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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是那个在天香楼打杂的丫鬟,盼娣!

    她当日也是如此,明眸含泪,声音颤抖地问他,为何要这般糟蹋她?

    “糟蹋?不不不。”陆彦摇头,“小娘子糊涂了,这叫恩宠。”

    他探向沈秋辞修长的脖颈,深吸一口气,唇角勾起餍足的笑,

    “被小爷我施恩过的女子多了去了,你不是第一个。但我与你保证,你绝对是我享用过,最绝色的俏佳娘!”

    话落,他将沈秋辞重重地甩到了床榻上。

    沈秋辞仿佛恐惧到了极点,

    她听着从庭院里传来的唱曲声,这一曲已然过半,于是喝道:

    “这一出曲至多还能再唱一刻钟!一刻钟后我夫君若还没有见着我回去,肯定会四下寻我!”

    “一刻钟?”

    陆彦笑,“你放心,我很快的。一刻钟,已经足够我与你欢好两回了!”

    说话间,

    他扣在沈秋辞肩上的手陡然发力,

    一把扯下了她殷红如血色的外衣,信手扬入空中。

    第46章

    他是猎物

    红衣飘然,宛若纱曼。

    陆彦歹心起,迫不及待宽衣解带,

    却在红衣飘落在他眼前,遮挡住他视线的一瞬,

    他忽觉胸口一阵钝痛,紧接着,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他是被沈秋辞踹飞出去的。

    脊梁重重地砸在梁柱上,摔落在地后,便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

    陆彦瞪大了眼,诧异地看着沈秋辞,

    她明明一身娇骨,怎会有这般大的力气?

    此刻,沈秋辞已然将被他扯落的红衣,重新披在了身上。

    她从容坐在床边,托腮看着陆彦,嘴角扯出一记冷冷的笑。

    陆彦蓦地一寒,莫名的恐惧感刹那漫上心头,

    他脑海一片空白,顾不上旁事,挣扎起身后向着门口跑。

    他的手落在门闩上,正要夺门而去,忽觉身后有一阵卷杂着幽香的微风拂过。

    陆彦惊悸回眸,

    却见是沈秋辞不知何时,竟已站在了他的身后,抬手死死抓住了他束起的发冠。

    陆彦惊恐地大喊:“来人!快来人!”

    门外,庭院里的那出戏,正唱得热闹。

    他的呼救声淹没在此消彼长的乐器声中,无人听闻。

    下一刻,沈秋辞扯着陆彦的头发,倏然向后一扥,

    陆彦腾了个后空翻,背部再次重重砸在地上。

    “噗!”

    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他挣扎着想要再爬起身,却已是不能了。

    陆彦看着面前女子,

    一袭红衣,背光而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凛的气场,令人胆颤。

    “你......你想做什么?”

    沈秋辞垂眸,看着陆彦的眼神,冰冷到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

    “陆公子不是说要与我快活?”

    她目光缓缓落在地上那摊殷红的血迹上,清冷一笑,

    “这,便是我想要的快活。”

    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蹙,都裹挟着巨大的压迫感。

    陆彦死死盯着她,

    他是认识沈秋虞的!

    那女子怯懦、病弱,绝对不可能是眼前人!

    她到底是谁.......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一瞬恍惚后,陆彦强撑着气势威胁她,

    “这里是尚书府,我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爹必不会放过丹阳侯府与你沈家满门!”

    “哦?”沈秋辞弯了弯眼眸,“尚书府又如何?那张侍郎的儿子死的时候,外头不也尽是巡逻的府兵。你瞧着,他们能奈我何?”

    闻言,

    陆彦的脑子嗡声轰鸣,仿若炸开!

    他是认识张侍郎的儿子的,且与其关系密切。

    从前总在一起结伴逛青楼,后来玩腻了风尘女子,便将目光盯上了良家妇女。

    她刚刚这番话的意思......

    难不成,那个上京专门挑着高门贵胄下手的凶犯,竟......就是她!?

    陆彦这才知道怕了。

    他毫无尊严地爬到了沈秋辞的足边,拽着她的红裙的一角,口齿发颤地问:

    “你......你就是朝廷要通缉的凶犯?”

    沈秋辞冲他扬眉一笑,不做言语。

    却是如此,才更叫陆彦吓破了胆!

    “可、可我从未招惹过你!你不能杀我!”

    “我给你银子!我有很多钱!或者你想要什么,你与我说,我都能满足你!”

