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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到英国之后，我根据着地址来到了英吉利海峡。
早在一个月前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就给他们投过简历应聘海上救生员。
这些年在孙妍身边看够的冷脸白眼，城市已经不再是我的第一选择了。
如果可以，我想一直远离城市，在无边无际的海边游荡。
海上救生员，是我能选择的最好的工作。
几年前在学校时，我就学习过海上救生培训，又有潜水资格证。
那边很快就给我发来了邀约消息，让我到英吉利海峡岸上驻留地去报道。
负责人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华裔男人，叫邢晨历，和我再三强调，
“海上救生员是需要长期出海的，如果家里有什么牵挂放不下的人，请谨慎考虑。”
我没有任何犹豫，签下了五年的合同。
又是一个五年，不过这次的五年可以由我自己选择。
培训了一周，邢晨历告诉我，下周就可以带我出海，让我给家人发好告别的消息，海上没有信号，只能依靠定位器。
来报道之后，我就买了这边的通讯卡还没有换上。
这一周，我将手机给关机，一是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二来也是在逃避。
害怕看到和孙妍有关的消息，更害怕什么消息都没有。
也就代表着，孙妍对我已经连恨都没有了。
打开手机那一瞬间，弹框跳出来了跳高洋泽的消息，还有孙妍的。
高洋泽发来了一个截图，是他将我在地上爬着当狗的视频发布到了网上，那条视频已经上了热搜。
所有人都在评论区攻击谩骂侮辱我，而他更是洋洋得意的挑衅，
[这可是孙妍准许我发的，你看看她多恨你，恨不得让你遭受所有人的谩骂、痛不欲生一辈子！]
[其实爬在地上也更适合你，毕竟你已经为了孙妍在地上跪了五年了不是么?]
这些挑衅的语言，现在已经激不起我任何的愤怒和情绪了。
被孙妍折磨了五年的时间，我早就对此习惯了。
接着，是孙妍的信息，依旧是嘲笑中带着埋怨的恨意。
[李参渠，你死哪去了?！多大人了还耍离家出走的把戏，你以为我会去找你么！?]
[你放桌上的协议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跟你没完，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你锁到盒子里的欠条和买血单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欠高洋泽七百万?！]
……
之后的消息，我没再看。
定格在那句欠条和买血单上，当初高洋泽张口就是跟我要七百万封口费。
他知道我在乎孙妍，一定会给他这个钱。
于是跟我签下了欠条，让我在一个月之内凑够七百万给他。
我变卖了家里的房子也只够五百万，只能去卖血、借钱，那些单子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看着平静的海面，忽然回忆这些事情距离我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七百万，还有五年时光，我欠孙妍的也算还清了吧。
我扯了扯唇角，没有犹豫将电话卡拨出，还上了新的号码。
邢晨历带着我上轮船，海边遥遥无际，我见到了很多陆地上见不到的生物。
他告诉我，“海上白天是真的美，但是一到晚上就到处充满了危险，今晚我和你一起轮番出来守夜吧。”
我点了头，“好，晚上会起浪吗?”他摇了摇头，拍着我肩膀说，“最可怕的不是起浪，是看不见任何光亮、能吞噬人的黑暗，不过，选择到海上来散心，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听得出来，邢晨历已经察觉出来我是因为遇到事情才来做的海上救生员。
我回之一笑，“比起在陆上，实在太轻松了。”到了夜晚，我才知道他的形容一点没有假。
海上实在是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感受到轮船在航行。
邢晨历递了支烟给我，我们在甲板上抽了一支烟，他指着不远处帆船微弱灯塔的地方说，
“那边的帆船好像遇到什么危险了，我们过去看看。”我立马调整了航行的方向驶向帆船的方向，对方是一个夜间捕捞的老头，见轮船过来连忙挥手，
“help！这里！”
他的船进水沉了下去，我搭了根绳子给他，让他顺着绳子到我们轮船上来。
老头遗憾地看向自己的那张小帆船说，
“可惜了，捕了三天的鱼，船进水了，如果不是遇到你们，今晚我估计得和我的船一起溺死在海水之中了。”
邢晨历睨了他一眼，淡声说，
“下次别晚上出海了，太不安全了。”
我盯着远方没说话，这些年早就养成了沉默的习惯。
