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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是奉旨造反

    “五年前啊,那时候我正独自在冷宫别院,靠平复叔微末晌银买来的白面包子度日呢。”

    箫景彻抬眸,仿佛那段日子遥不可及。

    “我纵容手下劫掠百姓,是纵容的哪个手下呢?”

    阎震愣了愣。

    七皇子,啃面包?

    这六个字他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他反倒不会读了呢?

    “老阎啊老阎,你进宫多久了?”

    阎震听到老阎这个称呼,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脑袋乱嗡嗡的。

    “四...四年...我处理好阎家村被劫一案,把死去的父老乡亲们埋葬,把活着的人安排好住处,才去的皇宫,本来是想着进宫杀了你,为父老乡亲报仇,自己死了就死了的。”

    阎震说到这里,心中怅然若失。

    “但陛下对我太好,视我为心腹,视我为知心人,给阎家村的人补偿,让他们过了很好的生活,我也按捺住了刺杀你的心思。”

    “现在看来,还好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就杀你,还好进宫之后偶遇了陛下。”

    箫景彻听得眉心微皱。

    偶遇?

    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偶然。

    他知道,是他这个便宜老爹暗中关注,为他解决了这件事情。

    “不过其实,我没见到你之前,还是想揍你一顿出出气的。”

    阎震难得幽默了一把,换来的是冷场。

    箫景彻干笑了一声,以作回应,继而开口道:“你进皇宫之后,觉得我和其他皇子的境遇待遇如何?”

    阎震默然。

    阎震在宫中虽未听闻七皇子的状况,但看出行宁古塔如此遥远的距离,也仅仅只有五百多人的队伍,连军中全甲都未曾做到,他知道这和其他皇子的待遇相差何止百倍。

    “这还是我平复叔和清浅妹子在宫中数年努力的结果,五年前,我所在的别宫冷院,就只有平复叔和清浅与我相伴,你觉得我能派人去劫掠村子吗?”

    阎震终于明白了过来。

    不对啊。

    很不对。

    就算要劫掠,阎家村才几口人,才几口粮,一个皇子,求那几口吃的吗?

    “那为什么...”

    阎震只觉得心神俱振,他不明白。

    “飞雪,给阎将军念一下。”

    慕容飞雪点头。

    作为雪莲宫当代唯一传人,她的情报能力极强,有着当初皇妃留下的底蕴,她有自己的情报人员,关于外界一切与七皇子有关的消息,她都会收集。

    “武帝九年九月辛巳日,褚家庄遇袭,村民遭劫掠,据存活之人笔供,系七皇子从属所为。”

    “武帝九年九月十八日,李家庄遇袭...”

    慕容飞雪浅浅地念着,一年之内,仅仅九月,就有十几起村庄遇袭案,所有矛头都指向这个当初还在冷宫里吃白面馒头的孤家寡人。

    那一年,是许皇妃死后第一年,这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案件很快就有人被抓,那些去劫掠的甲士们一致表明是七皇子指使他们所为。

    那一年,这一系列惨案,也引发朝臣众怒,朝臣纷纷指出,要诛杀北齐余孽,不得让七皇子成年,理应趁其年少,诛杀。

    一件件,一桩桩,被慕容飞雪指出,却让阎震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抢了这么多山村,为什么?有什么好处...”

    其实阎震心底已经明白了。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诬陷。

    有人抢山庄,诬陷七皇子。

    大臣们不是傻子,看得出这是诬陷,却还是一股脑扎进去,毕竟朝廷好似默许了一种风气,只要批评七皇子,就能升官发财。

    这是一场不算高明,也不算聪明的诬陷。

    底下的人,听风是雨,上面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所以七皇子的名声臭了。

    人命草芥,杀人如麻,肆意敛财,枉顾法度,却在吃白面馒头。

    七皇子是废物,好吃懒做,荒淫无度。

    这是阎震在当天子近臣的这四年里,仅仅隔着几道宫墙,却没有见到过一面所听到的话语。

    阎震只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如他一般心思耿直的人,恨错了一个人五年,想杀一个无辜的人五年,对待他如知音的恩人的儿子恨了五年,这无疑是对他的一种极致的折磨,让他禁不住干呕。

