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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密会裙幄游园宴

    08.

    密会裙幄游园宴

    恒王是瑾贵妃的长子,敬德帝的第三个幼弟。瑾贵妃与太后关系亲密,恒王也一直是敬德帝的左膀右臂,当年为敬德帝登位做了很多事。

    我从柳秉谦那里恶补了不少朝堂内外的常识。任时安能将这位大夫放到丞相的眼皮子底下,足可见他的能力和魄力。

    恒王惯是个长袖善舞的性子,人脉颇广,恒王妃这次在自家府内办这游园宴,是为了给京城权贵家里未出阁的小姐们相看人家。

    您说王爷也受邀了

    王爷虽过了婚龄,但地位尊贵,深得皇上太后的宠爱,后宅多年空置,当的是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

    也是,任时安要权有权要钱有钱,长得也不差,又孤身一人,进门还没公婆管束,嫁到他家怎么看都是赚。这样论起来,他那个名声在外的纨绔性子,都算不得什么缺点了。

    王爷得知少夫人也要去,特传口信,望拨冗一见。

    当然,便请王爷安排吧。

    游园宴当日,丞相府出了两辆马车。翟夫人带着翟宁,我领着翟硕,早早到了恒王府。

    门房礼数周到来迎,翟夫人递了帖子,很快我们就被领进了园。

    大启朝的裙幄游园宴最初只是纯粹的女儿家聚会,意在让女眷们暂时解下束缚,同饮同乐。后来敬德帝的母亲如今的娴太后,在先帝在位时举办过几次,破例邀请了一些皇室宗亲及男宾,无论远近平等视之。

    为人知悉后,从权贵到民间,纷纷跟风,逐渐将裙幄游园宴办成了所谓家宴,广邀亲朋戚友,共聚天伦。

    恒王妃显然对这次的游园宴相当上心。

    一路行来,庭院、内塘、回廊、园林......四处都精心以彩裙制幄,围出大大小小的帷幕,为女眷们隔出了隐秘之所。

    我和翟硕跟在翟夫人身后,先去给主家打个招呼。

    厅堂里此时已坐了不少人,看到我们一行,竟纷纷停下谈话,侧目打量。翟夫人见惯了大场面,处变不惊,我一如既往低眉垂目装乖巧。

    只有翟宁被看得很不自在,心生不忿又不敢在这种场合发泄出来,一张脸憋得扭曲。

    礼毕后,恒王语气和蔼,对丞相府表现出极大的尊敬和宽容。

    丞相乃朝廷肱骨公务繁忙,夫人能携公子千金到场,本王甚慰。今日家宴,夫人大可随意一些。

    这位是,丞相公子吧

    正是小儿翟硕。之前重疾缠身一直在家静养,幸得良医良药大有好转,如今也取了媳妇儿,臣妇便赶紧带他们出来认认人。

    翟硕在家训练已久,大方得体地上前问候恒王和王妃,又躬身向周围位高权重的长辈们讨巧问候,我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跟随行礼。

    这一番举动倒是消了不少人的怀疑,当然也灭了不少人看笑话的心思。

    恭喜声不绝于耳,翟夫人脸笑成了一朵花。谁不想听自己儿子被夸呢。

    从厅堂出来后,翟丞相家公子大好的消息传遍了恒王府的角角落落,有心之人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算计。

    翟宁大概是遇见了自己的手帕交,跟翟夫人说了声,迫不及待带着她的大丫鬟跑了。

    翟硕毕竟大病初愈,翟夫人亲自带着他和熟识的其他太太少爷们待在一起,没去和那些未出阁的活泼女儿家,挤那帷幕,只是三两家聚坐在园林中央的湖心亭里吃食闲聊。

    家仆端上精巧的点心,还有据说番邦进贡的洋果酒。今日还有要事,我没敢碰酒,只拈了放在手边的酥饼入口。

    日头渐高,太太夫人们聊得火热,翟硕也安静沉稳地陪在一边。我耳语向翟夫人告假如厕,她嘱咐我快去快回,我便和福嬷嬷躬身退出。

    行至僻静处,我吐出嘴中的纸条。它不知作了何种处理,竟半点没蔫,正中一刻后侧院的小楷墨迹也没有化开。

    恒王府内不但有湖,还仿造了江南假山园林,很气派又很有格调。

    幸好那张小纸条上画了简易图,跟着走,我才没绕弯路。这地方也太偏僻了,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穿过一个洞口,赫然看到任时安背手站在池塘边的假山下,不知是在赏花赏草还是赏锦鲤,周围没有看到其他人。

    参见王爷。

    免礼。任时安摆手,今日见翟公子,真是大好的模样了,少夫人确有本事。

    有柳秉谦在,翟硕这事瞒着谁也瞒不过任时安。

    翟硕顽疾难愈,在下并非真的懂救人。

    哦那回光草是假的

    药是真的,却不是太上老君的救命仙丹。我淡淡道,翟硕内不练气外不修道,贸然使用,回光草只可能物如其名,回光返照。

    那就更显得少夫人的异术非同凡响了。

    看来任时安不得到真正的答案,不会善罢甘休。

    不敢欺瞒王爷,这是潭西黑巫蛊术。翟硕如今只是看着像人,实际说是工具、器物也差不离了。

    原是如此。任时安回身,脸上居然带着微微的笑意,其实今日约见少夫人,是想亲自表达谢意。少夫人找到的那些东西,帮了本王大忙。做得不错。

    我赶紧低头行礼:不敢,王爷谬赞。

    想要什么赏赐尽可以提。

    富贵荣华如尘埃,权势名利似浮云,这些于我都毫无意义。

    王爷,我在丞相府中一直未找到勾连案的蛛丝马迹。我轻声道,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少夫人这是有所动摇了

    我心里的纠结被他看了个透彻。虽然我对我爹娘深信不疑,但迟迟未能找到证据,我始终难以心安。

    望王爷解惑。

    任时安看了我半晌,最后道:不知少夫人对本王故去的父亲,是如何看待

    国之福将,民之长城,老王爷乃是大启朝的定海神针。

    这倒不是我有心讨好。

    老王爷任沅峻是敬德帝唯一的兄长。年少时跟随师长边疆游历,年仅17便以一己之力领兵阻拦北疆蛮夷南下劫掠,杀出威名。

    后来更是十数年屡次击退进犯,被封大启镇北将军时不到而立之年。

    他地位尊贵,在民间的威望很高,深受百姓爱戴。直至后来被牵涉进勾连案,即使人已故去,如今也还有人为他作传写书。

    我父亲一心为国,在苦寒之地杀敌十余载,到头来却被诬陷勾连番邦,投敌叛国

    本王不信。

    我不信。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想,与任时安的话意外重叠。

    对,我母亲不信,将士们不信,边疆百姓不信。任时安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傅中丞,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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