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天爷！”

    “小宝，你怎么成这样了？”

    婆婆惊呼一声，使劲摇着顾小宝的肩膀。

    她想拽下他的假发，将他看个仔细。

    看来讨债不成，只能通过别的方式补偿高层的精神损失。

    “滚，你是谁？”

    “别碰人家，讨厌！”

    顾小宝的声线变得极细。

    大概率已经在下半身动刀子了。

    他推开婆婆，扭着水桶腰，屁股一摆一摆地上了车。

    “完了......”

    “什么都没了......”

    她瘫坐在地上。

    多年来，她的唯一心愿就是让顾小宝娶个媳妇，生个白白胖胖的男宝。

    再继承顾家在乡下的房子，把她的名字光宗耀祖地写进祠堂。

    上一世之所以对我起了杀心，就是因为她觉得我生下孩子，会跟她抢一亩三分地。

    现在顾小宝已经疯疯癫癫，人都不认识了。

    哪里还能满足她的心愿。

    没几天，牌友被抓获，赃款也都悉数返还。

    婆婆也被放了回来。

    她头发凌乱，泪痕深深浅浅，形同枯槁。

    顾小宝已经不知所踪，只能短暂收留她，直到给她找到一个安身之所。

    可没想到，她见到我却满脸堆笑，变了一个人一样。

    牌不打了，广场舞不跳了，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甚至还抢着要洗衣服。

    “清清啊，之前是妈错了，你们多担待。”

    “我一直想要小宝争气，忽略了你们的感受，从今往后我不会这样了。”

    “来，这是给你熬好的中药，快趁热喝了。”

    我的心一惊。

    这不是跟上一世的套路一模一样吗？

    “我不喝。”

    我皱起眉头。

    “你这孩子，妈还会害你吗？”

    “还不原谅妈？是还在生气吗？”

    她虚情假意地委屈道。

    手中的中药却慢慢移到了我的嘴边。

    “这样吧，你先帮我尝尝苦不苦。”

    “苦的话，加点甘草我就喝。”

    我推开药。

    一副你不喝、我就不喝的样子。

    “那怎么行呢？”

    “我......”

    她愣住了，又着急地想找借口。

    “妈，这里面难道加东西了吗？你都不敢喝？”

    “你喝我就喝。”

    我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

    “这可是你的说啊！”

    她看了一眼我，又犹豫地看了一眼药。

    闭上眼，咬着牙吞了一口进去。

    “快喝！”

    她直接把药怼到我的嘴唇上。

    我装作拿起来，却失手打翻了药。

    “啊！”

    “洒了......看来得重做！”

    药洒遍了床单。

    她脸色大变，冲进厨房端了剩下瓦罐的残余小部分。

    发狂地用手扒拉我的嘴巴，要撬开灌药。

    “给我喝！”

    毕竟干过多年农活，我力气根本敌不过她。

    我拼命挣扎，可苦涩的药已经灌到了我的鼻腔，马上就要流进我嘴里。

    “放开！”

    关键时刻，顾炜奇回来了。

    我猛地咳嗽，冲到盥洗室，将鼻腔内的残留液洗了出来。

    “賎人，我弄死你！”

    “都是你害得我们母子这个下场，你和你肚子的脏东西一起去死吧！”

    她朝我猛扑过来。

    却突然倒了下去，开始大喘气。

    百草枯的药效开始了。

    我打了急救电话，不想家里面有不吉利的东西阴魂不散。

    “家属，这边还治吗？”

    “其实服用特效药，有一定的生还几率。”

    “但如果不服用药的话，一定没救了。”

    护士拿着账单对我说。

    婆婆在床上，面色惨白，抓耳挠心，无力地捶着肺部，竭尽全力地呼吸着。

    她不停地流着泪，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比着“救命”的嘴型。

    老公坚定地看着我，轻轻地摇摇头。

    “不治了。”

    我淡淡地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