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026.
那记耳光没能落到她脸上，程煜及时将林芷然护在身后，替她承受了这一击。
他将我狠狠推开，暴怒道：
“顾南悦，你疯了吗?！”
林芷然躲在程煜背后抽泣：
“煜哥，我只是好心想开导南悦，让她别因为网上的事太难过。”
“谁知道她竟然嫉妒我能当女主角，说我抢走她梦寐以求的角色，还想把滚烫的咖啡泼我身上。我情急之下才推开她，已经道过歉了，可她非要打我，还诅咒我演砸这部戏。”
程煜打断我的辩解，冷冷地说：
“顾南悦，真让我大开眼界，原来你是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
“网上风评差是你自己能力不足，凭什么迁怒芷然，还辜负她的好意?别觊觎不该是你的东西，赶紧向芷然认错！”
能力不足?多么讽刺的评价...
凝视着他的面容，恍然发现曾经熟悉的丈夫已然陌生。
“程煜，那些被删除的支持我的评论和帖子，是不是你做的?”
他眉头一皱：
“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在帮你解决负面舆论啊?”
他才真是个出色的演员啊。
“你说得对，程煜。我不该觊觎本不属于我的东西。放心，从此以后我绝不会与林芷然为敌。”
说罢，我头也不回地离去。
程煜望着我远去的身影，内心隐约不安，想要喊住我，却被林芷然拽住衣袖：
“煜哥，咖啡溅到我嗓子了，感觉声音都变了，能陪我去看医生吗?”
程煜迟疑片刻，最终没有追上来。
回到家中，我把这些年程煜送的礼物统统找出来，扔进了火盆。
刚拿起结婚证书，手机震动。我点开信息：
“顾南悦，其实我根本没伤到嗓子，煜哥却紧张得请来全国顶尖的医学专家。”
“就算人在外地，他也派私人飞机接诊，羡慕得要死吧?”
我没有搭理，静静看着火焰吞噬那本红色的证书。
一点也不担心程煜会发现。
因为我很清楚，今晚他不会踏进这个家门。
果不其然，程煜来电：
“南悦，芷然嗓子出问题了，很不舒服。作为她亲人我得照顾她，别生我的气。”
想起林芷然刚发来的照片，她正悠闲地享用程煜亲手煮的茶，哪像个病人的样子?
7.
“知道了，病人要紧，你好好照顾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南悦，我刚才态度不好，我能理解你因为网上的事心情不好。”
“但芷然是公司力捧的一姐，你现在很难有翻身的机会了。如果她出了问题耽误拍摄进度，公司那边我不好交代。”
听他找这些蹩脚的借口，我只觉可笑。
“明天你生日，我准备了特别的惊喜，记得回来。”
直到第二天午后，程煜依然杳无音信。
我将签字的离婚协议放在桌上，设定了一份录音定时发送给程煜。
收拾好行李，我直奔机场。
刚到候机厅，程煜又打来电话。
“抱歉南悦，几个重要投资人突然来剧组谈下一季合作，走不开。”
“记得你一直想要的剧本吗?已经谈好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
挂断电话，我注意到旁边两个女生正在看手机。
“这剧本太好了吧，写的女主角戏份精彩绝伦，真想去演啊。”
“想得美，这些角色都是程总专门为老婆量身打造的，光是台词就精心打磨过几十遍。”
“多亏你闺蜜在程氏当主管才拍到内部视频，不然咱们看不到这么甜的画面。”
视频里，林芷然挽着程煜，在试演为她量身定制的角色，笑容灿烂得刺眼。
程氏影业以制作精品剧著称，公司的编剧才华更是业内公认。
我曾撒娇央求他找编剧给我写个角色。
他总是推说编剧太忙，抽不出时间。
却为林芷然写了几十个完美剧本。
想到他刚才炫耀似的提到给我准备的剧本，只觉讽刺至极。
登机铃响起，我关机登上飞往远方的航班。
程煜陪林芷然完成试镜，赶回家时。
他期待着南悦看到剧本时惊喜的表情。
却只等来了满脸慌张的助理：
8.
“程总，大事不好，夫人失联了！”
程煜望着助理手里拿着的那个剧本，眉头紧锁。
他心里一沉，追问道：
“什么意思?她不在家里?”
