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江苜黑脸,问:“你笑够了没有?”“我连冠姓权都没有了,还不准我笑啊?”
江苜想了想,柔声说:“你要是在意这个,明天我去跟老爷子说。”
凌霄摆手,说:“不用不用,我服气的。”然后冷不丁来了一句:“谁让你水多呢。”
凌霄自此经常拿这事儿调侃江苜,说他是靠“水多”赢得了冠姓权。
三年后
凌霄忧心忡忡得对江苜说:“我觉得江淼有点傻。”
“?”江苜猛得回头在四周看了一下,确定当事人江淼不在,低声问:“怎么了?”
“我今天看见她放了个屁,然后自己在原地找了很久。”
“。。。找什么?”江苜面容呆滞。
“找那个屁。”凌霄一脸严肃。
江苜面容崩裂,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克制道:“江淼才三岁,对世界的认知还没那么全面,有时候会有一些憨态可掬的行为,这不是傻。”
“江浅就不会。”凌霄皱眉道。
“每个孩子都不一样。”江苜拆了一盒牛奶,插了吸管喝一口,说:“没你这么当爹的啊,用一个屁判断孩子傻不傻。”
这天是周末,他们两个要带孩子回老宅吃饭。
早饭后,两个小姑娘穿着睡衣,披着头发在屋里跑来跑去,小精灵一般丢下长串的笑声。
凌霄和江苜满屋子追着给她们换衣服,扎辫子。
在这个初秋的周末,凌霄和江苜带着两个女儿回了老宅。
午饭过后,大人们在屋里说话聊天。江淼和江浅坐在院子的桂树下,阿姨给了她们一人一碟,让她们在院子里吃着玩。
桂树开了细碎密集的金黄色小花,微风吹过,香气飘了一个院子。透过窗帘进到屋里,闻起来馥郁甜美。
凌母捏着茶杯,深吸口气,说:“真好闻啊。”
凌少虔起身,把窗子打开了一些,窗帘打开,让桂花的香气能更多的进来。干爽而不燥的秋风从窗户吹起来,抚人面上柔如羽毛。
凌母看向江苜,说:“我看你是不是瘦了?”
江苜答:“瘦了几斤,这你都看出来了?”
“下巴都尖了。”凌母唏嘘道,看向凌霄说:“你平时多弄点好吃的给茸茸补补。”
江苜闻言眼皮一跳,说:“别补了,再补我又要长针眼了。”
江浅才三岁多,五官已经出落得很精致了。一双眼睛如碎星落海底,清澈深邃,睫毛浓密。她用胖乎乎的小手抓了一只,放在嘴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嘬着,看起来颇不耐烦。
旁边江淼已经把自己的吃完,白嫩嫩的脸上还沾了不少红红的汁液。她眼巴巴得看着江浅,问:“姐姐,你不喜欢吃吗?”
江浅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才慢悠悠道:“喜欢啊。”
“那你怎么都不吃?”江淼疑惑不解的问。
江浅眨了眨眼,说:“因为太喜欢,不舍得,所以要慢慢吃啊。”
“哦。。。”江淼觉得姐姐说得好有道理,而且姐姐好厉害,面对喜欢吃的东西居然能忍得住,不像她,没一会儿就把小吃完了。
江浅慢慢把自己手上那个被她嘬了好久的吃掉,如完成一项大工程一样心累。
然后她看了看江淼,眼睛微眯,把自己的推给她,面上显露出十分刻意的不舍,说:“给你吃吧。”
江淼都震惊了,姐姐居然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给了她,姐姐对她太好了。
江淼几乎是抱着感恩戴德的心情,把那一碟吃掉了。
隔着窗户在屋内目睹了全过程的众人,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苜脸都黑了,起身叫了一声:“江浅!进来。”
江浅被江苜带进了书房,进行家庭教育。
凌母叹了口气,说:“这真是。。。”
凌父冷哼一声,瞟了凌霄一眼:“你说你当初有必要自作聪明那一回吗?”
凌霄为人父好几年,还是那副痞野的模样,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挑眉问:“怎么了?”
