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6.
我又求职了许多家医院，终于又再次被录用。
面试官温和地看着我说，
"陈女士，我们很看好你以前的工作经历，作为外科圣手，你的潜力是不可估量的。"
"希望你能给我们带来更多惊喜。"
我微笑应和："当然，感谢！"
在一次次手术的成功中，往日的自信好像重新回到我的身上，
即使只是作为手术助理。
这天，我下班刷视频，却刷到关于高林森的信息，
"关茂集团首席财务官高林森私自挪用公司财产，致关茂集团陷入资金危机。"
我打开新闻链接，细细看去，
关茂集团已经报警，要求追回资产，但那笔钱的流动去向暂时还查不到，
高林森欠下巨债，现在已经被革职了。
我看到这些，我本以为我的心不会再被动容，却没想到还是让我畅快地笑出声。
"你也有今天，高林森。"
心里好像拨开一丝乌云，终见朗日。
快慰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我与他也不过只是陌生人了。
当我准备去吃饭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上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高林森三个字，已经让我觉得有些久远。
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当我准备挂断时，那边却开了口，
"陈邀月。"
他的声音很嘶哑，像是两天没喝水，两天没睡觉一般。
我听见他的呼吸声渐渐急促起来，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我能见你一面吗?"
我冷笑一声，感觉尤为可笑。
"你觉得呢?"
也许是我的讽刺太过刺耳，那边沉默了。
一分钟...两分钟...
我渐渐不耐烦，准备挂掉电话，却听见那边传来一声，
"对不起，原谅我。"
我挂电话的手顿住了，有点不可置信，
高林森这样自信的人居然也会道歉?
"是我信错了人，我以为张雨娴才是我的真爱，没想到你才是我真正对的人。"
"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和我见一面吧！"
我嘲弄笑起，戏谑出声，
"你怎么会这么自信，高林森。"
"你现在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没事别再联系我了。"
没有听他继续想说什么，我直接把电话挂断。
又过了几天，舆论愈演愈烈，各种说法都有，甚至还和张雨娴扯上了关系。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
我只尽心尽责治疗我所负责的患者。
这天我去查房，患者的反应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不是用药后的正常反应，而且多个患者都出现了这种状况。
我起了疑心，把药送去了质检。
等我查完房回办公室，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高林森。
他的面色疲惫不少，双眼空洞，眼睛下是一层黑眼圈。
他看见我进来，双眼开始灵动有神起来，
脸上的那种高高在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祈求。
他凑到我的面前，观察着我的表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月月，我想跟你说会儿话，可以吗?"
我直接绕过他，没有分给他一分脸色。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他又跟在我身后，焦急地凑上来说，
"月月，我知道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后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不耐烦地蹙起眉头，"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俩已经完了。"
"对不起月月，我现在才发现你才是我的真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高林森越说越哽咽，仿佛马上就要哭出声。
但他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徘徊让我觉得他像个苍蝇。
我烦躁得直接给保卫科打了电话。
"保卫科吗?这边有人骚扰，麻烦赶出去。"
保卫科很快就来了。
但高林森即使被保安架出去时，仍是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高林森，你别装了，什么爱我?！你自始至终爱的只有你自己！你只是落魄了才来找我！"
"别演了，你这种表情我已经看够了！"
高林森的眼里似乎真有泪光闪烁，
"不是的，月月，我是爱......"
还没说完他已经被保安拖出去了。
他狼狈的样子没有引起我的一丝波澜。
高林森，对我来说，无论是不是真的爱，已经没有意义了。
7.
我刚刚做完急诊手术，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肚子空落落，去便利店买点吃的。
才刚走两步就被领导叫住，
"对了，小陈，明天张雨娴女士要来我们医院做宣传会，明天你休一天假吧！"
即使领导这么说，我也没有一点生气，
他们对我来说只是过客罢了。
我反而放松地笑起，
"行啊，卢主任，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好了，卢主任，我先去吃饭了啊。"
刚进便利店门，我就被店里的电视播放的新闻吸引。
"前关茂集团首席财务官高林森，于昨晚向警方提供信息，其声称自己挪用的公司资产都转给了他的朋友张雨娴。"
我静静听着，听着电视里的报道。
"据他所说，张雨娴拉他投资自己的研究项目，表明研究药品，实则买卖假药，以此牟利......"
原来如此吗?
