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殪崋历经?多事,他早已明白,身边的宁祈早已不是上辈子所谓的长宁郡主,她只?是“宁祈”而已。
重生之法抑或是魂穿之术,椑官野史中不乏记载,更何况他自己亦是重活一世,对此也大可相信。
他不清楚宁祈为何会来到?这里?,也不明白她来此究竟是有何目的,但这些都不会成为他前路的阻碍。既然宁祈不是上辈子处处迫害他的长宁郡主,那么她便没有除掉他的动机,也没有蓄意伪装的理由。
唯一的解释就是……
宋怀砚轻叹一声,清了清嗓子,语气噙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无奈:“阿祈,你于感情一事,未免有些太过愚钝。”
???
宁祈惊愕一瞬:“啊?”
不是,好?端端的,小黑莲干嘛说她笨呢?
还说是感情一事,她也没跟谁有什么感情上的进展呀,“愚笨”这个字眼怎么就落到?她头上了?
她气鼓鼓地耸起双颊,正要还嘴,身侧的玄衣少年?却先她一步回过身子,迈步往前走去。
根本没给她留一丝开口?的缝隙。
一腔怒火还没发泄便扑了个空,宁祈心中愈发气闷,却也无从发作?,只?好?跺着小脚跟了上去。
二人还未走出?多远,甫一拐角,却又好?巧不巧地撞见了位老熟人。,尽在晋江文学城
——正是宋成思。
他衣衫破旧,墨发散乱,浑身上下全无华饰,被刑部?众人看押着往前走,每一步都虚浮着不着地,犹如失了魂儿似的。
看来,他是被削籍抄宫,正准备押送流放。
这宋成思怙恶不悛,不顾一丝手足情谊,多次险些要了她同宋怀砚的命。如今看到?恶有恶报,宁祈心中还是颇为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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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给刑部?让路,宋怀砚侧身在宫道一畔驻足,宁祈也跟着停下脚步,站在他的身边。
宋怀砚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宋成思的身上,若有所思。
一行人渐趋逼近,被押送的宋成思瞧见了路边的二人,却像是陡然找回了自己的魂,蓦地拉长嗓子尖叫几声,挣扎着朝宋怀砚这边挤了过去。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宋成思便先一步扑倒在宋怀砚身前,双手紧紧攥住他玄色的衣摆,犹如鬼门?关前徘徊的游魂抓住了自己的生机一般,死命不松手。
“皇弟……从前种种,是阿兄不对,阿兄知道错了……怀砚,你可否向父皇求求情,饶过阿兄这次……”
他愈说愈激烈,声泪俱下,肆意流淌的泪水沾染上他的发丝,一绺一绺地搭在额间,好?似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宋怀砚颔首,瞧见他攥着自己的衣摆,眉心微微蹙起,默不作?声地后退两步,同他拉开距离。
随兵反应过来,忙上前将其桎梏,却被宋成思大叫着再次推开。他用脏污的手拽住宋怀砚,语调愈发凄楚可怜:
“岭川穷山恶水,无故惨死之人不计其数,阿兄不想被流放到?那里?啊……”
“皇弟,你我乃深宫手足,自小相依为命,你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兄去死,你不能?啊!”
这个时候,他竟有脸论?起手足亲情了。
宁祈恨不得?对他翻个白眼,心中愈发唏嘘。这宋成思从前对宋怀砚下狠手的时候,可从来不曾心软半分。兄弟阋墙,堪称深仇大恨,他竟还敢向宋怀砚求情。
依照小黑莲的性子,没直接砍死他就不错了。
果不其然,哀楚的话音落入耳中,宋怀砚却显然不吃这一套。他再次迈开步子,似是嫌恶什么脏东西一般,将自己整洁的衣摆从宋成思手中抽离出?去。
他凤眸冷冽,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成思,唇角浸淫一抹散漫的笑:
“阿兄哪里?的话。你我之间,何曾有过兄弟情谊?”
