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江苜不语,只是牵起他的手,引着他的手到自己两腿之间。凌霄瞬时睁大,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抬头看向江苜。
江苜目光柔和,却又仿佛带着勾子。
凌霄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确认这是不是梦。
眼前这个人不是江苜,分明是被哪只精夺了舍。
见他不动作也不说话,江苜微微偏了偏头,看向一旁,小声问:“不做吗?”
羞怯、故作镇定,这又是江苜了。
江苜的手挂在凌霄的脖子上,把他拉下来后主动送上双唇,说:“我想做。”
凌霄自己没脱衣服,毕竟江苜都说他穿正装很帅了。但是江苜倒是被他剥得干干净净,光溜溜地放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他们已经很好没有做了,江苜瑟缩着发抖,像恐惧又像期待。
当凌霄沾着润滑液的手指探进去的时候,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难受吗?”凌霄停下动作问他。江苜喘了口气,摇头,示意他继续。
因为太久没做了,凌霄选择了比较容易进入的后位式。他扶着自己粗长的性器,缓慢地一点点插了进去,每每进去一点,就问江苜:“涨吗?还行吗?”气得江苜闭着眼不想搭理他。
所幸凌霄现在都能读懂江苜的意思,知道他没说话就是还可以。
好不容易等到整根没入之后,江苜忍不住喘了一下,凌霄也发出舒爽的叹呼。
“这样可以吗?疼吗?”凌霄每动一会儿就停下来问他,力道也是完全收着的。
还是能顶到江苜的腺体,快感酥酥麻麻的如细小电流。可是对于领略过强烈高潮的江苜来说,总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他早就已经不满足于此。
江苜又忍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呵斥凌霄:“你到底会不会做?”
江苜见不得如此小心翼翼,连做爱都缩手缩脚的凌霄。
他想对凌霄说,揉碎我、撕烂我、吃了我。
这种强烈的渴求,化作一种对凌霄粗暴对待他的期待。
江苜鼓励他也蛊惑他,说:“凌霄,用力干我。”凌霄闻言停下了抽动的动作,从后面扶着他的腰,一言不发。
江苜以为他被自己的话伤着了,刚想扭头看他的表情,就被顶得忍不住大叫一声。
原来凌霄的停顿是为了接下来狂烈的抽插蓄力,江苜很快就说不出话来了,连呼吸都被撞得破碎。江苜被他顶得头皮发麻,快要被尖锐的酸胀和快感交织的感觉逼疯了。
凌霄的腰肢极为有力,公狗腰疯狂顶弄,胯部狠狠撞击着江苜的臀部。
整间卧室都是臀肉拍打的声音,甚至听起来都有些骇人了。
“啊...啊啊...凌霄,太快了...”江苜被撞得不停往前耸动,声音也被撞得破碎不看。他有些受不了过于强烈的刺激,身体止不住剧烈颤抖。
凌霄因为受了刺激,不为所动地次次顶到他的敏感处,疯狂打桩,干得啪啪乱响。
江苜一直以来在床上都被他欺负的没边,也不跟他
有什么互动。凌霄却是因为憋久了,又被江苜今天
的主动而刺激,几乎什么荤话都说。“不是你让我用力干你的吗?”
“爽吗?你咬得好紧,还操哭你好不好?”
凌霄嘴上说着,胯下的动作却是一刻不停的猛撞,两人交合处湿热黏滑得可怕。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着几乎把人魂魄都顶飞的操干,江苜满脸通红。他紧紧闭上双眼,嘴里发出抑制不住的破碎呻吟。
凌霄早已知道他的脆弱敏感处,几乎是每一下都顶到那个地方。
江苜终于被他顶得受不了地大叫,微微沙哑的吟叫从破碎的声线里抖落出来。
听到江苜动情的声音,凌霄更是毫不含糊地冲着他的高潮点不停顶撞插弄。
“江苜,我要把你肚子射大、射满,你给我生小孩儿...好不好?”
