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瘫软在冰棺前，嘶声道：“哪怕你听我一句解释呢？成知瑾，为什么你总喜欢这样，什么事都喜欢私自做决定。离婚是这样，捐献遗体也是这样？”

    “成知瑾，难道你就这么厌恶我了吗？厌恶到明明知道自己要走了，但还是要和我撇清一切关系吗？”

    “知瑾，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结婚八年了，我还允诺你要给你补过结婚八周年纪念日的。你这样一声不吭丢下我就走是怎么回事？”

    他哭得声声悲悸。

    忽然门外响起不重不缓的脚步声，顾贺年猛地回头。

    却发现成知瑾穿着白色的碎花裙，扎着麻花辫站在自己的身后，正朝着自己笑。

    顾贺年强撑着站起，想朝她走过去，但没站稳，还是面朝天地摔了下去。

    “知瑾，我就知道这是你惩罚我的玩笑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没有走，明明前几天看见你都是好好的。咱们有病去治病好不好，海市治不好我带你去京市，京市治不好我带你去国外，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顾不得那多，害怕慢一秒成知瑾就会消失不见，所以他猛然抬眸，却还是发现成知瑾已经消失。

    站在那的，只有她面色平静的小姨。3

    小姨红肿着双眼，冷声道：“顾贺年，让知瑾走吧。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也是她的遗愿。别耽误她完成心愿了。”

    顾贺年哑声问：“小姨，知瑾就没有留给我什么话吗？”

    小姨在他盈满期待的眸色中，很决然地摇了摇头。

    就像当初她问成知瑾，有没有话要留给顾贺年一样的决然。

    紧接着，几名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进来，将成知瑾抬上了担架。

    顾贺年不愿她走，想去拽住。

    小姨便死死地挡在他的面前：“顾贺年，别让知瑾最后一程也走得不安心。”

    顾贺年眼睁睁地看着成知瑾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什么也没能抓住，她消失得彻底，什么也没留下。

    顾贺年的心一瞬瞬地冷寂下来，他在厅里守了整晚，最后是政委开车过来将他带回军区的。

    他坐在车上，车窗外有很多穿着喜庆的新衣站在巷子口玩鞭炮的小孩，也有提着肉和糕点一起往回走的夫妻，还有带着孩子在外买冰糖葫芦的一家三口。

    车子每往前走一步，他看到的幸福景象就越多，他的心也好似被放干了血水般，只剩一片干涸。

    他喃喃道：“如果知瑾没发现，如果知瑾没生病，她是不是也要缠着我陪她去百货大楼买过年穿的新衣，会不会昂着头兴奋地告诉我她怀孕了？”

    政委听着这话，只道：“顾营长，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成医生已经走了，节哀吧。”

    车刚行驶到军区大院，正要驶入顾贺年的家。

    就看见车窗外张婶拉着一个年轻女人兴奋得不成样子。

    “春儿啊，放心吧。贺年他媳妇听说胃癌走了，之前我还想着要怎么对付她呢，甚至还把我女儿牌位的事也赖在她身上了。”

    “从那件事就能看出，贺年对那成知瑾并没放在心上。”

    “放心吧，干妈一定会让他娶你的！明年将你们的婚事办妥好不好，等明年你就是营长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