“情况比这更糟...”
助理面色凝重，双手递上一份离婚协议书。
程煜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林芷然恰巧走来，瞥见那份文件，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顾南悦还真是会演戏，三十岁的人了还玩这套青春疼痛文学，把自己当偶像剧女主呢?”
“煜哥别担心，她不过是因为你昨天帮我说话才使这招，明明你给她谈好了剧本还安排试镜，她倒打一耙来折腾你。这女人从小就这副德行，我太了解她了。”
“她先对我无理取闹，现在反倒摆谱，也不想想你为她付出多少。给她量身定制剧本，还帮她争取资源，真是喂了白眼狼。”
“你别理她，她撑不了多久的。一个快过气的三线演员，没了你的支持谁还会用她?她巴不得继续吃你这碗饭，这种投机分子就该给点教训。”
程煜充耳不闻，目光凝视着协议书上的签名。
顾南悦三个字笔锋凌厉，力透纸背，仿佛倾注了她所有的决绝。
他太了解南悦的性格，这绝不是在跟他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婚后不久，南悦接到第一部剧本时，两人曾窝在沙发里讨论剧情。
剧中有个桥段是女主动不动就拿离婚要挟丈夫，最后男主都会低头认错。
程煜对这种情节嗤之以鼻，他最厌恶胁迫。
那时南悦认真地看着他说：
“阿煜，既然选择和你共度一生，我就永远不会轻易提离婚。如果有朝一日我说出这个词，就意味着我真的要放手了。”
当时他正忙着谈剧本，因为林芷然泪眼婆娑地求他帮忙，说如果不能成为一姐就会很惨。
所以他没把南悦的话放在心上，如今回想起来却让他心慌意乱。
林芷然说完，程煜只觉得心烦。
9.
对林芷然的态度也转为冷淡。
她有什么资格当众这样诋毁南悦?
南悦为什么过气，难道她心里没点数吗?
程煜面色阴沉：
“林芷然，注意你的身份。南悦是你嫂子，你这样说话像什么样子?”
林芷然一愣，支吾着：
“我...我就是随口说说，毕竟我们也算朋友...”
“朋友?我认识南悦比你早得多，她从不耍心机，更不会巴结谁。你抢走她的资源她都没计较，现在你倒在这里诽谤她，这就是你理解的友情?”
程煜沉声警告：
“我得去找我太太，你自便。”
林芷然慌忙拽住他的衣袖，又开始装柔弱：
“煜哥，我嗓子疼得厉害，你别走好不好?”
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程煜这次却不为所动。他一直把林芷然当作需要呵护的妹妹，但她方才的言论彻底打破了这个形象。
程煜甩开她的手，语气冰冷：
“嗓子不舒服找医生。别忘了，我是你兄长。”
“我能帮你的都帮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我和你的情分到此为止。现在我要去找南悦。”
“还有，你那些难听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别以为帮了你就能随意贬低南悦，你自己掂量着办。”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刚到家，经纪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程总，您给顾小姐的那个剧本不是说好保密的吗?怎么网上全是?要是夫南悦看到了可怎么办?她最近被网暴得厉害，经不起刺激啊。”
程煜这才发现有人为博眼球，把他和林芷然的试镜视频泄露到网上。
南悦...会看到吗?
这时邮箱提示音响起，是南悦发来的语音。
程煜欣喜若狂地点开，听完后却面如死灰。
原来那晚南悦早就看穿了一切，难怪她苦苦哀求他不要再插手对她的网暴。
而他都做了些什么?
“程总?您还在听吗?你把南悦带来我们一起商量对策，上次见南悦状态很差...”
“她来不了了...”
“您说什么?”
程煜声音哽咽：
“南悦...她知道所有事情了，人已经走了...”
10.
