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没骗你吧，是不是又滑又嫩？”</p>

    “你摸一摸看，等会儿去姐姐家里，姐姐给你看更好的！”</p>

    “别别别，我给钱！”</p>

    应天城下，梨花巷外。</p>

    隔壁的小寡妇眼神勾人，伸手一拉，朱小宝好险没撞在小寡妇的胸口上。</p>

    朱小宝直呼受不了。</p>

    你这一竹篮的新鲜出锅的豆腐，撞坏了咱可赔不起！</p>

    “朱小哥吃姐姐的豆腐，姐姐不要钱。”</p>

    小寡妇不愧是远近闻名的豆腐西施，嘴角一勾，眼眉带笑，胸脯再往前那么一挺，那俏丽又颤颤巍巍的模样，看的朱小宝心跳都加快了几分。</p>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p>

    “朱小哥，你要是进了豆腐西施的屋，怕你天黑都撑不到，就被吸得渣都不剩了。”</p>

    “滚！老娘就喜欢朱小哥，看不上你，你不服气？”</p>

    小寡妇美目一瞪，双手叉腰，更有一番风情。</p>

    “我有钱！”</p>

    朱小宝可遭不住，赶紧扔下几个铜钱，抱起一块豆腐就跑了。</p>

    哥就想吃个冒着热气的嫩豆腐，容易吗？</p>

    搁半个月以前，朱小宝还只能咽着口水，远远的看豆腐西施一眼。</p>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打了一个通宵的黑神话，第二天躺床上，眼睛一睁，就来到了大明洪武二十五年，变成了一个十八九岁的乞丐？</p>

    这副身体的原身有些痴痴傻傻的，当个乞丐到处要饭，今天吃饱明天不饿，倒也没啥烦恼。</p>

    可这就苦了朱小宝，他不疯，也不傻啊！</p>

    每天肚子饿得咕咕叫，睡的山神庙又破又旧，还要和别的乞丐争抢。</p>

    至于吃的，别说豆腐西施，就是豆腐渣他都捞不上一口。</p>

    好在朱小宝运气不差，来到大明的第三天，就遇上了一个姓马的老头。</p>

    马老头脾气有点坏，但心善。</p>

    见到朱小宝的第一面，就拉着朱小宝好一阵子打量，请朱小宝吃大餐。</p>

    见朱小宝没地方住，又在应天城里买个宅子给他，接下来几天，还给朱小宝送衣服，送吃的……</p>

    最最重要的，马老头在应天府衙门那里走通了关系，给朱小宝弄了户籍，让朱小宝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个大明的人。</p>

    大明的户籍制度严格，没有户籍，朱小宝只能一辈子当乞丐，顶了天去给大户人家当奴仆。</p>

    而且他以后结婚生子，儿女也只能继续当流民当奴仆，子子孙孙都翻不了身。</p>

    马老头能帮朱小宝搞定这些，也是花了大功夫的。</p>

    朱小宝总不能靠着一位老人家过活，现在有了户籍，自己得想想办法。</p>

    回家蒸了鸡蛋羹，再弄个小葱拌豆腐，和着一碗大白米饭，朱小宝一边吃着，一边思索着以后的规划。</p>

    正在这时，院门响了。</p>

    听脚步声朱小宝就知道，是马老头来了。</p>

    这段时间，马老头三天两头就往这里跑，算算时间有三天都没来，今天也该来了。</p>

    “马爷爷，今天这么早？”</p>

    朱小宝放下碗筷，欢快的迎了上去。</p>

    “咱……咱想你了。”</p>

    与往日笑呵呵的模样大不相同，今天的马老头一脸沉重，眼睛还有些浮肿，似乎心情沉重。</p>

    “马爷爷，您快坐下，我给您倒碗茶。”</p>

    马老头这样子，把朱小宝也吓了一跳，赶忙给马老头搬了张椅子，试探性的问道。</p>

    “我也正在想马爷爷您呢！两天不见，马爷爷是有什么事儿？”</p>

    “嗯，有事儿。”</p>

    马老头木然的靠在椅子上，说话有气无力，动了动嘴皮子便不再说，只是愣愣的看着前方。</p>

    “马爷爷，这是我刚蒸的鸡蛋羹，嫩滑有营养，刚弄的小葱拌豆腐，爽口又开胃，您尝几口？”</p>

    见马老头不想说，朱小宝也不好多问。</p>

    以往这种时候，朱小宝夸赞自己的厨艺，马老头必定是要尝一尝的。</p>

    或褒或贬，也总要评价一番。</p>

    “巷口卖豆腐的西施，马爷爷您刚才看见了吧？今天穿的特别好看，要是年轻个七八岁，我还真想去和她多聊几句，娶回家既能挣钱又能过日子。”</p>

    “昨晚隔壁王大爷的狗叫了半宿，估计家里进贼了，要不就是有老鼠偷吃粮食……”</p>

    “西头的李木匠前天问我，愿不愿意去帮工，一天管两顿饭……”</p>

    “我寻思着能学门手艺也不错，可不管是磨豆腐，还是当木匠，拜师学艺都不容易，没个几年功夫不行……”</p>

    朱小宝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他的话不假。</p>

    抛开户籍的限制不假，这年头知识是奢侈品，手艺也是金贵的很。</p>

    想跟人学个东西，端茶递水伺候师父个三年五载，那都算时间短的，不给人当半个儿子，别想学人家吃饭的本事。</p>

    可不管朱小宝今天说什么，怎么贫嘴，马老头都是耷拉着脑袋，眼神空洞，一言不发。</p>

    那种颓然的气息，看起来比前几天老了十岁不止。</p>

    “马老头，到底怎么回事儿？”</p>

    “发生了什么？”</p>

    “你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p>

    “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元朝都亡了！从蒙古鞑子到咱洪武皇帝，兵荒马乱的你都活了下来，还有啥想不开的？”</p>

    朱小宝可见不得这种气氛，凑近马老头加大了声音。</p>

    “说出来，天塌了有皇帝顶着，其他事情我和你一起担！”</p>

    “呜呜呜……”</p>

    马老头被朱小宝一连串的问话惊醒，看着朱小宝，嘴一撇，话说出口，变成了呜咽声。</p>

    “咱儿子死了！”</p>

    这？</p>

    朱小宝没想到，短短三天，居然在老人身上发生了这种事情。</p>

    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年丧子，人生四大悲事之一！</p>

    “马爷爷，您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一些。”</p>

    朱小宝拍着马老头的背，安慰道，“以后您就把我当成您的孙儿，给你养老，陪你解闷儿……”</p>

    “您想吃什么，孙儿给您做。”</p>

    “您想去哪儿，孙儿陪着您。”</p>

    “您走不动路了，孙儿背着您……”</p>

    “人的一生总有苦难，我以前还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差点没命，不也都过来了。”</p>

    “什么？”</p>

    马老头本来眼眶泛红，无心听朱小宝说话。</p>

    可这句顿时让马老头心里一颤。</p>

    “你说你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