    他勉强着冲沈秋辞露出讨好的笑容,

    而后眼睁睁看着她缓缓蹲下身来,拔下了簪在发髻上的一根素银簪子,摊开掌心来,置于他面前。

    陆彦定睛看着这根簪子,

    它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是簪头有些暗红,似乎是染了干涸的血迹上去。

    直到......

    陆彦的目光,落在了簪子的腰身。

    那上面用簪花小楷,刻着一个‘娣’字。

    这是.......

    这是盼娣的簪子!他认得!

    当日盼娣一头撞死在了尚书府门前,陆彦曾下旨叫人将她裹去乱葬岗埋了。

    这簪子掉落在府门口,家丁捡来问他如何处置,

    他那时瞥了一眼,只觉得晦气,便叫快些丢了。

    怎么会......

    盼娣的簪子,怎么会在沈秋辞手里!?

    陆彦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秋辞,巨大的惊恐在眼底翻搅着,

    他的脖颈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箍住,催的他喉头阵阵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

    有淡黄色的液体,随着他止不住的颤抖,从他身子底下流淌出来。

    沈秋辞轻蔑地瞥了一眼,

    旋而如寒潭般的眸子,死死地锁住陆彦,

    “你在怕?”

    “盼娣在被你玷污之时,比你更怕!”

    “上京二十六户清白姑娘家,名节尽都毁在了你手上,这辈子都要活在你带给她们的阴影里,她们比你更怕!”

    “你凭什么害怕!?”

    陆彦听了这话,才大抵明白了沈秋辞是要做什么。

    她是要替那些被她玷污过的女子,讨回一个公道来!

    “你是要为她们报仇?可我与她们欢好之际,她们也都享受了!我私底下也给了她们银子,比我去青楼时给的只多不少!”

    “男欢女爱,天地伦常,向来如此,我何错之有!?”

    他声声叫嚣,几乎要盖过了由屋外传来的唱曲声。

    沈秋辞怒极反笑,“你这张嘴可真硬啊。”

    她将簪子一横,抵住陆彦的脖颈,于他的喉头上缓缓滑动着,

    “只是不知道,你的命,是不是也跟你的嘴一样硬!”

    银簪的簪头为人刻意打磨过,分外锋利。

    在察觉到脖颈上传来了丝丝凉意后,陆彦慌得五官都扭曲起来,失声求饶道:

    “别!别杀我!你不能杀我!你今日是和裴远舟一起来的,而今宾客都在外头听曲看戏,你我不在席间,我若死了,你定逃脱不了嫌疑!”

    “是吗?”沈秋辞冷笑着问:“可又有谁,能看到呢?”

    陆彦一怔。

    听沈秋辞继续道:

    “是你一路带着我,避开了尚书府的重重守卫,又叫人在外头高声唱曲,掩盖掉这间房中,可能传出去的所有声音。”

    “说来,我还得感谢你。”

    “!!!”

    陆彦惊恐万分地瞪着沈秋辞,眸底几乎要沁出血来!

    长久以来,他糟蹋女子,将女子视作可任他捕获的猎物,

    可今日,他自以为棋高一着,能如往常一样,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抱得美人归,尽享春宵千金。

    殊不知......

    这一局打从一开始,

    他,才是那个真正要被猎杀的猎物!

    第47章

    生辰喜乐

    银簪依旧不深不浅地抵在陆彦的脖颈上,

    要他觉得疼,要他逃脱不得,要他整个人都陷入无边的恐惧里。

    逼着他只得丢下高位者的尊严,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犬,口中颤颤巴巴地说着求情的话,

    “你杀了我盼娣也不会活过来,反倒会让你招惹一身的麻烦。你放了我,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透露你的是身份!”

    他字句诚恳,一双颤抖的眸子怯生生地盯着沈秋辞,“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我会改!我会给那些被我糟蹋过的女子一个交代,竭尽所能去补偿她们!”

    沈秋辞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意,

    “这世上恶人能否改邪归正,我没兴趣知道。我只知道死人,是必然不会再行恶事的。”

    一语毕,

    屋外那出好戏,正也唱到了落尾处。

    听得春姬嗓音清丽,婉转而吟,

    “此一番到在两军阵,我不杀安王贼,不回家门!

    ”

    这一声唱罢,锣鼓声也渐弱下去。

    沈秋辞和着戏尾,平静地看着陆彦,

    “曲子唱完了。你这生辰,也该尽了。”

    仿佛一切都要归于寂静时,陆彦忽而扯着嗓子大喊:

    “救命!救......”