“叫一声老公听听。”
江苜被他臊得咬唇不语。
然而凌霄干得又凶又急,他总有几声压抑不住的呻吟漏出来,慢慢沾了泣音。极致的快感令人发抖、战栗、恐惧。
两人交合处的润滑液因极速的捣弄而变成白沫,从穴口和性器摩擦处滑落。
凌霄俯下身,扳过江苜的脸,吻上他微张的嘴唇,和他的舌尖纠缠在一起。
江苜上下两张嘴都被凌霄弄得泥泞不堪。
凌霄一边和他激烈地接吻,身下一边激烈地耸动。慢慢地,江苜的意识有些沉沦模糊了起来,弓着身子不停痉挛,被折磨到近乎凄怆。
嘴里不停地叫:“啊啊.....啊.......啊,凌霄.....”
凌霄一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更加激动了,抵着他的前列腺敏感点更深更用力地顶弄操干。
不知过了多久,江苜再也忍不住了,终于迎来了灭顶的高潮。他腰肢忍不住往上挺,张了张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就射了出来。
在江苜射精的时候,凌霄体贴地停了下来,感受江苜的肠壁不断痉挛瑟缩。
“舒服吗?”凌霄从后面抱住他,嘴唇在他的脸颊和脖颈处轻啄,抚慰他高潮后的空白。
短暂的恢复重启后,江苜突然一个翻身,把凌霄压在身下,他骑坐在凌霄的大腿上,抬起下巴,冷冷道:“你一直都很得意啊?”
凌霄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弄得一愣,双手放在两侧,看着江苜都看呆了。
江苜拽住他的领带一扯,跟牵狗链似的,一脸阴沉的说:“凌霄,你真以为我不会玩?由着你这么欺负我?”
“操哭我?”
“让我给你生小孩儿?”“逼我喊老公?”
江苜说一句,就扯一下他的领带,
凌霄从没见过这样的江苜,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吞了吞口水,感觉嘴巴很干。
这样的江苜,有点带劲儿。
他缓缓张口,说:“这,这就是情趣...”
“情趣?”江苜冷笑一声,接着说:“老子今天给你来点更有情趣的怎么样?”
“什,什么?”凌霄有点结巴。
江苜扯过床头柜上的的数据线,然后俯身把手伸到他身后,就像一个拥抱的姿势。然后下一刻,凌霄感觉他飞快地在自己的手腕上绕了几圈,竟是把自己双手给捆起来了。
“你好像一直都喜欢捆绑。”江苜一边捆一边接着又问:“有没有试过自己被捆起来?”
凌霄摇摇头,还真没有。
“现在开始,不许动!”江苜冷冷道,然后抬起胯,伸出一只手握住凌霄昂扬的欲望,对准自己的后穴,慢慢往下坐。
肠道一点点被撑开,紧紧地包裹住凌霄。凌霄皱眉,被过于缓慢的进入折磨着,忍不住就想往上顶胯。
他刚一动,颈间的领带就被狠狠一扯,江苜睥睨着他,一字一句道:“不准动。”
这还是江苜吗?高山白雪一般的江苜。凌霄看他的眼神已经近乎痴迷。
其实江苜自己此时也不好受,凌霄太大,这个姿势坐下去对他来说还是很吃力。他进到大概半截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喘着气让自己慢慢适应。
凌霄不敢再顶,但是这样卡在这不上不下的太折磨人了,他忍不住扭了两下,说:“你干嘛呢?快坐下去。”
江苜闻言,仿佛是好胜心被激起了一样,咬牙一坐到底。然后他就忍不住冒出了冷汗,这个姿势居然这么深,江苜甚至不敢想他捅到了什么位置。
“啊...”凌霄也忍不住叹了一声。
江苜怕凌霄看出自己承受艰难,没等多久就开始在他身上上下起伏,自己动了起来。可是尽管他很努
力,承受方的爆发力还是没办法和主动方比的。
江苜咬着牙起起落落,一手扶着凌霄的肩,另一只手还扯着他的领带,嘴里说:“你该叫我什么?”“老婆?”凌霄喘着气,有些呆得看着他。
“再说。”江苜不满地扯了下领带。
“老公。”凌霄乖乖叫了一声,在这方面他倒是出奇的好说话,猛攻从不需要在嘴上占便宜。
江苜正要说话,突然惊呼一声。原来凌霄实在受不了他的龟速,没忍住往上顶了一下,正好戳到他的腺体敏感处。
江苜眉毛一拧,冷声道:“我有没有说你不准动?”凌霄忍得筋都快爆出来了,想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可是双手又被捆着。他急得眼睛都红了,说:“江苜,坐深一点,再快一点...”
