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7.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走廊。
在看清妈妈的那一瞬间。
爸爸的脸色陡然僵住了。
他的目光在妈妈身上环顾好几圈，又在大厅里来回巡视好几圈后。
确认姥爷口中说的霍家长女就是妈妈后，脸色灰白得更加厉害。
在茫然中，还夹杂着一丝悔意。
赵明珠和乔月的脸色同样难堪。
这份难堪，在敬酒结束时，达到了顶峰。
敬酒结束后，爸爸追上妈妈，在花园露台角落堵住了妈妈。
爸爸一改先前的不屑和轻蔑。
他紧皱眉头，不解地质问：
“你居然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骗了我整整二十年！”
“如果你早一点向我坦白，我们两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妈妈冷笑出声：
“早一步告诉你，你就不会出轨了?还是说，你会看在我身份的份上，大发慈悲给我一个名分，让我做你的乔夫人?”
“你看中的是我，还是我背后的霍家?”
爸爸被怼的哑火，一时间没了话。
好半晌后，才憋出一句：
“你骗了我，我也欺骗了你，我们两现在两清了。”
“我现在找你，是为了让你取消和段家的婚约，和我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二十年，连女儿都成年了，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你能保证段星能接受我和你的过去?接受乔若?”
爸爸越说越激动：
“除了我，还有谁能接受你?”
“你也不想你未婚夫和外人知道你给我当了二十年情妇的事情吧。”
8.
迎接他的，是妈妈迎面打来的巴掌。
爸爸没预料到妈妈会动手，他被打得嘴角裂开，鲜血四溢。
再抬头时，眼底满是狠厉。
他愤愤地往外走：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就出去告诉所有人，你给我当情妇的事情！”
“等你身败名裂后，我看霍家还会不会继续护着你这个污点！”
但他还没走出阳台，就又被人揍了一拳。
段星叔叔扭动手腕，从帷幔后走出。
“我不仅知道，而且我全盘接受，所以呢?”
“霍莲能遇上你这么个把真心喂狗的人渣败类，真他妈是她倒霉。”
爸爸踉跄倒在地上。
段星叔叔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直接脱了外套，挽起袖子跨坐在爸爸身上。
一拳又一拳地挥向爸爸，直到爸爸连求饶都没力气时。
他才起身，恶狠狠地又朝爸爸踢了一脚：
“要是敢对外散布任何一点有关霍莲的谣言，你们整个乔家就都完了。”
此时，赵明珠和乔月正好也从大厅赶向露台寻找爸爸。
一见到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她们两直接吓得尖叫出声。
乔月更是直接冲了上去，指着段星叔叔的鼻子怒骂：
“你凭什么打我爸爸！”
段星叔叔漠然回答：
“敢把霍家不放在眼里，造谣霍家人，被打是他活该。”
乔月不服气地反驳：
“爸爸说的都是真的！是霍莲自己不要脸，一直死皮赖脸缠着爸爸。”
被娇生惯养长大的乔月，显然并不理解霍家在商界的权势有多么巨大。
她只是一昧地想要让我和妈妈身败名裂，赢回属于自己的面子。
她演得越来越投入，最后低声啜泣起来：
“霍莲就是插足我们家庭的第三者！你们霍家仗势欺人！”
“请大家为我爸爸和我妈妈做主！”
9.