航行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唯一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人就是邢晨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船上只有我和他两个会中文的，他总是话很多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开导我。
这些天，我救助了海上的濒危动物。
也遇到了几次差点沉没的帆船，义无反顾跳下海救起了人们。
在听到对方的道歉时，我竟然有一种，原来我还活着的感受。
或许，在孙妍身边实在受了太多委屈，导致现在遇上别人的感激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邢晨历知道我不擅与人交谈，每次都是他出面帮我答复着大家的感激。
历时一周，我的第一次出海结束了。
邢晨历带着我回了驻留地，笑着告诉我，
“这次因为带了你一个新手，所以时间比平常要短一些，下次咱们就得在海上呆半个月，之后都是一个月起步，你可得做好准备。”我点了头，“那现在是继续培训吗?”他扫了我一眼，稀奇的说，
“没见过有人抢着上班的，最近你自由了，放假一周。这是你唯一一个长假，好好珍惜吧。”
5.驻留地只有要出海前才能短暂的住几天，我只得去了城市暂住一周。
我却没想到，英国市内竟然好多地方张贴着我的照片，在寻找我的踪迹。
邢晨历答应过我，保密我海上救生员的所有信息。
就相当于，我来了英国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到张贴的这些纸张，我脑中只有一个名字——孙妍。
想到这个名字，我又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会是孙妍，她那么恨我，没有找到我的踪迹说不定以为我死了，高兴还来不及。
我正想往商场里去，却看到了商场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
孙妍身边带了四五个保镖，正和她一起在发单子，她用着英文对别人说，
“如果你见到这个是一定要联系我，我给你报酬。”她手上拿着的单子，正是张贴得到处都是的我的照片。
脸上更是我很多年没有过的着急、担忧神色。
我诧异地木在了原地，一时间甚至不敢相信，不远处的那个人是孙妍。
不，一定是我看错了，她怎么可能会跑那么远来找我，她应该巴不得我死了才对。
就在我恍惚之际，那抹身影叹气扫视周围朝我这边投来了眼神。
炽热的、滚烫的一道目光落在我脸上，孙妍颤抖着手扔下手中的纸张向我奔来，扑到我的怀中将我紧紧抱住。
她抬起满脸泪痕的脸，泣不成声的望着我，
“阿渠，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她的声音很小，连声线都在颤抖，举起手缓缓的想要抚摸我的脸，却被我应激的立马将脸别过去。
对她的接触产生抗拒，身体比大脑的反应还快。
孙妍手抖了抖，挂着一个笑容露出心疼愧疚的神色，喃喃细语，
“抱歉阿渠，我知道了，我全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当时你告诉了我，你做得这一切，我们就不会之后发生那么多误会……”多么炙热的拥抱，很多年我没有感受过了。
曾经期待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期待她有一天知道真相能紧紧搂住我，对我说一句对不起，我们和好吧。
可真正到这一刻的时候，我竟然心如止水一点情绪都没有。
我麻木的推开了孙妍，冷淡地说，
“五年到了，我们已经结束了。”孙妍面对我的冷漠显得有些无措，她流着眼泪摇头，
“不是的……没有结束，我们之间还有误会，把误会全部解开好吗?”我别开脸不想面对她的眼泪。
事到如今，我和她之间误会又可解释的呢，一段感情早就掺杂了最不该有的恨。
终于等到这一刻到来，我却一点都不想要了。
我冷漠的看着她，对她的眼泪袖手旁观面不改色的说，
“没必要了，一切早就没有必要了。”
或许，就连五年前同意和她签下那份协议也是个错误。
如果让误会继续，还不至于到两眼相厌的地步。
孙妍还是抽噎着在摇头，她极力的诉说着愧疚和思念，
“阿渠，我已经知道一切都是高洋泽搞得鬼了！我把他关起来了，他对我做过什么我统统在他身上报复回来了！”她对保镖使了个眼神，那边立即放了一个监控视频给我。
高洋泽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脸上挂彩被打得鼻青脸肿，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狗链。
他跪在地上，链子被栓在墙上，就好像真的是一只狗那般，冲着监控里面学着狗交唤。
孙妍眼泪盈盈看看我，哽咽着道歉，
“之前是我不对，我不知道是他威胁了你阿渠！”
“我们和好，还像从前那样让我好好补偿你好吗?”