江苜腰都软了,听他这么说更是烦躁,扯了扯他的领带,问:“你不是很厉害吗?”
“我错了,我错了...你坐重一点,快一点...”凌霄被他折磨得不上不下的。
江苜有些得意地看着他,身下加快了一点速度。凌霄混身绷紧,仰头看着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可是江苜没快多久,又慢了下来,他心想这活还真累人。
凌霄眼看都快射了,结果他又停了下来,当下就受不了了,低吼:“快,快动!别停!”
“闭嘴!”
凌霄都快到临界点了,被他这么一弄,根本受不住,说:“江苜,把我解开。”
江苜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没办法做到最后,反正也教训够了,于是就把凌霄手上的捆着的数据线给解开了。
这一解开就是放虎归山,刚才还小可怜似的凌霄这下跟疯了一样。他双手握住江苜的臀,重重地往下一摁,同时往上凶猛顶胯。
江苜措不及防地被顶得大叫一声。
凌霄不知道是被逼急了眼,还是要还给江苜一点教训,总之整个人跟疯了一样,往死里干。
江苜当下也被骇住了,声音颤抖着说:“你,你轻,轻一点...啊...轻点...太深了...”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
凌霄根本听不进去,握着江苜的腰,疯了似的顶弄个不停,甚至近乎欺辱似的猛操。
江苜被他顶得失神,眼神都涣散了,生理性眼泪不停往下流。
“啊......啊......凌霄,轻,你轻点......”江苜哭求道:“我受不了,求你,我要死了......”
但是凌霄操得越来越忘情,江苜的求饶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催情剂。他在江苜的剧喘和啜泣中不停操弄他,江苜几乎要被他给逼疯了,叫出来的都是哀声。
不知过了多久,凌霄突然停了下来,没等他喘口气,就被凌霄摁着跪趴下去。
凌霄从后面再次挺身,重重地送进去。
“呜呜......太深了。”江苜跪着的双腿都在战栗发抖。凌霄则疯狂甩腰,次次都全根没入。
江苜把脸埋在枕头里,呜呜咽咽地不停哀叫。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凌霄到了最后冲刺阶段,那
么重的大床都在凌霄的动作下微微晃动。被自己含在体内的粗大阴茎都在不停发出脉搏一般的跳动,江苜再也受不住,痉挛的手紧紧攥着床单,试图挣脱凌霄的禁锢。
凌霄插得太深了,他实在受不住,臀部偷偷往前躲了躲。
然而凌霄很快就识破了他的意图,箍着他的腰,往自己胯下拖拽。
江苜的眼泪一下子流得更汹涌了,只能无力地承受凌霄又快又重的操干,浑身都控制不住僵直,然后狂抖。
嘴里发出的也都是意味不明的叫声,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整个人都随着凌霄带来的狂潮,不停起伏。
终于,凌霄在一番凶狠的抽插后,深深抵着江苜,把自己的浓精整个浇灌给他。
江苜被他射得嘴唇都在发抖,身体也不挺地发颤。胡乱地求道:“别射了,凌霄......好涨......”
凌霄射了很多给他,滚烫的热流对准他的敏感点,一股股地狂涌而出。
江苜在这一波一波的狂流中,不断痉挛,哭着说:“不要......真的好涨......装不下了。”
凌霄俯身,在他耳边说:“更多的你都能装下,这才多少?”
说完,他很快就开始了第二次。两个小时后。
“到底谁厉害?”凌霄喘着粗气,胯下凶猛地往上顶。江苜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双脚悬空地垂着,每一次落下的时候都捅得特别深。他把嘴唇咬得通红,闷声不语,让人一看就升起了凌虐欲。
“叫我什么?”凌霄突然顶得又深又重。
江苜疯了一样摇头,脸上泪痕交错,挣着身子想往上躲。凌霄怎么可能让他如愿,掐着他的腰死死得摁住。
最后他终于崩溃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江苜是真的彻底被操服了,在凌霄怀里软成泥、化成水,让说什么就说什么。
“叫老公!”
