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过了很久，梁言彻的声音才缓缓传出。

    “不想。”

    当‘不想’两个字飘进耳朵，尹暖芸的心跳好像都停顿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捕捉那从没有过的欣喜，梁言彻又说：“但我根本没办法再面对她，只要看到她，我就会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她玩弄，还有我妈孤零零死在医院里。”

    “我真心对待过尹暖芸，可她从来不在乎，说难听点，我以后恨不得跟她老死不相往来。”

    尹暖芸眸光一暗，这几天好不容易推门进去的勇气顿然消散。

    她捏着拳，暗嘲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怯懦，连男人的心思都抓不住了。

    病房里。

    看着满眼坚决的梁言彻，温风岚心中一阵唏嘘，这两天自己也听了不少他们的事，几次看见尹暖芸来了又不进病房那小心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到尹暖芸曾经对梁言彻那么冷漠。

    沉默片刻，她忽然想起之前问尹暖芸关于卫序山无果的事。

    温风岚犹豫了会儿，谨慎开口：“对了，你……认识卫序山？”

    听她问起卫序山，梁言彻脸上闪过抹疑惑：“温小姐，你也认识他？”

    “嗯……以前有过交情。”

    “……他跟尹暖芸关系比较好。”

    面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温风岚心里已经有底了。

    她看了眼手表：“那行，我有点事儿，你先休息，等会儿再来看你。”

    对于救他一命的温风岚，梁言彻一直都很客气感激：“温小姐慢走。”

    温风岚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没想到看见尹暖芸穿着作训服，木桩似的站在那儿，脸上的挫败让她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下去。

    “尹团长。”她关上门，表情严肃，“卫序山在军区里面吗？”

    尹暖芸勉强将注意力拉回来，察觉到温风岚有话想说，也没有拐弯抹角：“你想说什么？”

    温风岚迟疑了，可想到卫序山那种男人待在军区，万一弄出什么幺蛾子又会引起什么麻烦。

    权衡之下，她往楼梯口走：“咱们换个地方说吧。”

    尹暖芸看了眼病房门，跟了上去。

    医院外，温风岚一边走一边说：“我的话可能有些冒昧，但我还是要问一问，尹团长跟卫序山关系很好？”

    尹暖芸察觉到她的重点并不在这儿，也没有隐瞒：“我曾被人嘱托，好好照顾他。但他下乡后，我和他的联系就断了。”

    “什么时候下的乡？”

    “五年前。”

    温风岚停住脚：“卫序山骗了你，他根本不是下乡，而是跑去港市给我表姐当情人了。”

    尹暖芸也停下脚步，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我表姐是港市人，五年前去桐州的时候遇见卫序山，后来他就跟着回了港市做我表姐的情人，三年前还和我表姐生了个女儿，因为想名正言顺上位，几个月前他把的表姐夫故意推下楼，害的我表姐夫不仅摔伤了腿，还失去了生育能力。”

    “我表姐知道后，把他赶了港市，孩子也给送回他的桐州老家，但卫序山走的时候，偷走了我表姐十万块存折，我去桐州找过他，但他家里人说卫序山只回去过一次，然后就一直没消息了。”

    面对一连串超出自己预料的信息，尹暖芸脸色大变。

    五年前卫序山口口声声说是响应国家号召，积极参与上山下乡，可没想到竟然是逃港去当情人。

    见尹暖芸的表情越渐难看，温风岚拧起眉：“那天我去军区找你，在后视镜看见他在里头，起先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尹暖芸的眉头也几乎打了结：“他说自己返城，有人在这儿给介绍了工作。”

    碍于她从前的承诺，她就帮忙给他安排了暂时的住处。

    温风岚沉默了片刻：“尹团长，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卫序山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尹暖芸唇线紧抿，脑子里不由想起那天卫序山滚下楼的事。

    他说是梁言彻推的他……

    半晌，她眼神一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完，尹暖芸转身朝停在路边的军用吉普走去。

    病房。

    梁言彻疲惫望着天花板，不断去回想曾经跟阿妈的点点滴滴。

    这时，护士端着药轻手轻脚地进来：“27床病人，吃药了。”

    梁言彻转头看去，目光从护士脸上扫过，而后眨了眨眼：“你是……小张护士？”

    阿妈住院时，小张一直帮忙照顾着。

    小张一抬头，面露欣喜：“言彻？怎么是你呀？我前两天刚被调到军医院，对了，你怎么成这样了？”

    梁言彻一噎，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对方好像想起什么：“你等等，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说着，小张风似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把一个金戒指拿了过来。

    “这时我收拾阿姨病房时在病床下捡到的，本来想还给你，可你也不知道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