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第2章24
秦渡川瞳孔猛地瞪大，难以置信的上前一步，隐忍问道：“你是在骗我，对吗?”
“骗你?”
秦妤不屑的瞥了眼秦渡川，“我可没闲工夫骗你，你自负成这样，也不怪扶摇要走。”
“不过还要感谢你让她吃下失忆药呢，不然她那么爱你，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呢。”
秦渡川勉强维持的冷静彻底被击碎，他微微向前一步，“她，去哪了?”
秦妤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来，“你不是自诩最爱扶摇了吗?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为何不自己寻她去?”
秦渡川双唇紧抿，甩开握着的喜带，大步往堂外奔去。
“太子殿下！我们的大婚还没结束！你别走！”
何皎皎焦急的呼喊着他，抓起喜带追上他的脚步，想要拉住他，却慢了一笔，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渡川的背影消失在堂门。
秦渡川焦急的赶回了太子府。
他一进府门，便飞快的奔向我的院子，一推开房门，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我的物件都没有了。
“扶摇?”
秦渡川不相信的呼喊着我，却得不到回应。
房间里其余物件摆放的整齐，更是干净的跟无人住过一般。
我临走前，总会带走所有的东西，并把住的地方收拾的干干净净。
现在我的房间，已经空荡干净了。
他眼神破碎，扶着房门才没让自己倒下。
在他的想法中，等到大婚之后，他就把解药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又记起对他的爱，与他如以前幸福生活了。
既满足了何皎皎想要成亲的愿望，又不会让我痛苦。
这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为何最终成了这般?
秦渡川死死扣住门框，指尖因用力到泛白。
随即，他喊来了侍从，“立刻去找沈扶摇，我要知道她去哪了。”
侍从应声离开后，秦渡川缓缓踱步到了院子。
下人送来了酒，他拎着酒壶猛灌了几口，缓缓走到牡丹花中的亭子里，这才觉得情绪舒缓了几分。
他刚想坐下，却发现桌上放着的信封。
他拿起信封，在看见信封上熟悉的娟秀小楷时，眼神晦涩。
信里面的文字，寄托了我不愿遗忘的，长达五年的感情。
“失忆药并不能让我瞬间忘记，只会慢慢消除我对你的记忆。这三日，你为了何皎皎对我编的谎话，与她的恩爱，我都知道。”
“你心里还有我的，只不过挤进了另一个人罢了。但我接受不了，因为我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纯粹的爱。”
“谢谢你，替我做了选择，喂我服下失忆药，让我能果断离开。”
秦渡川的手渐渐用力握紧。
他愣在原地，一次争吵从脑海中浮现，那次争吵，他头一次见我崩溃的样子。
他只是赶去照顾生病的何皎皎，为她找来太医医治，忘了我的生辰，我却不依不饶的生气。
他搞不懂为何我非要与生病的人争个高低。
直到看见我留下的信，他才清楚。
他以前从不认为自己爱何皎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心善可怜她。
但如今，他没法否认，他的心会因为何皎皎眼角的泪而抽动，所以才会想要满足何皎皎与他成亲的愿望。
他是何时对何皎皎上心的，我又是何时被他伤到想要放弃的?
秦渡川陷入了茫然无措，愣愣的站在原地，只一直轻声重复着，“扶摇，我错了。”
与此同时，去往神医谷的马车上，我瞧着面前几乎要燃尽的檀香发呆。
我对秦渡川的记忆，只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要彻底消失殆尽了。
这时候，他应该看见了我留下的信了吧。
他，会后悔吗?
我垂眸，摇了摇头。
都无所谓了。
不管他后悔与否，我与他，都毫无瓜葛了。
随手把定情玉佩扔到窗外，我蹙眉扶额，最后有关他的记忆也消散了。
“小姐，您没事吧?”
抬头，丫鬟白术为我递上一杯温水，有些担忧的望着我。
我轻轻笑着，“没事，我很好。”
5
回到神医谷的第三日，我终于安顿好。
师傅是谷主，在我安顿好后第一个前来看望我。
“扶摇，你终于回来了，神医谷等你许久了。如今失忆药的研制，看来又可以进行了。”
神医谷研制失忆药多年却毫无进展，当时重新研制失忆药时师傅便宣布，谁能研制出失忆药及解药，谁便是神医谷的谷主。
而我为了秦渡川，在失忆药研制出后便放弃了继续研制解药，离谷随他去了京城。
意料不到的是，我离开后，竟无人能研制出解药。
研制解药也耗时耗力，于是，对解药的研制无限推后。
如今我重回神医谷，那这被迫中断的失忆药解药，终于可以再次进行研制了。
我用力点了点头，“师傅，您放心，这次我不会半途而废，一定会专心研制解药的！”
师傅扶着胡子满意的离开了。
“扶摇！”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秦妤抱了个满怀。
“我来陪你了，给你打下手，开心吗?”