“老公...我错了。”
“要不要生小孩儿?”
“啊啊...生,我生。”
“爽吗?”凌霄发了狠得撞他。“呜呜,爽...”
总之江苜下场很凄惨。
特别凄惨,也特别听话。
等事后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两人竟然直接从早晨做到了午后。
江苜连早饭都没吃,就被当成食物,填满了凌霄贪婪的胃口。
凌霄怕他恼,给他擦身上的时候,时不时拿眼睛觑他。却见江苜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软成一团,像朵云。
江苜还在抽着鼻子,眼尾和鼻尖都通红,额前的头发也湿了几缕。
总之江苜下场很凄惨。
特别凄惨,也特别听话。
等事后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两人竟然直接从早晨做到了午后。
江苜连早饭都没吃,就被当成食物,填满了凌霄贪婪的胃口。
凌霄怕他恼,给他擦身上的时候,时不时拿眼睛觑他。却见江苜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软成一团,像朵云。
江苜还在抽着鼻子,眼尾和鼻尖都通红,额前的头发也湿了几缕。
他声音细软,摸了摸肚子,对凌霄说:“饿了。”
凌霄拿他这个样子没办法,不知道该怎么疼他。给他料理完身上的狼藉,就说:“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江苜翻了个身,看着他:“你不累啊?”
凌霄确实有点累,连续几个小时的剧烈运动消耗了他一大半的体力。
江苜这时又说:“出去吃吧,你先拿个饼干给我垫一垫。”
两人起床穿衣,凌霄拿了盒饼干给江苜垫肚子。江苜吃了两口,拿了一块儿送到凌霄嘴边。
江苜就是喂凌霄吃毒药,凌霄大概都会含笑吞下,更何况是饼干。他享受被江苜喂食的体验,不知不觉竟吃饼干吃了个半饱。
“不吃了,等会儿还吃饭呢。”凌霄说。
江苜置若未闻,又喂了他两块,两人方才出门。
第97章
到了停车场,江苜问凌霄要来车钥匙,说:“我开车。”
凌霄挑了挑眉,说:“你行吗?”
凌霄从他爸那继承了只要男人在就不能让老婆开车的原则。他和江苜在一起,不是司机开车,就是他自己开车,他还真没见过江苜开车的样子。
江苜系上安全带,瞟了他一眼说:“小朋友,我拿驾照可比你早。”
“你叫我什么?”
“小朋友啊。”江苜笑着看他一眼,接着瞟向后视镜准备倒车,说:“你是不是忘了,你比我小四岁呢。”
凌霄不语。
江苜轻笑,说:“说起来,我读研的时候,你初中才毕业。叫你一声小朋友,没亏着你吧。”
凌霄听他这么说,心里突然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坐在副驾驶上就开始捋两人的时间线,捋着捋着就跑偏了。
“我第一次遗,精的时候是14岁,就是你开始读研那会儿。”凌霄问:“你第一次遗,精是什么时候?”
江苜皱眉,无奈道:“怎么就聊到这儿了?”
