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相
第2章真相07.
我连夜回了南湖。
指纹密码只有我有,这栋房子已经八年没有人来过了。
刚打开门的时候,一股潮味迎面扑来,迷了我的眼睛。
闭上眼睛那一刻,被我尘封了八年,一直不愿想起的回忆,就着潮气劈头盖脸的砸来。
我好像听见有人对我说:“回来啦,赶紧换鞋,给你做好饭了。”
声音那么熟悉,是我无数次日夜梦见的那道。
是我八年里朝思暮想、苦苦追寻的,宋野的声音。
08.
其实八年前,我差点就结婚了。
当时婚纱照已经拍好了,就挂在这栋房子的客厅里。
照片上,宋野的眉眼如画,满脸幸福。
我被他拥在怀中,仿佛身处蜜罐。
我们是大学的时候在一起的,算一算,已经十几年了。
那时我们感情很好,毕业后他创业,我考研。
宋野是个很倔的人,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他白手起家,四处碰壁,为了十万块的订单出去应酬,喝坏了胃。
可不管日子再难,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皎皎,等我赚够两百万咱们就结婚。”
“你放心,不会很晚的,给我三年时间!”
我们都是普通家庭,三年赚到两百万谈何容易。
他只能夜以继日的工作,跑工厂,喝酒应酬,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二十八岁的时候就熬白了一半的头发。
后来我心疼的劝他不着急,反正我会一直跟他在一起,什么时候都能结婚。
他说:“那怎么行?上次去你家过年,你们家有个亲戚说我根本就不爱你,现在就是拖着你,等我成功以后一定会踹掉你。”
“我不想让你被议论,所以你放心,三十岁之前我一定会娶你过门,给你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一边幸福一边又忍不住心疼,劝他:
“阿野,要不你把公司的事交给我一些,我学着帮你?”
宋野噗呲一笑,捏了捏我的脸蛋:
“你以为开公司容易啊,每天跟那群老狐狸虚以委蛇烦死了,我可舍不得你受这样的苦。”
“你就安心考研,以后当个公务员,稳定一辈子。”
“吃苦受累的事交给我就好。”
就这样,宋野日复一日的努力工作,渐渐地,公司有了起色。
赚到两百万,他只用了两年。
第三年,已经不用早出晚归,也不用经常喝酒应酬了。
我们都很高兴,去拍了婚纱照,买了房子,装修好了家,约定那年的年尾结婚。
可拍完婚纱照没两个月,宋野忽然变卦了。
他对我的态度变得冷淡,即便公司没什么事也不愿在家里待着。
我问了两次,他开始还敷衍,后来直接冷淡的说:
“要不我们把婚礼延迟吧,延迟到后年。”
那天我们狠狠的吵了一架,宋野夺门而出。
我跟着他出去,看他进了医院,找了在医院工作的学妹白晚。
二人头挨着头,说话的声音很小,不知道在聊什么。
因为宋野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到白晚同情的拍着他的肩,嘴里安慰着什么。
许久,宋野认命一般点了点头。
白晚抱住了他。
原来,他这些天不回家的时候都是来找学妹了。
原来,我们从大学开始的那么好的感情,也容不下另一个年轻女人的出现。
我手足无措的回了家,一夜没睡。
天快亮的时候宋野才回来,他去了客卧,很久很久才睡熟。
我从他的衣服兜里翻出他的手机,看到了一个小时前他给白晚的转账记录。
备注:谢谢。
09.
这件事击垮了我。
我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不许宋野出门,不让他跟女客户接触。
宋野被我弄得没有办法,经常和我吵架。
最凶的一次,我连推带打的把他赶了出去。
“好!你不是要走吗?不是要去找别人吗?你去!再也别回来!”
宋野无奈的让我开门,赌咒发誓他没有出轨。
可我不仅不信,还让他赶紧滚。
也就是那一天,他在开车去医院找白晚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我的阿野永远的离开了我。
我赶到的时候,白晚指着我的鼻子骂:
“何皎皎,你还有心吗?”
“宋野喝酒喝出了胃癌,找我是治病的!他给我转账是因为我垫付了医药钱!”
