清山的不幸。他们家一个人吃的药竟然就能养活我们一座山。”
“把三师兄和四师姐叫回去吧,他们一个嘴巴长那样,一个脸长那样,让他们出去赚钱养家,真的是太辛苦,太委屈了。”
潘筠此时信心爆棚,直接写道:“不仅三师兄和四师姐,大师侄也别太辛苦了,小小年纪,不能把养家的重担压在他身上……”
潘筠以长辈的身份写了许多,最后才想起来问一句,“大师侄的度牒考试第一轮过了没?”
收到信的王费隐直到看到最后一行字才把憋着的气散出去,“这孩子终于想起来问了,我还以为她忘得透透的了呢。”
尹松道:“难道不是大师兄你忘得透透的了,要不是我回来,你是不是自己都忘了问璁儿的成绩?”
“哎呀呀,我这是信任他,我知道他一定能考过的,”王费隐不想承认,还道:“而且,我近来是真的忙,我刚给张留贞配好新药,你小师妹在龙虎山遇到吸元虫的事又传来,我年纪大了,精力有限,顾头就易不顾尾。”
尹松:“幸而璁儿从来开朗大方,要是别家的孩子,不知养成了多愤愤不平,别扭愤恨的性子。”
王费隐摸了摸鼻子。
尹松见他跟个孩子似的,又摇头,“罢了罢了,若不是大师兄你这样的性子,也养不出璁儿这样的孩子来。”
而且,他们几个是最没有资格点评王费隐和王璁父子关系的人。
尹松和陶季都只比王璁大几岁,同样是王费隐养大的,以前王璁还小时,王费隐的精力就大半放在他们身上;
后来他们长大了,修为精进,可以想见的有了一番前程,结果四师妹被重伤带回三清山。
大师兄的精力又被分到四师妹身上。
这两年,四师妹伤好了,修为也恢复了,就连心里的病因都被驱了大半,正巧王璁要考度牒了,还以为这两年大师兄的精力可以完全放在他身上时,三清山又多了一个小师妹。
尹松没见过这位小师妹,却是没少听到她的消息,每次大师兄、三师弟和妙真几个小的写信,总是会提到她。
他也着重查了一下潘洪的案子,说心里话,挺惨的。
因为潘洪是最无辜的一个,却是被牺牲最多的一个。
所以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师妹,尹松是有几分怜惜的。
但怜惜之余,他又有些迁怒,觉得她分散去大师兄太多的精力,让大师兄都顾不上王璁了。
尹松之所以此时赶回来,为的就是王璁考试的事。
王璁在广信府已经通过了考试,拿到了去京城考试的资格。
接下来,就是京城道录司考试,只要通过就可以授予度牒。
尹松道:“今年朝廷拟定通过的道僧不得超过二十人,对半分,道录司这边只有十个名额。”
王费隐惊讶,“这么少?那还考什么?各家的关系户就能把名单给挤爆了。”
尹松点头,“我打听了一下,已经确定出去的名额有八个了,现在就还有两个名额,还有人在争。”
王费隐闻言,脸色难看至极,他啪的一下拍桌子,盒子里的银票都没能让他开心一下,“他们这是打算一个都不留给外面吗?”
“至少要留一个,道录司也怕事情闹大了不好看,”尹松道:“回来前我还在争取,希望能把剩下的两个名额都留给外面,这样,不仅王璁的机会大一点,也能给外面的道士多一些机会。”
“张真人知道这件事吗?”
尹松叹息。
王费隐便冷笑一声。
尹松道:“大师兄也知道,他做不得主的。”
王费隐:“他做不得主,你就更做不得主了,你回来有什么用?璁儿看见你就信心倍增,然后就一举夺冠,让他们不得不选璁儿?”