    “您...”阎震开口,发觉他不自觉地被这个比他年轻如此多的少年折服了,忍不住用了敬语,“您为何不解释。”

    “解释?哈哈哈哈哈....”箫景彻在堂上大笑,“待我箫景彻势力开拓,肌肉雄劲,将诬陷我的人掐死,自会有大儒为我辩经,我箫景彻何须向他人解释。”

    阎震愣住。

    是啊,为何要解释。

    七皇子殿下甚至都不认识那些被迫害的人,因为根本就不是七皇子殿下迫害的。

    他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去解释。

    解释是为了他个人的利益,他当然可以不要。

    何况,被仇恨冲昏头脑的那些人们,会相信吗?

    阎震一撒衣袍,就地跪倒,磕了三个响头,不发一言。

    箫景彻上前一步,将阎震扶起:“跟着我吧,我会帮你报仇的,无论是三皇子干的,还是五皇子干的,亦或者是太子,我都会让他得到报应的。”

    箫景彻在心底补了一句:死,是他们唯一的归宿,也是我称帝之路的必然之举。

    ......

    黑水郡,知乐县,醉仙楼。

    楼下三里之内,没有一个灾民敢靠近。

    三里之外被啃食得秃噜噜的荒草地之上,几滩还未完全洗净的雪泥透着暗红的颜色。

    三天前还有一条皮包骨的野狗在舔舐,今日那野狗被嚼碎的剩骨也已经埋在草堆另一侧了。

    野狗的白骨矮矮地看向三里外的醉仙楼塔顶,仿佛还在对塔内的绿豆糕垂涎。

    它的目光透过纸窗看到了内部的桌椅,上面有不少富的流油的宾客在吃着并不算丰盛却足够多的菜点。

    楼里并不热闹,平日里歌唱的歌姬也不见在此拉嗓子了。

    唯有顶楼的长宴席木桌之上,有着七位端坐。

    门外几张桌子,每一张都有几个人,他们气息内敛,真气雄浑,没有一个是低于一境的高手。

    端坐的七人,为首的是身着一身玄色锦衣的箫景彻,左右是郑知民,陈秋楚。

    两个老狐狸对视一眼,皆是暗自赞叹果然如此,七皇子殿下收不服他,倒是奇怪了。

    除却这三人之下,余下四位就是四大家族的家主。

    箫景彻的武龙诀有特殊的感气功法,他讶异地发觉,四大家族的家主,竟都是四境的气息,角落白须壮实男子,竟是有四境巅峰的实力,气息高涨之下,微微触到了五境境界。

    这天下英雄真是如过江之鲫啊。

    箫景彻感叹一句,旋即观察了一下四位家主。

    白须壮实男子名为白承恩,白家家主,主要经营海上捕鱼业,陶瓷烧制等。

    另一边一个三十岁左右风韵犹存的女人名为裴斐,家族主要是挖山煤,冬日运送至京都。

    另一边一个是中年男子,一个是病恹恹的青年男子,分别是冯家家主与熊家家主,两个家族的最大产业都是丝绸,所以箫景彻觉得至少能与其中一家合作。

    “你们黑水郡四大家族趁灾敛财,郑大人都和我说了。”

    很简单的开场白,四大家主都微微一怔,看向郑知民的眼神略有些复杂。

    “七皇子殿下...”

    病恹恹的男子正打算解释,箫景彻就摆手打断了他。

    “不必多说,我并非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和四位谈一笔交易的。”

    “合作,哦呵呵呵,倒是有意思,不知道声名狼藉在外,朝内被百官嘲讽的七皇子殿下,拿什么来和我们交易?”

    裴斐张嘴笑了出来,娇枝乱颤,细枝之上的硕果也轻轻抖动着,颇为惹眼。

    与陈秋楚的处境不同,四大家族并不太受律法约束,而且并无罪证,加上要逼四大家族谋反,四大家族也能逃走得理直气壮。

    毕竟陈秋楚孤家寡人,死了就死了,朝廷不会心痛。

    四大家族联姻交错,若是叛逃,必然需要用大军来追捕,还要朝廷额外派人过来,这就超出了老皇帝给箫景彻的权限。

    老皇帝不喜欢兴师动众的内耗,甚至老皇帝已经很多年不出手了,四大家族都是知道的,所以四大家族之人对箫景彻倒是不会像陈秋楚那样害怕。

    有钱有人有实力,到了北齐或是蛮夷,那都是至少有个爵位的好地位在,四大家族可以说是傲然立于不败之地。

    箫景彻心底暗自咋舌,心说果然是商场上混的,就是比战场上混的麻烦一些。

    所幸他做了些准备,不然今天还真有些下不来台。

    “裴家主这就见外了,你可曾听说过火器?”