“他怕你担心不敢和你说,想治好了再告诉你,可你都做了什么?你还是人吗!”
听着这些话,我情绪崩溃,陷入昏迷。
等我醒来的时候,变故再次发生。
我的婆婆因为受不了儿子离世,当着我的面从十六楼一跃而下。
跳下去前,她神色平静的看着我,淡漠道:
“真希望我儿子从来就没认识过你。”
自此,我陷入了双重打击,精神差点失常。
白晚说我患上了中度抑郁,她流着泪,冷冷的看着我:
“可你就算是死,宋野也回不来了。”
“所以你得好好活着,好好吃药,才算对的起他。”
之后的一个月,我已经不记得是怎么过来的。
我每天都浑浑噩噩,机械的听着别人指挥。
让我去殡仪馆我就去,让我签字我就签。
直到宋野的公司因为他的离世出了纰漏,好几个高层领导挪用公款,陷入经济犯罪的漩涡。
我作为他的未婚妻,被迫捡起这个烂摊子。
我原以为我可以的。
宋野能做的,我一定也能做到。
可是半年后,我发现我高估自己了。
我什么都不懂,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奉承巴结,更不懂处理员工矛盾。
短短半年,宋野不知付出多少心血才经营起来的公司在我手里日日亏损。
直到破产。
我愧疚、难熬、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再也没了精力生活。
白晚给我开的药,被我悉数倒进垃圾桶里。
我离开了南湖,去了海城,准备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自尽。
可就在我准备投湖的那天,在桥上看到了一个男人。
他的脸长得很像宋野,气质也像。
尤其是眉眼间的那枚痣,连位置都一模一样。
愣怔间,我听见别人叫他:
“阿野。”
10.
池野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我还站在门口。
手机铃声将我从回忆中拉出,我接起,踏进了房门。
池野的声音很不高兴:“你去了哪里?垃圾桶里的油焖大虾是怎么回事?做了饭为什么不”
我原本想解释一句的。
可抬头时,看见了墙上挂着的婚纱照。
我像是活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乍然被一束光照的无处遁形。
宋野的表情是那么讽刺,他在看着我......
我赶紧道:“我回家了,以后不要再打来了。”
池野生气的开口:“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已经......”
“嘟嘟嘟——”
我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池野的电话又打进来。
我毫不犹豫的将他的号码拉黑。
做完这些我依旧觉得不够,连带着把林梓微、还有那天给我打电话的婚纱店的号码都拉黑了。
缓了许久才给白晚去了电话:
“我回来了,你过来吧。”
那边什么都没说就挂了,仿佛跟我说一句话都觉得晦气。
我瘫坐到沙发上,思绪被拉的越来越远,无边无际。
半个小时后,白晚敲响了门。
她把手中的一封信扔给我,神色漠然:
“这封信是警察交给我的,藏在他的车里。”
“你放心,我一个字都没看。”
我赶紧接过,颤着手拆开。
看了一会后,泣不成声。
11.
皎皎,今天我确诊了胃癌。
白晚说我是喝酒喝的,一开始胃疼没有注意,后面就癌变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些后悔,又有些庆幸。
后悔之前喝酒吐血怕你担心没有告诉你。
庆幸这一切你都不知道,不会和我一起难过。
不过你放心,我做了检查,还是有治愈的可能,就是过程会有点麻烦。
白晚建议我化疗,我怕到时候掉头发呕吐被你发现,就拒绝了。
我真的好期待能和你结婚,可治好这个病,少说也得一年。
我已经下定决心不让你知道,就连妈妈我也没说。
如果我真的......
还请你照顾好她。
公司也留给你,应该够你后半辈子生活了。
皎皎,如果万幸,我会用命来爱你。
如果不幸,请你好好爱自己。
12.
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宋野刚刚确诊。
他不是个矫情的人,所以内容没有多少。
就这么几行字,我反复看反复看,直到每一个字都快不认识了,才把纸捂在心口嚎啕大哭。
宋野在信中说的,我一样都没做到。
他的妈妈,他的公司,包括我自己,都没有保护好。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为什么我会这么荒唐!
在宋野最难过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我在和他吵架!
在他去世还不满三年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我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卑微的恳求能嫁给他!