飞机缓缓降落，我终于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刚走出机场，就看到了阔别已久的闺蜜林月朝我挥手。
当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后，林月气得直跺脚，恨不得立马订机票回国找那对狗男女算总账。
我赶紧按住她的肩膀：
“别冲动，我已经签完字了，从此和他们桥归桥路归路。”
林月紧紧搂住我：
“摆脱那个人渣是对的，再待下去指不定遭什么罪。就让他跟那个贱人一起下地狱吧，你这么有实力，要不是被程煜那混蛋压着，早就红透半边天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
我和林月当年都是表演系的高材生，被系里老师称为演艺圈未来的双子星。
林月性格洒脱，一毕业就去了好莱坞发展。
而我刚和程煜结婚，他就以不想让我受网暴为由，一直压制我的资源，让我只能接些不痛不痒的配角。
从那时起，我就陷入了被全网黑的噩梦中。
好在现在，我终于挣脱了那个牢笼。
林月之前说她手里有个新片约，女二号还没定，希望我能接下这个角色。
我当时打电话给导演，就是接下了这个角色。演戏一直是我最大的梦想。
“不过咱们先别急着进组，先好好放松一下。我上部戏片酬不少，带你环游世界去！”
周游列国，是我们上学时许下的约定，如今总算能实现了。
当我和林月在世界各地游历时，程煜已经急疯了。
一向工作至上的他，连着好几周没去公司。
林芷然正忙着争夺一姐的位置，使出浑身解数讨好投资人，但很多重要资源只有程煜才能搞定。偏偏这时他人间蒸发，害得林芷然焦头烂额。
几次重要商谈都出了岔子，让投资人对她很不满意，一姐的位置也变得岌岌可危。
11.
林芷然找到程煜，想让他回公司帮忙，毕竟她不想眼睁睁看着到手的资源溜走。
“煜哥，南悦还是没消息吗?她也太任性了，就这么玩消失，害得你这么担心，公司都乱成一团了，还把你折腾得...”
“给我住口！别在这装模作样，你还有脸提?公司乱套全是你搅和的，跟南悦有什么关系?！”程煜暴怒道。
他从未对林芷然发过火，更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林芷然吓得花容失色，泪眼婆娑地撒娇：
“煜哥，人家也是关心你嘛，你干嘛发这么大火，我好怕。”
程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眼神阴鸷：
“林芷然，收起你这副嘴脸。装什么害怕?敢毁掉南悦的前程，你还会怕?！”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煜哥你听我解释...”林芷然慌了神。
程煜早有准备，直接调出了工作室的监控录像。
林芷然太过自负，竟然忘了工作室装有摄像头。
“这些年你在我面前装得楚楚可怜，背地里却这样害她！”
“要不是你失言，我到现在都被你蒙在鼓里。”
“就因为你的阴谋，我一次次摧毁南悦的事业，让她饱受非议，这都是我的罪过。但你居然还敢买通媒体，散布那些谣言...甚至变本加厉地刺激她，她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善罢甘休?！”
真相大白，林芷然再也无法狡辩，只能抽泣着求情：
“煜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些黑料都是竞争对手放出来的，我只是想保住自己的位置，我也是被逼的。”
“闭嘴！你眼里只有你那点虚名，你那个一姐梦，有考虑过南悦的感受吗?！你为什么要告诉她那些黑料是我授意的?不就是想拆散我们，让我做你的傀儡吗?！”
“你不是总嘲笑南悦是三线咖位，觊觎一姐宝座吗?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程煜拍了拍手，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面无表情。
林芷然吓得脸色惨白：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你弟妹，是公司力捧的一姐，你不能...”
程煜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一姐?把南悦赶走了，你以为能独占鳌头?”
“把她所有的黑料都给我爆出去，热搜要挂足七天，让她尝尝被全网痛骂的滋味。”
那些人拖走了林芷然，很快，别墅里回荡着她歇斯底里的哭喊。
......
在冰岛的夜空下，我和林月被北极光深深震撼。
那道神秘的光芒，就算是世界顶级摄影师，也无法完全捕捉它的瑰丽与壮美。
12.
经过讨论，我们选择在这里体验生活，为了更好地演绎角色。
每天除了揣摩剧本，我还喜欢观察这里的渔民生活，跟着他们出海捕鱼，感受最原始的生活气息。
这天，我和林月正跟一个斤斤计较的老板娘讨价还价。
忽然间，一个令人心悸的声音传来：
“这批海鲜，我要了。”
程煜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我，像在确认什么珍宝，半晌才低声说道：
“总算见到你了，南悦。”
话音刚落，林月立刻冲到前面，像一堵人墙挡在我身前，朝程煜怒吼：
“滚！你还敢来找南悦?把她逼得差点退圈还不够吗?赶紧滚，这些东西宁可扔了也不卖给你！”
程煜这个向来高傲的影视大亨，此刻却任由别人辱骂，带着深深的悔意望向我：
“南悦，我承认自己混蛋透顶，给我个机会，让我们单独谈一谈好吗?”