话音落下,宋成思双手顿住,佝偻的身躯猛然一坠。
随兵见机赶忙涌上前来,反剪住他的手,以?不容抗拒的力?度将他掣肘,旋即拉回行伍中央,扯着他继续往前走。
计划失败,还被讽刺了一嘴,宋成思也干脆不再伪装,索性撕破脸,转头厉声嘶吼:“好?!宋怀砚,你以?为你如今大获全胜,成了太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你给我等着,就算是流放岭川,我也有千百种手段,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宋怀砚,我绝不会放过你!!!”
“就算是变成厉鬼,我也要诅咒你,你这辈子势必要如同你那见不得?人的母妃一样?,不得?好?死!!!”
语毕,宋怀砚身形陡然一滞,望着宋成思的目光倏尔狠辣起来。
狡黠
母妃……
宋成思竟敢提起他的母妃?
没等宋怀砚作出反应,
宁祈倒是先一步竖了汗毛,暗自心?惊。
关于婉妃之死,宁祈或多或少地听宫人们提起过?,
说这婉妃被宋昭幽闭冷宫多年,
从姝色无?双的?将门之女沦落成一副疯癫模样,惹人唏嘘。更有甚者,还传言说是中秋当夜,是宋昭亲自下令给婉妃赐白绫,事后连张草席都未曾裹上,
如同处置掉一个最为低贱的奴仆。
中秋之夜,万家团圆,
而她却死不瞑目。
她虽不曾见过?宋怀砚和婉妃相处的?场景,但自剑舞之时,
他便常提及他母妃的?“天荷诀”;在天水村瞧见绽放的?海棠,
睹物思人,他也曾告诉宁祈,
那?是他母妃最喜爱的?垂丝海棠。
宁祈也是在现实世界失去至亲的?人,
所以她知晓,婉妃的?死一定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疤,
是一道刻骨铭心?、永生无?法愈合的?旧伤。,尽在晋江文学城
亦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她鼻息紊乱了些,再次抬眸看向?宋怀砚,果?不其然,
此刻的?他面?色阴鸷,凤眸冷沉,不动声色之间,
杀意尽显。
宁祈想的?不错,他现在的?确有手刃宋成思的?冲动。
玄色的?衣袖下,
蛇形匕首渐露锋芒,裹挟着冰冷的?杀气熨帖上宋怀砚的?手腕,又被苍白的?手紧紧攥住。
他恨不得立马杀了宋成思。
利刃即将出鞘——
蓦然间,一双温软的?手忽而攀上他的?衣袖,打乱了他的?所有思绪,也阻断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再一晃神,宁祈干净暄软的?笑就这般绽放在他的?视野中。
宋怀砚默不作声地收回匕首,任由宋成思的?身影渐而远去,微微蹙起眉心?。须臾后,他徐徐收回视线,看向?宁祈攀扯着自己的?手,思绪颇有些纷乱。
他以为?宁祈是来阻止他动怒的?。
然而朱唇翕合,宁祈鼓起双颊,说出口的?话却是:“太不像话了!这宋成思怎么能拿你母妃说事呢?流放岭川可真是便宜他了!”
宋怀砚苍白的?手略一停凝。
顿了顿,他迟疑着跟着重复:“母妃?”
“是啊!失去亲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他同你有再大的?仇怨,也不该拿你母妃当靶子,在你伤口上撒盐,简直太不是男人了!”