她兴奋地转头，朝大厅里的人大喊求救。
她是如此自信地笃定，所有人都会站在她们这边。
但事实往往与之相反。
大厅内鸦雀无声，被爸爸邀请前来参加宴会的商贵们，纷纷朝乔月露出了怜悯的表情。
一片死寂之中。
姥爷缓缓从人群中走出。
“乔家的人果然非常没有家教，并且热爱颠倒黑白。”
一旁的助理上前，补充了后续。
在妈妈下定决心回到霍家，认祖归宗后，姥爷便开始派人着手调查乔梁和赵明珠母女。
据霍家调查得知。
赵明珠在出国留学期间，就已经和一名叫袁证的男人，在澳大利亚办理了事实婚姻证明。
这段婚姻足足维持了整整二十年。
直到乔月十八岁生日的前一个月，她才匆匆和袁证办理离婚，和爸爸领证。
妈妈冷笑一声，道：
“真正的第三者，破坏家庭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好妈妈。”
“顺带一提，你也不是乔梁的亲女儿，而是赵明珠和乔梁的孩子。”
乔月的表情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赵明珠，嘴唇嚅动。
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质问什么。
但姥爷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简单明了地下达了对乔家的宣判。
“从今天开始，霍家将停止一切对乔家的融资及商业合作。”
“和乔家有商业往来的企业，霍家也将停止对你们的所有合作。”
此言一出，大厅内的商贵们纷纷从座位上起身，匆匆离开了乔家。
他们步履匆匆，头也不回。
仿佛乔家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等大厅内人群全部散去时，爸爸终于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他迷茫地朝空荡荡的大厅巡视一圈后，询问乔月：
“小月，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呢。”
乔月眼圈通红，紧紧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段星叔叔挽起妈妈的手，淡然带她离开。
在经过爸爸身边时，妈妈停住了脚步。
将助理调查到的所有资料扔在了爸爸的身上。
语气不带一丝波澜：
“乔月的亲爸爸听说小月是她的女儿后，特意回国来接小月父女团聚。”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站起来送小月回家啊。”
爸爸茫然地拿起那叠资料。
在看清内容后，他浑身僵硬住了，脸色青紫相交。
紧握住文件夹的手因为愤怒忍不住颤抖。
哭喊声、厮打声、求饶声源源不断从露台传来。
妈妈走过来，贴心地拉住了我的手。
她说：
“若若，我们回家了。”
10.
霍家处理乔家的速度极快。
成人礼过后不过一周，乔氏集团就已经到了破产倒闭的边缘。
商贵们为了不得罪霍家，纷纷自发和乔家割席，断绝一切往来。
除了事业上的种种不顺外。
他们的家庭生活也是风波不断。
自从乔月真正的身世曝光后，爸爸和赵明珠之间便产生了隔阂，再也不复曾经的恩爱幸福。
连带着对乔月，也是厌恶不堪。
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爸爸开始频繁地夜不归宿，朋友圈里有关赵明珠和乔月的照片被他全部删除。
干净地就像是这两人从来没出现过他的生活里一样。
而乔月的朋友圈，自从那天后，再也没发过她自己的精修自拍九宫格。
反而塞满了她和爸爸的合照，以及一些有关父爱的鸡汤。
试图靠这些，挽回爸爸对她的爱。
但收效甚微。
我哑然失笑，所谓的父女情深，也不过如此。
即使闹到这种地步，爸爸和赵明珠却仍旧没有离婚。
妈妈告诉我，这是来自爸爸对赵明珠的报复。
他要赵明珠母女和他一起承担破产背下的巨额债务。
妈妈轻笑一声：
“乔梁就是这样的人，卑鄙自私，睚眦必报。”
“在乔家东山再起前，他绝对不会放赵明珠母女离开。”
姥爷接话：
“这辈子乔家都别想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另一边乔家则闹得越来越难堪。
赵明珠似乎是终于对爸爸忍无可忍。
在某一天夜里，她偷走了乔家的保险柜，携款潜逃了。
令人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带乔月一起走。
得知这挑消息不久后，乔月出现在我面前，拦住了我。
“乔若。”
才一个月不见，乔月却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
脸色灰败，脸颊凹陷，双眼浮肿。
手腕和脖子处甚至还有新鲜带血的伤痕。
我不想再和她有多纠缠，用力抽回手，想要离开。
乔月的手却抓得更紧了。
她贴上我，强硬地要求我：
“我已经被你们害得快要家破人亡了，你们还不肯满意放过我们?”
“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爸爸的女儿，就快点让霍家人收手！”
我气笑了。
我歪了歪头，使劲甩开她的手：
“谁和你们乔家有关系了?我现在叫霍若，霍家才是我的家，你们算什么东西！”
我眯起眼，在乔月身上上下打量，嗤笑：
“不过倒是你，不是乔家的女儿，居然还能为了乔家这么尽心尽力。”
“是因为你妈不要你了，所以你只能死乞白赖地缠着曾经的养父，宁愿给他当狗?”