“开心！”
我被她紧紧抱着，有些喘不上气，笑着拍了拍她。
秦妤顺着我的力道放开我，笑嘻嘻的望着我的眼，小心翼翼的开口，“你的记忆中关于这几年，还余下多少?”
我眉头微蹙，“服下失忆药后，许多事我都记不清了，而且记不清的事好像还很重要。”
她轻轻松了口气，“没事，都是小事，没什么好想的。那如果研制出解药，你想服下吗?”
看着她变来变去的表情，我有些好笑，“你想我服下吗?”
她赶紧摆手，“肯定是不想。你失去的都是坏记忆，我巴不得你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
我面带笑容，牵着她的手，“好，你说不服，我就不服。”
当日，研制就开始了。
虽然我许久未曾碰过研制有关的器具，但我没有丝毫生疏。
一研制，半个下午便过去了。
我从器具中抬起头来，秦妤却还在分拣药草。
她抓着药草，有些无奈，“扶摇，你先去用膳吧，我处理完剩下的一点就去寻你。”
“好，你快些。”
才出研制的小院子，我就被人扯住了。
我疑惑转头，就看见一张俊俏的脸，只不过这张脸可能是因为风尘仆仆，显得沧桑憔悴。
我被吓了一跳，随即用力挣脱起来，可面前的男人却毫不理会我的挣扎，只是红着眼紧紧盯着我。
我厌烦的皱起了眉，取下荷包塞到他手中。
“这里面有二十两，能放开了吗?”
他面色僵硬，这才发现我把他当成了乞丐。
“我不要钱。”
我被他拉扯得有些烦躁，冷着脸看着他，“那你为何拉着我不放?我们好像没见过。”
他听了我的话，一脸焦急，眼眶含泪，“不，我们见过，我是秦渡川啊，是你的夫君，我们不仅见过，还是最亲密的爱人啊！”
“夫君?”
秦渡川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卷，轻轻展开，上面是我与他身着喜服模样。
他好像觉得多说几句就能唤起我的记忆，展开画卷后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扶摇，这是我们的成亲图，你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啊！”
“那时是我一时糊涂让你服下失忆药，可我没想到你会走。你走后我茶不思饭不想备受折磨，扶摇，我后悔了。”
说着说着，一滴眼泪便顺着秦渡川的脸颊流下，可我毫无情绪，“不知道，你所说的我都记不清了。”
他的身子顿时僵住了。
我记起秦妤那时担忧的提问，随即又开口。
“不管我们之前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我们还是分道扬镳再也不见比较好。”
闻言，他摇着头看着我，眼底满是悲伤，“不可以，扶摇，我们的海誓山盟都在啊，你说过，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分开的。”
“你看这凤冠，是我们共同画草样制成的，被你视若珍宝。你还承诺过，要为亲手为我做一件衣裳，要亲自设计建一栋只属于我们的宅子。”
他念叨着我们的曾经，我好像也看见了一些以前的事。
我的头突然如针扎了般剧烈疼痛起来。
我身子摇摇晃晃，好似下一秒就要晕倒。
秦渡川向前一步，刚想伸手，随即便被狠狠推开，而我也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秦妤半抱着我，瞪着秦渡川怒斥。
“秦渡川，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还敢来找扶摇?怎么不去陪你那个爱装病的青梅了?”
随即，她把手上拿着的薄薄的册子甩到了秦渡川脚边。
秦渡川弯腰捡起，看见上面提着的“问诊册”三个字事，双唇紧抿。
“看看吧，这是何皎皎的问诊册。你可能不知道，她根本没有得不治之症吧?她就是为了和扶摇抢你，才买通太医装病的！”
秦渡川指尖泛白，用力攥着问诊册，把问诊册都攥得皱巴起来。
“她是装病?”
秦妤冷哼一声，“当然，只要你去问问，就能知道是真是假。”
“但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连问都不想问，这才连这么些小把戏都看不出来。”
“一个爱装一个爱信，你跟何皎皎还真是天生一对。赶快滚，别打扰扶摇了。”
秦妤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厌恶的啧了一声，随后挽着我大步离开。
我转头，看见秦渡川垂着头，周身围绕着悲伤。
他好像感知到我的视线，猛得抬起头与我对视，手抬了又放，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无力的落到了身侧。
“怎么了?”
我回头，声音轻柔，“他是我的夫君吗?”
秦妤摇了摇头，认真否认，“是前夫。无关紧要的人，你不用去想。他不配得到你的爱。”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6
失忆药解药研制的进程很快，不出三个月，解药就被研制出来。
秦妤捧着脸，开心道。
“谷主已经收到了解药，他们一会就来。你可是解决了神医谷的大难题，肯定会是下一任神医谷谷主的！”
我因长时间全神贯注的研制有些憔悴，心里确是说不出的高兴。
五年了，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抱负。
这时，院门吱嘎被推开，进来不是师傅，而是秦渡川。
“扶摇。”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摊开手。
他手中拿着的，是装了解药的玉瓶。
秦妤瞬间暴怒，冲上前挡在我与秦渡川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尖怒斥。
“秦渡川，你是不是有病，要我给你看看吗?”