凌霄说:“你先提的啊,那人的共同节点就那么几个。你要是个女的,我肯定也得跟你聊初,潮。”
“我第一次遗,精啊。”江苜开着车出车库,眼睛一直往后瞟,发现那几人看到凌霄也在车上后,并没有跟上来。
江苜收回视线,平稳的驾驶着,说:“我记得是刚上大学住到宿舍那会儿。我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早上起来吓傻了,给宿舍他们几个人笑得不行。”
凌霄想想那个场景,也觉得怪有意思的。
两人又聊了许多个关于第一次的话题。但是有许多个第一次,是凌霄不敢提的。
他不敢提江苜第一次做,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
他掠夺了江苜很多珍贵而纯洁的第一次,又赋予了江苜很多肮脏又不堪的第一次。
于是说着说着,凌霄就沉默了。
他觉得程飞扬也许是对的,江苜永远不可能喜欢他。
“吃什么呢?”江苜问他。
凌霄回神,说:“随便。”
江苜笑了笑,说:“这对话好耳熟,是不是位置换了,话也颠倒了。”
以前都是凌霄开着车,他每次都问江苜吃什么,然而江苜每次都说随便。于是凌霄就绞尽脑汁的带他找地方吃饭。直到后来慢慢了解了江苜口味,情况才好一些。
凌霄脑子里记了最少有几十家江苜喜欢吃的馆子。
“去吃□□。”江苜随口道。
“。。。。。。”
江苜反应过来,说:“哦,我是说去吃鸡。老师带我去过一家农庄,那里的果木烤鸡不错。”
“农庄?”凌霄转头看他,问:“那应该往郊外去了吧,远不远?”
“有点远,还好。”江苜目视前方,说:“所以刚才才喂你吃那么多小饼干,让你先垫垫。”
凌霄听了这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江苜抬手,拨弄了一下车上的挂件,问:“你车上挂的这个是什么?”
“那是老爷子写的一张符,说是可以避祸,非让我们做成挂件挂车上。”
江苜点点头,问:“你祖父,他信道教?”
“是啊。”凌霄感觉有点困,打了个哈欠,说:“他说道教是国产的,佛教是进口的。他比较爱国,所以只信道。”
江苜轻笑,说:“那你上次为他求药师菩萨,岂不是求到了他的对家?”
凌霄懒懒得歪着,闻言也笑了,嘟囔着说:“老爷子还是知好歹的,给他那个符知道是我孝顺,只是藏着没让真人们看见。”
江苜似乎又说了什么,但是凌霄有点没听清。
凌霄整个人都觉得暖烘烘的。午后明灿的阳光洒进来,照的人眼睛睁不开。
音响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一切的一切都在诱人进入睡眠。
凌霄困意上头,意识渐渐涣散,眼睛也半睁半闭,只看到车上的挂件一摆一摆的晃动。
“雪绒花,雪绒花,每天早晨欢迎我。。。”
怎么会这么困,好困,好想睡觉。
这时,一个轻缓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睡吧。”
凌霄想开口说不睡,却发不出声音,因为他真的觉得很困。
当前的环境让他全身都放松,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脚指头都松弛又慵懒。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舒适的感觉。倦意和意志相互拉扯,谁都不肯让步半分。
“小而白,纯又美,每天早晨欢迎我。。。”
“睡吧。。。”那个轻缓的声音传来,凌霄听出来了,是江苜在说话。
“雪色的花朵深情开放。。。”
“睡吧。。。”又一声传来,像是安抚,又像是蛊惑。
“睡吧。。。”
凌霄终于没有抵抗住黑甜的诱惑,一直绷着那根弦还是被温柔刀一样的声音割断。下一刻,他头一歪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车在路边缓缓停下,江苜坐在驾驶位上面无表情。
过了有一会儿,他才转头看向熟睡中的凌霄。他就看着,只是看着,看了足足有十来分钟。
接着他犹豫着伸出手,在距离凌霄的脸只有几厘米的时候,手还是停了下来。
然后他掏出凌霄口袋里的手机,定了一个五个小时之后的闹钟后,又把手机放回他的口袋。车钥匙也没拔,只是将车窗摇开了一条缝以供空气流动。
做完这些之后,他最后看了凌霄一眼。
接着他开车门下去,在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凌霄被手机吵醒时,已经是日暮时分了,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透过车窗看出去,是一个有些荒凉的马路,像郊外的地界。
江苜早已不知所踪,车上只剩他自己一个人。
他只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车内那个挂件来回摆动的样子。
电话是程飞扬打来的,凌霄接起来那边就传来焦急万分的声音。
“凌霄,你在哪里?”
凌霄看了看窗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没办法给他报出一个具体位置,就问他:“怎么了?”
“江苜没有和你在一起吗?你他妈不是天天24小时看着他的吗?”程飞扬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林祥文给我打电话,他说江苜带走了他儿子,让他一个人上林苍山。”
凌霄猛得抬头,看着窗外萧条的景色。正值黄昏时间,天空被夕阳染得一片血红。
他换到驾驶位,一边开车一边和程飞扬通话。
“林祥文?林茑的导师?”
