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节
第2章节看来，他是不准备装了。
6
医院。
柳子期趴在床边，紧紧攥住我的手。
我昏了两天，再次睁眼还有点迷茫。
看着柳子期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我猛然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力道很大，他的右脸很快浮起一片红印。
意料之外的，柳子期只是顿了一下，就笑着把脸伸过来，
「老婆，不解气就再打我几下。」
我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轻声开口，
「柳子期，你…不是失忆了吗?」
他皱着眉头，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
「嗯…可能是太担心你了吧，医生说受刺激也会想起来的。」
看着他眼里真切的担心，我突然笑了，
「是吗?是担心我，还是装不下去了，你心里不清楚吗?」
柳子期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一样，声音猛的高昂起来，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担心你难道还有假吗?刚醒就这么阴阳怪气的给…」
看着他欲盖弥彰的表情，我突然觉得特别没劲。
不想吵了，也不想争了。
看着窗外的微微晃动的树叶，我抬手抹掉了快要掉出来的眼泪，
「柳子期。我们…」
话还没说完，柳子期就抬手捂住我的嘴，一脸怒气的开口，
「不可能！你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我盯着他那已经肿起来的右脸，没什么表情的开口，
「疼吗?」
柳子期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
我抬手又扇了他一巴掌，扇的掌心都在发热，
「你说花团它掉下来的时候该有多疼?」
柳子期说江爱对猫过敏。
所以那天他就把花团关在了卧室里，可花团不知道怎么从卧室跳到了隔壁房间的阳台上。
等到柳子期想去卧室给花团喂饭的时候，花团已经摔在我面前了。
柳子期解释完一切，半跪在地上拉住我的手恳求，
「老婆，打我骂我都可以。求你，别说分手行吗?」
我没说话，在被窝里缩成一团。
我该恨谁呢。
恨来恨去，其实我在恨自己。
恨我为什么留花团独自在家。
恨我为什么不好好教花团阳台不能去。
恨我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早点带花团离开。
7
距离除夕还有一天。
柳子期似乎以为我那天的沉默是重新给他机会的默许。
他每天都跑来医院给我送饭，晚上也在医院陪床。
那几天我总是睡不好，闭眼就是花团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柳子期总是在我半夜惊醒的时候，坐起来轻声哄着我入睡。
我没有再提过分手的事。
柳子期也还是和从前一样叫我老婆。
甚至他有天夜里抱住哭的颤抖的我，第一次提出，要和我结婚。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越来越好。
那天我正拿着手机确定明天的航班信息，江爱发了条短信给我，
“刘盼娣，你猜猜，明天的除夕夜他会和谁在一起?”
我不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看着久违的“刘盼娣”这三个字苦笑。
看来，柳子期连我最痛苦的伤也当作八卦讲给江爱听了。
我的原名叫刘盼娣。
人如其名，我的父母一生都在盼弟。
而我，因为是个女孩。
才十三岁就被父母扔到了车站，自生自灭。
在酒吧打工的时候，我遇到了柳子期。
他在我被老板动手动脚的时候，指着鼻子让他们滚。
后来他又给了我很多的钱，但只提了一个要求，
让我每周给他跳两个小时的芭蕾。
我这样的人总在追求不属于自己的爱。
就这样跳了几年，我在一次舞蹈结束后，向柳子期表了白。
那时候的他先是愣住，然后又笑着凑近我的耳朵，
「好啊。女朋友。」
江爱的消息还在继续，
“知道他为什么每周让你给他跳舞吗?因为你跳舞的样子，最像我。”
所以在我腿受伤之后，柳子期就越来越讨厌我，
因为我不像江爱了，是吗。
眼泪落在手上，一阵冰凉让我恢复了清醒。
我怎么，又在哭了。
8
除夕夜当天。
柳子期早早的就来了病房要接我出院。