“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厌恶你，你还真是可怜。”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在往乔月的伤口上戳。
她脸色张红，愤怒到了极点：
“闭嘴！”
“这一切都怪你！”
她越来越激动，最后，居然从衣服里拿出一把尖刀，直直地刺向我。
“不愿意停手那就去死啊！”
刀尖没能刺中我。
保镖从我身后走出，一脚踢上乔月的手腕，夺过了尖刀。
乔月被保镖用膝盖紧紧压在地上，整张脸都贴在地上，扭曲变形。
只有猩红癫狂的双眼，从未改变。
她不甘心地抬头，狠狠地盯着我。
我走到她身前，抬起手，抡圆了手臂。
狠狠扇在她白皙的脸上。
“闹够了就该轮到我来清算旧账了。”
我活动手腕：
“十八年的帐，我们一笔笔慢慢算。”
11.
乔月被鼻青脸肿地被赶回乔家的。
她本想找到爸爸诉苦，用自己的行为向爸爸邀功撒娇。
但等她回到家时，乔家别墅已经空无一人，连里面的各式家具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光秃秃的承重墙。
她茫然地在屋子里大喊：
“爸爸！”
“爸爸?！”
但无人应答。
片刻后，大门被人推开，一群壮汉鱼贯而入，抓住乔月往车上拖。
乔月惊恐地反抗：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爸不会放过你们的！”
壮汉们哈哈大笑：
“还以为自己是富二代千金大小姐呢?”
“就是你爸把你交给我们抵债的！”
乔月不敢置信：
“我不信，怎么可能?爸爸不会这么对我的！”
壮汉皱了皱眉头，随意用一块抹布塞进乔月的嘴里，让她闭嘴：
“你又不是他亲生的，他舍不得个屁啊。”
“闭嘴，王总还在等着我们带你去酒店。”
在乔月被人带走的时间里，爸爸却在路上别停了妈妈的劳斯莱斯。
他捧着鲜花从车上走下，敲了敲妈妈的车窗：
“霍莲，我们还能聊聊吗?”
妈妈沉默一瞬，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下了车。
为了防止爸爸做出和乔月一样偏激的行为，我和段星叔叔也下了车。
寸步不离地守着妈妈，保护她。
爸爸没说什么，只是把花交到了妈妈手里。
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霍莲，从前是我不知道珍惜，我错付了你对我的真心。”
“可我也是被赵明珠欺骗的受害者，这一切都是赵明珠的错，是她插足我们之间。”
爸爸的声音发颤：
“失去你后我才知道，其实在我心里，我最爱的女人是你。”
“再给一次机会，我们从头开始好吗?”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还有我，你和段星是因为家族联姻才在一起的，你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
“没有爱情的婚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妈妈出声，打断了爸爸的喋喋不休：
“谁说我们之间没有爱?我和段星是青梅竹马，从小他就喜欢我，而现在我也爱上了他。”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对段星叔叔的爱，妈妈直接歪头，当着爸爸的面亲上段星的脸。
“如你所见，我们很幸福。”
爸爸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他有些崩溃：
“你一定是在说气话对不对?你还在气我和赵明珠领证的事情。”
“我现在就和她离婚，娶你做乔太太！”
妈妈摇了摇头：
“晚了，一切都晚了。”
“乔梁，覆水难收。”
说完，妈妈就要转身离开，爸爸却不肯死心。
他大步追上来，在妈妈身后大喊。
他声音嘶哑，颤抖着：
“霍莲，别抛下我！”
妈妈还没说话，段星叔叔已经忍无可忍。
他转身，用力把爸爸推开：
“骚扰我未婚妻给你骚扰上瘾了是不是?”
“保镖，让他给我滚，禁止他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保镖从一旁出现，将爸爸拖走。
余光中，我只能看到他跪在地上崩溃大哭的影子。
12.
回到霍家后，时间的流速陡然加快。
妈妈和段星叔叔的婚礼如期而至。
在漫天飞舞的白鸽的见证下，段星叔叔和妈妈四目相对，宣读誓言。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或疾病。”
“我都将爱她、珍惜她、直到永远。”
段星叔叔单膝跪地，虔诚地为妈妈戴上戒指。
他起身，紧紧地将妈妈拥入怀中，深情道：
“我爱你。”
妈妈眼含热泪，闭上眼，踮脚亲吻段星叔叔。
我站在台下，扬起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