尹松好笑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大师兄你少阴阳怪气我。”
他道:“我回来是要告诉璁儿,这次录取的人数是皇帝定的,按照惯例,皇帝会亲自勾选中试的道士。”
尹松顿了顿后道:“皇帝对麓川之战很看重,如今朝中有不少大臣反对继续麓川之战,皇帝不言语,表面上有松动的意思,实际上内心却很坚持,我看,若不拿下麓川,皇帝是不会停战的。”
王费隐又不是傻子,尹松突然提起朝政,还把皇帝琢磨得这么清楚,他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想让璁儿铤而走险,用相术支持皇帝的麓川之战?”
尹松道:“大师兄,我算过了,麓川之战的结果是好的,而且卦象还显示是不小的战绩、功劳。”
“璁儿要是能在大家都反对麓川之战时站在皇帝那边,他一定能拿到度牒,甚至入职道录司都可以,”尹松道:“也不用怕那群文武官骂他,等朝廷最后赢了,大家就知道他的厉害之处了。”
王费隐:“是他的厉害之处,还是你的厉害之处?”
尹松:“这又不是考题,只是让璁儿在面见皇帝时暗示一番,不算作弊。”
王费隐哼了一声,眉头紧皱,“我天文卜算和相面都不及你,你确定麓川之战是利?”
尹松肯定的回答道:“是!”
王费隐皱眉,“可是我听说,年底那会儿朝廷在麓川投入大量的军队,也只是惨胜,战争失利,皇帝心情很不好。”
尹松:“皇帝已经决定增派大军前往麓川,粮草军备等已经在悄然准备了。”
王费隐沉默半晌,心中还是不安,他摇了摇头道:“不,此事不要告诉璁儿,就让他安心考试,你不准插手。”
“大师兄……”
王费隐抬手道:“不必说了,我卜算相面是比不上你,但我的第六感远超于你,此事给我的感觉很不好,璁儿这样做,即便麓川大捷,也未必就能洗清奸佞之名,而且,此事因果太大,我不能让他参与。”
一语点醒梦中人,尹松拍了一下额头道:“我倒不觉得麓川大捷有假,我算过好几次,都是这个结果,却忘了此事的因果。”
不论输赢,因为王璁的言论,皇帝要是越发坚持对麓川用战,到时候将有一部分因果落在王璁身上。
战争的因果,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论输赢,不论对错,因果都很沉重。
“那我们就这样听之任之吗?虽然我很相信璁儿的能力,可天下第一,我……”
“你没有信心。”
尹松沉重的点头。
“要是小师妹在,她就很有信心,且还会给璁儿无限的信心,我给小师妹写一封信,告诉她璁儿去京城赶考的事,让她赶紧给璁儿写信鼓励。”
尹松:“……就只是鼓励?”
王费隐横了他一眼道:“亏你还是学道的呢,你不知道自信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吗?对于璁儿来说,鼓励足够了。”
尹松顿了顿后道:“大师兄,我想见一见小师妹了。”
“那就去见,两地离得又不远,正好,你去了就找一趟张真人,问问他,张天师是不是成了张真人之后就真的只有人的壳子了?”
第183章
大包小包
尹松沉默。
王费隐念念叨叨,显然是对张真人很不满。
偏他还不能往外说,甚至在几个小的面前都不能提,尤其是在潘筠面前,以免她对龙虎山的印象更不好,将来双方惹出更大的矛盾来。
尹松便决定去龙虎山看一下小师妹,也拜访一下张真人。
他淡泊,但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不能这样放任他们胡作非为,道统还要不要了?
本朝儒学当道,道佛本就受歧,再如此放任那些人胡作非为,道衍先生创下的大好基业就要被他们败光了。
尹松收拾好行李,和王费隐道:“大师兄,既然天师府给了这么大一笔药钱,那就把璁儿叫来吧,都快要考试了,别总是想东货西卖的事,该看书看书,该修炼修炼,还得花费时间去往京城呢。”
王费隐:“你别管他了,我看他没什么可操心的,倒是你,我两年不见你,你修为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唉,当官还是太辛苦,不然你还是别当了,辞了回山专心修炼吧,”王费隐叹息道:“这功名利禄啊,皆是过眼云烟。”
尹松:“……大师兄,我在和你说璁儿考度牒的事呢。”
“我说的也正是此事,你回来才一个晚上,光去催促他回来的信就去了三封,我看奉砚的腿都要跑细了,从昨晚到现在,为了他考度牒的事,你都出了几个馊主意了?”
