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六章见到我，陆戈没有说话。
林薇知倒开始数落我：“嫂子，这就是你不对了，现在夜里凉，就算发生什么事也不应该把陆哥哥赶出去吧。”
我看了眼陆戈，朝林薇知说道：“好好照顾他。”
说罢，我转身离开。
陆戈压着怒意喊了声：“夏青！”
我置若罔闻。
反正这两人都是要在一起的，我还折腾个什么劲?
但是一想到陆戈之前对我的好，我就觉得心里被撕开道口子。
以后这种好，只属于林薇知了。
我回到家收拾行李。
很快陆戈也回来了。
看到我手里的编织袋，他沉下脸：“你就这么想走?”
我动作一顿，故意不去看他：“嗯。”
陆戈一把抢过编织袋：“为什么?你说清楚。”
我深吸口气：“我不想刚结婚就当寡妇，不想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够了吗?”
陆戈一顿。
“我……我没想过这些，对不起。”
他抓紧编织袋：“我答应你，我会常回来的，不能回来我就写信，过两天就给你写一封。”
我心中默念。
你不会的，你会爱上林徽因，最后和她一块在首都过优渥日子。
见我不为所动，陆戈突然跑到院子里，竖起三根手指举过头顶。
“我陆戈发誓，如果参军后抛弃夏青，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连忙拉下他的手：“你这么做什么！”
陆戈看着我：“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我的全数身家都在你手上，你不信我，我只能靠发誓，让老天爷帮你盯着我。”
闻言，好似有一把锤子猛砸在我心上。
我红了眼，朝他胸口给了一锤：“你这个傻子！”
陆戈看出我态度软下来，将我抱进怀里。
“你觉得我是因为林薇知去参军?”
被说中心思，我没有说话。
陆戈解释道：“我参军从来不是为了林薇知，只为了我老婆过好日子。”
我一愣。
弹幕沸腾了。
【我去，男主怎么对女配那么好?女主怎么办?】
【就算是男主，也不能无缘无故抛弃原配吧，女配也没做错什么。】
【我有点磕上了……】
我没想到陆戈参军的理由居然是我。
陆戈低下头看我：“这下你放心了吗?”
我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
“还走吗?”
我把头埋进他怀里微微摇头。
“不走了。”
……
当天陆戈在床上要了好几次，像是要把这两天受的冷落全都讨回来。
直到天蒙蒙亮我才勉强闭上眼。
再睁眼，已经下午了。
屋外的院子堆着两个大包裹，屋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发动声。
陆戈走到我面前，良久才说：“马上我就走了。”
我不由得红了眼。
“你、你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陆戈嗯了声，又问：“没别的了?”
“什么?”
我还没回过神，就被陆戈揽进怀里。
他很用力地咬住我的唇，半天才松开。
我脸烫得快冒烟，刚刚的悲伤被一扫而空。
“等我回来。”
陆戈提着行李上了车。
我看到林薇知也在车里，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善。
但我不会再把她当做假想敌。
毕竟陆戈言出必行，他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第七章
不知不觉间，陆戈已经走了快三个月了。
他的信也一封封不定时送过来。
每次我都只能找识字的念给我听。
好在陆戈不会说那些酸人的情话，大多内容都是说自己在队里的生活。
然后问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缺钱。
不仅如此，弹幕也一直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情有所改变，我还没有下线，弹幕并没有消失。
他们给我实时传达陆戈的动态。
当然少不了那些所谓的官配党。
【今天男主救了女主，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主还用手指描男主的脸，好纯！！！】
【女主表白了，男主这表情肯定是心动了！】
【两个人一块拉着上台表演了，冷面军官配女书记简直太养眼了。】
……
即便我相信陆戈，但看到弹幕还是气得胸闷。
索性眼不见为净，拎着衣服准备去河边洗衣服。
周围街坊邻居纷纷打招呼。
之前陆戈在修车行没少帮过他们，他临走前就一个交代，帮他好好照顾媳妇。
“瑾行媳妇，来洗衣服啊，来这，这地平。”
“谢谢婶子。”
我刚搓了把衣服，肚子就感觉一阵阵疼，没一会脸都白了。
“瑾行媳妇你这是咋了?！”
我艰难道：“送我去、去卫生所……”
我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再睁眼，我躺在卫生所里，手被紧紧握住。
我诧异地扭过头，却看到了陆戈。
我这不是做梦吧?
我眨巴着眼，努力确认。
陆戈抬头看到我，明显松了口气：“醒了就好。”
我这才发现他眼睛红通通的，下巴长了一圈胡茬。
我瞬间心疼了。
“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把自己熬成这样。”
陆戈不以为然，定定看着我笑。
“我没关系，只要你和孩子没事就行。”
孩子?
什么孩子?