我深吸了口气，冷静的听着她乞求的话语。
可脑中竟然全是，她在房间里循环播放，和高洋泽的视频。
想不明白，她是怎样还能对我开得了口和好的话。
我看着她，眼底是无尽的悲凉，温声但是从未有过的冷酷无情，我问她，
“我们永远不可能和好，你这五年对我做的，我忘不了。”
“你知道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想到的是什么吗?那房间里一次次播放你和高洋泽视频的脸庞。”“我曾经那么爱你，却一次次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孙妍，我们早就回去不从前了。”
她踉跄退了几步，在我的话之后面色煞白，上唇不断的哆嗦着。
她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只要我开口再说一句难听的话，可能就会倒下。
过了好久，她拼命摇头，泪眼盈盈的辩解，
“我知道这五年是我做错了，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阿渠。”
“你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我明白你……你肯定不会原谅我，就让我陪着你给补偿我的过错好不好?”我静默地和她拉开距离，抽身往商场外去，没有给她任何回复。
现在对她说任何话都是多余，唯有离开，能让彼此冷静下来。
或许到时候，她就不会再这样想了。
我去酒店歇了下来，知道放假这一周注定不是个好假期。
给邢晨历发去了消息，问我能不能回去驻留地了。
他没有让我回去还劝我好好放松几天，让我多购买一些日常品，说接到通知下次出海就是一个月了。
我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换了个商场购买了一堆日用品。
依旧碰到了孙妍，她好像如影随形，无论去哪里都摆脱不掉她。
只是这次，她没有再上前来解释她这五年的苦衷。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可能因为一句解释而摈弃过往受过的伤害。
就好像身体下意识躲避抗拒她的接触那般，早就已经形成习惯了。
一周过得很快，即使隔三岔五碰到孙妍一次，倒也还算轻松。
我是半夜起床去了驻留地，生怕孙妍跟着我一块到驻留地去。
邢晨历还没出海，半夜对着一望无际的海在抽烟，见到我半夜来的时候打趣道，
“你逃难啊，这个时间来。”我笑了笑将买的东西拎到了驻留地里面，跟他一同在外面站了一会，
“还真是逃难。”
他看了我一眼，没过多问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让我整理明天出海的东西。
6.