宁祈忿忿不平,语气激昂,把自己给气得小脸涨红。
宋怀砚凝视着她发火的?模样,半晌,原本?蹙起的?眉心?渐而舒展开来,心?中颇有些意外。
她竟然知道,他如?此动怒,是因为?宋成思提及了他的?“母妃”。
她也懂得母妃之死对他意味着什么。
而且,这也是他少有的?、亲眼瞧见她真心?实意地发火。
是为?他打抱不平,是为?了维护他。
她情绪的?起伏,是为?了他。
宋怀砚微微眯起凤眸,神情沾带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连方才?的?杀心?也尽数抛之脑后了。
瞧着宁祈小嘴不停地骂了半晌,他也适时开口,不过?这一次的?语气全然没了先前的?沉冷,而是缓慢拉长?语调,放低声音,尾音蓄意掺了几分细密的?颤抖:
“可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情绪低落,嗓音微哑,听起来委屈极了。
而这次,宁祈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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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吃这一套。
她本?就为?宋怀砚打抱不平,又想起宋怀砚的?母妃,难免对他心?生同情。如?今听他这般开口,心?脏也不由得跟着一揪。
有时候想想,这小黑莲童年凄惨,兄弟阋墙,其实还挺可怜的?。
宁祈轻叹一声,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背:“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太坏啦。你看,宋成思也被流放岭川,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宋怀砚红着眼眶,垂首迎上她的?目光,只轻轻颔首。
“所以呢,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啦,”宁祈想到什么,下意识地拉起他的?手腕,向?前跑了起来,“我们?快回去吧,我宫里还有很多好吃的?点心?呢,我给你拿呀。”
衣摆随风扬起,宋怀砚始料未及,但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他们?就这般一前一后小跑在漫长?的?宫道上,影子被微烁天光拉得很长?很长?。
宋怀砚望着少女鲜活的?背影,目光又徐徐回拢,落在宁祈拉着自己的?手上,唇角悄然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
*
天子亲自下旨督促,太监们?自然不敢懈怠,不过?十余日的?功夫便将东宫好生收拾了出来,各种?器具一应俱全,只待储君入主。
入冬时节,天气乍寒,毓灵殿燃起了地龙供暖,室内倒还有些闷热,宁祈穿得单薄也行动自在。
这些时日,没了宋成思的?暗中阻绊,宫中倒还算风平浪静,她也不必太过?忧心?什么。而立储的?风波未过?,从朝野权贵到宫中的?侍从都是些人精儿,惯会趋利避害、见风使舵,这一阵子也一个劲儿地往宋怀砚殿里涌,几乎要将门?槛给生生踏破。
宋怀砚整日接待不暇,宁祈同他便也没什么交集。
这本?也是件好事。
可周遭阒寂之时,宁祈一手托着脑袋坐在案前,盯着香炉里不断袅袅盘旋而上的?香雾,忽而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烦闷。
和小黑莲相处的?时日,虽然有时候会很生气,但事后想来,每次同他拌嘴的?时候,其实也还是挺有意思的?。
总归……不会像现在这般无?趣。
她闷闷地喝了一口茶,就在这时,惜韵忽而凑了过?来,轻声禀告道:“郡主,太子殿下前来,邀您到殿外一叙。”
正想着他,他便来了,真是神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是这个时候,他主动寻她做什么?