原来是从合伙人变成两看相厌的仇人。
我看了两眼就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
再怎么样，我跟他们也没有关系了。
正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陈医生，你上次让我送去质检的那个药品，结果出来了。"
我挑选泡面的手顿住，安静听着他后面的话。
"那个药是假的，那一批药都是假药。"
都是假的?那一批药，不正是张雨娴的团队提供的吗?
声称新研发特效药，效果更强，更明显。
我猛地抬头，往电视那边看去。
电视里的新闻主持人仍继续报道着。
"但由于缺乏关键证据，高林森的说辞的真实性犹未可知…接下来…"
关键证据?呈堂正供，这不就来了吗?
我缓缓按下了报警的键位。
第二天，张雨娴来我们医院开展宣传会。
大堂里人员流动，我戴上帽子口罩，也混在其中。
很意外地，我在角落里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高林森。
他头发凌乱，面容疲惫又憔悴，丝毫再看不出来往日精英人士的派头。
我有一些讶异于他的出现，他想来干什么?
宣传会开始了，张雨娴讲到一半。
底下的人群开始躁动。
她好像是有预感一般，加快了演讲速度。
这时，高林森像风一样冲上了演讲台。
他高声喊道，"不要信她，她是卖假药的！"
"都别被她骗了，都是假的！"
同时他身后的投影自动开始播放一条条证据。
人群骚动起来，质疑声起此彼伏。
正在这时，一个个穿着刑警制服的人，冲了进来。
张雨娴被警方带走了。
高林森认出我了，他向我跑过来。
"月月，你现在信我了吗?我只是被张雨欣利用了，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你受苦了，我对不起你，我现在才明白，我有多爱你。"
我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接着我摇了摇头，
"不，你不爱我，你爱我，你就不会作贱我轻视我，甚至伤害我。"
高林森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月月，当时是我糊涂了，我后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边说他边跌跌撞撞地靠近我，似乎想拥抱我。
我厉声喝道，"别动！"
"我再说一遍，高林森，无论你是自愿也好，被利用也罢，无论你是真爱也好，虚情也罢。"
"我们都已经结束了。"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眼神中的哀求。
转身向外走去。
8.
我每天坚持复健。
手的灵活度恢复了很多，颤抖的症状也渐渐好转。
生活似乎都在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我正在写病历，同事突然谈起一个八卦。
"你们听说了吗?前段时间隔壁医院有个大妈找医生麻烦，那个医生最后离职了，事闹得还挺大。"
我打字的手微顿，眼神微微浮动，但不动声色。
"因为那大妈闹事，恰好耽误了一个患者急救，现在那患者家属在找那大妈事儿呢。"
"说是要赔钱，不然就要告她让她坐牢。"
"听说他儿子现在四处奔波借钱，啧啧啧，造孽哟。"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松快很多。
也许这就是因果相报吧，对于这个终日磋磨我的人，也有了自己的报应。
心情好了饿得就快。
中午我走出医院，去外面加餐，
张雨娴突然从侧面跑出来。
她头发凌乱，指着我尖声厉喝，
"都怪你！陈邀月都怪你！"
"我本来可以好好的，都怪你报警！"
我淡淡的地看着她认真的说，
"怪我什么?不应该怪你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吗?"
"你胡说！都怪你！还有高林森！都怪你们！"
她说着逐渐癫狂起来，想往我身上扑过来。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高林森，
闪身挡在我的面前，一把制住了她。
"你们俩真是狼狈为奸，一个狼心狗肺，一个自私自利，你们不得好死！"
"你们唔唔唔…"
高林森捂住了她的嘴巴，很快警方过来把张雨娴带走了。
眼前的高林森消瘦不少，显然是刚跑过来，满头大汗。
我蹙着眉问他，"你也逃监禁了?"