早上天气不太好，我们是下午才出海的。
上船之前，我还在四周扫视了一眼，幸好孙妍没有跟到这里来。
航行不久之后，听到同事在船内骂了一声，“你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我走了进去看到孙妍正从救生工具的箱子里钻出来，她正要争执看到我进来立马低眉顺眼地低下了头。
走到我身边来，小声小气的说，“我跟我男朋友一块来的，我要陪着他。”
我厌烦的瞪她一眼，询问了邢晨历能不能把她送下去。
邢晨历摆了摆手。
“你还不知道么，她估计就是打听好了咱们要出海一个月才偷偷跟着到船上来的，现在送回去就耽误咱们的时间了。”
我沉默着没再说话，又觉得孙妍在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
反正我现在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就算她再怎样纠缠我，我也只会感到厌烦。
夜晚在甲板站岗的时候，孙妍出来和我一起站着。
她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我。
我不耐烦的赶人，她一脸委屈看着我，小声的说，“我看外面好黑，怕你害怕想出来陪你。”我抿着唇不想再跟她搭话，她又坐下来到我身边絮絮叨叨的说，
“阿渠，你现在变得话好少，我记得以前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话很多的。”我嗤笑了声，讥讽的说，
“我为什么变成这样，难道你没点数吗?”孙妍缄默不语又开始盯着我看，看着看着，她抽泣了两声哭了出来。
她浑身透露着浓浓的哀伤，两眼含泪的问我，
“阿渠，我们要怎样才能回到从前?”说是再问我，倒不如说是她在自言自语。
她明知道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还是固执的问，接着又固执的自我安慰、解释。
“我好像错过了你很多的爱，我好后悔。”
“这五年来，我一直以为我是恨你的，其实不是，很多次我发现你会对你产生出心疼的念头，我一遍遍给自己洗脑，千万不能再爱上你。”
“伤害你的目的，其实也是在伤害我自己。因为我已经没办法在像从前那样对你了，我只能让你和我一起恨。”别捏又固执的话被她说出一番苦衷，就如同我们之间的爱情那么。
纠缠、别扭，恨夹杂着爱。
其实我能感受到孙妍对我除了恨之后，还有一丁点残存的爱的。
她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端来药恶狠狠地让我吃下，美名其曰说别把病传染给了她。
会给我送了一堆名贵的衣服，还说是高洋泽不要的，羞辱我给我穿。
那些衣服我从没见高洋泽穿过，也不相信她会愿意给高洋泽买。
只是这些好实在太细微，被掩盖在恨意之下让我看不清楚，也分辨不出来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到现在，恨已经掩盖过爱了。
我淡声说，“我知道。”孙妍抬起眼睛，眼中闪过光带着雀跃的拉住了我的手臂，又迅速放开，
“那……那我们还能和好吗?”“不能。”
我斩钉截铁地撂下话，进了船内和其他的换岗值夜。
7.
出海航行一个月的时间，孙妍就这样在船上和大家熟悉了一起。
大家都习惯了她的存在，不知道我们之前的人，在看到她一次次对我低声下气的乞求时，还劝我对她好点，跟她和好。
只有邢晨历对我说，“别听别人的，跟着你的内心中决定。”
孙妍经常会想跟我说话，但都被我冷脸拒绝，然后就自己垂头丧气的开始自言自语。
她经常会跟我提起一些从前的事情，很多时候我才发现。
原来那些事情有一天我竟然能忘得这么彻底，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从前那些美好、悲伤、痛苦，都摒弃在了远航的轮船上。
我对孙妍的话不多，除了拒绝就是沉默。
她也习惯了这样，总是自己说完话之后扯起个苦笑呆在我身边。
又是一夜，她还是这样站在我身边。
我看向海面上不远处亮起的灯光，叫来了邢晨历，告诉他对面好像需要救援。
邢晨历阴沉着脸摇头，急切的对我说，
“调换方向往回走！那张船看起来不对劲！”我连忙调转航行的方向，孙妍不安紧张的看着我，着急的问，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往回走了！阿渠你别送我回去！我想跟你呆在一起！”
没过片刻，船底下响起了咔擦一声木板裂开的声音。
尖锐的砍刀从下伸了上来，孙妍惨叫了一声躲到我身边来。
邢晨历连忙叫醒了所有人，大声的说，
“咱们遇上海盗了！他们上岸码头需要检查，只有我们救生船不需要检查！肯定是来抢船的！”我看着海上上好几张帆船都在朝救生船逼近，担忧的问，
“他们除了抢船之后，还会做什么……”邢晨历沉着脸对我说，“杀人。”我的心都被悬在了嗓子眼，孙妍在听到他说的话之后，颤抖着挡在我的身前。
冰冷的手握住我，明明自己都在打颤，她却轻声笑着对我说，