我是罪人......
“哭有什么用。”
白晚的声音很凉。
多年不见,她已然不像是当初那个小学妹,眼角眉梢都透着成熟干练。
声音沉沉:“如果后悔,你就应该想想以后得路怎么走才算对得起他。”
话音落下,她扭头就走。
我望着她的背影,无声在心里道了句谢。
而后将手里的信仔仔细细折好,放到保险箱里。
心上长出了藤蔓,枝丫一点点的扩散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我忍受着这难捱的疼,脑中的一个念头一点点坚定。
白晚说的对,我应该振作,而不是在这里哭。
我要把宋野的公司,重新创办起来。
无论有多难,我都要踏上这条路。
这是我欠他的。
千刀万剐也得还。
13.
我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创办公司,连房子都做了抵押贷款,还是不够。
最后是白晚借给了我剩余的钱。
她说:“这是借给宋野的,跟你没关系。”
我给她写了欠条,承诺一年以后无论公司发展成什么样,她的钱我都会第一时间还清。
与此同时,我开始学习金融知识,低三下四的联系之前的合作方拉项目。
租房、招聘、拉合作,都是我一人完成。
这期间,池野换着号码联系过我一次。
当时我正在应酬,学着以前宋野的样子陪客户,舔着脸赔着笑,只为了十万块的订单,忙的焦头烂额。
接到电话时,我已经有点喝多了。
池野的声音终于不再像是之前一样咄咄逼人,反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也该玩够了吧?”
“我把婚纱订好了,你不是要嫁给我么,我答应你。”
我不耐烦的开口,坏情绪一边倒的倾泄:
“别再联系我了,可以吗?”
“已经分手了,我给你发过短信的!我现在很忙,真的没时间跟你说这些,别再给我打电话!”
话音落下,池野沉默了一瞬,才郑重的问:
“你......到底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将他这个号码也拉黑。
然后把手机号码掰断,冲进了马桶里。
深夜,我送走了所有客户,一个人在路边抱着树吐。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宋野站在不远处,满脸担忧的看着我:
“怎么喝这么多,皎皎,你会和我一样喝坏的。”
我睫毛一颤,起身扑向他,结果扑了个空。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街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自己漫无目标的看着某处。
泪水缓缓从眼中溢出,但一颗心却是越来越坚定。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远处说:
“没关系,喝不死,我就守护好你的东西。”
“喝死了,我刚好去找你。”
14.
就这样,我夜以继日的工作,半年以后公司终于趋向稳定。
我第一次这么设身处地的明白了从前宋野的辛苦。
也更加愧疚,后悔,自责。
这样的情绪越多,我就越累,越忙,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工作。
好弥补我犯下的罪恶。
某一天,我收到了一笔来自海城的订单。
负责人的表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池野两个字。
我愣怔了许久,把合同递还给小助理。
她不解的问:“何总,这可是目前我们接过的最大一笔订单,合作成功了你的房子就能赎回来了,真的不接吗?”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不接。”
小助理抱着合同,不舍的离开了办公室。
结果第二天,池野就在公司门口堵住了我。
他双目猩红,脸色难看,一步一步的将我逼退至墙角,又急又凶道:
“如果你接了合作,我还有几分怀疑。”
“可你推了合作,我就能确认是你。”
“何皎皎,你到底怎么了,你究竟瞒着我什么!”
我扫了一眼周围,正是上班时间,公司门口人来人往。
只好皱着眉推了他一把,然后率先朝着马路对面的咖啡厅走过去,
“这边说。”
15.
咖啡厅里,池野坐在我对面,冷声质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能说了吧?”
我沉默半晌,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推给他。
池野皱起眉头接过照片,下一秒神色一僵,脸色苍白。
“其实我之前差点就结婚了,他叫宋野。”
我声线平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之所以那么迫切的想让你娶我,并不是因为爱你,而是八年前,我差点嫁给了他。”
“而你正好和他长的很像,不好意思。”
池野难以置信的看向我,开口时声音颤抖:
“你是说,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他?你把我当替身?”