他丝毫不顾我的冷漠，笑着开口，眼神带着一丝期盼。
"我没被监禁，我来给你送东西。"
他双手展开，手里是那条水晶宝石的项链。
是那条上次春节，我渴望而不可得的项链。
"上次答应给你的礼物，却失约了，对不起。"
我眼神冷漠，伸手拿起那条项链，一把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没用的，高林森。"
"别再白费功夫了，你做这一切只会让我觉得更加可笑罢了。"
高林森低下头，不再说话，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我转身离开了这里，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的头已经探进垃圾桶里了。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径直离开了。
9.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的手已经完全复健，
手指灵活自如，不会再颤抖。
我已经完美完成了两台重大手术，我的风采荣耀在渐渐回归。
还有媒体来邀约采访报道我。
外科圣手回归。
我站在众多镜头前，自信从容，侃侃而谈。
采访进行到一半，我在人群中无意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高林森。
他站在角落，静静注视着我。
他站得不再笔挺，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我并没有多分给他一丝眼神，继续我的采访。
采访结束后，他却主动穿过逆流的人群，走了上来。
他似乎有点局促，"恭喜你。"
我淡淡点头，"谢谢。"
他苦笑一声，"祝贺你终于又重新拿回了你的荣耀。"
我仍不咸不淡的说，"谢谢。"
"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渴求。
我冷漠回复，"不方便。"
"我快要去入狱了，你就当可怜我…陪我吃顿饭吧。"
"她说不方便！"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温柔地揽住我的腰。
我看着他走近，展露笑颜，语气忍不住撒起娇。
"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你这么久。"
"抱歉小月，有点事情耽搁了，中午请你吃冰淇淋，消消气。"
林展风边说边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
这一幕落在高林森眼里犹为刺眼。
他像是被狠狠刺到一般，双眼开始发红。
双手颤抖起来。
林展风牵起我的手，"走吧，小月，我们去吃饭吧。"
我点点头，回头看了高林森一眼，
"看到了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才是真正爱我的人。"
高林森呆愣住了，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展风牵住我的手。
林展风看着他的目光淡淡笑起，
"还得感谢你，做丈夫这么失败，让我能有机会认识这么好的小月。"
"走吧，展风，今天说好的要吃大虾呢。"
"好，好，都依你…"
我拉着林展风头也不回的走了。
10.
快过年了，我和林展风约好一起报团去云南旅游。
摄像机里，林展风站在长廊下，温柔笑意地看着我，
这一刻的风华令我不住心动，
手指已经下意识地按下快门，记录下这一刻的柔情。
我细细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没想到却在里面又看到了高林森。
长廊的角落，阴影荫蔽下，
高林森缩在拐角静静看着，注视着我们。
双眼空泛，嘴唇泛白，脸色憔悴又沧桑。
他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一般，
只能缩在阴暗里，暗暗窥伺着属于别人的美好。
算了算日子，他应该后天就要入狱了，
我摇了摇头，不明白高林森还在执着什么，
这样画地为牢，折磨自己，逼迫自己。
永远把自己困在过去，不能释怀。
也许，这也是一种报应吧。
旅游完就是春节了，
我跟着林展风回家过年见家长。
没想到这一次被围在中间嘘寒问暖的人变成了我。
林妈妈是个热情健谈的人，
拉着我的手，不停和我说着林展风的童年趣事。
惹得林展风不断无奈叹气。
吃年夜饭时，家门却被拍得啪啪作响。
是我的前婆婆找上了门来。
她像是经受了很大的折磨，精神有些失常，头发散乱贴着脸，浑身湿漉漉的。
显然是冒着大雪赶来。
"陈邀月，你还我儿子，都怪你！"
"你个害人精，害得我儿子坐牢，都是你的错，应该你去坐牢！"
即使她现在刻薄地喋喋不休，我的心里也只涌起了淡淡的怜悯。
林妈妈立刻站了起来，一马当先地指着前婆婆的鼻子骂。
战斗力令我叹为观止，
我的心脏像被温水包裹起来，鼻头忍不住酸涩。
林展风注意到了我的状态，轻柔地把我抱进怀里，轻抚我的头。
"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我更深地抱紧他，郑重地说，
"谢谢。"
跨年的前半分钟，屋里突然一片漆黑。
我以为是停电了。
没想到，突然，屋子里亮起星光点点，
林展风在我身前单膝跪地，
"小月，遇见你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生命的意义，你嫁给我好吗?"
他的手里托着两个盒子，一个是一枚戒指。
另一个是一条更璀璨更耀眼的蓝宝石项链。
正在这时，窗外的烟火一个个炸开，绽放成一朵朵金色的花，灿烂又绚丽。
屋子里的小辈们欢呼雀跃起来，不停鼓着掌。
"漂亮嫂嫂，嫁给他！答应他！"
我惊讶又感动地捂住嘴巴，眼中有盈盈泪光流转。
轻轻点头，
"谢谢，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