“别怕阿渠，我会保护你的，别怕！”
我深吸了口气，想要问邢晨历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甩开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响声。
有海盗已经上了救生船了！
四周的帆船已经在我们船边停了下来，邢晨历扔了一根巨大的棍子给我，大声的说，
“尽量别纠缠！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实在没办法就往海里跳！”在他说话之际，身后的海盗挥刀上来，朝我们重重劈了下来。
我一个闪身躲到一边，庆幸躲过了砍刀。
海盗全部围了看上来，他们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孙妍。
邢晨历和我对视一眼，冷静的说，
“让她穿上救生衣往海里跳！不远处有个最近的岛屿游到哪里去。”孙妍听到他的话之后，立马含着泪摇头，“我不要！我不能走！”我对着她嘶吼，“赶紧走！你没看到这些海盗都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你吗?！”她在听到我的话之后，却笑了出来。
身体没不颤抖了，她鼓足勇气那般笑着望着我说，
“阿渠，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是爱我的，到现在你不也是在关心我么。”我将脸别开，恶声恶气的说，
“换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样说！赶紧走！”孙妍有些黯然，随后又笑了出来，她握紧了我的手和我并排站着，
“刚才我还很害怕，但是听到你这样说之后，我不怕了阿渠，这次，我要陪着你。”
邢晨历叹了口气，和我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海盗冲这边挥刀而来，我和邢晨历奋起反抗，孙妍也捡起了一旁的东西砸向对面。
十几分钟的混战，我们已经落到下方，邢晨历大吼一声，
“大家跳下海！别再和他们继续纠缠了，船已经守不住了！”噗通一声，大家纷纷跳下海。
我和孙妍双双往下跳去，一个海盗也追了下来跳出水中。
我拽着孙妍费力的往前游，却没想到海盗在海中也扑腾着拽住了我的腿。
他手上的砍刀还在，正在摸索着往下而去。
孙妍瞳孔紧缩突然推开我，被海盗劈中了后背。
邢晨历冲后面游来，和海盗纠缠在一起，大声嘶吼，“你们赶紧走！血弥漫以后鲨鱼会过来的！”我哭着拖着孙妍往奋力往前游，可越游越无力，渐渐的，两个人都要沉了下去。
海水如此的冰冷，冻得人话都说不出来，这样悲凉的时刻，孙妍却笑了出来。
她推了推我，有气无力的说，
“阿渠，往前游吧，我不想走了。”泪水在眼眶打转，我摇着头说，“不行，我会带你走了！孙妍！你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了，永远都不可能……”孙妍笑着伸出苍白的手摸了摸我的脸，一如恋爱时每一次那么温柔。
她笑容中竟然让我觉得是这些天难得看到的轻松，她说，
“没有，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原谅我的，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走吧阿渠，再也不见……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这时我才发现，她的脸已经苍白都不像话，手也那么冰冷。
她使出浑身最后一点力气将我推远，带着一抹微笑一点点沉入海底。
血迹染红了一片海面，到处充斥着血腥味。
我哭喊着她的名字，想要游过去找她。
但，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心。
海浪袭来将我卷走，我无力的挣扎却越来越远。
亲眼看着那片血迹被冲散，再也没有孙妍来过的任何踪迹。
我是被邢晨历救到岛上的，醒来的时候全员都没有少，只有孙妍不在了。
驻留地派船来接了我们，我乞求他们在去海上看看。
心中一直有个想法，说不定……说不定孙妍还没死……邢晨历知道我的心情，带着我在那个地方打捞了整整三天，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连尸体都没有。
他对我说，“她当时有伤，遇到鲨鱼了也有可能。”我挤出了一份苦笑，望着遥遥无边的海。
脑中忽然想起了孙妍的那句话。
我们最好的结局，是再也不见。
我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继续做着自己救生员的工作。
总有一天，我会在海上像忘记和孙妍的从前一样，忘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