收拾东西的时候，柳子期的手机一直在响。
他皱着眉头按了静音，可过了几秒，他又忍不住打开手机划动着。
我坐在沙发上，朝他笑了笑，
「接吧，万一有急事呢。」
这是我几天来对他绽放的第一个笑容，柳子期如释重负的跑过来抱住我，
「老婆，你终于笑了，这几天你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我担心死了。」
然后他迫不及待的晃了晃手机，
「那我出去接个电话，很快就回来。你记得在家等我过除夕。」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没等到柳子期。
先收到了江爱的消息，
“他来了。”
配图是柳子期背对着镜头做饭的样子。
这次我的心里没有痛苦，只有平静和淡然。
我顺手按了删除，然后关掉了手机。
我也要走了。
柳子期，这六年，我送你了。
9
柳子期看到江爱的来电，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今天是刘盼娣出院的日子，他不想因为江爱再吵架了。
可江爱打了很多个，或许是她有急事呢。
抱着这样的心思，柳子期还是点开了江爱的信息。
图片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鲜红。
江爱出车祸了。
“子期，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出车祸。这条命，算我赔你的。”
“祝你和刘盼娣白头到老。”
柳子期那一刻顾不上通知刘盼娣，挂了电话就冲去医院。
医生说江爱伤的不重，只要好好调理就可以。
只是以后跳舞不太方便了。
看着江爱裹着石膏的小腿，柳子期莫名的想到了刘盼娣。
为了推开他没能及时躲开花盆的刘盼娣。
那时候自己是真的想一辈子对刘盼娣好的。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为了江爱，一次次的抛下刘盼娣。
甚至有了觉得那道疤恶心的想法。
不过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柳子期已经决定了，今天回家就要和刘盼娣求婚。
那天江爱说她想吃从前他们恋爱时的柳子期亲手做的粥。
柳子期同意了。
那碗粥他熬的很认真，比任何一次都用心。
不是因为江爱。
是因为刘盼娣，他的老婆。
他看着咕咚咕咚冒泡的粥，心里想着这次他要和江爱说清楚。
自己其实对江爱一直以来只有遗憾。没有爱。
从这次见面以后，他要全心全意的，去爱刘盼娣。
不再让刘盼娣掉一滴眼泪。
甚至现在一想到，刘盼娣穿着婚纱走向自己的样子，柳子期兴奋的想立刻冲回家去。
可等他忙完一切终于回家的时候，家里很空。
刘盼娣不在，那个总会在他脚边趴着的花团也不在。
柳子期颤抖着手拨通电话，又发了无数条信息。
可一切都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回应。
柳子期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在变好。
今天刘盼娣还对他笑了，怎么突然。
突然她就离开了。
脚边一本书绊倒了柳子期。
是曾经刘盼娣自己记录的恋爱日记。
柳子期来回的翻着那本日记，泪水滴滴落下，晕染开黑色的圆。
手机里机械的女声还在重复着，那一刻柳子期才突然意识到。
其实，刘盼娣从没原谅过他。
10
到上海已经是下午了。
打开手机，柳子期的微信叮叮咚咚的弹出来，还有三十几条未接来电。
我一边走路一边低头准备拉黑他，突然感觉头发被什么勾住了。
透过发丝的缝隙回头看，那人正一边抱歉一边手忙脚乱的要解开挂在他扣子上的头发。
等到头发终于解开的时候，我们才看清彼此的样子。
李嘉诚一脸惊喜的看着我开口，
「刘老师?」
看清我脸上的陌生，他又指着自己补充道，
「我，老师派来接你的李嘉诚。」
看着面前穿着卫衣卫裤，一脸稚嫩的李嘉诚，我试探着开口，
「李总?」
李嘉诚腼腆的挠了挠头，顺手接过我的行李，
「别叫我李总啦，叫我嘉诚就行。」
坐在李嘉诚的副驾，我才切实地感受到老师之前和我吐槽李总是个话唠的真实性。
从我们见面，李嘉诚就差把聊天内容拓展到自己爸妈的恋爱史了。
可听着李嘉诚没有停止过的声音，我到达新环境的紧张似乎也慢慢消散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李嘉诚随意地看着路对面开口，