宁祈觉得奇怪,但还是抿抿唇,轻声应下,而后孤身走?了出来,伸手推开殿门?。
朱色殿门?徐徐朝两侧移动,一道颀长?的?身影就这般出现在她的?面?前,依旧是那?身熟悉的?玄衣。只是今日的?宋怀砚还身披了一件玄色大氅,上缀织金暗纹,通身贵气逼人,俊美无?俦。
到底是成为?太子的?人了,单是站在那?里,便尽显储君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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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祈斟酌着措辞,下意识地想问他来做什么,可一字还未说出,倒是宋怀砚先开了口:
“我今日便要去东宫了。”
宁祈忽而哑然,踟蹰了半晌,将方才?的?疑问尽数咽了回去,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宋怀砚显然并不是在等她的?回答。
语毕,他轻抬右手,将一样精致的?物什递了过?来:“拿好。”
宁祈不明所以,只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过?去,待捧到近处,这才?瞧清楚,宋怀砚送给她的?竟是一件名贵的?玉制荷花簪。
荷花簪通体由上等的?宫玉打造,其上雕刻两片莹润的?荷叶,将荷花紧紧拥簇,浑然一体,经阳光一照,便混晕出轻盈玓瓅的?白色光辉,不似凡尘中物。
宁祈疑惑了:“这是……”
“这是专程送给你的?,”宋怀砚轻声开口,“我马上就要离开了,权当纪念。”
微顿须臾,他掀起眼帘,一双昳丽的?凤眸勾缠出一抹缱绻:“这荷花簪,很衬你。”
要搬去东宫了,还记着给她送个纪念。这小黑莲,还算是挺有良心?呢。
宁祈将荷花簪攥在手心?里,心?情愉悦许多:“那?好,那?我就收下啦。”
宋怀砚眉目温和,轻声应下一个音节。
手中拿着荷花簪,宁祈觉着不能失了有来有往的?道理,想起自己殿内还有很多名贵珍奇,便转身想去给他取来:
“你等着,我也给你挑一件好东西,就当给你的?回礼了。”
可她还未来得及掉过?身子,便被宋怀砚伸手拦下:“这就不必了。”
宁祈只得停下脚步,看着宋怀砚,语气颇为?不解:“为?什么呀?你不想要吗?咱们?的?关系虽说不算太好……但不管怎么说,住在隔壁这么久了,也算是朋友嘛。
“眼下你要搬走?,说不定我们?今后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你确定不收个纪念?”
她这次说的?倒是真心?实意,实打实的?恳切,可话音落下,宋怀砚却没有一丝动容之意。
“今后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他敏锐捕捉到了一些字眼,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平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
“我看未必。”
???
这下,宁祈更是满头雾水了。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干干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从何问起。待她终于想再问时,宋怀砚早已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的?目光落在宁祈单薄的?双肩上,语气不知为?何,低沉了些:“天冷的?紧,怎么不知多添些衣裳。”
话音落下,宁祈这才?发现,自己竟穿得这样单薄。方才?殿内烧着地龙,她并不觉着冷,如?今站在门?口,又经宋怀砚一提醒,顿时便觉冷意从四面?八方涌袭而来。
可那?冷意还未熨帖上她,便被一阵融和的?暖意所替代,将她的?感知紧紧包围。
——宋怀砚脱下了自己的?大氅,为?她披上。
宁祈霎时有些错愕,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却被宋怀砚伸手桎梏双肩,而后为?她悉心?系好。
她微微侧脸,耳尖泛起一层不自然的?薄红。
为?她披好后,宋怀砚也没有停留的?意思:“时候不早了,我走?了。”
宁祈伸手拢紧身上的?氅衣,甚至能感知到一股独属于他的?气息,在周遭徐徐氤氲,又渐而蔓延开来。
今日宋怀砚的?言行着实令她摸不着头脑,但眼瞧着他要离开了,她还是先抛去满腔疑惑,真挚道:“好,你快过?去吧,今后也照顾好自己啊。”
“那?是自然。”宋怀砚答道。
他看着宁祈身上的?大氅,双眸荡漾开一抹满意之色,故意揶揄着笑道:
“下次见面?,郡主当唤孤一声,太子哥哥。”
交集
京城地?处萧山以北,
虽未及极北一带的严寒,但在岁杪时节也是冷意四涌,若外出时不曾好生保暖,
森然的颤意便从各个角落钻入人的躯体,
渗入骨髓。
殿内燃了?地?龙,虽说暖和的紧,但宁祈素来便不是个爱闷在屋里的性子。这日她斗篷加身又?拥了?个汤婆子,便去了松云水榭。
初冬之时,溪水干涸了?些,
水面只是低低的一层,如明镜般一丝涟漪也无。溪水倒映出岸上的亭台,
香雾自桌案上的青花缠枝炉内盘旋而出,倒是别有?一番雅致。
松云水榭素来是诸位皇子公主们消遣游玩的地?方,
大家闲来无事,
便常常聚集在此处。
除了?宋怀砚。
他平日里便寡言少?语,阴沉冷僻,
令人捉摸不透。如今入主东宫成为储君,
事务繁杂,更鲜少?涉足此地?。
他不来这里,
与宁祈碰面的机会?便少?之又?少?。而没?有?紧迫的由头,宁祈又?不会?主动到东宫去寻他。
算算时日,宁祈也有?半个月没?见?到他了?。
青云亭下,
宁祈把玩着宋游寻来的小陀螺,听着大家议论着最近宫中的趣事,却是难得有?些心不在焉。
面对宋君则送过来的甜点?,
竟也失了?些胃口。
她盯着桌案上袅袅升起的香雾,思绪也被雾气勾缠起似的,
晃颤着飘出很远很远。
她又?想起道别那日,小黑莲说的离奇的话语,说什么未必今后
弋?