“还说送子鹳送来的弄混了,分不清。”凌父简直要呵呵了,说:“现在都不用看她们的长相,就这性子就能看出来了。”
凌父还沉浸在江苜的女儿比凌霄的女儿聪明的伤害中,真是门不幸。再看一眼自己那个傻孙女,还沉浸在姐姐的伟大光辉中呢。
都是同一只鸟送过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书房里。
江苜坐着,江浅站着。
江浅对江苜还是有些畏惧的,这个爸爸是聪明爸爸,没有笨爸爸好糊弄。
“知道错了吗?”江苜问她。
“知道错了。”到底还是三岁多的小姑娘,说不害怕是假的。
“错哪了?”江苜表情很严肃。
“不能因为妹妹傻,就骗她。”
“。。。。。。”江苜被她气得说不出话,都不知道该从哪个点教育她。
他深吸一口,心里默念,自己的种自己的种自己的种。
克制好情绪,江苜才说:“第一,妹妹不傻,她具有正常的三岁小孩儿的智商。第二,妹妹是家人,不能骗家人,跟她傻不傻没关系。第三,就算要骗人也不能做的这么明显让人看出来,这点你就该跟你的清河叔叔多学学。”
教育完女儿,江苜带着江浅从书房出来,让她和江淼玩去了。
庄清河今天也要过来吃晚饭,他没什么事儿,下午就带着庄木森和庄海洋提前来了,看到江浅和江淼在院子里玩,就过去逗她们。
“叫伯伯。”
江浅:“叔叔。”
庄清河:“。。。。。。叫伯伯。”
江淼:“叔叔。”
庄清河:“叫伯伯,叔叔给你们买小裙子。”
江淼不屈,有理有据道:“爸爸说不能说谎,说谎的是坏孩子,平安夜的时候,坏孩子是收不到圣诞老人的礼物的。”
庄清河顿了顿,眼睛微眯,然后说:“浅浅,淼淼,我跟你们说啊。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圣诞老人的。你们的那些礼物啊,都是爸爸爷爷奶奶和伯伯送的。”
江浅和江淼瞪大眼睛,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看起来都要哭了。
“庄清河!”江苜森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庄清河一个激灵,转身就想跑。
江苜在后面追着他,两人满院子狂窜。众人听到声音纷纷跑出来,仿佛对他们俩动不动就打架的情况都有些麻木了。
还是凌霄问:“。。。怎么了这是?”
江苜边追边说:“凌霄,把孩子带回屋。我今天非揍他不可!”
庄清河一边逃窜一边嚷:“我说错什么了?早点让她们知道真相有什么不好?”
“庄清河!你缺不缺德?”江苜简直急火攻心。
“女孩子不能活的太天真你知不知道?长大容易被骗!”庄清河被江苜追的都快上树了,嘴里还不服输。
“你给我站住!”江苜奋力追,但耐不住庄清河奋力跑,两人中间始终留着那么长的一段距离。
“江苜,你有没有发现你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你他妈是不是更年期啊?”庄清河累得舌头都快甩出来了,气呼呼道。
最后还是开完会过来的商珉弦结束了两人的追逐战,他如携带违禁品一样,把庄清河夹在腋下才带进了屋。
“你说你欺负她们俩干什么?”商珉弦把人放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
庄清河喝了一口,差点呛着,刚才那顿追逐战太累人了。他说:“谁让她们俩不肯管我叫伯伯。”
商珉弦叹了口气,说:“为了这点事,你跟他争了三年了,你也不嫌累。”
“不累!”庄清河把气顺好,又喝了口水,说:“这是需要我奋斗终身的事业。”
商珉弦:“。。。。。。”
他在庄清河旁边坐下,说:“需要你奋斗终身的事业难道不是反攻我吗?”
庄清河瞟了他一眼,说:“那请问,我什么时候能成功?”
商珉弦呵呵一笑,说:“下辈子吧。”
一直到了吃饭的时候,江苜还在瞪庄清河。
餐桌上,庄清河用手遮住脸,转头小声对商珉弦说:“他这么看着我,我都不消化了怎么办?”
商珉弦说:“要么你就出去跟他打一架,他气顺了,你也开胃了,一举两得。”
庄清河咬牙:“你还是个人吗?”
商珉弦挑眉:“你又不是打不过他。”
庄清河:“我就是怕给他打出个好歹来,才不跟他动手的。不然我跑什么?”
那边凌霄给江苜夹了一块鱼脖子上的月牙肉,无视江浅的抗议,低声说:“别气了,好好吃饭。”
江苜:“气都气饱了,你说庄清河怎么这么皮?”