「刘老师，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医生，他应该对你小腿恢复有帮助，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感受着他眼里的真诚，我突然愣住了。
从我小腿受伤不能再跳舞以来，看我的目光很多。
同情的，嘲笑的，惋惜的，可唯独没有的，是愿意和我平等交流的。
就连柳子期，也总是下意识的避而不谈。
我没有回答，李嘉诚也不催我回答。
过了红绿灯，我才郑重的朝李嘉诚说了谢谢。
不管能不能有好转，我都谢谢他，
李嘉诚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着没关系。
11
等到年夜饭，老师趁李嘉诚张罗点菜的时候，神神秘秘的拉着我说，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老师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说，
「笨蛋！当然是嘉诚这个人怎么样了啊，」
我想了想下午一路上和他的相处，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话有点多。」
老师回头看了眼李嘉诚，准备再开口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我没多想就接了，等对方沙哑的声音传出来我才听出那是柳子期。
「老婆，你去哪了?怎么把我拉黑了?」
我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没有正式的和柳子期说过分手。
清了清嗓子，我认真的开口，
「柳子期，我们分手了。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柳子期说话的时候，李嘉诚正举着手里的菜单问我，
「姐姐，你不吃葱对不对?」
我不确定李嘉诚的姐姐是在喊谁，愣神的片刻柳子期的声音猛的尖锐起来，
「刘盼娣！你现在在哪?」
李嘉诚没听到我的回答，绕过桌子蹲在我面前，声音比刚刚更温柔，
「姐姐，你不吃葱是不是呀?」
低头看他，我似乎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
他凑近的那一瞬间，我手忙脚乱的按着挂断，然后胡乱的移开目光点了点头，
「嗯，我不吃葱。」
老师不知道从哪里凑出来，和我一起看着李嘉诚的背影开口，
「他呀，你的粉丝。你第一个舞台就粉上了，对你的所有事比我知道的还多呢。」
是吗，那他怎么还一直在问我吃不吃葱。
12
在舞团的生活很充实。
白天和老师一起给学生们指导动作，晚上我就在舞蹈室听着音乐做复健。
有时候李嘉诚也会晚上坐在那里陪我。
他开他的视频会议，我就在角落一板一眼的做着动作。
等到表演那天，我居然真的完美完成了自己的展示。
虽然只是在整个舞台最后的两个动作，可这也是我几年来做到的最好了。
下台的时候，有束花举在我的面前，我以为是李嘉诚。
可当我笑着接过来，才发现是很久没见的柳子期。
柳子期瘦了很多，哪怕刻意打扮过也盖不住他眼下的乌青。
「老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他颤抖着想拉起我的手，被赶来的李嘉诚一脸嫌弃的打掉，
柳子期的目光停在李嘉诚搂着我的手上，他质问着开口，
「他是谁?电话里那个小白脸吗?」
不等我开口，柳子期一把花扔在地上，指着李嘉诚开口，
「和我分手，就是因为他?刘盼娣，你眼光真够烂的啊。」
李嘉诚一个185的大高个，此刻靠在我的肩膀上，一脸委屈的说，
「姐姐，他好凶啊。」
我无语的抬手推了推李嘉诚，示意他去后台等我。
又抬头看着到现在还一脸怒气的柳子期，叹了口气，
「柳子期，其实我之前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如果你真的讨厌我是个半残疾，为什么还要装的一副心疼我的样子?」
「如果你真的讨厌我的那条疤，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还有你车祸飙车的那天，你想的到底是在家等你的女朋友，还是那个要再一次丢下你的初恋?」
「这些问题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只是…花团走的那天，」
「我突然就不想问了，问什么，好像都没有意义了。」
柳子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艰涩的开口，