我面无表情地回应：
“程煜，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谈的了。”
“别道歉了，你走吧。”
他却执拗地站在原地：
“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你的下落，我不能就这样放你走。离婚手续还没办，你依然是我的妻子。”
林月气得浑身发抖，我拦住她准备动手的架势。
我转向程煜，嘴角挂着冷笑：
“你究竟想怎样?想让我回去继续扮演你的完美妻子吗?程煜，我的演艺生涯已经被你摧毁得一干二净，你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好响，还好意思来找我?”
他脸色瞬间惨白，慌忙解释：
“不，南悦，我从未想过要毁掉你的事业。”
“那些黑料和网络暴力，都是林芷然一手策划的，她收买了我身边的人陷害你，我怎么可能...”
我打断他虚伪的辩解：
“那又如何?就算不是你指使的，你就无罪了?就该被宽恕了?”
“收买的人是她没错，但封杀我、断我资源的人是你啊。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讽刺吗?”
程煜眼中盈满懊悔：
“南悦，我真的知错了。”
“我已经彻底封杀了林芷然，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娱乐圈立足。只要你愿意，公司的一切都可以给你，南悦，只要你肯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直视着他泪光闪烁的双眼，一字一顿：
“那就去死。”
“你说什么?”
13.
程煜呆立当场，眼中写满难以置信。
“既然说什么都愿意做，那就去死，为你毁掉我的演艺事业赎罪。”
我头一次看到程煜完全失控的样子。
“难道你恨我恨到这种地步?”
“没错，我不仅恨你，还觉得你恶心，看见你就想吐。所以，离我远点，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程煜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跪倒在地，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如止水。
“程煜，结婚那天我真心以为能和你白头到老，可你呢?为了林芷然，一次次打压我的发展，眼睁睁看着我被全网谩骂，任由我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就算那样，我还是苦苦哀求过你，求你害我，可你还是无情地加大他们黑我的声量。”
“我从不在意你是什么影视大亨，你有多大的权势与我无关。甚至你想捧红林芷然，只要你开口，我也愿意主动退圈，永远消失在你们的世界里。但你选择了沉默，擅自毁掉我的事业，让我一次次体会梦想破灭的绝望。”
“程煜，别装了，在你眼里我从来就不是个人。”
他摇头痛哭：
“不是这样，我没有...”
“程煜，离开你后我活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如果你真想弥补，就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然后从我的人生里彻底消失。”
说完，我转身离去。
林月把满筐腥臭的海鲜倒在程煜头上，将竹筐狠狠砸向他：
“程煜，你要还有点人性，就放过南悦，别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程煜跪在原地许久，任凭路人指指点点，直到深夜才踉跄着离开。
次日清晨，门前出现了一份离婚协议。
程煜终究在上面签了字。
几天后，我的银行账户突然收到一笔巨额转账，数额高达数亿。
林月惊慌失措地拿着手机冲进来。
几条震撼性新闻映入眼帘：
“失踪已久的一线女星林某，尸体在其丈夫哥哥家地下室被发现，死状凄惨，体内检出大量...”
“程氏集团总裁程煜投案自首，承认杀害林某，一审判决死刑，其父母闻讯晕倒，已送往XXX医院抢救。”
14.
林月看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
“程煜是疯了吧?”
我盯着手机上的热搜榜单，许久都没说话。
最终我还是用那笔钱成立了演艺人才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被资本和权势压迫的新人演员，也算是为我曾经的梦想积德吧，希望他们能有更好的发展。
剧组拍摄进展神速，我和林月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在海边别墅开了个小型庆功宴。
酒过三巡，她突然问我：
“现在这样，你会心软吗?”
醉意朦胧间，我恍惚看到了结婚那天，我和程煜相视而笑，憧憬着即将开始的婚姻生活。
再睁眼，发现只是酒后的幻觉。
我晃了晃酒杯，笑容带着几分嘲讽：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何必再提。”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