凌霄:“气也没用啊,真让你揍,你哪回不是收着劲,又不舍得真跟他动手。”
江苜还是气:“江浅江淼都不相信圣诞老人了,我待会儿就告诉庄木森奥特曼是假的。”
凌霄眼皮一跳,说:“奥特曼又做错了什么?不是,庄木森又做错了什么?你们大人吵架不要牵扯小孩子好不好。”
江苜:“你不知道圣诞老人的真正作用吗?我以后拿什么来哄浅浅和淼淼?怎么威胁,不是,怎么鼓励他们做听话的好孩子。”
接着低声说:“淼淼就算了,你以为江浅好糊弄啊?”
凌霄低声嘀咕:“这到底是谁心理阴暗?”
凌母察觉气氛不对,问:“怎么了?茸茸和清河又吵架了?”
江苜闭眼,有气无力道:“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管我叫茸茸。”
江浅:“茸茸。”
江淼学姐姐:“茸茸。”
庄木森:“茸茸。”
庄海洋:“茸茸。”
庄清河乐不可支,也跟着几个小的胡闹,一波三折地喊了声:“茸茸~~”
江苜:“。。。。。。”
江苜怒火攻心,转头看凌霄,咬牙低声道:“你现在满意了吗?”
凌霄无辜:“我现在在外面可没这么叫你了啊。”
江苜:“你就说一开始是不是你把我的小名透露出去的?”
凌霄理亏。
吃完饭,这么多人待在一处闲着没事,凌母让人把麻将桌收拾了出来。
庄清河见状眼睛都亮了,最近这段时间工作忙,他都好久没有打麻将了。这会儿看着麻将桌,他没忍住,非常猥琐得搓了搓手。
庄清河浸染此道多年,凌母是晨阳区民间麻将爱好者协会荣誉会长(自封的),江苜学得快会记牌还会观察,这三人凑一块,谁来都是送人头。
商珉弦溜得快,凌霄却被逮住了,不情不愿上了桌。
最后凌霄输得实在抗不住了,趁中场休息的时候,凑到江苜耳边说:“你是不是下次想让我把你摁到麻将桌上?”
江苜一愣,耳朵一下就红了,低声说:“你这是不讲道理的。”
凌霄嗤了一声,说:“跟你讲道理?我又不傻。”
我讲得过你吗?
最后在凌霄的“威胁”之下,坐他上家的江苜无奈得给他喂了牌,他才不算输得太难看。
直到晚上八九点,孩子们都困了,众人才散。
商珉弦抱着昏昏欲睡的庄木森,这小子最近长了不少肉,商珉弦往上掂了掂。
庄海洋拽着庄清河的手,嘀嘀咕咕得说着什么。庄清河嗯嗯啊啊得应着,牵着他从屋里出来,走到院子里的车前。
他们身后,江苜抱着江淼,把她头上歪掉的毛毛虫小发卡正了正。旁边江浅骑在凌霄的脖子上,喊着驾!咯咯直直笑。
院子的大灯打开,照着大大小小一串人上了车。凌父凌母站在门口目送他们。
天上的星星看着这热热闹闹的一院子人,眨了眨眼。
p
觉得江浅和江淼的人设也挺带感的。
腹黑心机姐姐&单纯天真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送子鹳的设定我有加一点私设。
第153章
番外九
凌霄有一个在国外定居的朋友,名叫林晚书,这两天回国了。林晚书回南洲的第二天晚上就在自家开了派对,邀请老朋友们过来聚会。
凌霄自然受邀,他带着江苜一块儿过去。路上对江苜介绍,说:“他叫林晚书,跟飞扬我们这一帮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他读完高中就跟家人出国定居了,每年都会回来一段时间。”
江苜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凌霄又说:“他人挺不错的,开朗、热情,人很好。”
林晚书在南洲的住处是一栋江边别墅,今晚月色不错,在院子里竟能隐隐看到江中月影。
草坪上已经布置好了,座次错落随意。来回穿梭的是各种穿着二次元服装的服务人员,有兔子女仆,黑猫执事,猫咪美少女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时一个白皙秀气的年轻人穿过草坪朝他们走了过来,他笑盈盈得,先是锤了程飞扬一下,说:“好久不见,还是这么壮啊。”
接着又转向凌霄,展开双臂和他抱了抱,语气略带一点亲昵的抱怨,说:“你来得够晚的。”
凌霄笑了笑,说:“你这派对挺有意思的。”
年轻人闻言四下看了眼,笑道:“都是请人弄的,我哪有功夫管这些。”
江苜知道这就是今晚的派对主人,林晚书。
林晚书长得端秀清丽,神情很生动,一双眼睛很适合笑,身上有一种江苜做不来的活泼。
这时,林晚书随意看了江苜一眼,眼神没多做停留,而是望向凌霄,笑道:“你现在口味变了,又换新人了?”