「病房外…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也记住了。
也就不会再犯傻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一点点掰开柳子期紧紧抓住我的手，
「柳子期，其实我还是挺恨你的…所以…别再见面了。」
13
剧院后台。
李嘉诚递了个东西给我，是条裙子。
长度刚好露出小腿的那条疤。
我盯着那条裙子愣了半晌，才伸手接过来，又故作轻松的开口，
「没事…不就是被渣男骗了嘛，不过你知道，那天我现在想想医院听到他说的那些话，还觉得挺搞笑的。让他天天对我演戏也是委屈他了哈哈哈哈哈」
李嘉诚看着看着，突然抬手抱住我，手轻轻拍着我的头，
「姐姐，这不好笑。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
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变成了压抑的哭声，最后变成了号啕大哭。
我把苦难当笑话讲，有人觉得好笑。
有人，只会心疼的拍着我的头告诉我，这不好笑。
除了那条裙子，李嘉诚还送了我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我站在舞台中央，光从头上打下来。
很美。
衬的小腿上的疤，像个勋章。
我曾勇敢奔向的，结局不那么美好的爱情勋章。
14
那天之后柳子期又开始缠着我了。
他像是听不懂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一样。
每天准时出现在舞团的观众席上，什么也不干。
就那么静静的看我指导学生。
刚开始学生还会八卦的问我他是谁，后来他来的次数多了，学生也失去了兴趣。
就连我都懒得再去找柳子期说清楚了。
只不过今天，我排练了一早上的剧目。
想起柳子期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不在。
「刘老师，今天早上我看见黑衣人被一个坐轮椅的人叫走了，你要不要去问问他呀?」
「对呀老师！你小心他被抢走了！」
「不行不行，老师我还是更支持嘉诚哥和你！他每次看你的时候都特别好磕！」
「我们都看得出来，嘉诚哥在追你！追了好几个月了呢」
「而且嘉诚哥比黑衣人帅多了！」
面前的学生七嘴八舌的和我告状，一副爱情月老的样子。
我好笑的拍了拍她们的脑袋，
「行啦，练你们的去。大人的事你们少管。」
李嘉诚提着一束月季站在学生后面故意压着声音开口，
「来，让我看看谁刚说让刘老师去追那个男的的?」
等到学生们笑着跑开，李嘉诚才走到我面前，
「出差快乐。」
我低头看着还有香味的花，笑着开口，
「你出差，祝我快乐干嘛?」
他用花挡住我们的脸，神神秘秘的凑在我耳边，
「见到你，就快乐呀。」
我匆忙抢过他手里的花，推了推他的脑袋跑开，
「你…你快乐和我说话这么近干嘛！」
听着身后李嘉诚从胸腔发出的笑声，我也笑了。
臭李嘉诚。
15
今天舞团休息。
我睡了一天。
等到下楼扔垃圾的时候，才看到一身黑的柳子期站在树下。
地下是散落一地的烟头，他手里还捏着一点猩红。
我在原地看了一会，准备扭头上楼的时候，柳子期哑着声音叫住我，
「老…刘盼，可以聊聊吗?」
我没回头，柳子期声音大了点朝我开口，
「最后一次。聊聊吧。」
可等我真的站到柳子期面前，他却一声不吭的看着我。
我被他身上的烟味呛的后退一步，皱着眉头开口，
「我记得你不是不会抽烟吗?」
柳子期看着地上的烟头，笑了笑，
「嗯…尼古丁能让我暂时不那么难受吧…」
风呼呼的吹散落叶，烟味好像也散了很多。
「今天江爱来找我了，她说她要自杀。」
柳子期一个人断断续续的朝我说了很多。
江爱从那次车祸就落下了病根。
每逢换季就疼的睡不着，只能靠着轮椅出行。
江爱总认为自己这幅样子都是柳子期造成的。
这一年来来回回的跑去柳子期公司闹了很多次。
换一个公司就去闹一次，闹的柳子期现在在业内风评很差。
最近江爱查到柳子期天天是来舞团找我的。
江爱怕我和柳子期重归于好，拿了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
让柳子期跟她回家，不然她就一刀下去了结自己。
所以这是柳子期最后一次找我了。
他要回家和江爱结婚了。
讲完故事，柳子期没头没尾的开口问我，
「刘盼，你现在幸福吗?」
我被问的愣了一下，想到啰嗦又烦人的李嘉诚，笑着点了点头。
柳子期突然转了个身，背对着我呜咽开口，