王费隐道:“我看你啊,是在京城待久了,心都给熏黑了,长此以往怎么得了?你还要不要道心了?”
他道:“要不你还是回来吧,这三清山上山水俱佳,光是采药炼药便足够我们受用一辈子的了,这破官不当也罢。”
尹松:“璁儿要是考不上度牒,三清观以后传给谁?”
王费隐:“听上去我好像没两年活头了,你怎么知道我活不过璁儿?”
尹松:“……大师兄,我不是那意思。”
“虽说我们修道之人目光要放长远,但在有些事上,实际不必放得太长远。”
尹松一脸无奈,只能道:“我是璁儿的师父,自然要操心他的学业。”
王费隐挥挥手道:“他都一把年纪了,有自己的主意,实在没必要为他操心这些。”
尹松:“……我比他还大呢,您不也隔三差五的敦促我修炼。”
“你还真别说,在心性上,璁儿可比你强多了,所以我不操心他,我就担心你。”
事情的最后是以尹松被王费隐念叨了一个时辰结束的。
这让尹松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都不敢再提王璁考度牒的事。
第二天一早,他就拎上包袱要去龙虎山,结果刚下山,朝廷就有诏令到。
尹松看完,脸色沉凝,“我不能去龙虎山了。”
王费隐:“你们朝廷又出啥事了?”
尹松:“朝廷和麓川宣慰司刚打了一场,赢了。”
王费隐:“这不是好事吗?”
“但代价有点大,且大军占领新地之后,陆续出了一些事,军中和当地投效朝廷的部落出现了虫人。”
王费隐扭头看过来,“什么人?”
“虫人,说是身体里面全是虫子,五脏六腑,血肉皆空,只留下一层皮,却可以像人一样在人间行走,把衣服捂严实,看上去和常人无异。”
尹松道:“军中人心惶惶,朝中还有人说这是上天示警,警示陛下当从麓川退兵。陛下很不高兴,所以让我们去云南看看。”
王费隐脸色难看:“吸元虫。”
尹松微讶,忙问道:“大师兄,这就是你说过的吸元虫吗?可现在发现的虫人都是普通士兵,别说元力,连内力都没多少,全是擅长拳脚功夫的行伍之人。”
王费隐瞥了他一眼道:“你看,听课听一半,上课不认真,说的就是你,吸元虫培育需要血肉做肥料,你还真得去龙虎山一趟,前几日,你小师妹下山抓了一个人,他体内有吸元虫母虫。”
尹松惊讶,沉默片刻后道:“我这就给朝廷写信,直接去天师府求见真人,将人提到云南。”
王费隐道:“上报的时候把你小师妹隐去,尤其是她的名字,她离京才一年,锦衣卫未必就忘掉她了。”
“知道,我会隐去的,等见了她,我再给她做一个避占。”
王费隐满意的点头,“我正要与你提呢,一年前玄妙给她做了避占,但她现在龙虎山里大出风头,所以还是要小心点儿,你还是给她再做一次。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做的避占,就算是张天师来卜算,也卜不出来。”
尹松的心情好了许多,嘴角上扬,颔首道:“大师兄放心,我一定给小师妹做好避占,不仅张真人,就是天师府里的那几个长老,也休想占卜到一星半点。”
王费隐就高兴的送他下山。
尹松赶到龙虎山,先去天师府里拜见张真人,然后才提出见一见吸元虫母虫的携带者莫如是。
等见了莫如是,拷问了云南麓川的事,他才带着大包小包上学宫去找潘筠三个。
大包小包都是王费隐准备的,除了成药外,他还把自己得到的一些好朱砂、好药材给包在盒子里让尹松带过来。
三个孩子不管是画符,还是炼药都可以。
当然,这些贵重的东西占的位置没那么大,属于小包,大包是她们三个的衣服鞋袜。
秋天要到了,冬天还会远吗?
