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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谢琬琰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当真想要跟赵文衍一起解决这个问题,将协议的内容再规范一下,于是建议道:

    “其实,如果闻总不着急离婚的话,可以等这次事故的结果出来后,看具体的金额数据。到时候,再直接向鹿氏集团出具借款协议。这样就好处理了。”

    赵文衍没有立刻附和,搪塞了一句后,示意她看闻砚初的意思。

    显然,这个方法,他不是没有跟闻砚初建议过。

    闻砚初仰在沙发里面,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疑问,

    “事故结果,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谢琬琰不明所以,估摸了一下,答道:

    “像这种类型的事故,调查时间一般一个月到六个月不等,结果宣告的话,应该得等到明年年中左右。”

    然后,她就听到闻砚初轻声哼笑了一句。

    他没再说话。

    谢琬琰没明白他为何而笑,但至少是对时间周期不满意的意思,只好噤声。

    “登登”两声,是周阳宁敲门后探身进来,示意闻砚初该去开会了。

    闻砚初站起身来,看了眼自己的手机,说:

    “我约了鹿咛,她等一会儿就到,等她到了,再谈协议的事情吧。”

    语罢,闻砚初又看了眼赵文衍,对他说:

    “你先回去忙吧。”

    几个人很快都走了,只留下谢琬琰留在会客室里。

    谢琬琰将文件夹收起放在一旁,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像闻砚初这种人,结婚前签署的婚前协议足够周密,就是以防有朝一日离婚时,自身的利益得不到保障。

    然而时至今日,他在协议之外给出的附加,实在称得上是令人叹为观止。

    那就是说,闻砚初费这么大的劲儿,仅仅只是为了能离婚?

    谢琬琰囫囵想了一遍,选择低下头将电脑里的文件又过了一遍,然后在等待的时间内,手写了等会儿要跟鹿咛谈的几个要点。

    她才思泉涌的时候,喜欢一颗接着一颗地吃薄荷软糖,好让大脑保持条理清晰。

    等她下意识拿起手边的糖盒轻晃一下的时候,里面空空如也,连空气也没听个响。

    原有的那小半盒,已经全部被她消灭。

    谢琬琰有些怅然地望了一眼手中的铁盒,站起身来将盒子扔到垃圾桶里。

    时针指向四点,但闻砚初口中“马上就到的”鹿咛,并没有出现。

    谢琬琰又查看了一眼手机,坐回沙发上面。

    窗外的光亮逐渐暗了下去,一直到华灯初上。

    期间总裁办的秘书进来换了两杯咖啡,送了一次茶点和水果。

    闻砚初本打算在会议上先听个汇报,再早退离开,但出了点小问题,被闻斐霖揪住不放,一时间竟抽不开身来。

    待到冗长的会议结束后,闻砚初率先离席出门,回到顶层的会客室内。

    茶几上的杯子早已被收拾走,那些资料也不见踪迹,会议室刚刚被秘书清理过,没有留下任何上一个访客的痕迹。

    “闻总,刚才那位女士已经走了。”

    负责整理会客室的秘书探头进来,提醒了一句。

    闻砚初没有转过身,只是握着手机站在原地。

    “她等了多久?”

    “呃,”

    秘书想了想,估算了一个时间,

    “下班之后,又等了半个小时这样子。”

    闻砚初“嗯”了一声,很快离开了会客室。

    他给鹿咛打了十几个电话,无一例外,都被她给挂断。

    她放了他们所有人鸽子。

    首都机场。

    在成为一名律师的过程中,乃至之后的执业生涯里,谢琬琰自认并不缺乏等待的耐心。

    但她不喜欢做无意义的等待。

    索性结果没什么变化,从闻氏集团离开,回了酒店,她还来得及,赶回默州的飞机。

    坐在候机室里,谢琬琰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将手边的手提行李拉杆升起,拽着杆子在脚边滑了好几个回合。

    秋风深处,莼羹鲈脍,是时候回默州了。

    京州到默州要飞两个半小时,谢琬琰下了飞机,看见闻砚初和周阳宁都给自己打了电话。

    闻砚初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这她不知道,但周阳宁也打电话来,大概是因为闻砚初的电话没能打通。

    她眯了眯眼,先给闻砚初回拨过去。

    几乎是立刻,电话被接通。

    “怎么了,闻总?”

    在打不通谢琬琰电话的两个小时里,闻砚初预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但这其中还没有一种,预想出了谢琬琰现在口气里的轻松语调。

    这反而让他忘了,自己本想好要说什么。

    “怎么现在才接?”

    他忽略了是她回拨给自己这一事实。

    “刚刚在飞机上。”

    谢琬琰走下廊桥,没有隐瞒。

    “飞机?”

    闻砚初皱起眉头,没有掩饰惊讶和随之而来些许不满。

    “你去哪儿了?”

    “我先回默州了,闻总。后续的事情,让周助理和我再约时间吧,有合同上的问题,可以线上沟通。”

    闻砚初对她彻底公事公办的态度感到些许棘手,有点无奈地捏住眉心,却没有揉,语气不经意软下来,问道,

    “生气了?”

    谢琬琰听到这话,面色有些冷下来,沉默了一瞬,那头的闻砚初总算开口解释了一句,

    “我不知道鹿咛没有来,早上我们是约好的。”

    极低的一声气音,谢琬琰再度开口,尽量稳住声调,道:

    “闻先生,我对所有当事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出现一些沟通上的小问题,这很正常,您不用解释。”

    闻砚初知道她这个人,越是说这种原谅的话,越是心里已经生出了一个疙瘩。

    但他没在这件事上纠结。

    “谢琬琰,”

    很是认真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后,闻砚初没由来得想起昨晚的那通电话,眉目都柔和了一点,问她,

    “你昨天给我打电话……是想说什么?”

    谢琬琰微微瞪大了眼睛,庆幸自己现在只是在讲电话。

    凝滞的动作之后,她逐渐找回自己的理智,立刻否认道:

    “闻总记错了吧,我什么时候给您打过电话?”

    谢琬琰不认账,闻砚初也没办法,沉默了一会儿,反而有些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

    谢琬琰再次见到鹿咛,是在十天后。

    闻砚初和周阳宁乃至鹿家的人都联系不上她,因此离婚的进程无法推进。

    作为闻砚初的代理律师,谢琬琰也照例给鹿咛发去了催促短信,告诉她如果她再不出现,闻先生可能会采取诉讼手段,到时候法院传唤,即使她不现身,法庭也会依法判定。

    当然,这些话只是谢琬琰惯用的“恐吓”手法,毕竟作为律师,尊重当事人协议离婚的意愿是最基本的。

    更何况,她到现在为止,对于闻砚初究竟是不是借由此事在耍她,依旧存疑。

    好在回到默州,忙着其他的案件,眼不见心不烦。

    而在信息发出的一个小时之后,鹿咛唯独回复了她的信息。

    第8章

    第

    8

    章

    “我怀孕了。”

    第八章第二版、

    “我们见一面吧,谢小姐。”

    鹿咛的短信,言简意赅。

    谢琬琰收到后,目光在“谢小姐”三个字上停留了一会儿,嗅出了些许不同的意味。

    双手在屏幕上快速按键,编辑好一条短信,回了过去。

    “在哪里见?我通知闻总。”

    鱼饵很快浮上了水面,像是个还没被戳破的气球。

    “别告诉他,就我们两个,单独见一面。”

    鹿咛回了过来,后面附了一行具体地址,精确到某条路哪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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