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的怀疑像是一把铁锤,狠狠把越语茹的心砸出一个洞。越语茹的指尖刺进掌心,她反问:“活血的药谁都可以拿,你怎么是证明我换了的药。”
祁暮淮收拢五指,握着药瓶的指节泛白。
他额尖青筋暴起,下颌线紧绷:“越语茹,如果我找到了实证,你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了。”
“她无亲无故,只有你有伤害她的动机。”
“我知道我最近因为照顾梦阮而忽视了你,但我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他垂下眼,鸦青的眼睫遮住眼里的情绪,又颤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凭证。
一张是重新租房,房东给的收据。
一张是定结婚酒店的收据。
“我都租好房子了,只等林梦阮生下孩子,就让她搬出去住,我们结婚的事情,我也在慢慢筹备……”
祁暮淮薄唇微抿,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等你做完检讨,我们就像以前一样,结婚、生孩子,一直互相陪伴到老、到死。”
“但现在……”
他没继续往下说,只是把那张定酒店的单子,放在了垃圾桶上。
二十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在此刻尽数碎裂,面目全非。
越语茹心若刀绞,眼框湿热。
她合了合眸,再多的话,出口也只变成这一句:“祁暮淮,我没有换她的药。”
“我们……分手吧。”
走廊一片死寂。
队里的人个个都噤若寒蝉。
祁暮淮瞳孔震颤,脸上闪过沉痛,可即使是这样,他脸上的怀疑也没减退半分。
越语茹也没想着他会相信。
她说完,就转身要走,手腕却被祁暮淮拽住。
“梦阮没醒来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
“分手的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他的声音低到冰点,听不出到底是因为林梦阮没醒,所以不想让越语茹走,还是因为其他的。
越语茹正要挣脱祁暮淮的桎梏,急救室的灯突然熄灭。
祁暮淮顿时松开了手,紧张回头,围上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拆下手套,松出口气:“好在送来的及时,现在母子平安,早产的孩子要住院观察。”
身后的医护人员应声将林梦阮和孩子推出。
刚出生的婴儿皱巴巴的,就那么躺在林梦阮的身边。
林梦阮脸苍白,有气无力又依耐十足的眼神看着祁暮淮,无声喊了句:“暮淮哥……”
像是才意识到越语茹在,林梦阮连忙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祁暮淮担忧又心疼的握了握林梦阮的手:“你别怕,有我在,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你也不用再忍她,她不配做你的姐姐。”
他说着,贴心俯身检查着孩子,又给林梦阮掖好被子:“等你身体好点,就带着孩子搬出去住,我会常去照顾你。”
发冷的声音穿过越语茹的耳膜。
溺水般的无力感蔓延全身,她不再去看祁暮淮和林梦阮,转身下楼去了耳鼻喉科,委托之前认识的医生去办了一件事……
晚上八点,医生办完事回来,给了她一张单子。
越语茹拿到单子,看过之后露出了然的神色。
她向医生道过谢,拿着检查的单子,折返回林梦阮的病房。
到门口时,恰巧祁暮淮不在,越语茹打开手机录音才推门而入。
见来的人是她,林梦阮的期待和娇羞瞬间消失:“怎么是你?”
她说话的样子自然极了,没有一丝发声困难。
越语茹定定看着她:“不是祁暮淮,让你很失望吧?我不明白,当初救你的人是我,你究竟为什么要几次栽赃陷害我?”
林梦阮轻蔑一笑:“怪我?那谁让你从小就处处比我聪明,读书比我厉害,画画也比我厉害。”
“既然你这么厉害,不如就猜猜我是为了什么要一直这样栽赃你好了。”
越语茹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忽然也扯开唇笑了。
“我只是随口一问,你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是嫉妒而已。”
“嫉妒我什么都比你好,想把我拥有的东西一比一复刻。”
“但能被抢走的,说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她无视抓狂的林梦阮,转身离开。
走出病房的那刻,一直淤积在心口的惆怅散了。
甚至在门口遇见祁暮淮时,越语茹都满心平和。
反正这也是她留在津南的最后几个小时了……
亲人的背刺、爱人的反目。
她都不再痛苦难受内耗、和自己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