见我一脸茫然，陆戈用力握紧我的手，郑重道：“夏青，我们有孩子了。”
我呼吸一窒，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肚子。
卫生所的医生过来说注意事项，其中一条就是最近不要碰太冷的水，洗衣服可以兑点热水。
我还在震惊中，陆戈倒是记得牢牢的。
回到家，我这才反应过来。
“你那离家这么远，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陆戈老实交代：“李婶给队里打了电话，我请了两天假回来了。”
我脱口而出：“林薇知呢?”
陆戈不悦地皱眉：“好端端你提他干什么?”
我眼神飘忽：“就想问一嘴，你俩是老乡，去外地不得互相关照什么的……”
“她已经被调走了，去首都了。”
我蒙了。
弹幕不是说陆戈会和林薇知一块去首都吗?
怎么现在只有林薇知一个人去了?
“她去了你怎么没去?”
陆戈无奈：“她是读过书的大学生，我是当兵的，这怎么能一样。”
【还不是怪女配，男主拒绝和女主一块去首都的机会了。】
【男主潜力无限，怎么就被女配给绑死了，女配能不能死啊！】
看到弹幕，我脸一白。
第八章
陆戈察觉到我的异样，连忙关心道：“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陆戈蹙眉：“没有这回事。”
我眼眶一热：“你怎么就那么傻，干嘛要为了我拒绝去首都的机会。”
陆戈顿了一秒。
“首都没什么好去的。”
我眼泪控制不住的流。
这是我第一次切实体会到自己对陆戈而言是个拖累。
他现在本来应该在首都当官的。
陆戈耐心地抹去我脸上的泪：“好了，我难得回来一次，别哭了。”
“医生说了你不能碰冷的，我带你去买洗衣机。”
瞬间我惊到了。
洗衣机那种奢侈品怎么在陆戈嘴里说买就买。
“没必要，我洗衣服兑点热水就行了，别花这个钱。”
陆戈态度却十分坚决：“必须买。”
他拉着我去了百货大楼，直奔洗衣机。
“你好，麻烦给我拿台洗衣机。”
此言一出，将周围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
这玩意是个稀罕物，还没人买过。
有人认出我俩，笑道：“到底是会疼媳妇，连衣服都舍不得让人洗。”
也有人嫉妒道：“这玩意又费电还费水，买来纯嫌钱多。”
陆戈却不管那些议论，和售货员说好送货上门就带着我走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
很快一个三轮载着个洗衣机来了。
街坊邻居都好奇地凑过来看。
“就这玩意能洗衣服啊?洗的干净吗?”
“这玩意咋用啊?”
百货大楼的售后很齐全，帮忙装好洗衣机后告诉我怎么使用。
陆戈又是放水又是放衣服，好一通折腾，这衣服终于开始洗了。
这声音实在太大了，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洗衣机。
终于，衣服洗好了。
衣服拿出来，洗衣粉的香味扑面而来。
“哎哟，洗的真干净！”
“一口气能洗好多件，看着不错啊……”
陆戈也很满意，朝我说道：“以后你就用这个洗，别累着自己。”
我点头，只觉得心被泡进蜜罐子里一样。
晚上。
陆戈抱着我睡觉。
感受到久违的气息，我有些心动。
手刚动，就被陆戈按下去。
他低声道：“别动。”
我起了坏心眼，故意抠他的手心。
下一秒，陆戈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我甚至能听到他凌乱的呼吸声。
“我说了，别闹。”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惹出事了，连忙装鹌鹑。
陆戈气笑了。
“要不是看你怀着孩子，我就把你办了。”
我小声道：“这可是你孩子，你舍得动吗?”
陆戈咬牙，将我的手拉到身下……
次日。
我顶着大红脸一言不发地收拾床铺。
陆戈则一脸神清气爽。
“我今天得动身回去了。”
这句话犹如冷水浇头。
“……哦。”
不知道是不是怀着孩子，我现在动不动就想哭。
陆戈安慰道：“你没事也给我写写信，要是有假我会回来的。”
我点头。
陆戈轻拍我的肚子，抬脚离开，手上甚至没行李。
我这下确定他是真急着赶回来了。
第九章
我去大医院做了具体的检查。
果然是在陆戈参军那阵子怀上的，已经三个月了。
而三个月过后，肚子就像皮球一样瞬间变大了。
这些事我都麻烦人家老师帮我写在信里。
但架不住我写信太频繁了，于是我又让老师教我识字。
一来二去的，我倒也能写上那么一两句文艺的。
弹幕也渐渐转变风向。
【女主那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如看女配这边种田。】
【男主好狠心，把老婆孩子丢在家。】
【男主明明也很想好吧，每天晚上看着女配的小照睡觉。】
看到最后一句话，我瞬间脸红。
陆戈什么时候把我的照片带走了?