王费隐按照她们现在的身量多出几寸来给她们做秋衣和冬衣,尤其是冬衣,龙虎山的冬天冷得紧,寒凉刺骨,所以王费隐给她们准备了大棉袄和大棉裤,再加一件塞满棉花的直筒道袍,努力压缩,也有一大包。
尹松背上,就隐约露出一个道髻,上半身和脑袋都被挡住了。
就这样,他手上还不得闲,他的道童奉砚身上也挂满了包袱,都是他从山下给三个孩子买的吃的玩的。
奉砚走在香客中间有些脸红,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还以为素来好面子的主子也会不好意思,所以悄悄看了他一眼,谁知尹松面色坦然得很,甚至隐隐有些高兴。
见奉砚偷眼看他,尹松就好脾气的问:“怎么了?”
奉砚连忙摇头。
尹松:“是不是重了?来给我一个包袱。”
奉砚连忙抱紧了包袱道:“不重,师父,我们要从这个道宫进学宫吗?”
“对,须得进了大上清宫的大门,然后左转走甬道才能进学宫。”尹松道:“学宫的门虽然开着,但日常有人把守,普通香客是不能进到学宫的,上课期间,学生也不能到这边来。”
尹松带着奉砚走进甬道,往前走了几十步便到达一个侧门。
看守侧门的道士一看他一身道袍,便起身迎上来,“找谁?可有手函?”
奉砚连忙递出一张纸。
“原来是三清山的道友,里面请。”
尹松笑着冲他点点头,走进学宫。
学宫内的建筑没这么多弯弯绕绕,一进来便是一条大道向前,两边栽种数十株梅树,穿过梅林,奉砚耳边突然就热闹起来,一抬头,眼睛也热闹了。
只见有三个少年从他身边飞奔而过,一边跑一边喊,“我就说不去奇趣阁玩了吧,你非不听,我们现在要迟到了吧,听说今天是林堂主巡课。”
远处空地上,正有两个人拿着剑比划,剑势凌厉,和他见过的做法的道士完全不一样,光是远远的站着,他就觉得脸被剑气映得生疼。
再往前走,还碰到几个人坐在石头上面红耳赤的在争什么,说着说着就动手打起来。
奉砚:……这和他想象中的学宫完全不一样。
尹松却习以为常,见奉砚走着走着就要掉进池子里,便伸手拉了他一把,示意道:“这边。”
奉砚连忙转身跟上。
尹松和学宫的学子们擦身而过,见俩人大包小包的,学生们都不由转头看俩人。
奉砚有些脸红,尹松却很骄傲自豪,越靠近凤栖院,人越少,等后面没人了,尹松才高兴的道:“我以前在学宫上学的时候,大师兄就常这样来看我和三师弟,每次大师兄大包小包的来,同学们都羡慕不已。”
所以他自己背着最大的包裹,两只手也都拎满了东西。
尹松敲了敲凤栖院的大门,见无人开门,就和奉砚道:“他们估计都上课去了,我们先去……”
尹松想了想后道:“十华院吧。”
张子铭才给学生们上完课,出来看到背着大包裹的尹松,半晌无言。
尹松问道:“怎么,我来学宫,讨你一杯水喝都不行?”
张子铭转身道:“随我来吧。”
尹松就跟着他走。
等进了他的静室,尹松就把包裹都放在他日常打坐的席子上。
张子铭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问道:“你来看徒弟和潘筠的?不去凤栖院,来我的十华院作甚?”
“凤栖院没人,她们在上课,我不好过多打搅,我记得她们同院的三个弟子不是五年生吗?怎么这时候不在院子里修炼?”
张子铭道:“我不知。”
尹松就摇头叹息道:“学宫的学生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我听说我小师妹入学摸底考试的时候,她把同院住着的五年生给打败了?”