    “哦?火器?”裴斐的声音有些魅惑的娇羞,眼神里却没有一点女人的狐媚,全是蛇吐信子的神态。

    箫景彻从锦衣之下拿出一把两个时辰前他亲手用武龙诀的金龙雕刻强捏出来的手枪雏形,以及他捏出来的子弹。

    所幸这个富二代是个枪械迷,对于子弹底火的各类化学物质都能叫得上名字,知道化学物质成分比例,甚至前世还亲自做过化学实验,这一辈子才能在两个时辰内弄出三四枚子弹。

    要不怎么说修仙之人和普通人不是一个物种呢?

    你普通人能徒手将钢管捏成格洛克的形状?

    你能把三厘米厚的钢铁徒手捏到一厘米薄?

    做不到吧。

    箫景彻能随手捏出。

    “通俗来说,也可以称作暗器,不过普通人也可以使用,并且威力堪比三品暗器高手一击。”

    “哦呵呵,七皇子殿下莫不是睡糊涂...”

    砰!

    一发子弹被裴斐的修长的手指捏住,子弹俨然已经变形捏扁。

    箫景彻对这样的结果并不讶异,毕竟他这个二境修士也可以徒手抓住子弹,手枪对进入七境的修士而言并不是什么威胁。

    裴斐瞳孔震惊,方想说话或是发飙,箫景彻就将手枪丢给了郑知民。

    “郑大人,我记得你是文学进士,但未入经学院学习儒生修行之法,所以可以算得上是半点真气全无吧。”

    郑知民诚惶诚恐地接过手枪:“回殿下,是。”

    “很好,抓住暗器,将暗器的发射口对准裴家主的脑门,扣动暗器,可不要打偏哦,郑大人,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哦。”

    回想起箫景彻要养育他的妻子老母这样的话,郑知民的手霎时间不再颤抖,手枪对准裴斐,砰砰砰扣了三下。

    噗噗噗。

    裴斐连接了三发子弹,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并不是这东西伤到了她,而是这东西,竟真的可以由半点真气没有的人触发,并且有三品暗器高手发出暗器的力量。

    其他三个家主也都是四境之人,眼里何其之尖,如何看不出其中的厉害关系。

    “交易很简单,我箫景彻来边境,一来要刷声望,而来要刷业绩,三来要挣一份家业,其他皇子无论谁上位我都是个死字,我可以很从容地告诉各位,我箫景彻要争一争那个位置,这暗器,就是我的底气和筹码。”

    四大家主被骇得说不出话来。

    早听说这个七皇子嚣张跋扈,竟敢在深宫之中说出造反谋逆的话语,没成想闻名不如见面,他当真能把惹来杀身之祸的话语随口说出。

    “这种暗器,我可以造长,造粗,造到极致,甚至我在这里坐着点一下火,能炸到京都,现在入我的伙,听我的话,你们就是从龙之功。”

    四大家主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话能随便说出口吗?老皇帝都没死呢,你就敢说那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不对...不对啊,陛下正值盛年,为什么七皇子殿下说了造反谋逆的话语,还亲自到了乾坤殿面见老皇帝,竟还能安然无恙地出来?

    难道...真是陛下默许?

    箫景彻将四个各怀鬼胎的家伙神色间的异样尽收眼底,他笑道:

    “你们当然很奇怪,为什么陛下不处置我,我也可以告诉你们答案,我箫景彻是奉旨造反,陛下特准。

    三月之内,我要平定洪涝,解决饥荒,向北面打出一片大大的疆土,我现在缺钱,缺人,缺声望,要你们给,而且是自愿给,你们敢不敢给?!”

    一石激起千层浪。

    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四人脑海中瞬间反复横跳了无数个想法,最后他们统一出了一个统一的结论——陛下要一统了,七皇子殿下,是先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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