他这话一出,空气中一片死寂。
江苜看着林晚书一言不发。
程飞扬挠了挠头发,转身就走了。
凌霄瞪了林晚书一眼,说:“别乱说话。”然后又偷偷瞟了瞟江苜。
林晚书见他这个反应微微一愣,再看向江苜的时候,眼神就变了。
没聊几句,林晚书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了,今晚他是主角,自然忙得脱不开身。
江苜肯出席纯粹是因为凌霄的缘故,他看出来凌霄很希望自己能融入他的社交圈,他没办法对凌霄的努力视若无睹。
但他明确向凌霄表示过,如果想让他自在一点,在这种场合就别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不然总是不断有人来跟凌霄说话,他也跟着不得清净
所以一般情况就是把人认识一圈之后,江苜会自己找个舒服的地方待着。凌霄则该干嘛干嘛,时不时跑回他身边蹭蹭。
当江苜坐在角落出神的时候,林晚书走了过来。
他在江苜旁边坐下,笑呵呵问道:“你是做什么的?演员?模特?”
江苜看了他一眼,说:“都不是。”
林晚书又打量了他一会儿,笑道:“是吗?我还以为是哪个小明星呢,长得跟娱乐圈里的人似的。”
这句话明褒暗贬,让人无从发作。
这时有认识的人经过他们两个,跟江苜打招呼叫了声江教授。
“教授?这么年轻就评教授了。”林晚书有些惊讶,然后笑问:“凌霄没少出力吧?”
江苜看了他一会儿,两个呼吸之后,才说:“我认识他之前就已经是教授了。”
林晚书愣了下,然后笑道:“哈哈,江教授...别那么敏感,我就开个玩笑。”
江苜看着他,心里隐隐有些不爽。
林晚书笑盈盈得看向不远处的凌霄,说:“江教授可真厉害,能把凌霄这样的人治得服服帖帖的,真羡慕啊。”
江苜非常直接:“羡慕他,还是羡慕我?”
林晚书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就收了起来,依然笑着说:“羡慕你们两个现在感情这么好呀。”
接着他又说:“也得亏是你能降服他,他以前...哈哈算了不说了。”
江苜看着他,眼睛微眯。
跟江苜玩欲言又止、挑拨离间、似是而非这一套,林晚书可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江苜听出了他的每一个言外之意和未尽之言。
以前江苜也不是没遇见过林晚书这种人,只是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拙劣伎俩甚至很难引起他的情绪波动,更不可能有兴趣去跟人过招。
可是现在为什么觉得这么不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讨厌?
江苜看出林晚书正在等自己问他,问凌霄以前什么样。然而他只是笑了笑,突然说:“你跟大家说的完全不一样。”
开朗?热情?人很好?呵呵,凌霄果然就是个二傻子。
林晚书微愣,然后身姿坐正了,问:“大家?说我什么?”
江苜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接着说:“也没什么,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林晚书声音有些沉,追问:“哪种人?”
江苜拍拍他的肩,鼓励道:“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勇敢做自己。”
江苜说完就起身去找凌霄了,走出好几步,还能感觉到背上粘着的视线。他想,如果不出意外,林晚书今晚可能会失眠。
他们待到十点多就离场了,回去后,江苜洗完澡出来,看到凌霄正在接电话。凌霄见他出来就跟电话那边匆匆说了两句:“啊啊好,改天见。”
他说完都打算挂电话了,可那边好像又说了些什么,凌霄又嗯嗯啊啊应了好几句,一边说还一边时不时往江苜这边瞟,又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江苜到他旁边坐下,看都不看他一眼,问:“林晚书?”
凌霄把手机放好,问:“你怎么知道?”
江苜不答反问:“他说我什么了?”
凌霄愣了,问:“你怎么知道聊到你了?”
江苜没回答。
人在讲电话的时候,如果讲到的人或物就在同一空间的话,眼睛会下意识不自觉地看过去。
这个时间给凌霄打电话还提到自己的,除了林晚书,江苜也想不到别人了。
凌霄对江苜洞察一切的能力已经习惯了,如果每件事都要搞清楚的话,那真的能累死人,于是他直接说:“晚书说今天好像惹你不高兴了,让我帮他跟你说两句。他说他这个人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怕你误会。”
江苜听了没说什么。
晚书?叫得挺亲切啊。
很好,开始营造自己心胸狭隘爱生气,而他彬彬有礼有风度的印象了。
凌霄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所以今天,他是因为什么事惹你生气了?”