看着还没写完的信，我想了一圈，决定去照相馆重新照一张，好让陆戈看看我和孩子。
我拍了好几张，通通塞进信封里。
这下陆戈能看个够了。
我美滋滋的想。
……
半个月后，邮差骑着自行车赶过来。
“夏青！有你的信！”
我欣喜地起身去拿。
信封里有张照片，是我的。
但是上面沾了点褐色的水渍，看不出是什么。
打开信，上面只有寥寥两行字。
即便我不认识几个字，但看了那么多陆戈的心，我也能认出这不是陆戈的字迹。
我看了一遍，有些不可置信。
我拿给小卖部老板，眼眶已经红了：“老板，你帮我看看这信上写了什么吗?我、我应该是看错了……”
老板扫了一眼，神情变了。
他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
我察觉到不对劲，催促道：“老板你快说啊，到底怎么了?”
老板叹了口气：“陆戈同志于前日不幸跌下山，还没找到。”
我身体一软，直挺挺倒下去。
“诶！快来人！有人晕倒了！”
一睁眼，我已经躺在卫生所的床上。
望着白色的屋顶，我的眼泪落了下来。
陆戈怎么会出事呢?
他不是男主吗?
主角死了这个故事还怎么继续?
这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我也始终想不通。
从这封信开始，那边再也没有来过信了。
弹幕也从此刻消失。
故事好像已经结束了。
我是唯一一个被抛下或者说遗忘的人。
街坊邻居都知道这件事，对我这个年轻的寡妇十分照顾。
可我不想要。
之前明明为了不当寡妇努力那么久，怎么就没想到陆戈死了我也会成寡妇呢?
我麻木地过着一天又一天。
肚子也越来越大。
我唯一活下去的指望只有这个孩子了。
出于私心，我没有给陆戈办葬礼。
只是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有些煎熬。
每天只能坐在院子里，听着洗衣机的声音，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
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动，我这才有了力气。
第十章
又过了三个月。
肚子越来越大，但我整个人却憔悴得不行。
邻居婶子见状心疼地给我炖了个鸡。
“瑾行媳妇，你得多吃点啊，你看你这胳膊和腿瘦得，跟柴火棍一样，孩子也会遭不住的。”
我麻木道：“谢谢婶，你放着吧，我等会吃……”
李婶叹了口气，看着院子里的落叶，帮忙扫出去。
走之前我叫住她：“婶子，厨房里有些鸡蛋，你拿去给你孙子吃吧。”
李婶不赞同道：“我家那小子身体壮实得很，你留着自个吃吧。”
我心中微暖。
好在街坊邻居都对我多加照顾，不然我一个人真不知道怎么带着孩子活下去。
陆戈，你放心。
我一定好好把我俩的孩子生下来养大。
……
这日，我正在院子里晒豆角。
李婶突然跑过来，神情激动。
“瑾行媳妇！你熬出头了！”
我被她这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熬出头了?”
李婶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你家男人回来了！”
我一愣。
陆戈回来了?
过了两秒，我笑道：“婶子你别捉弄我了，我和孩子现在好着呢。”
李婶着急得直跳。
“哎哟我骗你干什么！瑾行真回来了！现在就在村口呢！”
“好了婶子，中午我烧饭了叫你来吃，你回去吧。”
李婶被我推出门。
我的笑这才垮下来。
这几个月以来我已经数不清自己幻想多少次陆戈回来的场景。
可一次次睁眼，冰冷的床都告诉我，是假的。
我苦笑，转身进屋。
“夏青。”
我动作一顿，只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扭头一看，居然是陆戈。
他穿着一身军装静静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我。
他比前两年更黑了，也更壮实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渐渐积起泪。
“你怎么……”
明明那边传信说陆戈已经出意外了。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陆戈快步走到我面前，面上是藏不住的激动。
“我来接你回家了。”
那一刻，我眼泪涌了出来。
我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他怀里：“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想到信上说的，我当时都觉得天塌了。
我不停锤他的胸口，想把这几个月的憋屈全都发泄出来。
陆戈看到我憔悴的模样心疼坏了，恨不得把我揉进身体里。
“之前拍照给我看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现在怎么瘦得跟皮包骨一样?是不是孩子折腾你了。”
我摇摇头，死死抓住陆戈，确定这是真的。
陆戈也红了眼：“你受苦了。”
我注意到他身上的军装，惊喜道：“你升官了?！”
陆戈点头：“我可以带你去首都，过好日子了。”
此时，失踪已久的弹幕重新回归。
【太不容易了，男主为了挣个官出生入死，终于拨云见月了。】
【我宣布男主和女配锁死！这对真的太不容易了。】
在一群弹幕中，一道格外显眼的字幕划过。
【故事到此结束。】
我看着这行字，有些茫然。
陆戈：“怎么了?”
我抹了把泪：“没事，我们走吧。”
“孩子也想爸爸了。”
陆戈露出个温柔的笑：“以后我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了。”
“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