第184章
预言
张子铭就想到那天晚上潘筠引起的灵气团,有些烦躁,“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尹松:“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们同窗多年,还同屋多年……”
“别说的好像我与你多要好似的,”张子铭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道:“潘筠她们现在就在太素院,已经下课,你现在过去正好能见到人。”
尹松挥手道:“还有一节课呢,不能耽误孩子上学,就让她们去上课,我等她们放学了再去找她们,你接下来没课了吧?”
张子铭正要说话,尹松道:“我刚才进来时看到公告墙上贴着的课单了,你是没课了。”
张子铭就抑郁了,不想说话。
尹松却有很多的话和他说,“我听人说,你还想给我小师妹取道号?”
张子铭脸色冷淡,“你听谁说的?玄妙?”
尹松一挥手,“我四师妹岂是那等会说人闲话的人?自是听另外的人说的。”
“那就是陶季说的,玄妙和陶季在一起,陶季肯定知道,所以他和你告状了?”张子铭露出鄙夷的神色,“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喜欢告状。”
他这么说自己的师弟,尹松自然不悦,道:“也不是我三师弟说的,是你们张家的人说的,自己猜去吧。”
张子铭:“不要仗着你不是和尚就胡说八道,那天晚上在场的张家人谁会是多嘴多舌的人,你总不会说是张子望吧?”
尹松冷笑不语。
张子铭心里就难受得跟被蜈蚣爬过一样,“到底是谁说的?你怕得罪他?”
尹松:“反正我不告诉你,因为我不怕得罪你。”
张子铭气得和尹松打起来。
他不想打的,但他的脾气一碰到尹松就忍不住紧绷,不打一场,只怕道心不稳。
动静很大,还在太素院学炼药的潘筠他们都听到了。
见教习的袁道长都探头往外看,学生们就呼啦啦挤到窗口边,“听动静是十华院那边传来的,打得好凶啊,双方功力至少在第五时以上。”
“以上?那你不如直接说是第一侯,那是院主级别的人了吧?”
“什么,十华院的张院主跟人打起来了?”
“好像达观院的张院主跟过去了……”
……
话传了几遍,等传出太素院就变成,“达观院和十华院的两位张院主打起来了。”
“为什么呀?”
就有知道些内情的四年生,五年生猜测道:“是不是因为大师兄?”
“大师兄?和大师兄有什么关系?”
等话转了一遍传回来,就变成,“打起来的是达观院和十华院的院主,为的是争下一任天师。”
潘筠表情空白了一瞬,怀疑起来,“不会是假消息吧?”
“怎么会是假消息,我亲耳听到的,有人在十华院外听他们吵架,还翻起了旧账,说幼时对方就怎样,怎样,似乎是从小就不对付。”
潘筠半信半疑,“可张子望院主看上去不像是会如此情绪外露的人啊。”
“人被逼急了,什么话不会说出口?听说是十华院的张院主先动的手,达观院的张院主也不能干站着被打,所以就互相动起手来了。”
这话一出,不仅潘筠,连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的袁道长都信了三分,开始琢磨起来,这件事他是去围观,还是去围观呢?
一向稳重自持的张子望竟然和另一院主打起来了……
他目光一转,轻咳一声道:“我看尔等也无心学习,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散了吧,散了吧。”
学生们草草和他行了一礼就往外冲。
潘筠抱着潘小黑冲在最前面。
等他们赶到十华院外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师生。
十华院内各种法器和法术的轰鸣声不断,大家默契的没有靠近,而是就站在外围说话。
“现在是谁占上风?”
“围墙太高,看不到啊。”
“爬墙?”
“你有胆子,也要有命去爬呀,两位大宗师动手,去爬围墙,是嫌自己命长了吗?”
“你们就多余去看,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是达观院的张院主赢。”
“达观院?和张子望院主有什么关系?不是和外来上门踢馆的前辈打起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