“你在干什么！”
秦渡川皱着眉头拍开她的手，“我给你们神医谷研制解药送了许多钱，如今，我想让她服下解药。”
他侧移一小步，看向被秦妤挡在身后的我。
“扶摇，以前我识人不清，被何皎皎欺骗了，是我对不住你。可如今她已经被我狠狠惩罚了，她不会出现了。我们再一起画草图制成凤冠成亲，好吗?”
“我知道你喜欢四处游玩，你服下解药，恢复记忆，你想去什么地方玩都陪着你，我们就像以前一样琴瑟和鸣，做一对爱侣。”
“扶摇，原谅我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他语气殷切，带着期冀，可我只是定定的望着他，“那时，没有何皎皎，我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对吗?”
他用力点了点头，抢在秦妤之前大声应答，“对，我会一直爱你，你才是我的心上人！”
看着他深情的模样，我忍不住露出笑来。
“你说谎。”
不顾秦渡川的呆滞，我继续开口。
“一切都是因为你不真诚。就算没有何皎皎，也会有林皎皎、徐皎皎，你只是享受另一个女子对你的好。你既自私又自负，还管不住自己的心。”
“我只是记不得了，不是彻底变成三岁孩童，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如今装作深情，难道可以让以前的不忠消失吗?”
我盯着秦渡川，一字一顿道，“不好意思，你的要求我做不到，我不会服下解药的。”
秦渡川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
秦妤站在我身边，嘲讽的看着他。
“死心了吗?秦渡川，扶摇讨厌你，你别再来打扰她了。”
秦妤示意不远处的侍卫上前来。
侍卫对着秦渡川弯腰做出了请离的姿势。
“太子殿下，请您离开。”
秦渡川走走停停，留念的望向我，在看见我的躲闪后语气悲痛。
“是。扶摇，是我对不起你。”
最终，他还是转身离开了。
看着秦渡川离开，秦妤才彻底放松下来。
“扶摇，我很开心你刚刚能这样看清他。”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秦渡川是个这么偏执的糟心玩意，简直像个疯子。”
秦妤贴在我身边小声嘀咕着，我这才知道，何皎皎先前打着治病的由头从秦渡川那拿走了许多珍惜的药材，秦渡川知道真相后，直接拿着清单上了丞相府，要她把东西全还回来。
何皎皎没法还，丞相也以她为耻，与她断绝了关系，更不肯替她还，何皎皎流落街头，想找些事干，都被秦渡川派人搅和失败了。
现在她毫无办法。
“以前秦渡川对她的情谊可重了，如今这样，分明就是想要逼死何皎皎啊。”
“还好你早早就甩开了他，不然我还要害怕他什么时候发病对你不好呢。”
听着她的嘀咕，我捂着嘴，浅笑。
这时，师傅才赶到，一进门便大笑着拉住我的手。
“药已经试过了，药效很好，扶摇，你果然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秦妤开心的晃了晃头，“扶摇，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
“研究如何彻底治好失忆症。既然失忆药和解药能研制出来，那失忆症也是能根治的！”
“好！”秦妤重重的点了点头，“果然是秦渡川限制了你，如今你真是意气风发。我也会陪着你的！”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秦渡川。
只是师傅总是提及，皇宫拨来的款项变多了不少，神医谷能进行的研制又多了许多。
我和秦妤都清楚，这是秦渡川干的。
秦妤不屑的撇了撇嘴，“他是应该补偿你，接受就好。”
我与秦妤将全部精力都放到研究如何医治失忆症当中，在日夜颠倒的不停研究中，我终于找到了医治的办法。
神医谷谷主继任宴上，我与秦妤坐在最中央的主位上，听着来参宴的人的恭维。
秦妤悄悄拉着我的衣袖，小声道，“还是你厉害，我也跟着喝汤了。”
我抿着嘴想笑，在秦妤与其他人推杯换盏闲聊时，偷偷离场吹风。
忽然，我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渡川身着常服挤在人群中，直愣愣的望着我。
瞧见我看见了他，他下意识的垂眸，又很快继续看向我，嘴唇微动。
“你开心就好。”
看唇语，他是说的是这个。
随即，他没有给我造成麻烦，便转身离开了。
我抿嘴不语，秦妤突然冒出来，一把抓着往院外台子跑去，“时辰到了，继任仪式就要开始了，你快去呀。”
我站在台上，接受师傅的夸奖，接受台下众人的称赞，接受了神医谷谷主的位置。
从今以后，我将忠于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