「幸福啊…幸福就好。」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黄昏里，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夜色融为一体，像形单影只的孤魂一样寂寞。
16
我的舞蹈动作越来越灵活了。
上周我个人的剧目入选了决赛。
今天是出结果的日子。
我刚睡着就被李嘉诚敲门的声音吵醒，他手上拿着早饭，兴奋的晃醒我，
「姐姐！我们去看凌晨三点的海吧?」
半梦半醒的，我感觉自己整个人是被李嘉诚拖上车的。
不知道开了多久，李嘉诚停下了。
我揉着眼睛翻了个身问，
「到了吗?」
李嘉诚捂住我的眼睛，神秘的趴在我耳边，
「嗯…但是你还不能睁眼，我要下去替你探路。」
我睡的迷糊，只是随便的点了点头就继续睡了。
再睁眼的时候，是被李嘉诚的钢琴声吵醒的。
李嘉诚身后无尽的日光洒下来，金色的光照的他好像也在发光。
一条红毯摆在通往他的道路上。
赤脚走在红毯上，痒痒的，一路痒到心里。
红毯两侧都是我的照片。
有小时候的，小身板又黑又矮的，像个泥猴子。
有高中的，厚重的刘海几乎盖住眼睛，又一脸漠然的。
还有跳舞的，吃饭的，睡觉的，骂人的…
很多个鲜活的我，都是李嘉诚眼里的我。
走到尽头了，李嘉诚不知道从哪里推出个蛋糕，
上面有个按照我的样子定制的小人。
「生日快乐，姐姐。」
之前我过生，爸妈只会指着我骂我是拖油瓶。
后来长大了，柳子期总是随便买个蛋糕就打发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重视我的生日。
我愣愣的看着那个小人，手忙脚乱的抹掉眼泪，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组委会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们说我是第一名。
李嘉诚听到消息比我还要激动，我看着他悄悄抹掉自己的眼泪，笑着开口，
「李嘉诚，我获奖，你这么激动干嘛?」
李嘉诚抬手抱住我，脸埋在我的肩膀闷声说，
「我知道你为了获奖有多辛苦。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少，姐姐，我好为你骄傲啊。」
明明是我应该感动的日子，那天我却哄了李嘉诚好久。
17
再次收到柳子期的消息是在第三年。
我已经有了自己的舞蹈学校。
我们学校有个小女孩，天赋不错，可她那天执意要找老师给她办退学手续。
问清楚原因后，她说她爸爸总是酗酒，家里已经没钱了。
妈妈也患了精神病，和爸爸经常在家里打架。
我让女孩联系了她的家长，我想和他们谈一谈。
来的人是柳子期。
但我看了很久才依稀认出来那是柳子期。
满脸的胡茬，一身的酒味，就连说话时的声音都哑了很多。
本来一脸无所谓的柳子期，再看到我之后，突然坐得端正起来。
还伸手整了整他那早就白了的头发。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公式化的确认，
「您是柳恩的爸爸?」
柳子期双手摩挲了很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孩子想退学这事您知道吗?」
柳子期没回答我的话，答非所问的开口，
「你…过得幸福吗?」
这句话一下把我拉回了三年前的那个傍晚。
柳子期也是这样问我幸福吗。
而我，一如既往的幸福。
我没说话，低头看了看柳恩的资料，叹了口气才开口，
「柳子期…孩子…是无辜的。」
柳子期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他猛的站起身，转身要出门。
出门的最后一刻，他停在那里，很久才说出一句话，
「我…知道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把今天的事和李嘉诚说了说。
他现在已经是我老公了。
李嘉诚趴在我的身上，恶狠狠的咬了我一口，
「和我在一起，谁让你提别的男人了?」
我坏笑着推开他，趁他转身的时候掏出包里的检查单。
我怀孕了。
李嘉诚看着那个检查单红了眼睛，小心翼翼的趴在我的肚子上抬头问我，
「我…当爸爸了?」
然后他又跪在地上环住我，真挚又诚恳的开口，
「老婆…对不起，辛苦你了。」
我呆滞的看着李嘉诚的眼睛，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如果是我们相爱的结晶，那我不辛苦。」
这世间最好的爱，
就是带我走出苦难。
我想我找到了这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