“对,就是他。”程飞扬又问:“你现在在哪?为什么江苜一个人出来了?你没看住他?”
凌霄沉默了一会儿,说:“没看住。”
“怎么会这样?你他妈不是恨不得把他拴到裤腰带上吗?”
凌霄没说话。
程飞扬也反应过来了,呵了一声,说:“我怎么忘了,那可是江苜。”
凌霄想起之前江苜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江苜说“你到现在都不明白,真正困住我的是什么。”
睡前的缱绻温情的对话,想听他唱歌的请求,出门前的主动挑逗,车上播放的雪绒花,摇动的挂件。
江苜心思之缜密,手段之巧妙,让人毫无知觉的时候就进入他织好的网,最不设防的时候给出致命一击。
这本是他最擅长的事,他一直都做的很好。
“江苜为什么要带走林祥文的儿子?他要做什么?你们现在在哪里?”凌霄冷静下来,开始梳理眼前的情况。
“江苜给林祥文发了封邮件,看那意思,好像是说林祥文在林茑生前压榨过他,侵占他的论文和成果。哎,提到的事儿挺多,反正就什么卡论文、延毕威胁啊,让学生打白工那些。”
凌霄闭了闭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们在哪里?”凌霄问。
程飞扬说:“去林苍山的路上。”
凌霄这会儿大概认出了自己身处的位置,离林苍山倒是不算远,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到。
他调整方向,往林苍山驶去。这期间,他不停的给江苜打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
他打了几个之后就停下了,这事儿不算大,他在心里想,待会儿见了林祥文,让他按江苜说的照做就是了。
他心里担心江苜出事,又怕自己乱了阵脚,于是拼命往好的方向去想。
他真的是太大意了,怎么都没想到,江苜不声不吭的又弄了这么一出。
其实现在想来,江苜早就知道自己找人跟着他的事了。那天江苜还在程飞扬面前替自己解释,说自己是在他去祭拜林茑的时候才知道这些事的。
是了,那时候,甚至更早的时候,江苜就已经知道自己找人跟着他了。
什么怕他累不让他做饭,带他去吃果木烤鸡,都是为了带上自己出门。好让那些人知道自己跟他在一起,才不会跟上来。
然后他又把自己催眠睡着,他就能脱身了。
真他妈,好算计!江苜可真能沉得住气!
自己就像一条被江苜拿着烤鸡哄着走到陷阱里的傻狗,还在那乐呢。
果木烤鸡也没吃着。。。
到了程飞扬发给他的位置,林苍山的山脚下。远远就看到一辆车停在那,凌霄认出那是程飞扬的车。
天已经黑透了,夜幕垂落下来,天空中跳落出几颗碎碎的银星。
“江苜在哪里?”凌霄一下车甩上车门就问。
林祥文说:“不知道,他在邮件里只说然后我过来这里,我还没等到他的电话。”
听到林祥文说话,凌霄直接就朝他冲了过去,拽起他就问:“是真的吗?江苜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林祥文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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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程飞扬把凌霄拉到一边,跟他说:“他不承认,但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之前隐约听李钦提起过,林祥文长期压榨学生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他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他就不敢压榨李钦。一般都是挑像林茑这样,没背景、性子软的。”
凌霄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想林祥文不压榨李钦只是因为不敢吗?是因为李钦菜啊,江苜都说了,李钦成绩烂到家了。
程飞扬看懂了他的意思,懒得计较,嘁了一声转开脸。
凌霄又朝林祥文冲过去,怒视着他问:“江苜让你干什么?”
“他让我录视频发到网上,让我自己举报自己。”林祥文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那你录啊!”凌霄一瞪眼,说:“你现在就录,老子给你掌镜!”
说着他就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林祥文。
林祥文恼了,说:“我录什么我录!我没做过那些事,我为什么要承认?”
“江苜说你做过,你肯定做过!他从不冤枉人。”凌霄根本不理他的辩解,怒问:“你他妈到底录不录?”