江苜抬眼看着凌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先问有没有,再问为什么。”
不爽。
因为林晚书说他生气了,所以凌霄问都不问,就直接认定自己生气了?自己在凌霄心里,就是这么爱生气的人?
啧,好不爽。
凌霄愣了下,问:“那你今天有没有生气?”
江苜:“没有,讨厌跟生气是两回事。”
凌霄蹙眉:“你讨厌他?为什么?”
江苜这人看起来冷淡,但是待人一向温和有礼,对很多事有着常人没有的包容心。特别是对自己身边的朋友,江苜总是很宽容的,从没听过他直接说讨厌谁。
江苜说:“他不真实。”
“嗯?怎么会?”
江苜:“他的眼神、语言、肢体经常割裂,想的、说的、做的往往不一致。”
“没有吧。”凌霄想了想,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江苜皱眉,问:“你在质疑我?”
“没有,怎么可能呢?”凌霄求生欲极强,连忙否定,然后想了想说:“他可能在国外待久了,有些受老外影响,表情和动作有些夸张。”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儿。”江苜有些不高兴,说:“我的判断不可能出错。”
“好好好,你厉害。”凌霄哄他,说:“我知道,江教授最厉害了。”
江苜看着他,平静道:“你语气很敷衍,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没有啊。”
江苜看了他两秒,又说:“你现在是不想争吵的妥协,其实心里并不认同我的说法。”
“我没有...”
江苜又看了他一会儿,说:“你现在想尽快跟我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争论,然后上床睡觉。”
凌霄有种被人扒光了的感觉,无奈问:“你还看出了什么?”
江苜看了他一会儿,说:“我还看出来,我们这一个月都不会做.爱。”
“......”
凌霄眉头紧皱,不满道:“江苜,你不能拿这种事威胁我。”
江苜转开脸,看都不看他,说:“你拿这种事威胁我的时候还少吗?”
凌霄沉默了半天,觉得还是林晚书开场那句“换新人了”惹到江苜了。林晚书以前在自己那19个面前,不是没说过这种话,不过那时候凌霄从没放在心上过。
但是现在他身边的人是江苜,所以今天他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了,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因此凌霄认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之前的放荡经历留下的隐患,跟林晚书关系不大。于是他说:“他那人说话就那样,主要还是我以前,你也知道……”
江苜蹙眉不语。
凌霄一向在这种事上心虚,因此认错态度很好,说:“江苜,你心里有气就直接冲着我发好吗?”
凌霄的本意是,揪着一个无关的外人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如果是他们两个之间出了问题,就由他们自己找出根源来解决。
可是这话听在江苜耳朵里,就变得似乎是凌霄在为林晚书挡箭了。
江苜尚没弄清自己心中烦躁的情绪来因,只是看了他一眼,蹙眉道:“可是他对我有成见,一直在试图激怒我。”
凌霄不解,问:“他为什么对你有成见?”
这说到重点了,江苜用指尖一下一下刮着书脊,沉思片刻才道:“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的成见来得莫名其妙。”
凌霄点头,说:“是啊。”
所以是你想多了。这句话凌霄没敢说出来。
江苜冷静分析:“我目前能想到的原因有两个。一,他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关于我的评价,在见到我本人之前,就已经对我有成见了。二,在今天聚会的这个小型人际圈里,我占据了他的某种资源或地位。”
凌霄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江苜又说:“我已经否定了第一个可能。”
“为什么?”
江苜看向他,说:“我的行为没什么可指摘到让人背后议论的地方,除了关于李钦他们的那些事。可如果他是听到了这些,并且信了,那他应该做的是躲着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跑到我面前挑衅。”
是啊,这种行为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凌霄在心里默默赞同。然后说:“那就是第二个原因。”
江苜又低头,淡淡道:“可是我们俩又不撞形,在社交圈中没有竞争关系,所以我还是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对我有成见。”
凌霄精神了一点,说:“所以啊,你看你自己就理不下去了,那是不是说明你想多了?”
江苜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凌霄,你就是个傻逼。”
“......”
凌霄追着他进了卧室,喊冤道:“江茸茸,你讲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江苜面无表情得整理衣柜里的衣物,说:“你去找讲道理的玩。”
到了睡觉的时候,江苜还是没给凌霄一个好脸色。
凌霄憋了一会儿,然后说:“江苜,我觉得你真的是想多了,他那个人就...”
