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告别
在天剑宗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云雾仿若轻纱，悠悠缭绕，如梦似幻，宛如一处遗世独立的仙境。
一袭素白剑服的少女手持长剑，身姿婀娜轻盈，恰似一朵在微风中翩翩起舞的白莲。
剑随身转，剑花闪烁，显然这剑术颇为不俗。
“原来练剑这般有趣！”叶佑宁心中满是新奇与欢喜，从前因身体孱弱，她几乎不曾运动过，此刻在这云雾之巅舞剑，心中满是对修炼的感悟与美好憧憬。
“佑宁妹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一名女弟子匆匆赶来，神色慌张，瞬间打破了山峰之巅的静谧。
叶佑宁听到声响，手中长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干净利落地收剑而立，脸上露出甜甜一笑，轻声问道：“师姐，何事找我？”
那师姐面色苍白如纸，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才急切说道：“佑宁，快……快跟我去戒律堂！你哥他……他修了邪法，还杀了人，现在正在被掌门和各大峰主审判！”
这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击中了叶佑宁。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咚！”
少女手中的长剑无力地滑落，掉在地上，在这寂静的山峰之巅久久回荡。
“原来，之前的猜测都是真的。”叶佑宁的心中五味杂陈，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
天剑宗戒律堂，这座神秘的建筑仿佛超脱了时间的束缚。即便是天剑宗中最年长的长老，也说不清楚它究竟建于何时。它静静矗立在宗门一隅，沉淀着无数岁月的沧桑与肃穆。
堂内，几缕微光从高处狭长的缝隙中斜射而下，四周的墙壁由巨大的石块砌成，石面平整光滑，却透着冰冷刺骨的质感。墙壁上刻满了天剑宗的戒律条文。
正前方的高台上，一座气势恢宏的雕像威严矗立，传言那是天剑宗的建宗之主。
在雕像的前侧，隐隐站着几位身影。他们身姿挺拔，宛如苍松，静静伫立在黑暗的边缘。由于光线昏暗，他们的面容隐匿在阴影之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而在几位身影正前方，一个少年正直直地跪着，此人正是叶枫。
大堂之中一片死寂，无人出声，似是在等待着谁，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停滞。
“叶枫！”叶佑宁的呼喊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宁静，也似乎唤醒了陷入静默的人们。
“叶枫，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可认罪？”问话的是掌门莫如是。他刻意在声音中注入了灵力，声音在大厅内轰然作响，震得整个大厅都嗡嗡回荡。
叶佑宁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赶忙跪在叶枫身旁，急忙说道：“这是误会，我哥他不会做这样的事，他……”话说到一半，她看到一旁静静躺着的伤者，顿时咽下了正准备说出的话。
这人她认得，而且还很熟悉，柳师姐，自己小时候还曾在她家借住过一段时间。
“怎么会？哥怎么会伤柳师姐？”
躺在一旁的柳师姐，即便经过了简单的治疗，但依旧面色惨白，浑身气息紊乱，火元素在她体内肆意乱窜。
宗门内火灵根弟子不少，但有能力打伤金丹后期的柳师姐，并且火元素如此纯净的，寥寥无几，种种矛头都毫无悬念地指向了叶枫。饶是叶佑宁满心信任，此刻也难以想出为他开脱的话。
“叶枫，你说话啊，说不是你做的。”叶佑宁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叶枫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叶枫轻轻用手拨开叶佑宁的手，沉声道：“弟子认罪。”
掌门莫如是似是早有预料，神色平静，接着开口道：“那好，我且问你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你可修炼了能吞噬他人修为的邪功？”
“是。”
“你可伤了无辜之人？”
“是。”
“你可是想对你同期入门，关系亲密的同门师姐出手？”
“是。”这一字字，如重锤般砸在叶佑宁的心上。
“不会吧，叶枫不是这样的人啊。”
“是啊，他之前还教我不少修炼心得呢。”
“你可不知道了吧，人最为善变，今天的正道之士，说不定哪天就变成了魔道中人，都是人之常情。”
堂下还有不少各峰的弟子旁听，此时都纷纷议论起来，窃窃私语在大厅内回荡。
“不要！”随着叶枫的回答，叶佑宁情绪有些癫狂了，她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想听到这样的回答。她想去捂住叶枫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可还没来得及动作，掌门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好，按照门规，我罚你废去修为，不得再踏入修仙一途，你可有异议？”
“弟子愿意接受惩罚。”叶枫的声音沉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已做好了准备。
对于叶枫此举，一旁的叶佑宁却渐渐从慌乱中平静下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不解，只是静静地看着叶枫，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好！”掌门轻轻抬手，其间光芒隐隐闪烁，正欲动手，不经意间和少年对视。
刹那间，他想起了当年，正是这双赤子之瞳引起了自己的注意，才让自己将身负混沌圣体的女婴托付给了他。
好在，少年总归是不负所望。将心比心，他自认为自己也绝不会做得比叶枫更好。
修炼清心诀多年，心境如古井无波的莫如是，此刻却突然有些下不了手。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沐阳，你们师徒一场，就交给你了。”说罢，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身后的李沐阳长老一脸肃穆，被掌门此举惊得拄拐杖的手都微微颤抖。“这可是自己的宝贝徒弟啊，你狠不下心来，自己又如何舍得？”
叶枫见自己师尊一脸纠结，心中明白此事不宜再拖，拖得越久，越容易露出破绽。
“动手！”，叶枫集中全部意念，引导灵力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向丹田。“噗”的一声闷响，丹田处好似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叶枫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在空中飞溅，洒落在地面的青石板上，形成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真疼。”叶枫心里暗自想着，还好自己在这方面经历颇多，也算是“常客”了。
“弟子愧对师门。”
叶枫面色凝重，重重地向面前这个老人告别。
完成这庄重的三拜之后，叶枫缓缓直起身子，但由于长时间的跪拜，他的双腿有些微微发麻。然而，他并没有丝毫停顿或犹豫，伸手握住身旁的佩剑。那把佩剑曾伴随他历经无数次生死之战，此刻却被他用作支撑身体的拐杖。
就这样，叶枫独自一人，身形略显摇晃地向着山下一步步走去。
“后会无期。”叶枫默默想着。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独身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