林祥文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让你干什么,你就给我马上照办!不然我给你的下场,会比江苜给你的要惨一万倍!”
凌霄要不是被程飞扬当腰拦着,都要冲过去揍林祥文了。他脸上怒火骇人,指着林祥文道:“你以为我在跟你打商量吗?”
林祥文好像在等什么似的,嘴硬道:“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的。”
程飞扬一边挡着凌霄,一边冷脸转头对林祥文说:“你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就算今天不承认,事后我们也能想办法查出来。但是你别忘了,你儿子现在还在江苜手里。”
提到儿子,林祥文脸上才有些着急,可还是梗着脖子不肯承认。
凌霄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拿出手机拨江苜的电话,还是关机。
他烦躁的收起手机,发现眼下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他问程飞扬:“林祥文怎么会告诉你?”
程飞扬:“你觉得江苜做的事能瞒多久?稍微知道林茑死亡内情的人,再知道江苜和他是亲兄弟后,也能琢磨出来了。”
凌霄不语。
程飞扬继续道:“更何况,林茑、秦谌、李钦都是林祥文的学生。林茑的事要说他当初一点不知情,我也不信。林祥文应该就是想通了个大概,所以给我打电话。他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想让我对付江苜。”
林祥文给程飞扬打电话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程飞扬沉吟片刻,突然说:“你觉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凌霄点点头。
程飞扬说:“简单粗暴,不像江苜的作风。”
凌霄也觉得这不像江苜做出来的事,但是他的理由却和程飞扬不一样,他是觉得江苜不会拿一个无辜的孩子威胁别人。
程飞扬认为江苜心狠手辣,心思阴毒,可是凌霄从不这么认为。
在他心里,江苜是一个比任何人都有底线、有原则,而且道德感很重的人。所以他才觉得奇怪,江苜怎么会去挟持一个孩子?
于是他又去问林祥文:“你确定你儿子是被江苜带走了?”
林祥文苦着脸,说:“凌少,你觉得我能拿这种事开玩笑?我百分百确定,我儿子就是被他带走了。”
凌霄闭上眼,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打破。他想,也许是,也许是江苜真的急了。
树影萧瑟,万叶繁声。林苍山的山脚下,空寂凄凉。这里本就不是什么景色优美、交通便利的地方,一直没有被开发。
山路崎岖狭窄,山壁也陡峭,断崖四处可见。
江苜,你到底想干什么?
山里的夜静得可怕,狭长的月光照着诡异的山峦。天空却拥有一种奇妙的暗蓝,久望使人沉迷目醉。
山脚下连一盏路灯都没有,要不是今天过来,凌霄几乎都忘了南洲城郊还有这种地方。
凌霄把车大灯打开,强烈的光照撕破了黑暗。他抽了口烟,对林祥文说:“你开个价。”
这话诡异极了,仿佛林祥文才是绑匪。
林祥文不解:“开什么价?”
凌霄瞪眼,说:“江苜让你录的那个东西,你要多少钱肯录?你开个价,我现在就给你转账。”
林祥文肉眼可见的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很快就摇头,说:“这不是钱的事,我没做过那些事。。。”
话没落地,凌霄就朝他冲了过去,死死攥住他的衣领,脸色阴沉可怖,沉声说:“我他妈是不是给你脸了?这种时候还能有钱拿你就偷着乐吧。”
凌霄真心觉得恶心透了,要不是怕刺激江苜,他何至于还在这跟林祥文谈条件,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这时他们突然听到什么动静,转头向远处漆黑的道路望去,只见小路上正有几辆车呼啸而来,车顶闪着红蓝色的彩光,入耳是急促凄厉的警笛声。
凌霄猛然转头瞪向林祥文,怒喝:“谁他妈让你报警的?”
林祥文咬牙回道:“那怎么办?我儿子在他手里啊!”
“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答应江苜的要求?把那东西录了不就好了?”凌霄简直想杀了林祥文。
林祥文避开眼,说:“我没做过。”
到现在还死不承认。
凌霄明白了,林祥文这是儿子也要,玉烟声誉也要。这个人,太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