?便没?有?见?面的机会?,还拒绝了?她的回礼。
现在看?来,他说的话也毫不作数嘛。
不只是个阴险的小黑莲。
还是个小骗子。
宁祈正暗自腹诽着,忽而被宋游拔高?些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对了?对了?,这五弟的选妃好像也在安排中了?,不出意外的话,就在七日后?了?呢。”
选妃?
宁祈心神一滞,循声看?向宋游。
闻言,端坐着的宋凝微微蹙眉:“七日后?……竟这般快,父皇未免太操之过急了?吧?”
宋游轻“啧”了?声,接着道:“是啊,父皇天天往礼部催,全皇宫上上下下谁敢懈怠呀。只是父皇表现得如此看?重,太子妃之事又?事关重大,安排得这般着急,是好是坏也难说呢。”
顿了?顿,声线又?压低了?些,神神秘秘地?补充:“不过呀,有?一件事我倒觉着奇怪了?些。这十?余年来,父皇一直对五弟不闻不问的,这短短数日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对五弟事事关切起来了??”
宋凝呷了?口热茶,笑道:“你若是同五弟一般有?作为,父皇又?怎会?不关心你。”
“诶呀,你就别调笑我了?嘛,”宋游撇撇嘴,又?道,“虽然我自小不怎么待见?他,但他的才华我也是看?在眼里。自考校那次,五弟锋芒毕露,父皇开始对他善待有?加,我觉得也很正常。但是突然间就封他为太子了?,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他朝对面的宋君则努了?努嘴:“我还以为,父皇会?立三皇兄为储君呢……”
宋君则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话语,淡淡地?笑了?声,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石阶上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位身着翠绿烟纱散花裙的女?子自溪水对面经过。
女?子端庄秀丽,仪静体闲,周身气质不俗,一看?便知是大户贵女?。
周遭寂静,她轻盈的脚步声依旧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众人循声看?了?过去,宁祈率先好奇问道:“这是哪位诶,之前在宫里从未见?过她呢。”
宋君则温声回答:“这位便是皇后?的亲侄女?,谢家嫡女?谢琦玉,也是父皇亲封的思柔郡主。其实她之前也偶尔来宫中走动。不过宁祈妹妹进宫时间不长?,未曾见?过也是情理之中。”
宁祈恍然地?“哦”了?一声。
“可不止呢!”一旁的宋游忽而满脸的玄妙,“这谢琦玉往年都是年根儿了?才到宫里走动,今年这么早就进宫来了?,皇后?还让她暂时便住在宫里,你们猜猜是为什么?”
宁祈和宋凝一脸的单纯:“为什么呀?”
“傻啊你们!”宋游蓦然拍案,瞧见?谢琦玉还未走远,又?赶忙压低了?嗓音,“最近是什么日子?是五弟马上要选太子妃的日子!皇后?这个时候接来谢琦玉,就是有?意撮合她和五弟,好葆谢家后?世荣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