我垂下眸,淡淡道:
“这八年里我没花过你一分钱,几乎是免费的保姆,你也不算吃亏。”
池野捏紧了照片,指尖泛白,气的好半晌没说出话。
许久,他忽然嘲弄又压抑的冷哼一声,声音冷到极致:
“我说你怎么非要跟在我身边怎么赶都不走,还去蹦极,跳伞。”
“原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我。”
我坦然点头,“嗯,我确实没爱过你。”
“啪!”
话音落下,池野突然将手中的照片拍在桌子上。
声音很大,引得咖啡店里的顾客都朝我们这边看。
他红着眼眶,一张俊脸苍白如纸,执拗的开口:
“你说不爱就不爱?凭什么你说的算?”
“何皎皎,跟我重新在一起,不然你的公司就别想开了。”
我面无表情的收起照片,然后拎起一旁的包站起身。
“你随便。”
说着,转身出门。
“何皎皎!”
池野在身后声音嘶哑的叫我,但我没有回头。
在这座城市的土地上,我连听见他说话都会觉得别扭。
过去那八年的荒唐,是时候彻底告别了。
16.
池野还是攻击我的公司。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几乎撬走了我所有的客户。
一开始我还心存侥幸,他的产业都在海城,南湖市没有势力。
可渐渐地,我开始失望。
从前合作过很多次的朋友都取消了合同,无论我怎么卑微讨好送礼都无济于事。
有的甚至连面都见不到。
仅是短短三个月,我好不容易稳定的公司就又陷入危机。
白晚深深的皱着眉:“你到底得罪谁了?”
“这样下去你们那套婚房不久就会被法拍,你还不上贷款会被起诉的!”
我疲惫的揉着眉心,一颗心七上八下。
几天后,我找到了池野。
还是上次那个咖啡厅,他来见我时,我愣了愣。
半晌,忽的一笑:
“你是池野,不是宋野,既然痣已经点了,为什么要弄回来?”
他在我对面坐下,面色如常,眉心那颗刻意点上的黑痣看着有几分滑稽,却掩不住他的帅气。
“何皎皎,三个多月了,我想明白了。”
“你把我当替身就当吧,反正那个宋野已经死了。”
我放在桌子下的手攥成拳,眉头渐渐皱起。
他垂着眼皮,一并掩去了眸中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只是说出话带着坚定,也有几分无力:
“过去的八年,我习惯了对你颐指气使,不知什么时候爱上了你。”
“何皎皎,你还挺有本事的,玩弄感情这一块,我自认不如。”
“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转移了话题,不像听他念叨过去那点事,也不想听他抱怨。
“到底怎么做,你才能让我正常经营公司。”
他抬起眼,第一次不带任何伪装的看我,好像终于撕下了虚伪的面具。
我被他的视线灼的睫毛一颤,悄悄咬紧牙关。
他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意,和浓的快要分不清的执拗。
“何皎皎,我要你爱我。”
“我想娶你。”
17.
我答应了池野的一半条件,好说歹说,他终于同意我们只恋爱,不结婚。
跟公司的负责人说了,以后南湖市的业务全部让给我,他不接了。
我说:“我只陪着你,但不会跟你睡觉。”
他欣然同意,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够了。”
我的心里忽然就升起一阵无边的恶心,扭过头干呕。
池野面色一僵,攥着我的手紧了一些。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制定了旅游计划。
八月份的天气,他带着我去了海边,看了古巷。
没再安排那些刺激的活动。
我少有的享受了一个假期,可一直紧绷的神经始终不敢放松。
生怕一个松懈,一切功亏一篑。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小助理打来电话的时候,是傍晚。
快要下雨了,池野非要让我陪他散步。
天气有些闷,头顶都是乌云。
小助理的话就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何总,你怎么还不回来,不知是谁抢了咱们所有的订单。”
“现在账户上的流水已经负数,几近破产了!”