    “嘘。”

    沈秋辞猝然将银簪刺入陆彦的喉头,

    他的呼救声,也随之泄了气,变成了一阵阵嘶哑的咽音。

    沈秋辞笑看陆彦扭曲的脸色,温声细语道:

    “陆公子。恭贺你,生辰喜乐。”

    话落,

    刺入喉头的银簪再深一寸,旋而斜刺上挑,翻开皮肉,于陆彦的脖颈间,留下一条极深的血痕。

    血花从伤口处迸射出来,

    陆彦双手用力捂着脖颈,仰在地上痛苦挣扎着。

    沈秋辞缓缓起身,取过放在桌案上的干净素帕,将银簪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后,复又重新将其簪回了发髻间。

    她低眉,静静地看着陆彦。

    他嘴巴张得极大,竭力想要呼救出声,但所有的气息,都从脖颈的伤口处如决堤的洪水般散了出去。

    从他喉头冒出的声音,几不可闻。

    正如同那些被他糟践过的女子,呼救无门时一般绝望。

    少顷,

    屋外的戏彻底唱罢,陆彦也再没了动静,

    只骇然瞪大一双眼,静静地躺在血泊中。

    沈秋辞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了一朵白山茶花,

    置于鼻尖轻嗅一番后,信手,将它丢在了血泊里。

    鲜血攀上花枝,将纯白一色染得艳红。

    她跨过陆彦的尸首,冷着声音撂下一句,

    “世间女子,本就不该为男子这般欺辱践踏。”

    随即启开房门,大步离去。

    *

    与此同时,庭院内。

    春姬一曲唱罢,引得堂下掌声雷动。

    于一片哄闹间,方才走到一旁去透气的宁夫人也重新落座。

    忽而,听有人问:

    “陆兄呢?怎么还没回来?”

    “不会是不胜酒力,在哪个角落醉倒了吧?”

    宁夫人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一句,“那样的人渣,死了才好!”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同桌人几乎都听得真切。

    他们面面相觑间,谁也不敢去招惹她这个母老虎,

    于是只当充耳不闻,打发着让丫鬟快去将陆彦找回来。

    宁夫人环顾四下,见沈秋辞还未回来,于是对裴远舟说:

    “裴夫人方才喝了不少酒,离席也有一段时间了,不会遇着什么事了吧?”

    裴远舟本还在和一旁的官员的套近乎,听了这话,他这才反应过来,沈秋辞似乎已经离席很久了。

    这种事要是搁从前,裴远舟才懒得理她死活。

    但今日,沈秋辞在宴席上艳绝众芳,给他长脸的同时,也是让他重新审视起了与她的关系。

    私心里想着,

    她若是不将心思全都用在洗衣做饭,操持家务上,肯腾出来时间收拾收拾自己,

    这一水儿的打扮起来,可是要比薛吟霜好看许多,更比薛吟霜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气派......

    借着酒劲上头,裴远舟未免也心生悔意,

    便起身忙说要去寻了沈秋辞回来。

    宁柏川拉住他,“裴兄这般去,怕是不大方便。”

    裴远舟脚步一滞,

    也是,

    今日宾客多是上京名流,尚书房这种高门大户,男女如厕之地当是分所而立。

    他一个男子,要往那地方去着实有些不便。

    正为难着,忽听宁夫人扬声道:

    “我反正坐在这儿也是闹心,还不如去寻了沈家妹子回来。”

    说罢利落起身,往庭院深处去了。

    她一路寻着,在路过假山时,忽听山石后头隐约传来女子的沉吟声。

    绕过去一瞧,果然见到沈秋辞靠着山石席地而坐,周遭更是漫着极大的酒气。

    宁夫人连忙将沈秋辞搀扶起身,“裴夫人可还好?”

    沈秋辞醉醺醺的,说话也含糊起来,

    “多、多谢......”

    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道:

    “你那夫君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眼看着别的男子灌你酒,也不出言制止。那样一个怂包,也不知你是中意他什么......”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细心护着沈秋辞,搀扶着她往回走。

    裴远舟远远儿见着宁夫人扶着醉过头的沈秋辞回来,忙起身去迎。

    他对沈秋辞十分关心,一个劲询问她的情况。

    宁夫人瞥他一眼,没好气道:“人都醉成这样了,你还能问出来什么?”

