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忽明忽暗
再次见到祁燃，是在我的宿舍楼下“你为什么说来就来了”，心紧张地怦怦跳，我去，逃课都没有这么害怕过，我现在看到他就想跑
一米八的高个穿上灰色风衣，衬得祁燃气质更加光风霁月，他双手插兜，斜睨着我，“怎么，不想看见我”
我心想，真够装的
嘴角划出最虚假的弧度，毫不留情道“对啊，你来干什么”。不过也才一米八，我一米六八看他竟然也要抬头
“你真是没良心，我好心来找你你竟然说这种话”
听着祁燃的控诉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熟悉的感觉慢慢升起，平日里周围从不入眼的绿植，此刻却绿得耀眼，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散发着凛冽的味道
“那我请你吃饭吧，想吃什么随便挑”迎着祁燃怀疑的眼神飞快接上下半句“你掏钱，怎么样”
“滚”
看着祁燃一脸的无语又好像习惯了的样子，莫名还有几分委屈，我瞬间驱逐了这个想法
唉，服了，没想到真有和男生一起逛校园的时侯，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眼睛像是和大脑断联，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打上了马赛克，如此地不真切
“感觉你这学校一般啊”祁燃突然发声
我反射性得回怼“呦，你考了几分啊在这里叫”
祁燃自从在高中打了一架之后，成绩就像是从天堂降到了地狱，我知道，他什么都会，数学物理老师也很看好他
可惜……
我赶忙接上，“唉，就是不怎么样，鸟不拉屎的地方，早知道最后是个二本，当时还不如不学了”
让人也不能太锋利了，他要是反攻，那话该多难听啊，我可说不过他
其实就是如此，要么优秀要么差劲，处在中间不上不下最是无用
我只顾着感慨，没注意到祁燃神色变了一瞬，像是当年那样，就只是盯着我看
我说不清那眼神里都藏着什么，他不说，我也不愿猜
我相信过的不是吗
这样的话我当时不是没说过，高三正逢疫情，我无数次对一本二本其实没什么区别这个想法产生巨大的负面情绪，现在学的有什么用，高考一过，我还记得什么
再抗拒，在当时比学赶超的环境的压迫下，我不得不学一些我自认为无用的东西
被禁锢无力反抗也不能反抗的压迫感使我无比痛苦
已经卷了这么多年了，现在面对着父母在紧要关头所有的关心与期待，我能放弃吗
在被数学成绩一次次打击之后，我像是撒气一样，将卷子拍在桌子上，“靠，我不学了”，
我发现自已说话特别喜欢带话把，爸妈经常因为这个问题说我，可我感觉不带话把，说出的话就变得轻飘飘毫无力度，根本无法传达我丰富多彩的情绪
祁燃一手托下巴，看着我，“别学了”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看你学了还不如我不学”
我恨呐！
天道不公！
他又突然神情认真起来，“我带你出去玩吧，我特别想把你带走，真的”
我心里冷哼一声，真会故作深情，给自已打造深情人设
但那种沉浸在自已幻想的情绪里，表演深情的感觉，让我不禁怀疑，他这话里有几分真心，可能，是纯骗吧
他和别的女生让通桌时，很开心不是吗，他就是话多嘴贱喜欢勾搭罢了
无声之中，他轻轻锤了我两拳，“盛遇，你敢不敢喝酒”
我挑眉看向他，“你问这问题不像好人”，不巧，上周末跟室友唱歌，第一次喝酒，一瓶江小白
他轻笑两声，“你就陪我喝两杯嘛，我肯定什么都不干，好不好”
他是一贯又会装又会演的，没准我就吃这一套呢
少年诚挚又热烈得感情到底该是怎样的呢
猛烈的酒精味在口腔中冲散开，平时压抑在心底的情感趁着大脑眩晕之时疯狂地叫嚣着，好像下一秒就会脱口而出
我不会让自已喝醉，可是如果真的能醉一场就好了，那些想说又被理智管辖着说不出口的话，祁燃，你听得到吗
总是妄想着，生命中会出现那么一个能看破我的故作伪装，不顾一切靠近我的人
可往往还谈不上喜欢，自已的回避就已经将心路铺记荆棘，任谁来都不得不退却，只留自已在原地黯然神伤
失落，懊悔，在这酒劲儿在身L里晕染盘旋，一股脑堵在心口，排记了喉咙，沉重地让人难以言说
“盛遇，现在我能带你走吗”
世界骤然放大，只剩下他氤氲着酒汽的眼眸，执拗，比起三年前，又多了几分野性和成熟，通红的嘴唇透漏出少年独有的血气
脑中合时宜地想起万众瞩目的舞台之上，张国荣低沉浑厚的嗓音配合着粤语独特的声调
“唯独是天姿国色
不可一世
天生我高贵艳丽到底”
堪称是芳华绝代
“祁燃，校门进不去了”，终于，我看到了那个最是单纯又灿烂的笑容
不可否认，我喜欢他放肆地笑，喜欢他只在我面前装作可怜兮兮，我喜欢看他演，好像，我也愿意陪他演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已是我最大的诚意
他喜欢我时，我断然不信，可当他不再喜欢时，我又开始疯狂寻找他喜欢过我的蛛丝马迹
凌晨三点，我送他上了火车
检票前，他问我为什么不试着留下他，
我笑着将他推向前
谁是自由身呢，之前你带不走我，现在，我也留不下你
高中过了是大学，大学过了，会是自由吗，他，还会在那里吗
往事，再忆，也许全成了笑料
我们以为的情真意切，也许全是逢场作戏，戏中人，怎会不知戏中意
可是青春，就应该活得放肆一些不是吗
时光荏苒，留下的回忆里，是你洒脱快乐，冲破束缚，不惧一切的身影吗
盛遇，你成为那个想成为的盛遇了吗
假如明天就要世界毁灭，盛遇，此刻你就该无所畏惧
“祁燃！下次，记得带我一起走”
未来，未可知，不如开心就好，我只要自已，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