我愣在原地,接下来她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听清。
时间好像是一张巨网,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只要收线,还是会回到原点。
八年前我浑浑噩噩,弄丢了宋野的公司。
八年后我这么努力,还是功亏一篑。
我捏紧了手指,指甲断在掌心也无知无觉。
整个人呆愣住,一丝动作都没有。
憋了好几天的大雨忽然倾盆而下,将我从头浇到脚。
池野从我手中拿走手机,慌乱的安抚我:
“别急,别急,还有办法的。”
“下雨了,我们先回去,乖。”
不只是因为泪还是因为雨蒙住了我的眼睛,他的脸有些看不清。
唯一能看清的,就是他眉心的那颗痣。
随着大雨的冲刷,褪色,变淡。
我情绪决堤,突然崩溃。
抬手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他被我打的偏过脸,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淌下。
我崩溃的大喊:
“假的就是假的!装什么装!”
“都怪你!都怪你非要带走我,公司才会这样的!”
“你他妈到底要怎么样,逼死我吗?想看着我死?”
雨幕中,池野脸色难看的拧起眉,白皙的脸颊上泛着五个指印。
他不由分说的抱起我,将我抗在肩头,冒着雨往回跑。
声音在雨水中氲氤不清:
“先回去,别感冒了。”
18.
我回了南湖市,公司已经接近破产,人走了一大半。
我和宋野的婚房被银行收回,起诉书已经送到了我的办公桌上。
我花了三天时间找到了搞垮公司的那个人。
姓王,以前跟宋野抢过生意,说一句仇人也不为过。
就是他频繁的拉着宋野应酬,喝酒喝到后半夜。
最后转头跟别人合作,摆了宋野一道。
我找到他的别墅,跟他大吵一架。
被他的人拉住,狠狠甩了好几个耳光,打的嘴角都溢出鲜血。
他将我押在院子里,不屑有嘲讽的睨着我:
“小娘们就是看不清时势,这个时候你应该求我,求我可怜你,放过你的公司。”
我头晕目眩,眼前都是黑的。
听了他的话真的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卑微道:
“求求你,放过我的公司。”
“求求你,放过宋野,放过我......”
他冷哼一声,忽然朝我走过来,在我身前站定,朝我伸出手。
然而就在他的手马上要碰到我的脸时,却骤然被另一双大手攥住。
“哎呀呀呀......放开放开,你是谁,快放开我!”
他疼的惨叫出声,一帮手下一个都不敢上来。
池野阴沉着脸,漂亮的眸中满是戾气,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敢碰她一下,你们王家就别在南湖混了。”
那人看向池野的目光逐渐充满了惊恐:
“你是、你是海城池家的那个小儿子?”
池野根本没理他,狠狠将他推倒,俯身将我拉起来。
“皎皎,我们走。”
“看谁敢跟来。”
19.
这件事后,我萎靡不振,好像回到了八年以前。
得到又失去的滋味不好受,它让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白晚和池野轮着番的劝我,可我还是一日一日的消沉下去,提不起精神。
直到那一天,池野把他在海城的所有股份都转给了我。
在我的震惊中,他平静的宣布:
“现在你就是我公司的最大的股东,我爸妈的股份都没有你多。”
“你有钱了,去帮他吧,去把你们的婚房赎回来吧。”
公司几乎是在一瞬间起死回生,凭靠着池家的资产,一夜回到了鼎盛时期。
池野的电话几乎被打爆。
股东还有他爸妈,以前的合作方,都骂他疯了,不可理喻,被一个女人蒙蔽了心智。
夜夜失眠的人换成了他。
后来有一天,他狠狠的摔了手机,浑身颤抖的跪坐到地上,独自崩溃。
我走到他身前,声音干涩的问:
“何必呢?你知道的,即使这样我也不会爱你。”
他抬起头仰望着我,眼尾泛红,嗓音嘶哑:
“我欠你的。”
“皎皎,这是我欠你的。”
再后来,我住进了和宋野的婚房,池野的母亲用死威胁他回去。
他终于决定离开,起了回海城的机票。
那天是个艳阳天,池野的眉心干干净净,一片白皙。
唯有一双眼眸,阴暗晦涩,没有一点光亮。
我说:“以后做自己吧,你还是没有痣好看。”
他什么都没说,深深的看了我最后一眼,上了飞机。
大概几个小时后,他发来了信息:
【能再叫我一声阿野吗?】
我没有回复,指尖滑动将他的号码拉黑。
我的阿野已经不在了。
其他人,都不是他。