    裴远舟将沈秋辞拥入怀中,听她口中轻喃着难受,单薄的身子止不住地打着颤,

    不知怎地,他竟会莫名觉得一阵心痛。

    忙脱下外衣披在沈秋辞身上,而后与宁柏川打了声招呼,

    “宁兄,我夫人实在不适,今日只得先告辞了。还劳烦宁兄等下替我与陆兄说一声。”

    宁家与沈家祖上是世交,宁柏川少时跟着沈大将军历练的时候,就已经与沈家姐妹相识了。

    对着故人,他自也关照,“我看今日裴兄并未驭马车来,门外停着宁府的车马,可叫车夫护送你们回去,免得尊夫人路上再受了风,更要难受。”

    裴远舟抱拳一揖,连说了几声道谢的话,便搀着沈秋辞往外走。

    却才走出去两步,

    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啊啊啊!!!”

    这声音凄厉,惹得本是哄闹的庭院一瞬寂静。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

    只见方才那名被派去寻陆彦的丫鬟,跌跌撞撞地从内院跑出来,惊魂未定地喊道:

    “大公子......大公子他被人杀了!”

    第48章

    大理寺卿

    “你说什么!?”

    庭院中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人吓得如坐针毡,有人慌忙跑去查看陆彦的状况。

    尚书府的府兵也一瞬戒备起来,刀剑出鞘,场面霎时乱成了一锅粥。

    裴远舟也是个爱看热闹的,

    原本和沈秋辞都快走到门口了,这会儿却足下灌铅,驻足回眸,探头探脑地打听着情况。

    一向和陆彦交好的都御史之子周公子,更是如离弦之箭一般,第一个跑去内院查看情况。

    不多时,瞧他骇然失色地折返回来,口中大喊:

    “是那个凶犯!行凶的手法一模一样!”

    “也是割了喉,在面门上刻下了‘天玑’二字,然后在身边放了一朵用鲜血染红的山茶花!”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如惊弓之鸟一般,慌作一团。

    “怎么可能?从前他犯案都是在夜里,今日这大白天的,尚书府还有这么多守卫,他怎么能有机会动手?”

    “这......我看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几句话犹如巨石入水,乱了人心,人群如鸟兽散,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今日席间刘知府也在,他得知情况后,立马起身对众人说:

    “诸位先不要慌,今日设宴府上各处都有重兵把守,若有人行凶,必是混在了宾客中,说不准此刻还未脱身!”

    他吩咐府兵道:“去看着府门,不许任何人进出。那凶犯贼胆包天,今日定要将他捉了去!否则陆公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枉死,如何与尚书大人交代!?”

    周公子道:“什么?你说凶手还在这里?”

    他惶恐地环顾四下,情绪愈发激动起来,“那我更不能在这儿待着了!”

    说完拔腿就往外跑。

    刘知府拦住他,“周公子莫慌,咱们人都聚在一起,那凶犯不敢怎么样。”

    “你说不敢,你能作保?”

    周公子一把将刘知府推开,“我爹是都御史!你知道我的命有多金贵吗?凭你说一句不走,我就要留在这跟那个凶犯共处一室?我呸!”

    这周公子在上京是出了名的蛮横,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此刻他要走,也没人敢拦他。

    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迈着大步朝门口走去。

    沈秋辞靠在裴远舟怀中,一双明眸死死地盯着他,

    只等他破门而出,那这局面定会失控,别的官员也会纷纷离去,人的情绪一旦被煽动起来,仅凭刘知府一人,是无法将他们劝住的。

    然而,

    就在周公子将府门启开的一瞬,却被门外一众褐衣兵卫拦住了去路。

    周公子认出了这些兵卫的服饰,蹙眉道:“大理寺的人?让开!”

    “大理寺办案,还请周公子老实回去坐下。”

    一道低沉慵懒的嗓音,乍然于一众兵卫间响起。

    沈秋辞将目光探过去,

    天光新霁,一身着墨色玄袍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中越身上前,

    那男子身材颀长挺拔,玉质金相,分外惹眼,

    尤是眉宇间蕴着的那一股傲然邪气,衬得眸光锐利如刃,

    只一眼,便知是个不好招惹的。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本公子的道?”周公子叫嚣道。

    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薄唇微动,

    “大理寺卿,裴承韫。”

    “你就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呵。”周公子不屑冷笑,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从前崔大人任职大理寺时,也少不得要给我父亲几分薄面。你这新官上任,也得明白规矩,知道谁才是你该奉承的人!”