“嗯。”江苜已经懒得搭理他了,直接翻身转头,用后脑勺打断了他的话。
“......”
凌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不愿意江苜过度思考,不是觉得烦。而是觉得过度思考的人,脑子里装了太多东西,影响心理健康。
就像林晚书这事儿,如果不喜欢他,以后不搭理少来往就好了。可是江苜抓住一个他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就会翻来覆去的思考,推理,这很累人的不是吗?
连续两天,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很微妙,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
就在这时,林晚书突然说要上门来做客。凌霄想不到拒绝的理由,跟他定了晚饭时间。
挂完电话,他又觉得这事儿还是得问一下江苜的意见,毕竟两人现在住在一起,江苜又不待见林晚书。
江苜听了之后,眼皮都不抬一下,说:“你都跟他约好了,还问我干什么?”
凌霄:“你要是不同意他上门,我就跟他改约外面啊。”
你要是不同意……
你要是不同意???
这句话让江苜心里更加窝火,心里冷哼,依然没有抬头,说:“不用,这是你的房子,你有权利在这里招待任何人。”
凌霄蹙眉,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
想了想,他又打了个电话,把程飞扬也喊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程飞扬,只是想着,多一个人的话,气氛可能不会那么尬。
入夜后,林晚书带了瓶酒上门,他进来的时候江苜蹲在阳台跟鸟鸟玩。
“江苜,晚书来了。”凌霄在客厅喊了他一声。
“嗯。”江苜闷闷嗯了一声,也没进屋。
林晚书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下和凌霄聊天。
过了一会儿,程飞扬也到了。他一进屋就觉得气氛不太对,林晚书笑意盈盈地拉着凌霄谈天说地。
江苜呢?
他又坐在椅子上自闭地看水母了。
凌霄一见程飞扬过来就长吐了一口气,把他拉过来陪林晚书聊天,自己去找江苜小声嘀咕着什么。
凌霄没下厨,晚饭是他打电话叫一个餐馆送来的,满满当当一桌子。
落座的时候,林晚书动作很快,一屁股坐到了凌霄旁边。
江苜顿了顿,到他对面坐下。
凌霄傻不拉几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他和江苜平时吃饭也是面对面。看着江苜,他吃饭还能香一些。
林晚书落座后,问:“我看你朋友圈有时候会发自己做菜的照片,今天怎么没自己下厨?”
凌霄:“我做两个人的饭菜勉强能行,人多了应付不来。”
林晚书笑了笑,又说:“那改天什么时候有机会,你做顿饭给我吃。”
“拉倒吧。”凌霄笑着推拒,半玩笑道:“我多金贵啊。”
“也是,大少爷呢。”林晚书看了眼江苜,说:“我没江教授这个福气。”
江苜闻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程飞扬以为自己今天就是来吃饭的,毫无察觉地低头干饭。
正说着,凌霄剥了只虾,他旁边的林晚书就把碗递过来了说:“这虾不错,我来一个。”
凌霄的手僵了一下,想着客人优先,就把那只虾放到了林晚书碗里。
江苜看见了,依旧没说话。
林晚书这时朝江苜看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笑,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又是挑衅。江苜微微眯眼。
林晚书这种人,杀伤力不算大,就纯粹恶心人。
凌霄又剥了好多虾,因为江苜埋头不搭理他,弯弯的虾仁都被他挂在江苜面前的蘸料碗的沿儿上,挂了满满一圈。
江苜桌子下的脚被轻轻踢了一下,一抬头,凌霄正眼巴巴地看着他,跟个小狗似的。
江苜心里一软,把虾吃掉了。
林晚书这边和江苜暗流涌动,凌霄和程飞扬两个人毫无察觉。
然而林晚书一离开,江苜就甩门进了书房,留下凌霄和程飞扬面面相觑。
程飞扬:“你又怎么惹他了?”
凌霄一脸茫然:“没有啊,你不是一直都在吗?”
凌霄走到书房门口敲门,问:“江苜,你怎么了?”
门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接着就是哗啦的声音,是江苜从里面拿了一本书砸到了门上。
凌霄蹙眉看着门,拍门沉声道:“江茸茸,你给我出来。”
过了几秒钟,江苜从里面拉开门,瞪着他。
凌霄气势顿消,怂怂地问:“有话好好说,你又怎么了?”
江苜沉吟片刻,怒道:“你说我怎么了?你现在还要说林晚书没问题吗?”
凌霄愣了,问:“他怎么你了?”
今晚林晚书过来,江苜几乎都没和他说话,怎么又惹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