    他撂下这一句话,迈着大步自信朝外走。

    裴承韫岿然不动,只将手中乌金折扇一横,拦在他面前,懒道:

    “退回去。”

    周公子愤然道:“你找死!”

    他攥紧拳头,朝着裴承韫的面门砸下去。

    却见裴承韫漫不经心地将手中折扇飞甩出去,

    折扇直直击打在周公子的小腿肚子上,令他瞬间失了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裴承韫猛地一脚踩下,落在周公子的胸膛,压得他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连骨头都要碎开,

    “疼疼疼!你把脚松开!”周公子疼得脸色煞白,冷汗淋漓。

    裴承韫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旁人的规矩如何我不知晓。但今时今日,大理寺由我掌权,还得劳烦周公子和家严,尽快学着适应了我的规矩。”

    裴承韫抬起脚,足尖一勾,将折扇踢起,又稳稳接住。

    他手腕轻轻一抖,“啪”的一声展开扇面,旋而肃声吩咐下去,

    “将尚书府四门封禁,今日没有我的许,一只苍蝇都不许从此地飞出去。”

    话落,

    他眼底锐利的眸光仿若一把利剑,

    穿过人群,直勾勾地落在了沈秋辞的身上。

    【大女主文,男主工具人,没啥感情线,坚持到这里还想看谈恋爱的可以撤退。笔芯】

    第49章

    裴家野种

    依偎在裴远舟怀中的沈秋辞醉眼迷蒙,只将眼皮微微掀起一条缝隙看出去。

    眼见裴承韫离她越来越近,她还没慌,倒是先听见裴远舟的心跳声,不受控的加快起来。

    很快,

    裴承韫驻足于他二人身前,冲裴远舟笑道:

    “多年不见,兄长一切安好?”

    裴远舟的表情明显僵硬住,怔忡半晌后,才愤然道:

    “裴家没有你这个野种!我亦不是你的兄长,你少乱攀亲戚!”

    二人简短的争执,引得众人侧目旁观。

    尴尬之际,见刘知府快步迎上前来,拱手一揖道:

    “裴大人怎比预期来京赴任的日子提早了三日?”

    裴承韫随口道:“圣上催得紧,路上半刻也不敢耽搁。”

    刘知府一早就知道新任的大理寺卿这两日便会来上京赴任,

    皇上召得这般急,也是因为上京凶犯的事,刘知府久久不能给朝廷一个满意的答复。皇上恼了他,遂吩咐他将此事全权交由大理寺负责。

    “下官无能,叫圣上失望。此番圣上既已言明,要将此案交由裴大人全权负责。下官定当竭力配合裴大人,襄助大人早日擒获凶犯。”

    裴承韫还施一礼,“如此,便劳烦刘知府将此案所有卷宗,尽快着人尽快送往大理说罢,便大步朝着内室走去,查看陆彦的尸身。

    “我呸!”

    裴远舟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他一个野种,圣上也不知如何思量,竟让他得了这样高的官衔?”

    刘知府忙道:“世子可不敢乱说话。这裴大人在云州屡破奇案,是圣上钦点的新任大理寺卿,被圣上寄予厚望。你这番话若是传到了有心人耳中,难免叫人觉得你是在质疑圣上的用人决断。”

    一句话,便噎得裴远舟不敢再放肆。

    尚书府的正厅被搁开几处小间,大理寺的录事挨个传了今日在场的上宾入内问话。

    所问内容左不过是案发时他们身在何处,有无听见什么动静,察觉到什么不妥。

    裴远舟在被叫去问话的时候,将酩酊大醉的沈秋辞托付给宁夫人照料着。

    沈秋辞趴在桌案上,静静听着身边人的议论。

    宁夫人给她肩上披了个斗篷,而后问宁柏川,

    “我方才倒是听糊涂了。那丹阳侯府不就只有裴远舟一个独子吗?他什么时候又窜出来了个弟弟?”

    宁柏川道:“应该是老侯爷所纳妾室的孩子。你少时不在上京,许多佚事都不曾听闻。当年老侯爷与一绣坊的绣娘互生情愫,将她纳入侯府为贵妾。

    那绣娘入府后,头年就为侯府添了丁。裴承韫虽说比裴远舟小三岁,但开蒙极早,五岁时的学识,就已经超过了裴远舟,深得老侯爷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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